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還沒用力,你就已經倒下了(1 / 1)

太一道果 銜雨 1201 字 1個月前

第6章我還沒用力,你就已經倒下了

月上中天,萬籟俱靜,武曲坪周邊的弟子寮舍僅有寥寥幾盞燈火還在亮著。

薑離的居室,正是其中之一。

“一個月了。”

楊衝瞪著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透過微開的窗門,在皎潔的月光下,盯著右前方的房間。

整整三十個夜晚,那個房間的燈火就沒熄過,這薑離難不成偷偷容納了貓頭鷹道果?

為了監視薑離,楊衝的作息也變得十分陰間,一個月來每天苦熬,要不是他容納了天兵道果,體質異於常人,怕是早就猝死了。

想想自己的辛勞,楊衝忍不住暗暗咬牙。

也就在這時,被監視了足足三十天的房間突然有了動靜。

在月光下,薑離的房間大門悄然打開,一道身影從中走出,輕輕關上了房門。

是薑離!

楊衝瞪大眼睛。

在月光下,那個被他死死記住的監視對象手握長劍,環顧四周,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然後快步走出了寮舍院落。

楊衝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拿起手邊的烏鞘長劍,無聲打開窗門翻身而出,悄悄墜在後麵,跟上了薑離。

監視了一個月,薑離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以外就沒出過房門,今天他偷偷摸摸地出來,此中必有蹊蹺。

······

【從弟子寮舍一路出來,薑離越走越偏,逐漸轉到喬山島的另一麵,而身後的尾行之人則是一路跟隨,未曾跟丟,一看就是老慣犯了。】

薑離邊走邊看因果集,從未回頭,卻對身後某人的行蹤了如指掌。

他順著幽靜的小道走進一片竹林,月光被竹葉遮擋,讓薑離的身影變得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然後,就在某一個瞬間,薑離突然步履一急,奔入陰影。

後方的楊衝跟丟了蹤影,急忙快步上前,卻不想前方暗處一道青影閃過,一蓬灰白霧塵借著陰影的掩護灑出,劈頭蓋臉地打來。

老規矩,起手生石灰,以表敬意。

但楊衝卻似早有預料,長劍噌的出鞘,劍風呼嘯,勁氣化流,竟是將生石灰悉數卷開,緊接著劍尖抖動,數道寒光在陰影中陡得綻開,罩向青影。

‘快劍。’

薑離頓時判斷出對方的劍法類型,持劍前衝的動作不停,手中長劍斜撩,劍路歪斜而不成章法,卻將寒光悉數截下。

薑離是懂劍法的。

或者說,拳、掌、指、腿、爪、刀、劍等諸般武藝,薑離皆有習練,鼎湖派的所有入門武功,薑離都爛熟於心,隻是為了不讓他人看出自己的特殊,才不隨身攜帶兵刃。

而樓觀劍法的精要在於觀和算,方位、環境、對方招式等數據測算才是主要,劍招是次要的。這讓薑離得以將此劍法快速上手。

一劍截停寒光,薑離滑步向前,一手負於身後,另一手仗劍直擊,經過精準計算的劍鋒直逼楊衝脖頸。

楊衝連忙將長劍一兜,試圖蕩開薑離之劍,卻不料雙劍接觸之際,一股精純勁力反震而出,本該在力量上占優勢的他竟是沒能成功蕩開劍鋒。

緊接著,薑離的長劍上突有明光亮起,一道符籙霎時映入楊衝眼簾。

斥風符。

劍身上的符籙激發,一股風流爆開,楊衝的長劍反被蕩開,而薑離之劍則是長驅直入。

“住手!”

楊衝低聲沉喝,一種無形的威勢突然爆發開來,同時飛快閃身。

在緊要關頭,他終於使出了道果能力。

不像道人的能力那般偏向輔助和成長,天兵道果的兩種能力皆是有助於提升戰力。一者為【天兵神軀】,大大增強肉身,一者為【天兵神威】,可用來震懾他人。

此時楊衝所用的正是【天兵神威】。

然而薑離有【求返其真】在身,心境清明,這一聲沉喝雖是讓他心湖微起波瀾,但全然無法震住他的心神。

冰冷的劍鋒險之又險地從楊衝頸側劃過,有殷紅血跡滲出,刺痛感讓他感受到死亡臨近的逼命恐懼。

“啊!”

他又是一聲大叫,聲威再度震蕩四周,彈身後退,劍勢急舞,風流疾旋,同時飛速撤身狂退。

“想走?”

薑離笑了笑,左手前揮,六道黃符同時從袖中射出。

“走得了嗎?”

符籙射入風流,被劍風裹帶著飛繞,竟是如乳燕歸巢般從六個方向同時飛到楊衝身邊,被風勁壓著緊貼在他身上。

樓觀劍法讓薑離的卜算能力和戰鬥相結合,它雖是薑離選出來代替折花手的武功,但給薑離帶來的益處卻是遠比折花手要大。

料敵機先之法不僅能用在劍法上,更可活用於任何招式中,包括又不限於武功、術法。

就如此時,經過精準的計算,薑離一舉奠定了勝局。

一道又一道明光亮起,所有的符籙同時激活。

“砰。”薑離輕輕吐出一個字。

“砰!”

六道火雷符同時炸響,一團火光爆開,將楊衝炸飛一丈遠,撞在一棵粗大的青竹上,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冰冷的劍鋒緊隨其後,刺入楊衝的左肩,將他牢牢釘在青竹上。

“我還沒用力,你就已經倒下了。”

薑離握著劍柄,看著自己的俘虜,有些遺憾地說道。

為了今夜的這一戰,他可是準備了五十張六丁六甲護身符、兩百張不入品符籙,青袍之內都快貼滿、塞滿了。

甚至還前後腦測模擬了二十次戰局,反複進行占卜,務必要將各種可能考慮到,並且做好失敗的準備,規劃好四條逃跑路線。

結果就這?

這樣的敵人,讓薑離覺得過去一個月的自己像是個笑話,他在和空氣鬥智鬥勇。

“這位師兄,你讓我很失望啊。”

薑離湊近,盯著對方的雙眼,“希望你接下來莫要讓我更失望,否則我就要動些傷同門感情的手段了。”

“師弟,伱在說什麼?明明是你無故偷襲我,現在又說這些胡話。”楊衝一臉憤怒地道,“快放了我。”

他此時已經從先前的恐懼中脫離,理智又占領了高地,拒不承認自己跟蹤在先,甚至還反咬一口。

反正薑離不可能當真殺了他。

一個弟子在宗門內被殺可不是小事,他的死會引來宗門的全力追查,占卜、道果神通、術法,各種手段齊施,殺他的人決計難逃罪責。

楊衝相信,薑離不會做這種不理智的事情。

可惜楊衝不知道,有些手段,能讓人比死更難受。

來到這個世界兩年半,薑離已經適應了這個世界,他和前世在道德觀念上有著極大的不同,變得更靈活了。

而危及他生命的任何人或事,就是道德觀念上下飄移的標準。

薑離要活著,一直活著,因為隻有這樣才有機會走到一品,才能試著回家。

對於危及性命之人,薑離向來是不吝於任何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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