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也隻剩下兩輛突擊炮作為自己的全部家當。他們在幾個禮拜前加入了海森堡的混編部隊。然而很顯然,盧瑟弗相信這支部隊應該由他這個王牌部隊出身的裝甲兵少校指揮,而不是海森堡這個黨衛軍老兵。突擊炮和坦克很像,隻是沒有可以旋轉的炮塔,主炮被固定在寬大的車體上,正對著敵人將要來到的方向。裝甲兵們把防彈用的砂袋堆在突擊炮的周圍,活生生地把兩個鐵家夥變成了兩座碉堡。橋左橋右,一邊一個。裝甲兵是陸軍的精銳,作為精銳中的精銳的黨衛軍裝甲兵更是有著不可一世的優越感和毫不掩飾的傲慢,更何況盧瑟弗和他的手下來自王牌師。這讓盧瑟弗的傲慢成了這一特點最好的寫照。當海森堡和佐夫來到橋頭堡的時候,盧瑟弗正和他的手下試著把兩幅半人高的希特勒和亞力克森男爵的畫像固定在一輛突擊炮的車頂。他們把那巨大的畫像麵對著敵人將要到來的方向,似乎隻要這樣做了,俄國人就注定會失敗。“好主意——絕妙的好主意!”海森堡半調侃半諷刺地鼓著掌:“看來我們的十字軍們又準備以信念作武器開赴戰場了?”盧瑟弗是個精神帥氣的小夥子,一枚漂亮的騎士鐵十字勳章掛在他的領子上,當他回過頭來打量海森堡的時候,那勳章在他脖子上晃晃,更顯得搶眼。“哇噢哇噢——看看誰來了!”盧瑟弗不甘示弱地諷刺道:“海森堡上校!我們兄弟部隊的上級指揮官!”同樣作為黨衛軍的盧瑟弗當然知道海森堡的黨衛軍軍銜是上校。但他誠心用國防軍軍銜來稱呼海森堡,顯示他對一切陸軍其他“低級”軍種的蔑視。佐夫哼笑了一聲,把自己的煙掏出來。扔給站在突擊炮上居高臨下的盧瑟弗。“好吧,你隨便稱呼我什麼都行——你可以叫我海森堡,隻要你同意把你們小倉庫裡的彈藥拿出來讓我的人使用。”海森堡故作輕鬆地攤開了自己的籌碼。7個裝甲兵都出現在了海森堡們麵前,有的站在他們的戰車上,有的麵麵相覷,等待著他們指揮官的答複。盧瑟弗不懷好意地抽了一口煙,冷笑一下。似乎海森堡的提議在他看來是荒謬的。“憑什麼?”他冷冷地說。“好——盧瑟弗,還有裝甲兵們,情況比我們預想地更棘手——我今早得到消息。俄國人已經在昨天派出了偵察兵,並且已經和我們的人在豬圈交過手了。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今天或明天就要進攻了。”海森堡露出手表,朝裝甲兵少校揮舞著:“或許再有一兩個小時,俄國人的炮擊就要來了!可是我們的莫德爾突擊炮和mg62都隻有少的可憐的彈藥——這仗你讓我們怎麼打?讓那些國防軍士兵和黨衛軍兄弟白白送死麼?你們裝甲兵肯定有莫德爾突擊炮的彈藥。這點誰都知道。而且你們的這兩挺mg62也沒有必要工工整整地擺在這裡——一顆炮彈就可以把你們都送上天!看在上帝的份上——盧瑟弗!把你多餘的彈藥分給我們一些!我們在教堂和墳地的士兵需要這些!”裝甲兵少校故作遲鈍地抽了一口煙。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國防軍本來就是去送死的——至於你的黨衛軍,我倒可以可以考慮一下......”“嘿——臭小子,你給我聽著!”佐夫煩躁地扔下自己的煙,站出一步:“這他媽不是什麼國防軍,黨衛軍的事——這是一場戰鬥,我們麵對的敵人是該死的伊萬——他們才不在乎殺的是黨衛軍還是國防軍!我他媽告訴你,盧瑟弗,如果我們防守教堂和墳地的人死光了——你這兩輛坦克屁都擋不住!”“哼——夠了。”盧瑟弗心不在焉地扔下煙頭:“我誰的麵子都他媽不會給了。