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非常抱歉,Seth。我本來應該看好她的。”Edward一直不停的道歉著,但我覺得根本沒必要而且還很不公平。不管怎麼說,完全失控的那個人並不是Edward,他也沒有想過要去把Jacob的頭給拎下來。再說,Jacob一開始就沒想過保護自己——反而是Seth跳到我們中間的時候讓他意外把自己的肩膀和鎖骨都撞斷了。幾乎殺了自己好兄弟的那個又不是Edward。並不是說那個好兄弟沒有任何責任,但很明顯,Jacob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在火上澆油。那,我才應該是要道歉的那個嗎?我試圖從嘴巴裡擠出那三個字。“Seth,我——”“彆放在心上,Bel,我一點事都沒有。”Seth和Edward同時說:“Bel,親愛的,沒有人有權為此責怪你,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一句話都還沒說完呢。看見Edward使勁憋住自己的笑容時,我覺得更糟糕了。其實我明白Jacob不應該承受我那過激的反應,但Edward好像非常享受整件事。我惡意的揣測,或許Edward心裡極度希望自己是個新生兒,那樣他就有借口狠狠給Jacob來上幾拳頭。我努力讓自己的憤怒平息下來,這有點困難,特彆是知道現在Jacob正和Renesmee在一起,等在屋外遠離我這個發狂的新生兒。Carlisle把Seth的手臂也接上了,但Seth還是痛得整個人都縮了一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停的說,知道自己還欠Seth一個正式的道歉。“彆怪模怪樣了,Bel。”Seth用他沒事的那隻手輕拍著我的膝蓋說,Edward慢慢的撫摸著我另一邊的手臂無聲的安慰著我。似乎坐在我旁邊讓另一個吸血鬼Carlisle治療他的傷口並沒有讓Seth倒儘胃口,“我在半個小時之內就會變回原來那樣活蹦亂跳的,”他繼續說道,手一直拍著我冰冷堅硬的膝蓋,“所有母親都會有這樣的反應——聽到Jake和Ness——”他突然梗住然後飛快的換了個話題:“我是說,至少你沒有咬人,那才真是惡心呢。”我把臉深深的埋在手上,渾身顫抖——那很有可能,而且差點就發生了。他們剛剛才告訴我狼人對吸血鬼的毒液的反應跟正常人不一樣,對他們來說那是致命的毒藥。“我是壞人。”“你當然不是,是我的錯,我本應該——”Edward又開始自責了。“彆說了,”我歎了口氣,我不想他再像原來那樣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了。“幸運的是,Ness——我是說Renesmee不會分泌毒液,”Seth手足無措的呆了幾秒鐘然後說:“她總是喜歡咬Jake。”我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她真的?”“當然是真的,不管什麼時候隻要她餓了,而Jake和Rose沒有儘快給她喂食。不過Rose倒覺得這很讓人鼓舞。”我驚訝又內疚的盯著他,因為我也覺得有點高興,雖然明白這並不是件值得驕傲的事。當然,我一直都知道Renesmee是沒有毒性的,我是她第一個咬的人。不過我沒有聲張,因為最近自己一直都在裝失憶。“那,Seth,”Carlisle站起身說,“我能做的隻有這麼多了。這段時間儘量不要動,呃,可能隻有幾個小時,我猜。”他自我娛樂了一下:“如果給人類治病的時候也能這麼快、這麼爽就好了。”Carlisle摸了摸Seth的頭加了句:“彆亂動。”話還沒完人就消失在樓梯上。我可以聽見最後一個字從樓上飄來,我想他們可能已經把我在那裡痛苦的證明都消滅得一乾二淨了。“我想我還是乖乖的待在這裡吧。”