石墩鑲入地底,猶如卡在吞海鯨的身體,立在空蕩蕩的院子裡不知多少年月,被當做座椅。從未關注過的石墩,若非小汐坐在上麵敲打著魚尾,徐言還不會發現在石墩上存在著幾乎看不清的字跡。站在石墩近前,徐言抬手點指在石墩上,而後向右劃去,手指帶起的靈力波動,將石頭上的塵埃輕易抹掉。劃出一指之後,指尖再一次從左到右劃去。唰!唰!唰!斜下一指,橫向一指,又是斜下一指,三指過後,徐言後退了兩步,不知被埋沒了多久的石墩上,多了一個古樸的字跡。“雲?”小汐念了出來,好奇的左看右看,道:“石頭上還有字啊,真奇怪。”“是啊,真奇怪,又見到一個雲字。”徐言自語般說道,盯著石頭上的雲字看了許久,他能斷定這個雲字與往生洞地底傳送大陣下方的雲字出自同一人之手。雖然大陣下方的雲字是以陣紋彙聚而出,但是筆跡與眼前的雲字半分不差。猶如刻入了虛空般的雲字,乍看之下平常普通,僅僅有些模糊古老,可越是細看,就能看出一種傲然之意,如同絕世的強者隨手寫下的幾筆字跡,連字跡上攜帶的鋒芒都十分可怕。能讓人心神震蕩的筆跡,必定出自至強之手,隻不過在這裡見到的雲字石墩,讓徐言疑惑萬分。如果說往生洞被當做了洞府,地底大陣上出現主人家的字跡倒也說得過去,麵前的石墩可不是在外麵,而是在吞海鯨的肚子裡!難道那位雲姓的強者,將吞海鯨的肚子也當成了自己的洞府?想起如此匪夷之事,徐言苦笑著搖頭不止,認為自己想得太過不著邊際,往生洞也就罷了,吞海鯨可是化羽妖族,相當於人族渡劫強者,何人有能力在化羽海族的肚子裡閉關,恐怕連渡劫都做不到,除非是散仙強者。“散仙洞府!”徐言的苦笑漸漸凝固,目光中的驚訝越來越重。他想起了鮫國,想起了鮫國所分布的幾大區域。山穀狩獵區域,豎立著龍岩的熔池區域,魚腹城區域,加上一些大大小小的空曠之地,將其連接起來的話,像極了一處莊園或者龐大的宅院,而這處宅院的中心,就是立著石墩的公主住處!“將吞海鯨當成了能自行趕路的臨時洞府?”徐言仔細的回想了一番鮫國的地形,越想越像一個巨大的千機府,雖然構造與千機府不同,但是大同小異,都是修士建造洞府的慣用方式。“雲……這個雲所代表的究竟是人族的散仙強者,還是魔族的那位魔帝雲天君?”很有可能鮫國在多年前就是一處洞府之地,徐言隻是無法確定雲字所代表的含義。疑惑中,徐言繼續觀察石墩,發現石墩的年代極其古老,而且崩斷了半截,否則應該更高一些猶如個龐大的石碑立在這裡。“這石墩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是否與龍岩一起在千年前出現在鮫國?”徐言看著石墩,詢問著身後的鮫人公主。第一次看到龍岩的時候小汐說過龍岩千年來不曾融化分毫,想必龍岩出現在鮫國千年上下的時間,徐言認為這塊石墩很有可能與龍岩一起出現在鮫國,如果真是如此,那麼說不定石墩上所寫的雲字,所代表的將是魔帝雲天君了。因為小黑對於龍岩的那種憤恨與敵視,與麵對異獸河母之時類似,所以徐言認為龍岩裡有可能攜帶著魔族的氣息甚至是封著什麼魔物。如果是魔帝那種堪比散仙的強者,將吞海鯨當成一處臨時的洞府倒也不難。想到這裡,徐言微微皺眉。若是推算得正確,那麼往生洞地底的古傳送陣,可就成了一處魔族大軍跨域而來的前哨,以西洲域的混亂局麵,不用多,來幾個堪比渡劫與化羽的魔王,西洲域的修仙界就得一敗塗地。不僅分成兩大勢力,還在互相算計甚至暗殺,西洲域的修仙界早已暗流湧動,劍主若是當真隕落,西洲域根本擋不住魔族的進攻。魔族的窺探可不是徐言自己想出來的,蟄伏雪國多年的魔君雪孤晴就是例子。如果魔族對西洲域毫無興趣,用得著派遣魔君混入雪國麼,單單這一點就能證明魔族對西洲域早已虎視眈眈,不知何時就要發起真正的進攻。正在徐言暗自心驚著西洲域的危機之際,身後傳來小汐十分肯定的聲音。“石墩比起龍岩要早多了,長老說她剛剛抵達魚腹的時候就看到了這石墩,那時候還沒有龍岩呢,龍岩是千年前被吞海鯨吞吃的,這石墩比龍岩不知早了多少年。”鮫人族的老妖王在千年前抵達的魚腹,也就是被吞進的魚腹,據小汐說那時候鮫國十分荒涼,連個屋子都沒有,隻有這半截石墩存在。聽聞小汐如此一說,徐言猶豫了起來。既然龍岩與石墩不是一同出現在魚腹,說明兩者之間並無關聯,小黑對龍岩敵視,對這塊石墩可沒什麼感覺。既然石墩與龍岩不是一起出現,石墩上的雲字所代表的含義也就未必是魔帝雲天君了,而且往生洞的古傳送陣也未必是魔族的前哨,徐言鬆了一口氣。兩族之戰可不是小事,那種大戰太過可怕,徐言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會心驚不已。拍了拍石墩,發現石墩直接鑲在了魚腹,完全紮在魚肉裡,如此一來更能證實立起石墩的人必定比化羽妖族還要可怕,否則吞海鯨怎能任憑外人往自己的肚子裡紮石頭,怕不是早就發飆了。石頭雖然殘破,但是依舊存在,說明吞海鯨對於立下這塊石頭的人十分畏懼,甚至達到了敬畏的地步。石墩不小,幾人合抱,正麵隻有一個模糊古老的雲字,背麵不知有沒有字跡,徐言目光一動,轉到了石墩後麵,運轉靈力刮去石頭上的苔蘚泥土,果然,一個個殘缺模糊的古文出現在徐言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