今天晚上我就讓你看看——我們武裝黨衛軍裝甲兵是怎麼依靠兩輛坦克扭轉戰局的!”佐夫憤怒了。大漢扔下步槍,一步跳到盧瑟弗的坦克上麵。掄起拳頭就打過去,裝甲兵們也摩拳擦掌地湊過來。海森堡連忙一邊拽住佐夫,一邊朝盧瑟弗喊著:“混蛋——今晚你會為你現在說的話後悔的!”突然,所有人都停住了,攻擊機的聲音由遠而近——已然非常清晰。當他們看過去的時候,隻看見敵機像一個橫在空中的雪茄一樣直直地朝他們撲來......一切都完了,他們死定了——這該死的爭吵要了自己的命。“啪!”一聲清脆的槍響從身後傳來。接著是一聲蛋殼清脆落地的聲音。敵人的攻擊機突然搖晃了一下,依然穩穩地飛向他們,但是卻沒有開火。站在突擊炮上的所有人大喊著跳下坦克,敵機幾乎是擦著希特勒畫像的頂端飛了過去,然後直直地紮進身後橋下的河裡。飛機沒有爆炸,它隻是直直地紮進泥裡,像一隻窒息的鳥。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海森堡身邊站起來:“129個靈魂......哦,寶貝兒,看看你......你的確成為了一件更為強大的武器!我知道......我就知道你能行的......”傳奇的老狙擊手博洛爾斯基陶醉地撫摸著自己的步槍,並用他誇張的大胡子充滿愛憐地蹭過槍身上的木紋。一個裝甲兵從河邊跑回來喊道:“飛行員的臉被子彈打碎了,機艙的玻璃上塗滿了血。”“僅僅一發子彈!?”盧瑟弗張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大胡子狙擊手的身上。老成的博洛爾斯基從容地縷了縷自己的八字胡,開心地笑起來:“爺爺回家啦!孩子們!”博洛爾斯基少校的出現成功地化解了步兵們們和裝甲兵之間的矛盾。老狙擊手是一名德高望重的軍人。他身上佩戴的各種獎章,戰功勳章,和十字勳章是他的意見變成了無可爭議的真理。沒過一會兒。哈森帶著海森堡要他找的前線防守陣地的三名指揮官來到了盧瑟弗的橋頭堡。最終,在狙擊少校的支持下,盧瑟弗同意讓海森堡們使用他們庫存的莫德爾突擊炮炮彈,裝甲兵們甚至自願拆下突擊炮上的mg62和其彈藥,送給防守一線的國防軍士兵。盧瑟弗少校為了表示對自己傲慢的歉意,還意外地從倉庫裡開出了兩輛車送給海森堡。他說這是裝甲兵們前幾天在突襲時的戰利品,也許能在海森堡手裡派上更多的用場。但是作為交換條件。海森堡手裡的莫德爾突擊炮必須交給盧瑟弗派去的兩名裝甲兵指揮。儘管佐夫強烈反對,但是權衡之下,最終大家最終同意了。然而博洛爾斯基少校的出現也帶來了新的問題。“什麼!你在說一遍!”哈森搖著頭。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沒錯,孩子。”老狙擊手喝了一口他杯裡的咖啡,輕輕歎了口氣:“他們已經在城北邊集結了重兵。”海森堡剛剛送走前來搬運炮彈的士兵。“什麼情況?”海森堡來到他們中間,幾個下級指揮官正圍坐在老狙擊手周圍。“容克少校說他在今早例行的狩獵中發現了俄國人已經在城北集結完畢。隊長。”年輕的哈森嚴肅地看著海森堡。也為他端來了一杯咖啡。“大概有多少人?”“嗯......有幾千人?”老狙擊手意味深長地捋著自己誇張的兩撇大胡子:“而且我甚至還有意外的發現!孩子們!”他神秘用眼睛掃過每一個人。“什麼?你又發現了什麼......難道來的俄國人全是女兵?!”佐夫苦笑著說道。“啊——你們以後要是還活著,彆模仿我將要給你們講述的事。你們還太年輕。”