Seth打了個大大的嗬欠,同意道。儘量不去碰到手臂,小心翼翼的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不到一會,就睡著了。我皺著眉頭看著他寧靜的臉,跟Jacob一樣,Seth似乎也擁有那種想睡就能睡著的天賦。知道自己不可能很快開口道歉,乾脆走上樓,途中一點響聲都沒發出。隻要是運動上的事都很簡單,但剩下的……Edward跟著我來到房子後麵的窗前,輕輕的拉起我的手。Leah在河邊踱來踱去,每走兩步就停下來看看屋子這邊。要區彆她什麼時候在找她的兄弟、什麼時候在找我很簡單,因為她的眼神就在擔心和凶狠之間飛速切換。我也能聽見屋外Jacob和Roselie為了誰來喂Renesmee這種問題無聲的爭吵。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不太好,但唯一有件他事們都同意那就是,在我能百分一百肯定自己從暴躁中冷靜下來以前,最好離Renesmee遠一點。Edward為此和他們吵了一架,但我沒有再反對。我也不想有一絲一毫的疏忽,不過我擔心,我的百分之百確定和他們的標準可能有點不一樣。除了他倆的爭吵聲、Seth緩慢的呼吸聲和Leah煩躁的喘氣聲外,這裡非常安靜。Emmett、Alice和Esme出去打獵去了,Jasper還是跟在後麵照看我。他很沒有存在感的站在門柱後麵,不想做一個討人厭的電燈泡。我利用這刻的寧靜思考著剛才Edward和Seth趁Carlisle治療的期間告訴我的事。當我轉變的時候錯過了很多事,現在是讓一切重新來過的唯一的最好機會。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結束和Sam(山姆)的狼群之間的百年世仇——這也是為什麼現在他們覺得自由的出入這裡非常安全,休戰協定前所未有的穩定。或者說我們的關係前所未有的緊密,隨便你怎麼想。關係緊密,是因為在狼群中最重要的一條原則就是絕對禁止狼人殺害其他同伴的烙印之人。失去這個人的悲痛會讓整個狼群都痛苦不堪。這罪過,無論是無心之失還是有意之為,都不可原諒。所有被牽連的狼人都會戰鬥至死——沒有其他解決的途徑了。很久以前曾發生過這樣的事,Seth告訴我,但那也隻是一次意外,沒有一個狼人會用這樣的方式去毀滅自己的兄弟。所以現在Renesmee是不可殺之人了,因為Jacob對她的感覺。我讓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除了懊惱之外的事上,雖然很困難——我現在的腦袋能毫不費力的同時思考這兩件事。而且Sam也不能因我的轉變而攻擊,因為Jacob——作為正統的首領——已經同意了這件事。這讓我不能自已的一遍又一遍的責怪自己:我欠他的如此之多居然還攻擊他。為了控製自己的情緒,我還是慎重的改變了話題,轉而想著另一個有趣的事,那就是首領們可以單對單的談話當他們以狼人的形態存在的時候。這不是像原來無法控製的聽見對方所有的想法那樣,而是更像大聲說話,Seth這麼說。Sam隻能聽見Jacob想讓他知道的事,與之相反,他們還能遠距離交流,現在,他們重新和好了。本來他們也沒有發現這麼多不同,直到Jacob獨自離開——不顧Seth和Leah的反對——去向Sam解釋Renesmee的事,這也是他唯一一次離開Renesmee,自從他第一次見到她。當Sam終於明白一切既成事實後,他在Jacob的陪同下來到這裡和Carlisle談判。他們以人類的方式交談著,重新擬定了停戰協議(Edward拒絕離開我身邊去翻譯他們的思想)。但兩族間的友好氣氛,不管如何,跟原來已經大為不同了。我放下了一半的心。但另一半還吊著,雖然不像憤怒的狼人那樣危險,但對我來說卻更緊迫。Charlie。他較早之前的早上跟Esme打了個電話,但這沒能阻止他再次打來,兩次。