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飛快的點著頭,像抽筋一樣。“但我覺得我還是我,一部分,我從來沒期待這樣過。”Edward摟著我的手稍微收緊了一點。“我告訴過你的,”他在我耳邊說。“你似乎控製的挺好的,”Carlisle若有所思的說:“比我期待的更好,即使在此之前你已經在思想上做好準備了。”我想到當時自己獸性的感覺,那種難以集中注意力的感受,然後小聲說,“我倒是不太確定。”他嚴肅的點點頭,然後他寶石般的眼睛閃爍著探究的興趣,“似乎這次給你注射ma fei是很明智的選擇。告訴我,你對轉變的過程記得多少?”我猶豫了,馬上感覺到Edward在我耳邊呼出的空氣掃過我的皮膚,帶來觸電的感覺。“以前的所有記憶都……很暗淡。我記得我的寶寶無法呼吸。”我注視著Edward,馬上被那恐怖的回憶所嚇到。“Renesmee現在很健康,被照顧的很好,”他保證道,眼睛裡閃爍著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光芒。他叫她的名字時充滿熱情,甚至崇拜,跟那些虔誠的信徒說到他們的上帝時一樣:“在那之後你還記得什麼?”我控製著自己的撲克臉,知道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好的說謊者,“這真的很難記起來,之前的記憶都是那麼黑暗,然後……睜開眼,我就看見了所有東西。”“不可思議,”Carlisle呼了一口氣,他的眼睛亮了起來。懊惱馬上充滿了我的腦袋,我等著看自己的臉發燒變紅,泄露我的想法。然後我記起來我再也不會臉紅了。或許這樣就能保護Edward,不用知道事實的真相。但我想我得找機會告訴Carlisle真相,如果某一天他得再創造一個吸血鬼。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小,這讓我覺得好受了一點。“我希望你能回想下所有細節,告訴我,”Carlisle高興的催著我,我不由自主的露出滿臉無奈。我不想繼續騙人,因為這很有可能被揭穿。而且我一點都不想想起那火燒般痛苦的細節。不像人類時的記憶,這部分回憶清晰得完美,我覺得我記得的太過清楚了。“噢,Bel,很抱歉,”Carlisle馬上說:“當然了,你現在一定乾渴得很不舒服。這次的討論可以先放下。”在他說起這件事之前,那種渴望並不是不能控製的。我腦袋的容量現在是這麼龐大,隻有其中一個獨立的部分專門用來監視著我喉嚨的乾渴,跟神經反射差不多。就像我原來的大腦控製呼吸和眨眼一樣。但是Carlisle的提醒讓這乾渴占據我絕大部分的注意力。突然之間,這乾渴的疼痛變成我唯一能想到的東西,而且我越注意它,它就越痛。我的手掐住自己的喉嚨,好像這樣能減輕喉嚨的燃燒一樣。我手指下脖子上的皮膚觸感有點奇怪,像絲一般光滑,同時又跟石頭一樣堅硬。Edward把手從我腰上放下來,然後抓住我的手,溫柔的拉著我說,“我們去打獵吧,Bel.”我的眼睛猛然一睜,口渴的疼痛慢慢退去,震驚占據了它的位置。我?打獵?跟Edward一起?但是……怎麼樣?我不知道要做什麼啊。他從我臉上看出了我的驚慌,鼓勵的微笑道,“其實這挺容易的,親愛的。完全是本能。不用擔心,我會教你的。”當我僵住的時候,他咧開嘴邪邪的一笑,抬了抬眉毛,“我印象中,你原來一直都很想看我打獵。”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幽默逗笑了,他的話的確讓我想起原來我們的那些對話。然後我在腦海中用了整整一秒回想了下最初跟Edward在一起的日子——那是我生命真正的開始——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它。但我沒想到回憶這些會這麼不舒服,像眯著眼睛試圖看清渾濁的水麵下的情景。通過Rosalie的經驗,我知道如果我想著人類的回憶足夠多,那我就不會忘記它們,即使時間流逝。我不想忘記與Edward在一起的任何一分鐘,即使現在,不朽的一生已經在我眼前展開。我也必須確信我那些人類的回憶已經被牢牢的固定在吸血鬼那絕不出錯的腦袋裡。“我可以嗎?”Edward問道,把我還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下來,他的手指從我的頸子上滑下,“我並不想讓你去打獵。”他低聲抱怨了一句。如果是以前,我根本不會聽到。“我能行。”我克服了人類殘留的習性,“但是,先等下。”有那麼多我原來從沒想過的問題,但是有一件比那疼痛更重要的事。現在回答的是Carlisle,“什麼事?”“我想見她,Renesmee.”很奇怪,叫她的名字似乎有些困難。我的女兒,這些話想比說更難。這一切似乎都是很遙遠的事了,我儘量去回想三天前是什麼感覺,不自覺的,我的手從Edward身上拿開放在小腹上。那裡是平坦的,空蕩蕩的。我使勁揉搓著這塊白絲綢般的皮膚,驚慌馬上占據了我的全部思緒。但另一方麵,我又注意到Alice原來已經幫我穿上衣服了。我知道我的肚子裡麵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隻依稀記得那血腥的生產過程,但是這身體上的證明還是讓我難以接受。我隻知道我是那麼愛我身體裡的小東西。在她出生以後,我猜她肯定和我想象中一樣,在那褪色的夢中,在那半是噩夢的回憶中。當我正跟自己迷糊的思緒較勁時,我看見Edward跟Carlisle交換了一個警戒的眼神。“怎麼了?”我質問道。“Bel,”Edward慢慢的說:“這不是一個好主意。她的身體有一半是人類,親愛的。她的心臟會跳動,血管裡流動著人類的鮮血。我想,在你的乾渴被完美的控製住之前,你想讓她處於危險之中嗎?”我皺了皺眉,我當然不想這樣。我會失去控製嗎?有可能。容易分心?好像也是。但我是危險的嗎?對她來說?我的女兒?我並不能百分之一百否定。那麼我隻能耐心等待了,聽起來似乎很困難。