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針對性打擊
身後傳來了一輕一重兩道腳步聲。
“梵哥?”
高遠有些困惑的聲音在隊內語音頻道內響起:“為什麼不走了?”
陳梵咽了口唾沫,儘可能保持著聲音的平靜:“……你自己過來看。”
身後的腳步聲略微急促了一點。
憑借著腿長的優勢,高遠比伊莎更早一步來到了陳梵的身側。
透明麵甲之後,伊莎輕輕抽了抽鼻子,而後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沒有啊。”
陳梵垂下眼簾,低聲喃喃道。
幾乎是同一時間,隊內語音頻道中響起了一聲糯糯的驚呼聲。
陳梵神色有些沉重。
說著,他眼中不由流露出些許欽佩之色。
陳梵挑了挑眉:“複活功能也不管用?”
“幻覺嗎?”
“怪不得科研船要啟動內部封禁模式……”
壹為陳梵解釋著檢查結果:“斷裂程度十分驚人。”
說完,陳梵重新低頭看向匍匐在地上的爛肉。
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變成這幅慘狀的?
陳梵轉過身,沉穩有力的目光依次掃向臉色慘白的高遠和伊莎:“和瓦瑞拉星那些死於共鳴的人很像,隻不過……”
他自認為自己的神經還沒脆弱到如此程度。
話雖這麼說,但他心中卻不相信這個說辭。
看到眼前那宛若地獄的場景時,高遠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這,這是……”
陳梵站起身,眯起雙眼打量著爛肉的整體形狀。
“這些院士似乎還受到了某種未知力量的侵襲。”
能夠在共鳴和軀體異化的情況下清醒地下達這個命令,毋庸置疑,那位下達封禁指令的院士絕對值得尊敬!
“壹,打開那台醫療艙。”
“但針對低等級文明,人聯有一款武器可以達到類似的效果。”
“至於那些肉瘤……”壹遲疑片刻,繼續說了下去,“檢測結果顯示,幾乎都是惡性增生腫瘤。”
搭配上一些貼身的衣物,依稀可以看出一個模糊的人形——整個人麵朝下趴倒在地上,右手還遙遙伸向前方不遠處的醫療艙,兩坨腿形態的爛肉在後方微微扭曲。
“基本可以確定,這名院士遭到了極其精準的外界攻擊。”
在高遠和伊莎驚駭的注視下,陳梵蹲下身子,遲疑著伸出手將那件沾滿了鮮血的黑褐色院士輕輕挑起丟到了一旁。
“高能中子風暴。”壹調出了一幅記錄了簡單數據的界麵,“這種依靠高能中子束製造傷害的武器可以直接摧毀生命體的基因,但這種武器很容易抵禦。”
“以科研船的安全等級,本機不認為這種武器能夠對內部的院士造成傷害。”壹做出了總結,“況且,中子風暴造成的基因損傷需要一定的時間才會有所表現。”
陳梵下意識反問:“沒有?!”
但陳梵知道,正常情況下的癌症絕對不可能造成這種結果!
壹遲疑許久,給出了一個令陳梵感到詫異的答案:“人聯內部並沒有這種武器。”
唰!
隨著陳梵的靠近,醫療艙緊閉的艙門緩緩開啟,內部也亮起了柔和的橙黃色光芒。
陳梵甚至可以在腦海中模擬出當時的場景。
一名院士在發生共鳴的時候寫下了腦海中浮現的各種奇異文字符號,緊接著,他的身體開始發生某種異變,大量酷似腫瘤的肉瘤在他身體內部浮現出來。
或許是劇烈的疼痛喚醒了他,又或許是強大的毅力讓他恢複了幾分神智,這名院士掙紮著站起身,試圖進入不遠處的醫療艙。
細細密密、層層疊疊的肉瘤在這坨血肉混合物上滋生著,就像是某種極其惡性的癌症一樣。
陳梵平複了一番內心的情緒,表情重歸往日的平靜。
“但這些腫瘤的活性十分強大,而且,其生長速度也達到了前所未見的程度。”
“不可能!”壹迅速做出了反駁,“本機調取了外骨骼裝甲的內循環監測數據,從離開【瓦瑞拉號】開始,裝甲內環境指標沒有發生任何波動。”
直到鼻腔中的臭味逐漸淡去,陳梵才用力喘了兩口氣並向壹發出了質問。
距離血肉混合物不遠處的地方還有一台功能相當齊全的醫療艙。
說來也奇怪,剛才那陣突如其來的惡臭已經沒了蹤影,就好像是一陣席卷而過的幻覺一般。
“隻需要掌握大統一力場,高能中子束便很難穿透星艦護盾造成傷害。”
而且……科研船的空氣循環係統正在運行,科研船內根本不可能殘留如此劇烈的臭味!