就在幾分鐘前,當Carlisle給Seth治療的時候,不過他和Edward都沒有接電話。什麼才是應該告訴他的呢?還是說Cullen家的人才是正確的?告訴他我已經死了,才是最仁慈的做法?當他和媽媽在我靈柩前痛哭的時候,我還能安然平躺嗎?這不是我的做法。但破壞Volturi家族的規定泄露吸血鬼的秘密,讓Charlie和Renee處於危險之中是絕對不在討論範圍以內的。我還是想——讓Charlie見見我,當我真的準備好的後,讓他保持他自己的猜想,隨便什麼都行。理論上,不會違背吸血鬼的規矩。難道讓Charlie知道我還活著——某種意義上——而且幸福,不好嗎?即便我現在對他來說完全不同了,很可能嚇到他。特彆是我的眼睛,現在這種狀況還是太嚇人了。等我能完全控製自己而且眼睛的顏色也變淡之後,不知道要多久?“怎麼了,Bel?”Jasper小聲的問,感覺到了我的不安。“沒有人生你的氣,”——顯然河邊的怒吼馬上否定了這句話,不過他沒在意——“甚至讓人驚奇,真的,我敢說我們真的很驚訝,不敢相信你能這麼快的超越這些。你做的非常棒,超出我們所有人的想象。”當他說話的時候,房子變得特彆安靜,Seth的呼吸聲都變成了小聲的呼嚕。不過即使房間再安寧,我還是無法忘記自己的憂慮。“其實,我在想Charlie。”外麵,爭吵停下來了。“哦,”Jasper輕呼了一句。“我們真的要走了,不是嗎?”我問:“至少,讓我們假裝搬到亞特蘭大去了或其他什麼地方也行。”我能感覺得到Edward凝視著我,但我還是看著Jasper,隻有他從不敷衍隱瞞我。“是的,這是保護你父親的唯一方法。”我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我一定會很想他的,我會想念這裡的所有人。”特彆是,Jacob,儘管想到這我的憂傷消失了——這還是很大的安慰——他仍舊是我的朋友。一個真正了解我,接受我的人,即使她變成了一個怪物。我回憶著Jacob說過的話,在我攻擊他之前辯護的話。你說,我們的生命彼此屬於對方,對嗎?我們是一家人。你說,那是我們應該相處的方式。所以……現在我們終於是了,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不過我不太想要了現在,不想。我回憶著更久以前,那模糊的虛弱的人類時的生活。想起最讓我痛苦的記憶——沒有Edward的日子,一段黑暗到想把它掩埋在我腦海深處的回憶。我隻記得我那時多希望Jacob是我的兄弟,那樣我們就可以安然愛著對方而不會覺得困惑和痛苦。家人,但我從來沒想過讓我女兒代替我完成這個願望。接著我又想起來在那之後——多少次我跟Jacob說再見——心裡暗自猜測他最後會和誰在一起,誰會讓他變得幸福,在我對他所有的傷害之後。我也曾說過,無論那女孩是誰,她都不會配得上他。我鼻子裡發出嗤的一聲,Edward馬上抬了抬眉毛詢問的看著我,我隻是對他搖搖頭。但無論我怎樣忽略我的朋友,我知道還有一個大問題。Sam,Jared或者Quil有試過和命定之人分開嗎,和Emily,Kim或者Cire?他們做的到嗎?和Renesmee分離對Jacob來說意味著什麼?會是巨大的痛苦嗎?我腦子裡殘留的忿忿不平讓我有點病態的開心,不是因為他的痛苦,而是想到可以讓Renesmee遠離他。要知道,當我才發現她有那麼點屬於我了的時候,怎麼可能忍受的了讓她屬於Jacob?門廊那邊傳來的腳步聲暫時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聽見他們都站起來了,走進大門。與此同時,Carlisle拿著一堆鬼怪的東西從樓上下來——一條軟尺和一架天平。好像我真的錯過了很多東西啊,就連Leah都坐在窗外朝房裡望著,感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會是非常熟悉和無趣的了。