我知道在我親眼看見她之前,她都不是真實的。她會隻是一個陌生人的……褪色的夢。“她在哪裡?”我仔細的聆聽著周圍,然後我聽見樓下一串心臟跳動的聲音。我能聽見不隻一個人安靜的呼吸聲,他們好像也在聆聽著。不過那還有一個煩人的聲音,一個輕輕的敲擊聲,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發出的。然而那心跳的聲音是那麼明顯,那麼誘惑,我的嘴裡口水拚命上湧著。我知道在見她之前我必須學會打獵了,我陌生的寶寶。“Rosalie跟她在一起嗎?”“是的,”Edward乾巴巴的答道,似乎他想到什麼讓他很苦惱的事,我猜。難道他和Rose(Rosalie)之間的矛盾還沒解決嗎?在我想清楚之前,他溫柔的拉住我放在平坦的小腹上的手。“等下,”我抗議道,想辦法集中注意力:“Jacob呢?他怎麼樣了?那Charlie呢?把所有我錯過的事都告訴我。我……昏迷了多久了?”Edward似乎沒有注意到我最後一句話裡的遲疑。相反,他和Carlisle又交換了一個焦急的眼神。“到底怎麼了?”我小聲叫道。“沒有任何問題。”Carlisle回答我,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肯定著,“所有事都沒什麼變化,事實上,你隻昏迷了兩天多一點。事情變化的很快。但Edward處理的非常好,非常具有創造力,是他想到把毒液直接注射到你的心臟裡麵。”他驕傲的對著自己的兒子微笑,歎了口氣又說:“Jacod也在這裡,而Charlie還是相信你還是在生病。他以為你正在亞特蘭大住院,在CDC裡忍受著各種檢查,他有點泄氣。剛才他才跟Esme打了個電話”(CDters for Disease trol (美國)疾病防治中心,位於亞特蘭大)“我應該給他回個電話的……”我責怪自己,但是,聽聽我的聲音,我明白新的困難已經產生。他根本認不出這個聲音來。這聲音並不能安慰他。突然,之前的一句話嚇到了我:“等等——Jacod也在這裡?”他們又交換了下眼神。“Bel,”Edward快速的說:“有太多要討論的問題了,但你才是最先要考慮的。你現在一定渴的很吧。”當他指出這個問題,我又想起我燃燒的喉嚨然後不停的吞口水。“但是Jacob……”“我們還有一生的時間來解釋這些問題,親愛的。”他溫柔的提醒我。當然,我可惜稍微等等再問,等我那激烈的乾渴不再分散我的注意力之後:“好吧。”“等等,等等,”Alice在門邊嚷著,用她那種夢幻般優雅的舞姿般穿過房間,走到Edward和Carlisle旁邊。當我第一次真正看見她的臉時,我有點震驚了,她是那麼可愛。“你答應過我,我會是第一個看到的。如果你們倆路上遇到什麼可以反光的東西怎麼辦?”“Alice——”Edward抗議道。“隻會耽擱你們幾秒鐘!”她邊說邊衝出房門。Edward歎了口氣“她到底在說什麼?”Alice很快就回來了,手裡拿著Rosalie房裡那麵巨大的、鍍金框的鏡子,幾乎有她兩倍高、幾倍的寬。我都沒注意到Jasper在這兒,他一直都安靜的站在Carlisle後麵。現在他動了,跑到Alice旁邊,他的眼睛緊緊的注視著我的表情,我現在知道我就是那危險源了。我知道他正監視著我的心情,所以我想他應該感受到我看見他的臉時的開心,以前從沒這樣看過他。在我幾乎等於失明的人類眼睛裡基本上看不見他左邊臉上因為,原來在南部和吸血鬼新生兒在一起的生活所留下的疤痕。隻有當有光線直射它們的輪廓變得清晰時,我才能確定這些疤痕的存在。現在我卻可以說,疤痕是Jasper身上最主要的特征。我很難把目光從他被蹂躪過的頸子和下巴下移開,無法相信即便是吸血鬼的喉嚨也會遭受這麼多的嗤咬。我本能的擺出防禦性的姿勢。任何第一次見到Jasper的吸血鬼都會有同樣的反應。這些傷疤就像最顯眼的廣告牌,上麵寫著:危險!到底有多少吸血鬼曾試圖殺了Jasper?幾百?幾千?當我發現Jasper看到也感覺到我的猜測、我的防衛後嘴邊掛起的無聲冷笑時,這些數字在我腦中褪去。“Edward曾警告過我,在婚禮之前不能讓你照鏡子,”Alice說,把我的注意力從她令人恐懼的愛人身上拉回來:“我以後不會再多事的了。”“多事?”Edward很懷疑的問,一邊的眉毛高高的抬起。“可能我是誇張了一點點,”她心不在焉的抱怨道,一邊把鏡子對著我。“還是,這或許隻是滿足你自己那變態的偷窺狂的愛好?”他反問道。Alice朝他眨了眨眼。我幾乎沒注意到周圍的情況,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個站在鏡子中間的人身上。我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自製的驚喜。鏡子裡的人無可置疑的是那麼美麗,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生物一樣。她渾身上下每處地方都跟Alice或Esme一樣漂亮。她就像是這個靜止的世界裡的唯一流動的風景,她的無暇的臉像月亮一樣潔白,她的頭發像黑色的燃燒著的火焰一樣跳躍在臉龐上。她的四肢非常光滑、強壯,皮膚閃閃發光像最完美的珍珠。接著我卻覺得非常驚恐。她是誰?第一眼望去,我找不到她光滑完美的身體跟我有任何相似的地方。還有她的眼睛!儘管我曾想象過,她的眼睛仍然讓我害怕得顫抖。在我觀察和思考的這段時間,她的臉幾乎沒有一點動靜,就像完美的女神雕像一樣顯示不出任何一點在我內心激蕩的騷亂。然後她飽滿的嘴唇動了。“這眼睛?”我低語,極不願意看著自己的眼睛:“這個樣子會持續多久?”“幾個月之內它們就會變暗了,”Edward用他溫柔的聲音安撫我:“動物的鮮血比人類的血液能更快的稀釋這種顏色。”就是說,我的眼睛會像邪惡的火焰一樣燃燒上幾個月?“幾個月?”我大聲尖叫。鏡子裡,那彎形狀完美的眉毛微微的抬了一抬,在那之下是一雙我從來沒見過的,像火焰般燃燒的深緋色的眼睛。Jasper向前邁了一步,怕我被突如其來的強烈焦慮所控製。他太了解新生的吸血鬼了。