博洛爾斯基吊胃口地說著:“是這樣,今天淩晨的時候,你們的大胡子爺爺埋伏在城北路邊的水溝裡。”狙擊手指著自己迷彩罩衣上的臭泥:“在我麵前,就是俄國人集結部隊的臨時指揮所,那是一個小的屠宰廠車間。孩子們......我一寸一寸一寸......緩緩接近這個屠宰車間。在身邊的路上,全是開小差兒的伊萬們。有抽煙的,圍著篝火喝酒跳舞的。有磨刀的,還有在小樹林裡和女兵親熱的......”這些吊胃口的細節讓大家已經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好——總之。最終,在我摸清了他們的營地後,我正準備潛行離開。但是突然!”所有人幾乎被嚇了一跳。“兩個軍官朝我的方向走來,而且越來越近!”“你被發現了?!”年輕的哈森叫道。“不!沒有。你大胡子爺爺是不會那麼輕易被發現的!”博洛爾斯基得意地捋著自己的胡子:“他們朝我走來,但是就停在了我頭頂的公路上。然後,他們就解開拉索......開......始......尿......尿......啦!”說到這裡,所有人開始注意到老狙擊手罩衣上那些未乾的濕跡。大家原本湊的很近的頭全都往後退了一步。博洛爾斯基卻哈哈大笑起來,仿佛這是海森堡們對他傳奇偽裝技術的恭維。“然後,你聽到什麼了?”“那兩個家夥說:他們不確定列夫托城裡敵人的情況。但是在明早之前渡河應該不是問題。他們還說,不知道自己的部隊能否在今晚的進攻中得到第九坦克師團的增援。就這些。”老家夥是這些人中唯一聽的懂俄語的。“所以?”“所以,孩子們......我看伊萬的進攻時間會在今天晚上,而不是明天早上。而且,很可能比們預想地要早幾個小時......伊萬們有在吃過晚飯後進攻的習慣。”“哈森,現在幾點了?”佐夫嚴肅地看著年輕人。“啊......4點半。長官。”“也就是說,我們樂觀估計離敵人進攻前還有兩小時。”狙擊手掃過眾人的眼睛:“好——你們先聊,孩子們......爺爺我得先抓緊時間睡會兒咯!”老人端起咖啡。從容地站起來:“走吧,寶貝兒,陪我睡會兒去......我答應給你再講個故事......”博洛爾斯基撫摸著自己的狙擊槍並說著話,離開了大家。“時間總是和我們作對。”盧瑟弗從後麵走來,他剛才一直在聽少校的故事。“所以我們就更沒有時間浪費了。來吧,先生們。”海森堡放下咖啡杯,走到了所有人的中間攤開地圖。經過了半小時的討論。他們在一輛突擊炮的屁股上指指點點,確定了列夫托市的防禦計劃。海森堡拿出鉛筆,在地圖上比劃著。再次重申以他們現有的兵力,守住列夫托這個小城是不可能的——如果俄軍動用了他們的裝甲部隊。“幸好——我們不是在俄軍主力進攻的地段上。我們隻會遭受一些零星的炮擊,進攻我們的將隻是一些邊緣部隊——那些西伯利亞調來的新兵。大家記住,我們不能在正麵跟他們硬拚。我們要把他們都引進前街。然後在墳地防線。配合10毫米炮和莫德爾突擊炮把他們擊潰。明白麼?”海森堡用犀利的目光掃過眾人,特彆是負責防守墳地防線的神父上尉。“但是他們不是能得到裝甲部隊的增援嗎!”一個小個子上尉站起來。“小保羅。”海森堡叫著小個子的名字:“先彆管俄國人的坦克。伊萬們從來都是讓步兵進攻在前的。所以你負責防守的地段——最靠近北邊的教堂防線會首先遭遇到俄國人的步兵。”“伊萬們從來都是先用人海削弱我們的防線——他們可沒把人命看的那麼重。”佐夫補充著,打開了一個牛肉罐頭,用手捏起肉,大口地嚼起來。小保羅上尉是一個嚴肅的人。他很少開玩笑,但卻是個兢兢業業的指揮官。“如果敵人從北邊來的話,我會在教堂頂上的鐘樓裡安排個人做瞭望。