“一定有六了。”Edward說。“嗯?”我盯著Rosalie、Jacob和Renesmee問,他們站在門口,Rosalie抱著Renesmee似乎有點警惕,而Jacob則是徹底的煩惱著。Renesmee還是那麼可愛,不過還是有點不耐煩。“到時間給Ness——呃,Renesmee量身體了。”Carlisle解釋。“哦,你們每天都做嗎?”“一天四次。”Carlisle心不在焉的糾正道,朝沙發那邊揮了下手,我好像看見Renesmee歎了口氣。“四次?每天?為什麼?”“她還是長的非常快,”Edward在我耳邊緊張的解釋著,一隻手緊緊的握著我的手,另一隻手偷偷的摟著我,像是需要我的支持一樣。我無法把眼睛從Renesmee身上挪開,也就無法仔細觀察他的神情了。她看上去非常完美,絕對健康,肌膚像反射著陽光的大理石一樣耀耀生輝,臉蛋像被玫瑰花瓣染了色似的。這光芒四射的美麗沒有一絲瑕疵,當然,在她的生命裡應該也沒有比自己的母親更大的危險了,應該不會吧?剛出生時的Renesmee和一個小時前我見到的她,區彆非常明顯。但一個小時以前和現在的區彆就有點微妙了,人類的眼睛是絕對看不出來區彆的,但我們可以。她的身體略微長長了一點,變得稍微苗條了一些;臉沒那麼圓了,起碼變橢了一分度;小卷發在肩膀處又長了16分之一英寸。當Carlisle拿著軟尺量身時,她在Rosalie的懷裡配合的伸直身體,接著他量了她的頭圍。一個字都沒記,什麼叫完美記憶。我注意到Edward的手臂抱我抱得有多用力,Jacob的手就有多用力的繞在胸前,沉重的眉毛在他深邃的眼睛上方糾結成一條直線。作為剛出生沒幾天的寶寶,她看上去卻像一個正在學走路的孩子。如果這種生長速度繼續下去……對這簡單的計算我吸血鬼的腦袋完全沒問題。“我們要做什麼?”我驚恐的問道。Edward的手臂繃得更緊了,他完全理解我要問什麼:“……我也不知道。”“它在減慢。”Jacob艱難的說。“我們還需要幾天的測量來確定她的生長曲線,Jacob,現在我不能下任何結論。”“昨天她長了兩英寸,今天要少一些。”“隻少了32分之一英寸,如果我的測量是完美的話。”Carlisle擔憂的加了一句。“那就不要出錯,醫生。”Jacob幾乎是威脅的說,Rosalie在旁邊變得僵硬起來。“你知道我儘力了。”Carlisle安慰說。Jacob長歎了口氣:“我猜那是我唯一能問的了。”我覺得被冒犯了,就像Jacob偷了本來是我應該問的問題——還錯誤又粗魯的發問。Renesmee似乎跟我有同樣的感覺,她蠕動著身體野蠻的把手伸向Rosalie,Rose俯下身好讓她能碰到自己的臉。一會兒後,Rose歎了口氣。“她想要什麼?”Jacob發問,又搶了我的台詞。“Bel,毫無疑問,”Rosalie告訴他,她的話讓我的心溫暖起來,然後看著我:“你感覺如何?”“擔心,”我承認道,Edward摟得更緊了。“我們都是,但我要問的不是這個。”“我很冷靜,”我保證道,乾渴遠遠不是我擔心的問題。再說,Renesmee聞起來非常舒服,一點都不是那種食物的味道。Jacob咬著嘴唇但沒有阻止Rosalie把Renesmee遞給我。Jasper和Edward有點擔心但還是默許了。我能看出來Rose有多緊張,不知道現在Jasper覺得房間裡是什麼氣氛呢。不過可能他太注意我了以至於根本顧不上其他人。Renesmee和我的手碰到了一起,燦爛的笑容在她臉上綻放。在我的懷裡她是那麼自然放鬆,就像那地方是為她而生的。接著,她馬上把小手放到我臉上。儘管我有心理準備了,但看見一幅如此明亮、多彩而又清晰的記憶畫卷還是讓我不由得大聲喘氣。她讓我看見剛才和Jacob在草坪上談判時的情景,讓我看見Seth突然跳到我們中間。她非常清晰的看到和聽到這一切的發生。