這焦慮預示著我的失控嗎?沒有人回答我的問題。我轉過頭看向Edward和Alice.因為Jasper的警示,他們的雙眼都有點失神。聽完Edward的說明,想到接下來的未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儘管現在已經不用呼吸了。“彆擔心,我很好,”我對他們保證道。我的眼睛顫抖著看了一眼鏡子裡的陌生人:“這隻是……隻是有點難以接受。”Jasper皺了下眉,讓他左邊眼睛上的傷疤更加明顯了。“我不知道,”Edward低聲說。鏡子裡的女人也皺了下眉毛,“我漏了什麼問題嗎?”Edward咧嘴一笑,“隻是Jasper在疑惑你是怎麼做到的。”“做到什麼?”“控製你的情緒,Bel,”Jasper回答:“我從來沒見過哪個新生兒能做到——製止自己要爆發的情緒,重新取回身體的控製權。我本準備好幫忙的,但你根本不需要。”“這樣不好嗎?”我問,身體僵硬著等待著裁決。“不是。”他說,但不是很確定。Edward摟住我的手臂,好讓我僵硬的身體放鬆下來,“這很鼓舞人,Bel,但是我們不明白也不知道這樣能持續多久。”我考慮了一會兒,我會在某一時刻,砰地一聲變成一個怪物嗎?我完全不覺得在將來這會成為現實……可能這個問題真的不會發生吧。“那你自己覺得呢?”Alice問,現在她倒是很有耐心了,指著鏡子。“我不是很確定,”我有點答非所問,不想承認我有多害怕。我注視著這有著恐怖雙眼的美麗女子,想找到哪怕一處和我相似的地方。她嘴唇的輪廓——如果你忽略那令人炫目的美麗——她的上唇有點過於飽滿,跟下唇不是太搭。找到這小瑕疵讓我感覺舒服了一些。我想或許剩下的我也隱藏在那裡麵。我試著舉了舉手,鏡子裡的女人也做了同樣的動作,一起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深緋色的雙眼警惕的望著我。Edward歎了口氣。我轉頭望著他,抬了抬眉毛。“有點失望?”我問,伴隨著冰冷的鈴鐺一樣的聲音。他笑了,“有點,”承認道。我感覺臉上完美的麵具破裂了,覺得自己被傷害了。Alice低吼了一聲,Jasper前傾著身體防止我下一刻就崩潰了。但是Edward完全沒理他們,用他的雙臂緊緊的摟著我那新的冰冷的身體,嘴唇吻著我的臉頰,“我真想聽見你的思想,現在你已經跟我一樣了,”他貼著我的臉頰低聲抱怨,“但在你這裡,我永遠都是充滿挫敗感,這麼想知道你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我立即覺得好多了。“嗯,”我輕聲說,知道我的思想還是沒變讓我覺得輕鬆多了,“我猜我的腦袋從來都不會正常工作,不過至少我現在還挺漂亮的。”跟他開著玩笑讓我感覺好多了,想到什麼說什麼,還是做回我自己。Edward對著我的耳朵低吼道:“Bel,對我來說,你從來就不隻是漂亮而已。”然後他抬起頭,歎了口氣,“好吧,好吧。”他對某人說。“嗯?”我問。“你讓Jasper更擔心了現在,我想你打獵後他才會放鬆一點。”我望著Jasper擔憂的表情,然後點點頭。我才不想在這裡發瘋呢。就算以後會,我也寧願在森林裡而不是在家裡。“好吧,我們去打獵吧。”我同意了,緊張加上期待讓我的胃都開始顫抖了。我從Edward的懷抱中走出來,拉著他的手,背對著鏡子裡陌生而美麗的女人。21.初獵“窗戶嗎?”我問,眼睛從三樓望下去。以前我並不是真的恐高,但是能清晰的看到所有的細節讓我的期待打了折扣。樓下石頭的棱角比我想象中還要鋒利。Edward微笑著,“從窗戶出去是最方便的。如果你怕的話,我可以抱著你。”“我們有這樣漫長無儘的一生,而你居然擔心從後門出去會浪費時間?”他的眉毛糾結了一下:“Renesmee和Jacob都在樓下……”“噢。”是的,我現在是個怪物了。我不得不避免任何可能觸發我獸性一麵的氣味。特彆是從我深愛的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就算我並不是真的認識她。“那……Renesmee……和Jacob……在一起沒問題嗎?”我猶疑的問著,遲鈍的意識到剛才樓下的心跳聲原來是Jacob的。我再次仔細的聽著,不過隻能聽見一串平穩的脈搏。“他不喜歡她吧。”Edward奇怪的抿著嘴,“相信我,她現在非常安全。我了解Jacob的所有想法。”“當然……”我撇了撇嘴,再次望著地麵。“還要等等?”他有點挑釁的問。“一點點。我不知道怎樣……”我知道我的家人們都在我身後等著,安靜的看著,至少大部分是安靜的。Emmett(埃美特)肯定已經準備好要大笑了。隻要我犯一個錯,他肯定馬上躺到地上滾來滾去的,關於世界上最笨手笨腳的吸血鬼的笑話就會開始了。還有,當我受體內火焰煎熬失去知覺的時候Alice給我穿的裙子——肯定不是我會在運動或打獵的時候穿的。剛好合身的冰藍色真絲裙?她以為我待會兒要乾嘛?雞尾酒會?“跟著我。”Edward說。然後隨意的向外邁了一步,從打開的窗口落下。我仔細的觀察著,分析著他怎樣彎曲膝蓋來抵消落地的衝擊力。他落地時的聲音非常小——低沉的砰地一聲,就像輕輕的關門或慢慢的把書放在桌上的聲音。好像並不困難。我咬著牙集中精神,想和他一樣隨意的踏進空氣裡。哇!地麵非常緩慢的靠近我,但我找不到落腳的地方——Alice到底給我穿了什麼鞋啊?細高跟?她一定是瘋了——穿著這白癡鞋子,我小心的降落,就像原來在平地上邁出的一步一樣。我一心一意的注意著對腳掌的衝擊力,不想折斷那細小的高跟。我的落地看上去跟他的一樣安靜。我衝他笑了笑。“很好,非常簡單嘛。”他回了我一個微笑,“Bel?”“嗯?”“即便是對吸血鬼來說,這也非常優雅哦。”我想了一會兒,眉開眼笑。如果剛才他不是這麼說,那Emmett肯定早就笑出來了。沒人發現過他深藏的小幽默,所以這應該是真的嘍。在我整個人生中,這是第一次有人把優雅這個詞用在我身上啊。還是……不管了,反正他已經說出口了。“我能跟上你。”我告訴他。(這裡,我手上的英文版是一句亂碼:"T/?an/cyou,",我猜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了。。。