但是上校,如果我們將率先遭遇敵人的步兵。我希望你可以多給海森堡們配置幾挺mg62,並且得到莫德爾突擊炮的支援。”“教堂防線有多少人?”“12個。長官。”“隻能給你一挺mg62。”“可是。長官——為什麼?就因為我手下的都是國防軍士兵麼?”“不不,小保羅。”海森堡指著負責防守博物館防線的大漢魯本,後者站了起來,個子比佐夫都高,儼然一個巨人:“聽著,保羅,我們的人太少,經不起任何犧牲。所以我要你在阻止了敵人的首波進攻之後就放棄教堂,帶著所有人去和在你左翼的魯本部隊會合。我們要放棄教堂。”“放棄教堂?!”小保羅苦惱地看著海森堡:“可這是一個絕佳的防禦陣地,易守難攻。”魯本替海森堡搶答了保羅的問題:“對,小個子。正是因為它易守難攻,我們才要把它讓給俄國豬。然後等他們擠滿了那個教堂的時候......哼哼......”大漢冷笑著把目光轉向裝甲兵少校盧瑟弗:“少校就可以用莫德爾突擊炮把整個教堂轟平。”“保羅。”盧瑟弗插話進來:“你去拿幾個地雷走,埋在教堂裡——等放煙花的時候我想要看到更多的火花。”“魯本上尉。”海森堡抬起頭看著大個子:“博物館是一個二層的大理石建築,我們應該能在那裡堅持一段時間。我給你的3挺mg62,再給你裝甲兵倉庫裡的60顆手雷。夠了麼?”“夠了!”大漢立正站好,朝海森堡誇張地敬了個禮。“但是魯本,不是想讓你和你的人死在博物館——聽著,等你的人傷亡過半的時候,就撤出來,帶著你和保羅的人到你後麵的墳地陣地和神父會合。明白麼?”“裝甲兵的突擊炮不打算支援我們麼?長官!”大漢這樣說著的時候眼睛卻盯著盧瑟弗。“我們會根據當時的情況行動。”黨衛軍裝甲兵少校冷漠地說道:“們的主要任務是守護這座橋——這是我們保衛整座城市的目的。”“是。”大漢咧開嘴,露出犬齒笑了:“長官。”佐夫看著魯本的表情,點點頭,笑了。“神父。”海森堡把目光轉向海森堡最信任的指揮官。“隊長。”一個中等個子的不起眼的黨衛軍上尉合上聖經站起來:“您找我有何事,隊長?”一個黨衛軍擲彈兵,一個虔誠的新教信徒,一個戰前的神職人員,同時也是名頑強且忠於職守的指揮官。這一切的矛盾都集中在了這名被德軍們戲稱為“神父上尉”的中年男人身上。“上尉,你要知道,這次我將最重要的任務托付給你。”海森堡拿出煙盒,從裡麵磕出一支煙來給他。“謝謝,大隊長。我不抽煙。”海森堡自己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裡。在軍中多年,還保持著不吸煙習慣的男人,神父是海森堡見過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隊長。我們已經把墳地變成了一個堡壘。戰士們挖了兩天兩夜,一共是前後兩條主戰壕,中間以甬道相連。另外我們自製了幾百個沙袋用來構築兩個10毫米炮的陣地工事,和大量掩體。反坦克地雷已經按您的命令埋在了我們陣地之後的主路上,其他地雷也已經安置在了教堂和郵局之間的城市廣場上。能覆蓋廣場的三盞探照燈已經準備完畢。24具反坦克火箭分配完畢。所有的4挺mg62已經安置完畢。要是魯本和保羅能把他們的機槍活著帶過來,我們就有了7挺——那將是一條鋼鐵的防線。戰士們已經決心在我們的墳地與俄國人一決死戰,決不後退半步。火焰噴射器已經準備完畢。彈藥補給已經準備完畢。隻是......還有一個問題......”神父的一番報告很讓海森堡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