不過那個人看起來不太像我,更像一隻優雅的野獸如同離弦的箭一樣撲向自己的獵物。這一定是其他人。不過當看到Jacob毫無防備的舉著手站在那裡,眼睜睜的看著我向他撲去,但他的手連都沒抖一下時,我還是覺得有點安慰和沒那麼內疚了。Edward低笑了一聲,和我一起看著Renesmee的記憶。然後當我們聽到哢嚓一聲的時候,一起打了個冷顫。Seth的骨頭。Renesmee綻放著她獨有的燦爛微笑,她記憶之眼沒有留下Jacob一個人繼續經曆之後的混亂。我能從中品嘗出一種新鮮的香味——並不完全是保護性的,更像是占有式的——當她望著Jacob的時候。當看到Seth跳出來擋住我的攻擊的時候,我馬上感覺到她明顯的慶幸的情緒。她不希望Jacob受傷,他是她的。“噢,很好,”Edward抱怨道:“簡直完美。”“這隻是因為他聞起來比我們都好一些,”Edward僵硬的安慰我說,明顯自己都在煩著。“我告訴過你她也喜歡我。”Jacob的取笑聲從房間另一頭傳來,眼睛溫柔的看著Renesmee。他的玩笑並不認真,緊鎖的眉頭告訴我他還是很擔心。Renesmee不耐煩的拍著我的臉,要我注意她,又一個回憶:Rosalie溫柔的幫她梳著頭,感覺很舒服。Carlisle和他的軟尺,知道自己要伸直然後定住一會兒,自己對這毫不感興趣。“她像是要把你錯過的所有事情都給你演示一遍。”Edward在我耳邊輕語。當她把下一個回憶丟給我的時候,我皺了下鼻子。像是從一個詭異的金屬杯子傳來的味道——足夠堅硬不太容易被咬穿——讓我的喉嚨燃燒起來。天哪!接著有人從我手中把Renesmee抱走,讓我定在地上,我沒有在Jasper手中掙紮,隻是看著Edward擔心的臉。“我做了什麼?”Edward看了一眼我身後的Jasper,然後轉而向我抱怨說:“這沒辦法啊,Renesmee正回憶著她口渴的時候,”眉頭都快皺成一條直線了:“正回憶著人類鮮血的味道。”Jasper雙手絞起緊緊的箍著我,倒沒有我以為的那麼難受,更彆說痛了,相對於人類柔弱的身體來說。隻是很煩人,我知道自己可以突破他的緊箍,但卻沒有掙紮。“的確,”我同意道:“接下來?”Edward皺著眉頭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表情慢慢緩和下來,還笑了一下:“接下來什麼都沒有,看樣子。這次是我自己反應過度,Jazz,放開她。”捆著我的雙手一消失,我馬上移動到Renesmee身邊,這次Edward毫不猶豫的把她遞給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Jasper嚷道:“我實在受不了了,懶得管你們。”我驚訝的看著Jasper大步邁出房門,走到河邊。Leah騰出一大塊地方給他,但他隻是猛地跳到河那邊去了。Renesmee再次摸著我的脖子,給我接著放剛才的小電影,跟DVD的重放一樣。我能從中體會到她沒問出口的問題,就像我腦海裡的回聲一樣。我對她著古怪的小天賦已經不覺得驚訝了,這就像她天性的一部分,潛意識裡我甚至期待著她的與眾不同。現在我不就是超自然現象裡的一部分了?我想自己沒法再堅持原來的無神論了。可Jasper又是怎麼了?“他會回來的,”Edward說,就是不知道他是在跟我解釋呢還是跟Renesmee:“他隻是需要一點時間調整下自己對生命的看法。”說著嘴角扯過一絲古怪的微笑。另一個人類時的記憶——Edward告訴我,Jasper會感覺好些如果我“有一段艱難的適應期”作為一個新生兒。問題隻不過是我到底會殺多少人,在我成熟之前。“他生我的氣了嗎?”我小聲的問。Edward瞪大眼睛:“當然不會,他為什麼要生你的氣?”“那他還能有什麼問題?”“他隻是對自己失望,不是對你,Bel。嗯,他在害怕……原來那些結論都隻是些自私的心理暗示,可以這麼說。”“怎麼會?”Carlisle在我出聲之前問道。