要麼就是等等我之類的)然後,我把腳上銀色的緞帶鞋一隻一隻的脫下來,把他們係在一起扔到樓上打開的窗戶裡麵。可能有點太用力了,但是我聽見有人接住它們了,在打壞天花板之前。Alice呻吟道,“她的時尚感一點都沒有像她的平衡感那樣提高。”Edward握住我的手——我無法停止為這柔滑的皮膚、舒適的體溫所驚訝——然後拉著我衝出後花園,來到河邊。我毫不費力的就能跟上他。隻要是身體上的運動都變得非常簡單。“我們遊過去嗎?”我問他,當我們停在河邊的時候。“然後毀了你那條可愛的裙子?當然不是,我們跳過去。”我撅起嘴,想了想。在這裡,這條河有50碼寬。“你先跳。”我說。他摸了摸我的臉頰,向後邁了兩大步,然後向前猛的衝了兩步,從一塊平坦堅硬深植在河岸裡的石頭上起跳。我學習著這一係列動作,隨著他劃過一條漂亮的弧線,翻了個筋鬥,然後消失在河那邊茂密的樹叢中。“就是愛現……”我嘟噥著,樹林裡傳來他的笑聲。我向後退了五步,以防萬一,深吸了口氣。突然間,我又怕起來。並不是害怕掉進河裡還是受傷——我更擔心那邊的樹林會受到傷害。雖然來得比較慢,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那新生的、強大的的力量,蘊含在我四肢裡。我想,就算我突發奇想的想用爪子在河床下鑽個隧道過去,也不會浪費很多時間——所有的樹木、地上的灌叢、石頭……房子——對我來說都像易碎品一樣。暗自祈禱Esme對河邊的樹木沒什麼特彆的偏好,但我剛邁出第一步就不得不停下來,發覺自己大腿邊的真絲裙子已經裂開了六英寸。Alice!不過還好,反正對於Alice來說衣服都是隨時可棄的一次性物品,她應該不會在意吧。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把沒事的那邊裙子也撕開,打了各結,再把另一邊也作了同樣處理。這下好多了。我能聽見屋子那邊隱約傳來的笑聲,和某人咬牙切齒的聲音。樓上樓下都有,但我毫不費力的就能認出一樓那與眾不同的粗啞的低笑。啊,Jacob也在看嗎?簡直不敢想象他現在在想什麼,還有為什麼他還在這裡。以前,我曾在腦海中幻想過我們的團聚——如果他能原諒我的話——在更遠的未來,當我變得穩定能控製自己,而那時,時間也治好了我帶給他的傷害。我沒有轉過身看他,怕我的情緒會不受控製。相信讓任何強烈的情感奪去我思維的控製權都不是件好事。Jasper的擔憂讓我也變得謹慎起來。在處理其他任何事情之前,我得先去打獵。於是我努力讓自己忘記其它所有事,好集中精力。“Bel?”Edward在樹林裡喊,聲音越來越近。“你想再看一遍嗎?”可我記得所有的細節,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才不想給Emmett又一次在我學習的時候找樂子的機會。既然是身體上的動作,那就應該是靠本能就可以完成的。於是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衝向河岸。沒了衣服的阻擋,我跨了一步就到達水邊。隻用了五分之一秒,也已經不短了——眼睛和思維飛快的運動著,告訴我一步就已足夠。我的右腳邁上那塊平坦的石頭,輕輕一踏就獲得足夠多的反作用力,比需要的更多——不過從避免自己變落湯雞這方麵來說,也沒什麼錯。五十碼真的是太輕鬆的距離了。有點奇妙,有點讓人暈眩、又有點震驚,還很短暫,一秒鐘以後,我就到了。本來以為那茂密的樹林會是個麻煩,讓我驚訝的是它們卻很有幫助。當我準備落地的時候,隨便抓住一枝樹椏就停下來了。吊在這棵西卡雲杉的樹枝蕩了兩下,然後翻身站在上麵。太難以置信了。伴隨著自己鐘聲般開心的笑聲,我能聽見Edward正向這邊跑來,我跳的有他兩倍遠。當他來到我的樹下,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我敏捷的從樹枝上跳到他身邊。腳掌無聲的落地。“我做的不錯吧?”太想知道了,因為期待連呼吸都加快了。“很不錯。”他讚賞的微笑著,即使麵部表情很悠閒,但他驚訝的眼神出賣了他。“我們能再試一次嗎?”“彆分心,Bel。我們正在打獵呢。”“噢,是的,”我點點頭:“打獵。”“跟著我……如果你做得到的話。”他壞笑著,有點嘲弄的意思,然後突然起步。他的步伐比我快多了,簡直無法想象他怎麼能把手臂甩到連我都看不清的速度,遠遠超過我的能力範圍。然而,我卻比他要強壯一些,每步都有他三步長。就這樣,我緊緊的跟著他穿過這片綠色的樹海。當我奔跑的時候,那種痛快的感受讓我不能自已的綻放著笑容。這無聲的微笑既沒有減慢我的速度,更彆說分散我的注意力。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Edward跑步的時候從來不怕會撞到樹上——以前這對我來說一直是解不開的迷。這就像有一個特殊的第六感,在平衡著速度和視覺。為什麼說是視覺呢?當我像火箭般在這被濃霧籠罩的迷宮中穿行時,所有周圍的事物照理來說在我眼裡都應該變成一片條紋一樣的綠色光帶,但我卻能清晰明了的看到任何一棵樹最小的枝椏上的綠芽。涼風吹起了我的頭發,讓裙裾在我身後飛揚,當它流過我的肌膚時我覺得是那麼違背常理的溫暖,森林粗糙的地麵似乎不應該像天鵝絨般鋪墊在我赤裸的腳下,更彆說樹葉鋒利的邊緣像羽毛般輕撫著我的肌膚。森林像活過來了一樣——各種細小的生物成堆成堆的生活在四周的每片樹葉下。在我們經過的後,它們都變得沉默了,因為恐懼而呼吸加速。相對於人類來說,動物們似乎對我們的氣味更加敏感。當然,這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好處。我一直等著自己喘氣,但呼吸卻一直毫不費力;一直等著自己的肌肉開始灼燒酸痛,但隨著我更習慣於這樣的步伐,力量隻是愈加增強。而我的步子越邁越大,很快Edward不得不開始追趕我了。當聽見他落到我後麵,我又笑起來為此雀躍不已。