陳梵心中一沉。
“是那種屍體腐爛才會發出的屍臭味。”
陳梵將這些爛肉捧在手中,小心翼翼地跨過地麵上黑褐色的血字,走向安裝在實驗室角落的緊急醫療艙。
瓦瑞拉星的共鳴雖然也會置人於死地,但那隻是將智慧生物的大腦烤熟,斷然不會引起這種整個身體異變的慘狀。
陳梵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側過臉看向透明麵甲後伊莎的麵龐。
陳梵沉吟片刻:“壹,有什麼手段可以繞過科研船自身,並對內部的院士進行精準打擊?”
他經曆過數次共鳴,自然知道共鳴發生時的精神狀態。
“自檢已完成,當前內循環係統運行正常。”
“攻擊目標似乎隻是人類。”
當然,是隔著外骨骼裝甲的。
陳梵深吸一口氣,蹲下身子將地上的爛肉收拾了一番。
電子合成聲在耳邊響起,醫療艙內的橙黃色光芒也隨之緩緩消散。
“理論上來說,除非這名院士事先準備好了備用克隆基因,即便他進入了醫療艙,也無法更改其結局。”
按理來說,外骨骼裝甲有著極其良好的密封性,再加上完善的內循環係統,這些散播氣味的氣體分子根本不可能進入裝甲之內。
瓦瑞拉星的調查經驗已經將他的神經錘煉地無比堅韌,否則他也不可能麵不改色地蹲下身將那件院士袍挑開來細細探查。
異變的速度明顯超出了他的預期,還沒等他走出幾步路,他的身體便化作了一坨爛肉,狠狠地摔倒在地麵之上。
真的隻是一場幻覺?
還是說……這股莫名的惡臭是針對他的?
沉思間,高遠憨厚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梵哥,你怎麼了?”
他輕描淡寫地搖了搖頭:“沒事,隻是想到了一點小事。”
但……
陳梵沒有說話,隻是細細感受了一番。
在看到那坨血肉混合物的瞬間,伊莎本就有些慘淡的臉色愈發蒼白,但她仍然穩穩地站在陳梵身側,努力地克製著自己惡心作嘔的感覺,甚至還要儘可能地睜大雙眼看向地麵上的爛肉。
“壹,幫我好好檢查一下。”
“味道?”
在不清楚具體事宜的情況下,他可不想憑空沾染上什麼麻煩——萬一這些碎肉中隱藏著什麼致命的病毒呢?
浸透了鮮血的院士袍有些沉甸甸的。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伊莎和高遠也來到了他的身旁。
察覺到這一點的陳梵忍不住用力咳嗽起來,甚至微紅的眼眶中都泛起了些許細碎的淚花。
被院士袍遮掩住的那坨爛肉也徹底顯露在陳梵的眼前。
陳梵點了點頭,扭頭掃視了一圈依然保持著完好的實驗室,接過了話頭:“而且是針對性極強的攻擊。”
一幅呈現著各種複雜數據的全息投影在陳梵身前自動彈出。
“當然。”
“共鳴。”
陳梵忽然開口,朝正在努力適應的伊莎問道。
話音剛落,陳梵就意識到了問題。
雖然隔著機械外骨骼裝甲,但將手插入這些爛肉的時候,陳梵還是察覺到了一點異樣——這些爛肉,已經沒有了血肉原本的緊實和彈性,就像是一層被吹起來的泡沫,無比地鬆散。
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到地麵上的時候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
陳梵微微皺起眉頭:“剛才……我聞到了一股強烈的惡臭。”
“沒聞到什麼味道嗎?”
陳梵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中也浮現出幾分困惑。
“他全身上下的DNA鏈幾乎都粉碎了,自然不可能重新複活。”
“理論上來說……”
隔著透明麵甲直視這一幕的陳梵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但仍然有一股若隱若現的臭味在鼻腔中回蕩開來。
醫療艙開始運轉,陳梵也趁機給地上那些模糊不清的血字拍下了全息照片。
……
“幾乎稱得上是粉碎性的破壞。”
“壹,外骨骼裝甲的內循環係統出問題了嗎?”
等到社科院那邊成功破解這種古怪的文字,或許這些血字可以給他提供更多的線索。
“因此,這種武器隻能針對低等級文明。”
果不其然,電子合成聲迅速在耳邊響起。
尤其是……
“檢測完成。”
眼前這名院士……
“生物DNA受到了相當嚴重的損傷,幾乎所有DNA鏈都發生了斷裂。”
“實驗室裡的實驗器材並沒有受到任何損傷,這樣說來,對方的目標很有可能是科研船本身。”
陳梵忍著心中不斷浮現的惡心感,將手中滿是肉瘤的爛肉放入了醫療艙內部。
壹給出了肯定的回答:“醫療艙雖然有複活功能,但仍然需要完整的生物遺傳基因。”
人聯內部沒有這種武器,這句話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敵人的實力,絕不會弱於人聯。
甚至有可能超過了人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