“他在疑惑,新生兒的瘋狂是不是真的如我們之前所以為的那樣難以控製。還是說,隻要有正確的態度和集中力,每個人都可以做的和Bel一樣好。即使是現在——他還是有這樣困惑,因為他一直以為這是天性,是不可避免的。或許,如果他對自己的期望能高一點,他就真的能做到。Bel,你讓他質疑起吸血鬼世界更深更基本的規律。”“但這樣想對他並不公平,”Carlisle說:“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難關。也許,Bel的所作所為已經超越了天性,可以這麼說,很可能這就是她的天賦。”我驚訝的呆住了,Renesmee也感覺到我情緒的變化,摸著我重建起我們的聯係,她給我看了剛才最後幾秒發生的事,想知道為什麼。“非常有趣的理論,很可能是對的。”Edward說。有那麼一會兒,我有點失望。什麼?沒有神奇的預言術,沒有強大的攻擊能力,比如,噢,從眼睛射出的死亡激光之類的?什麼有用的有型的都沒有?接著我明白到,如果我的“超能力”就是強大的自控力,那意味著什麼。至少,我還有個天賦。本來還可能什麼都沒有的。但,遠不止如此,如果Edward是對的,那就是說我能直接跳過作為吸血鬼我最害怕的那部份。如果我不必經過新生期,那代表什麼?至少我不用經曆那可怕的瘋狂殺人欲。如果我能從一開始就自然的融入Cullen家?如果我們不用躲到什麼荒涼偏僻的地方?如果,跟Carlisle一樣,我的手上一滴人類的鮮血都不用沾上?如果從一開始我就可以是一個好的吸血鬼?這些,這些意味著什麼?我能去看Charlie了。當真實超過幻想,我深深歎了口氣。我現在還不能去看Charlie,我的眼睛,我的聲音,我完美的麵容。我能跟他說什麼,我甚至不知如何開口?不過想到這,我卻有點慶幸,自己可以再逃避一段時間。我有多想在自己的生命裡為Charlie保留一席之地,我就有多害怕我們的初見。看到他為我現在的眼睛、皮膚而驚訝到眼珠都快掉下來的樣子,看到他為我而受驚,腦子裡不知道想到多麼可怕的解釋,我會受不了的。我想我已經夠沒用的了,為了讓眼睛的顏色淡下來而等待整整一年。更何況我本來以為自己現在應該強大到什麼都不怕了。“你有看過類似Bel這樣自我控製的天賦嗎?”Edward問Carlisle:“你真的覺得這是一種天賦,而不是她之前所作的所有準備的結果嗎?”Carlisle聳聳肩說:“有那麼點像Siobhan經常做的事,雖然她從來不把那成為天賦。”“Siobhan,你那個在愛爾蘭女巫聯盟的朋友?”Rosalie問:“我從來沒注意到她做了什麼神奇的事,我還以為在那群人中間是Maggie更有天分。”“的確,Siobhan也這麼認為。但她能在決定了目標後,幾乎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般讓事情實現。她把這看作是事前做好計劃的結果,但我一直覺得不止是這樣。比如那時當她想招Maggie入會,但Liam卻是非常獨裁的人,隻不過因為Siobhan想讓這事成功,事情就真的成功了。”Edward、Carlisle和Rosalie紛紛坐下,繼續著這場討論。Jacob小心的護著Seth在旁邊坐下,看起來對這沒啥興趣,眼皮半閉半睜,我知道他已經開始打瞌睡了。我突然意識到我們這些人根本不需要坐下休息的,站著我就已經覺得非常舒服了,跟躺在床上一樣放鬆。我猜我能就這樣一動不動站上一個星期,而不會覺得有絲毫勞累,即使到第七天也會跟現在一樣輕鬆。他們坐下肯定是因為習慣,如果有人一動不動站了幾個小時卻連移動下重心都沒有,那人們一定會覺得有問題。就算是現在,我也能看見Rosalie時不時撥一下頭發而Carlisle則交叉下雙手。做一些不讓自己像定住一樣的小動作,免得太像吸血鬼。我看我得從現在開始留心他們的行為,然後練習了。我試著換了一隻腳站,感覺有點白癡。也可能他們隻是想給我和寶寶留下點獨自相處的空間——隻要還安全。