赤著的腳很久才在地上踏一步,比起跑步讓我覺得自己更像在飛翔似的。“惡魔。”他乾巴巴的喊了聲,聲音甚至變得慵懶,除了他的聲音我什麼都聽不到,最後他停了下來。我腦中滑過一絲叛逆的念頭,想繼續跑下去。但是,我還是歎了口氣,轉身輕輕的跳到他身邊,我們已經有幾百碼遠了。我疑惑的望著他,他抬起一邊眉毛微笑著,那麼的美麗讓我無法移開眼神。“你想就暫時留在國內呢?”他開著玩笑,“還是說你計劃著繼續前進,今天下午就到加拿大去呢?”“在這裡就好,”我同意了,終於從他的聲音中解脫出來卻又被他說話時嘴唇的動作所迷惑。不被自己敏銳的新眼睛看見的任何東西分心,是挺難的一件事。“我們準備獵什麼呢?”“麋鹿。我想這是你的初獵,還是先從簡單的開始吧……”他越說越小聲,特彆是發現在我聽到‘簡單’這個詞後,瞳孔都收縮了一下時。但我不想吵架,太渴了。我一想到乾渴燃燒的喉嚨,它就占據我全部的思緒。絕對是越來越糟糕了,我的口乾得就像六月下午的死亡大峽穀。“在哪裡?”我問,不耐煩的掃視著森林,試圖忘記這種乾渴,但是它似乎感染了我腦子裡所有的思想,我試著去想開心的事,奔跑還有Edward的嘴唇,Edward的吻,還有……灼熱的乾渴。我就是不能擺脫它。“站在這裡等一下,”他說,輕輕的抓住我的雙肩。當他的手碰到我的身體的時候,乾渴似乎暫時褪去了。“現在閉上眼睛,”他低聲說。當我遵從後,他雙手捧著我的頭,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頰。我的呼吸馬上加速了,徒勞的等待著臉紅的到來。“仔細聽,”Edward教導著:“聽見什麼了嗎?”一切,我本來想說。他完美的聲音,他的呼吸,他說話時嘴唇的張合,樹上小鳥整理羽毛時的低語,它們飛快的心跳聲,風吹過楓葉沙沙的聲音,螞蟻排隊經過時的踏步聲。但我知道他指的是一種特彆的聲音,所以我儘量伸長耳朵,聆聽著更遙遠的地方,尋找著比四周細小生命的忙忙碌碌更特彆的東西。離我們不遠有處空地——當風吹過草叢時發出一種不同的聲音——還有在水裡布滿石頭的小溪邊,在水流的嘩嘩聲旁,我聽見了某種動物的舌頭拍打著水麵,還有那低沉有力的心臟加速著血液流動。就像我的喉嚨曾經品嘗過這美味。“在小溪的旁邊,向著東北方?”我問道,仍然緊閉著雙眼。“沒錯。”他肯定道,“現在……等著再次起風後……你能聞到什麼嗎?”大部分是他的氣味——他身上奇特的蜂蜜、丁香花和陽光的香水味。還能聞到濃厚的苔蘚和腐質土,樹上的鬆脂,溫暖的帶點堅果味的小鬆鼠在樹上顫抖。接著,延伸到遠處,河水乾淨的氣味,對我居然沒有一點吸引力。越過河流,我發現一種絕對是由有力的心跳聲帶來的香味。又是一種溫暖的氣味,清晰但刺鼻,比其他味道都要強烈。但還是跟河水一樣沒有吸引力。我皺了下鼻子。他吃吃的笑起來:“我知道——得花時間習慣它。”“三隻?”我猜。“五隻。有兩隻藏在樹後麵。”“我現在應該怎麼做?”他似乎還在笑,“你覺得應該做什麼?”我思考了一會兒,眼睛一直沒睜開,邊呼吸著空氣中的香氣。又一陣強烈的渴望向我襲來,忽然之間,那帶點溫度的,刺鼻的臭味變得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至少它在我口渴的嘴裡會是濕熱的。我的眼睛猛然睜開。“不要去思考,”他後退了一步放開我同時建議道,“隻要跟著你的本能就好。”我讓自己跟隨著這氣味,以肉眼無法察覺的鬼一樣的動作在狹窄的草地上伏下身。身體自動調整成緊貼地麵的前傾狀蹲伏狀,在樹下的草叢旁猶豫著。我能看到那的一隻健壯的雄鹿,兩隻鹿角如同王冠般豎立在它頭上,小溪旁,四隻梅花鹿朝著東邊悠閒的漫步。我走到那雄鹿散發的香氣的中間,仿佛可以看到毛發蓬鬆的頸子下麵脈搏強有力的鼓點。隻有30碼了——在我們之間隻有兩三步的距離——我繃緊身體準備著第一步跳躍。但當我的肌肉拱起做好了準備的時候,風向突然變了,變得更猛,從南邊吹來。我想都沒想就放棄了原來的計劃,脫離了我和雄鹿之間那條筆直的路線,當然把它嚇跑了。身體不受控製的奔向那處新的充滿誘惑的芬芳。那香味告訴我可口食物就在前方,我一門心思的追著它而去,腦海裡麵隻有自己的渴望,而那氣味告訴我它一定能解決這乾渴。它變得更劇烈了,這麼的疼痛占據了我所有的思維讓我想起血管裡燃燒的毒液。現在隻有一件事能讓我分心,比解決乾渴更原始更強烈的本能——保護自己的本能。自衛!我突然發覺自己被人跟蹤了。讓人無法抵抗的香氣和回頭防衛我的狩獵,兩者在腦海裡交戰。胸腔裡發出一串打雷般的嘶吼聲,咧開嘴露出自己的尖牙警告著來客。我的腳步放慢了,在保護自己後背的需要和解決自己乾渴的渴望之間掙紮。當我聽見那追逐者靠近後,自衛馬上就獲勝了。當我轉過身,恐怖的尖叫從我喉嚨裡撕扯著吼出。我發出的是凶猛的野獸的嘶吼,那麼出乎我的意料,讓我楞了一下。暫時讓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乾渴稍微變得模糊褪去,雖然喉嚨還在燃燒。風向又變了,帶著潮濕的土壤的氣味和點星雨水吹向我的臉龐,把我從剛才那香氣的絕對控製中解脫開。我知道,那樣美味的香氣隻可能是人類。Edward在幾英尺外徘徊,手微微伸開像是要過來擁抱我,——還是說想製止我?當我僵在地上,滿臉驚恐的時候,他一直謹慎的注視著我。我意識到自己剛才居然想攻擊他,身體猛地伸直,從蹲伏防衛的姿勢中站起來。我屏住呼吸重新奪回注意力,害怕再次被南邊傳來的氣味所刺激。當看到理智重新回到我臉上後,他跑過來,手慢慢放下。“我必須得離開這裡,”我咬著牙說,還是不敢呼吸。他的臉上布滿震驚:“你能離開?”我沒時間問他這是什麼意思,我知道自己清醒的時間不會很長——一旦想起——我突然跑起來,直直的向北方衝去,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停止呼吸後那奇怪的“窒息”的感受上。唯一的目標就是快點逃開,逃到那香味傳不到的地方。但即便現在已經清醒過來,我發現這還是難以忍受……再一次,我注意到自己被人跟著,但這次我是清醒的。