Renesmee給我重放了這兩天裡幾乎每一分鐘的事,從她告訴我的所有小事中我了解到,她希望我能知道她每一滴的生活,就跟我希望的一樣。她擔心我錯過某些事——像當Jacob抱著她站在鐵杉樹上時,蹦蹦跳跳靠近的小麻雀——如果是Rosalie抱她的話小鳥是絕對不會靠近的;像Carlisle倒到她杯子裡的——可怕的甜膩的白色嬰兒食品;像Edward在她耳邊吟唱的催眠曲——那麼優美,Renesmee給我放了兩遍。讓我驚訝的是,我居然也在她的回憶裡,一動不動滿臉憔悴的站在最後麵。這讓我想起我自己那痛苦的回憶,渾身顫抖——那折磨人的火焰,痛苦的燃燒感。將近過了一個小時——這些人還沉浸在那討論中,Seth和Jacob倒是舒服的躺在沙發上打著呼嚕。這時,Renesmee的故事慢下來,邊緣變得有些模糊,接著整個圖像都像失去焦點一樣。我差點的尖叫著打斷Edward他們的談話了——她怎麼了?哪裡病了嗎?——她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後徹底閉上。她打了個嗬欠,飽滿的粉紅色嘴唇張成一個大大的圓圈,眼睛再沒睜開。她的小手從我的臉上落下——原來她睡著了。她眼皮是淡淡的薰衣草色,像日出前天邊的一絲白雲。儘量不打擾到她,我小心翼翼的握著她的小手,好奇的貼到自己臉上。剛開始什麼都沒出現,接著,幾分鐘後,從她的腦袋裡飛出幾隻七彩的閃閃發光的蝴蝶。像被催眠了一樣,我呆呆的看著她的夢境。裡麵完全沒有實物,全部都是七彩的光、各種幾何形狀和一些人臉。看到自己的臉頻頻出現,我暗自樂著——兩個我,醜陋的人類和燦爛的不朽之人——交替在她的夢中出現。比Edward和Rosalie都多,跟Jacob不相上下,我試著不讓那影響我。第一次,我明白Edward原來是怎樣在漫長黑夜中看著我入睡,隻是為了聽見我做夢時的囈語。我希望永遠能看著Renesmee睡覺,她甜美的夢境永遠不會讓我厭倦。Edward突然改變的聲調引起了我的注意當他說:“最後……”接著他走到窗前眺望著遠方,窗外的天空現在是深沉的紫色,但我還是看得跟白天一樣清楚,沒有什麼東西被黑暗所掩蓋,一切隻不過是換了種顏色。Leah還是虎視眈眈的,忽然站起來跑到灌木叢中,當Alice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在河那邊。她回頭跳起來抓住一枝前伸的樹枝,像蕩秋千一樣在樹枝上大回環,腳趾都快能碰到手了,接著猛地一甩優雅的飛過河麵。Esme則是很正常的跳過來,而Emmett鑽到水裡麵遊了過來,他劃水劃的太快以至於水花四濺,連我們麵前的窗戶上都濺有水滴。接著我驚訝的發現,Jasper也跟在他們後麵,以他獨有的高效的動作,微不可查越過河流隨他們而來。Alice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跟我模糊古怪的記憶裡一模一樣。突然之間,每個人都對我笑起來——Esme甜美的笑著,Emmett興奮的笑著,Rosalie則有點高傲的笑著,Carlisle和藹寬厚的笑著,而Edward的笑容則跟我預想的一樣。Alice走在所有前麵蹦蹦跳跳的進來,一隻手迫不及待的舉起,手心上捧著一條平常的黃銅鑰匙,上麵綁著個巨大的粉紅色緞帶蝴蝶結。她把鑰匙遞給我,我右手小心的抱好Renesmee,好讓左手空出來,Alice把鑰匙扔到我手上。“生日快樂!”她大喊了一聲。我翻了個白眼:“沒有人真的在數自己成為吸血鬼有多少天,”我提醒她:“你的生日應該是你被咬的那天,而不是清醒的那天。”她俏皮的咧了下嘴:“我們不是在慶祝你吸血鬼的生日。忘了嗎,今天是十二月13號,Bel。19歲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