我強迫自己不去呼吸,告訴自己這隻是Edward。好在不需要很長時間,我從來沒跑過這麼快,像彗星劃過天空一樣我在樹木間找到最短的那條直路。Edward幾分鐘後趕上了我。一個新念頭的產生讓我停下腳步,腳像種在地上一樣無法移動。我能確信這裡是安全的,但以防萬一還是不敢呼吸。Edward像風一樣經過我,奇怪著我為什麼要突然停下來。過了一會兒,調頭回到我身邊。他雙手抓住我的肩膀低頭凝視著我,還是一臉震驚的表情。“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詢問著。“剛才你想讓我攻擊你,是不是?”我質問,沒管他的問題。那之前我居然還自以為做的不錯!當我張開嘴,能嘗出來——現在空氣是乾淨的,沒有任何會讓我發狂的味道,我小心的吸了一口氣。他聳了聳肩,不可置否的搖搖頭,拒絕被轉移話題,“Bel,告訴我,你怎麼做到的?”“逃開?我屏住了呼吸。”“但你怎麼能停下一次打獵呢?”“當你跟在我後麵的時候……對剛才的一切我真的很抱歉。”“為什麼你要道歉?我才是那個犯了大錯的人。我本來以為沒有人能這麼深入森林,但不管怎麼說我應該先檢查清楚。如此愚蠢的錯誤!你不用為任何事道歉。”“但我對你咆哮了!”我還是很後怕,自己居然完全被本能所控做了這麼褻瀆神明的事。“你當然會這麼做。這隻是天性。但我還是不明白你這麼能從那逃開。”“我還能做什麼?”我問。被他的驚訝迷惑了——他以為會發生什麼?“剛才那個可能是我認識的人啊!”他變得更驚訝了,突然爆發出一陣巨大的笑聲,前俯後仰讓聲音在樹林見回旋。“乾嘛嘲笑我?”他停下來,然後又變得有點擔心。控製好自己,我對自己說,不得不小心顧著自己的脾氣。比起吸血鬼倒更像個剛變身的狼人。“我不是嘲笑你,Bel.我笑是因為太震驚了,而之所以震驚是因為我完全搞不明白。”“為什麼?”“照理來說,你應該不能做到這些。你應該不會這麼……理智。你本不應該站在這裡如此沉著和冷靜的和我討論這些。而最離奇的是,從你在捕獵途中聞到人類的鮮血開始,你就應該不會有任何其他念頭了。即使是成熟的吸血鬼想做到這些都很困難——當我們打獵的時候我們都會萬分謹慎的選擇地點,好讓自己遠離人類的誘惑。Bel,你表現的就像是一個十歲的吸血鬼,而不是幾天大。”“噢。”但我已經知道這會很困難了,這也是為什麼我現在會這麼小心的原因。他又把手輕輕的放在我的臉頰上,眼裡滿是探究。“現在我多想聽聽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啊。”一陣強烈的情緒突然襲來。雖然我對乾渴的感覺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對這卻完全沒有。當他碰觸到我的時候,我知道兩者間的區彆有多大。美好的,滿懷信任的,完全不一樣。這要強烈得多。我伸手撫摸著他光潔的臉,讓手指在他唇上徘徊。“我以為有很長一段時間自己都不會有這樣的感覺?”我遲疑的問著,“但是,我還是很想要你。”他詫異的眨了眨眼,“你現在居然還能想著這?難道你現在不是渴得無法忍受嗎?”我當然是,他的提醒讓它又回來了!我吞了吞口水然後歎了口氣。向上次那樣閉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受著四周的情況,防止又從哪裡傳來那可口的禁忌的香氣。Edward放下手,連呼吸都屏住了,我的聽覺向著周圍擴展延伸到綠海的深處,從中篩選出我的喉嚨不那麼排斥的味道。我似乎發現一點不同的跡象,從東邊傳來微弱的香氣。眼睛突然睜開,注意力還是集中在銳利的感覺上,轉身猛地向東邊衝去。地麵突然變得傾斜陡峭,我用狩獵時的蹲伏姿勢奔跑著,發現爬到樹上再前進似乎要簡單些。然後我感覺到Edward跑到前麵去了,於是我安靜的跟著,遵從他的指引。當我們越爬越高後,植物變得稀疏起來。鬆香的味道變強烈了,我跟著氣味的指引前進著——那種溫暖的氣味,比雄鹿的味道更強烈也更具有誘惑力。幾秒後,我聽見了一個大腳掌走路時才能發出的低啞的聲音,比蹄子落地時噠噠的聲音要小的多。那聲音慢慢升高像是在爬樹而不是在地上。我馬上衝到更高的枝椏上,站在塔般的銀杉的半腰處,從而獲得戰略上的製高點。那柔軟的腳掌落地時發出的響聲還在下麵,但那強烈的氣味離我很近了。我的眼睛緊緊的跟隨著這聲音的每一次移動,看見一隻黃褐色的山貓小心翼翼的在我左邊不遠的雲杉上移動。它體型非常大有我的四倍重,眼睛正盯著它身下的地麵,原來它也在捕獵。接著我聞到我可愛的捕獵者旁邊那微弱的顫抖的小動物的氣味。山獅的尾巴抬起直立著,它準備撲過去了。輕輕一跳,我在空氣中飄過落在剛才山獅等候時的樹枝上。它馬上感覺到樹枝的抖動,飛快的轉過頭,發出驚訝的警告和威脅的尖叫聲。他用爪子刨了下地,眼睛裡滿是憤怒,但我被那乾渴的感覺刺激的半瘋,完全忽略了它暴露在空氣中的牙齒和尖銳的爪子,撲向它,把我們倆都撞倒在林地上。這根本就不能稱之為搏鬥了。它尖銳的爪子狠狠的抓向我,我卻隻像被撓了一下;牙齒在我的肩膀和喉嚨上找不到下嘴之處;龐大的身軀像是沒有重量一樣。我的牙齒準確無誤的咬向它的喉嚨,而它本能的掙紮在我的力量下毫無作用。我的下巴緊緊的鎖定在它鮮血流淌的中心。根本毫不費力,跟咬奶油沒什麼區彆。我的牙齒就像是最銳利的剃刀,它們絲毫沒有阻擋的穿過皮毛、脂肪層和肌肉。雖然味道有點不對勁,但鮮血濕熱的味道總是不錯的,緩解了我喉嚨裡乾渴之癢,因此我還是大口大口的吮吸著。山貓的掙紮越來越弱了,它的尖叫慢慢被血液流出的汩汩聲所代替。鮮血的溫暖在我的全身流淌,讓我連腳趾和手指尖都暖和起來。我喝完之前山貓就已經死了,當它變乾之後乾渴又複燃起來,我厭惡的把它的屍體從身上推開。為什麼還是那麼口渴呢?我從地上站起來,意識到自己有點混亂。邊用手背拚命的擦著嘴唇,邊整理著裙子。雖然山貓的爪子對我的皮膚毫無作用,但顯然它在我的裙子上還是取得了勝利。“嗯……”Edward說,我抬頭看見他悠閒的靠著一顆大樹,若有所思的望著我。“我猜我應該能做的更好的。”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滿臉塵埃,頭發打結,裙子上布滿血汙還被撕成一條條。我印象中,Edward打獵後從來都不曾如此的狼狽。“你已經做的很完美了,”他讚揚道:“我隻是……嗯……束手看著你打獵比我想象中困難多了。”我疑惑的抬了抬眉毛。“跟原來的情況完全相反,”他解釋道:“讓你自己跟山獅搏鬥,我很擔心,剛才一直很擔心想插手。”“傻瓜。”“我知道。舊習慣總是很難改。不過,我倒很喜歡你裙子現在的樣子哦。”如果不是變成吸血鬼,我現在一定滿臉通紅,馬上轉移話題:“為什麼我還是很渴啊?”“因為你太年輕。”我歎了歎氣,“我想附近肯定不會再有什麼山獅了。”“還有很多鹿,倒是。”我做了個鬼臉,“它們聞起來不太好。”“食草動物。肉食動物聞起來更像人類。”他解釋著。“也不是太像啊,”我反對道,儘量不去想起之前……“其實我們調頭回去,”他嚴肅的說,眼中卻閃現一絲考驗的目光:“不管在那裡的是誰,隻要是男人,如果死亡是由你送去的話,我相信,他可能根本不會在意,”他的眼睛掃過我那破碎的絲綢裙:“事實上,當他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可能就以為自己已經來到天堂了。”我翻了個白眼,撇嘴道:“走吧,我們去獵那惡心的食草動物。”在回家的路上我們發現一大群長耳鹿,這次他跟我一起,現在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我打下一隻碩大的雄鹿,但跟山貓那次一樣我又把自己搞得亂七八糟的。在我還沒搞定這隻雄鹿的時候,Edward已經喝完兩隻了,一絲頭發都沒有弄亂,白襯衫上更是沒有一點汙垢。我們追趕著恐慌的鹿群,這次我沒有再喝,而是仔細觀察著他是如何優雅的狩獵的。現在,我很慶幸當自己還是人類的時候並沒有看見Edward打獵的樣子,雖然當時我一直希望他帶上我而不要把我留下,但是現在我可以肯定這情景還是太嚇人,太恐怖了,因為看過他打獵會讓我意識到他真的是一個吸血鬼。當然啦,現在透過吸血鬼的視角來看就完全不同了。不過我很懷疑即使讓我用人類的眼睛來看,我也不想錯過這美景。觀看Edward的捕獵真是一場令人難忘的感官盛宴。他平穩的跳躍像蛇捕食時一樣蜿蜒流暢;他的雙手是那麼確定,那麼強壯,任何獵物都完全無法從中逃脫;他飽滿的雙唇完美的覆蓋在閃光的牙齒上。他簡直就像國王一樣榮耀顯赫。在我的內心兩種感覺油然而生,既驕傲又渴望。他是我的!現在任何事物都無法把我們分開,而且我也變得強壯不會被他的不經意所傷。他很快就吃完了,轉身麵對著我,好奇的凝視著我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不渴了嗎?”他問。我聳聳肩,“你讓我分心了,而且顯然比我擅長得多。”“幾個世紀的練習。”他微笑著,眼睛已經變成無比吸引人的可愛金色。“一個而已。”我糾正道。他撲哧笑了出來,“今天就夠了嗎?還要繼續不?”“夠了,我想。”覺得自己很飽了,甚至想就這樣癱在地上。我不確定未來我的身體到底會喝下多少這樣的液體,但是現在我的喉嚨已經不再火辣辣的疼了。再一次,現實告訴我這乾渴會是我未來生命無法逃避的一部分。但是它值得。我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清醒了,可能我的安全感有什麼問題,但我真的覺得不用殺人真好。假設我能成功抵禦住一個陌生人的誘惑,那我也許就可以和我愛的狼人以及半吸血鬼寶寶和平相處?“我想見Renesmee,”我說。現在我已經不覺得渴了(隻要沒人來招惹它),而且我一直不能忘記先前的擔心,想調解我陌生的女兒和我愛著的那個生物之間的矛盾。女兒已經不在我身體裡這個事實到現在還是讓我覺得很奇怪,很不對勁。突然,讓我覺得非常空虛和心神不安。他向我伸出手,握住了,感覺他的皮膚比原來要溫暖一些,他臉上布滿興奮,眼底的黑影也全部消失無蹤。我又一次無法控製的撫摸著他的臉,又一次忘記自己正望著他金色的眼睛等著他的回答。這幾乎跟從人血的香味中逃離一樣困難,但我不知怎麼就是牢牢的記得自己要做什麼——我踮起腳跟伸出雙手輕輕的環抱著他。他再也不像原來那樣小心翼翼了,他的手臂環抱著我的腰把我緊緊的抱在懷中。嘴唇狠狠的壓在我的上麵——它們還是那樣柔軟。在他的親吻下,我的雙唇不再保持原來的形狀,而深深的回吻他。就像以前那樣,來自他的皮膚,他的嘴唇,他的雙手的觸摸滲透進我光滑堅硬的表皮深深的烙印在我新生的骨頭上,直至身體的最深處。我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比原來更愛他。以前我的思想並不能很好的領會這深沉的愛,以前我的身體也不夠強壯到足以承擔這厚重的愛。可能這強化過的身體就是我的異能了,就像Carlisle天生的憐憫,Esme對愛的奉獻一樣。我可能永遠都不能擁有那些可愛的特彆的能力,像Edward、Alice和Jasper的能力那樣。可能我所能做的隻是永遠的愛著Edward,比時間長河裡的任何人都愛他,比全世界的人都愛他。這是我生存的依賴。我記得這諾言——我的手指插在他的頭發裡,緊貼著他的胸膛——但我還發現更多新的東西。他是新的。以前他從來沒有這樣吻過我,那麼激烈,那麼用力。我熱烈的回應著他,然後我們突然跌倒了。“哎呦,”我叫了一句,他墊在我身下低笑,“我不是故意絆倒你的,你還好嗎?”他摸摸我的臉,“比還好要更好一點。”然後臉上浮現出一絲困惑的表情。“Renesmee?”他遲疑的叫道,想知道我現在最想要什麼。非常難以回答,因為我有那麼多想要的東西。我敢肯定他並不反對推遲我們的回程,而且躺在他身上想思考什麼都非常困難——而且我的裙子現在真的不剩什麼了。但我對Renesmee的記憶,無論是她出生以前還是以後,都變得越來越像夢一樣,越來越模糊。我對她所有的記憶都是人類的記憶,蒙著一層細紗。隻要我現在的雙眼沒看見她,雙手沒觸碰到她,她都不像是真實的。每分每秒,這小小的陌生人的真實感都像在褪去。“Renesmee,”我同意了,可憐兮兮的,然後迅速爬起來站好,把他也拉了起來。22. 約定想到Renesmee,她似乎站在我那奇怪的、全新的而且容易分心的思想舞台的中心。我有那麼多的問題想問。“跟我說說它,”我堅持道,看著他他拉起我的手。牽著手走路對我們的速度沒什麼影響。“她是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他告訴我,聲音裡再次充滿信徒般虔誠的熱愛。因為這小小的陌生人,我第一次對Edward產生嫉妒的感覺。他了解她,但我卻不。這不公平。“她長得很像你嗎?那又有多像我?或者是以前的我,隨便啦。”“一半一半吧,很公平。”“她的血是熱的,”我記起來。“是的,她有心跳,不過比平常人要快一些,而且體溫也要高一些。還有,她會睡覺的。”“真的嗎?”“對於嬰兒來說睡得相當沉。我想我們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爸媽不用睡覺,而孩子卻一覺睡到天亮的家庭了。”他自嘲道。我喜歡他說起我們的寶寶,這些描述讓她變得真實多了。“她眼睛的顏色跟你一模一樣——不管怎麼說,至少這個遺傳下來了。”他衝我笑著:“非常漂亮的眼睛。”“那吸血鬼的那部份呢?”我問。“她的皮膚跟我們一樣無法穿透,肯定沒有哪個人想去測試一下。”我對他眨眨眼,有點驚奇。“當然也沒有人對這麼做,”他向我保證著:“她的食譜……怎麼說呢,她喜歡喝血。但Carlisle總是想勸她喝點平常的嬰兒飲品,不過她對這個沒什麼耐心。不能怪我不教她——那東西又惡心又臭,即使是在人類的事物裡麵來算。”我吃驚的張大著嘴看著他,怎麼聽著像他們之間有過談話一樣,“勸她?”“嗯,她很聰明,驚訝吧。長得特彆快,雖然她還不會說話——但她跟我們交流卻毫無問題,很有效率。”“還不會說話。”他放慢腳步,讓我有更多的時間接受這個事實。“這是什麼意思,有效率的溝通?”“我想你最好親眼看看……這很難描述。”我思索著,知道要想確認她是的存在,就有很多東西需要我親眼去看看。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更讓我吃驚的事等著我,所以就換了個話題。“為什麼Jacob還在這裡?”我問:“他怎麼可能忍受這一切?他怎麼做到的?”我鈴鐺般的聲音微微顫抖著,“為什麼他還要忍受這一切?!”“不,Jacob並沒有忍受什麼,”他語氣古怪的說:“我倒是很想改變他現在的情況。”Edward咬牙切齒的加了一句。“Edward!”我噓了他一句,拽著他停下來(做到這個讓我有那麼點得意洋洋)。“你怎麼能這麼說?Jacob前幾天才為了保護我們而放棄了幾乎所有東西!天,我讓他遭到了什麼啊——!”我為腦中可恥又內疚的模糊記憶而辯護道。現在看起來當時我對他的需要,多的有點奇怪。他不在身邊而產生的空虛感已經消失了,可能那隻是人類身上的弱點。“你待會就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說了,”Edward帶點神秘的抱怨著:“我答應過他讓他自己來解釋的,但我很懷疑你的反應跟我會完全不一樣。要知道,我經常搞錯你的想法,不是嗎?”他撅著嘴,撇了下我。“解釋什麼?”Edward搖搖頭,“我答應過他的。現在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還清了他的人情……”他磨了磨牙。“Edward,我完全不明白。”挫敗和憤怒淹沒了我。他輕撫著我的臉頰,溫柔的笑著,讓我臉慢慢軟化下來,對他的渴望暫時戰勝了這些煩人的事。“我知道,這有點困難,我都記得。”“我不喜歡被蒙在鼓裡。”“我明白,所以我們快點回去吧,那樣你就可以自己去看看了。”提起回家,他目光掃過我那可憐的裙子,眉毛皺起來了:“嗯……”想了不到半秒,他把自己的白襯衫脫了下來,幫我穿上。“有這麼糟糕嗎?”他詭異的笑了笑。快速的把衣服套在我破破爛爛的裙子上,扣好扣子。現在,他裸著上半身——對我來說是很大的誘惑。“看誰先到家,”我說,然後警告他:“不準放水!”他放開我的手,咧嘴一笑:“謹隨您的吩咐……”找到回家的路一點都不難,甚至比我從Charlie(查理)的辦公室走回家都容易。我們一路上留下的氣味是最好的指引,我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著。當我們到達河岸的時候Edward超過了我,我隻好放手一搏,率先起跳,期望我的力量能幫我獲勝。“哈!”我歡呼了一聲,發現自己先落地。當他落地時,我聽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來客,伴隨著一串低沉的越來越近的心跳聲。Edward馬上來到我身邊,緊緊的抓住我的上臂。“彆呼吸。”他緊張的警告我。我僵在地上屏住呼吸,同時想鎮靜下來,隻有眼睛飛快的掃視著四周想找出聲音的來源。Jacob站在Cullen家的草地和森林交界的地方,雙手交叉,下巴崩的緊緊的。在他身後看不見的樹林裡,我聽見兩種沉重的心跳聲,和歐洲厥被大腳板踩倒在地上的聲音。“小心點,Jacob,”Edward警告,聲音在林間回旋:“或許這不是一個好方法——”“那你覺得一下子就讓她接近那孩子就是個好辦法了?”Jacob粗魯的打斷他的話:“先觀察下Bel是怎麼對我,會安全些,再說我自愈能力很強。”這是個考驗嗎?在我控製自己不去傷害Renesmee之前,先看看我能不能控製住自己不去傷害Jacob?我覺得這種奇怪的方式讓人很惡心——並不是身體上的惡心,而是精神上的。這是Edward的主意嗎?我焦急的望著他,Edward低頭考慮了一會兒,突然表情變得非常古怪像是想到了什麼。他聳聳肩,帶點惡意的說:“反正到時受傷的是你。”森林裡馬上傳出一陣憤怒的咆哮,肯定是Le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