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街坊?(1 / 1)

方知寒早已知曉,曹曦此人心胸狹隘,行事陰狠,雖不至於當麵撕破臉皮,卻也難免暗中使絆。

他料定,曹曦此番回鎮,必有圖謀。

所幸,許弱尚在,定會暗中相助,化解一二。

因此,方知寒並未聲張,亦未與之正麵衝突。畢竟,曹曦雖非飛升境,實力亦不容小覷,自己尚未有與之抗衡的把握。

“曹曦回到了小鎮,謝實應該也到了吧?”方知寒低聲自語,目光深邃。這小鎮,真是越發臥虎藏龍了。

另一邊,小院裡,青衣小童靈均抱頭哀嚎,“怎麼這座小鎮這麼邪門啊,這才新年第一天啊,又來了兩個看不出深淺的厲害角色,”

他無論是用膝蓋還是用屁股想,也知道十有八九是那種能夠一拳打死自己的可怕人物。

他以前總覺得自己好歹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如今到了這裡,才知道之前的風浪,簡直都比不過門外泥瓶巷裡一灘小水窪啊。

他開始由衷佩服方知寒,能活到今天,太不容易了!果然能夠成為他的老爺,不會是簡單人,難怪當初身邊跟著一個那麼凶殘的弟子。

於是青衣小童淚眼婆娑地抓住方知寒的手,發自肺腑道:“老爺,以後我肯定對你好一點。”

方知寒一把推開他的腦袋,笑道:“就你最怕事,丟不丟人。”

青衣小童眼角餘光打量著沒心沒肺的傻妞,覺得自己是挺丟臉的,默默坐回板凳生悶氣。

粉裙女童暖樹確實比他更加心大,捧著那塊細膩溫潤的太平無事牌,愛不釋手。

當然心最大的,還是他們的老爺方知寒。

青衣小童轉念一想,連自家老爺都能在這小鎮裡長這麼大,自己應該也不至於混不下去吧?

方知寒淡然一笑,“靈均,暖樹,收拾一下,我們該出門走走了。”

靈均一愣,“老爺,這才剛過年,您要去哪兒?”

方知寒目光深邃,“去看看這小鎮的新氣象。”

靈均苦著臉,“唉,又要見識那些大人物了,我的小命啊。”

方知寒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有我在,沒人敢動你。”

三人收拾妥當,踏出小院,迎著初春的陽光,走向這座越發熱鬨的小鎮。

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鬨非凡。方知寒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周圍的變化。靈均則緊緊跟在他身後,警惕地看著四周。暖樹則興奮地東張西望,不時指著攤位上的新奇玩意兒。

“老爺,您看,那邊有賣糖葫蘆的!”暖樹拉著方知寒的袖子,興奮地指著前方。

方知寒笑著點頭,“去買一串吧。”

暖樹歡快地跑過去,買了一串糖葫蘆,回來分給方知寒和靈均。

靈均接過糖葫蘆,咬了一口,“嗯,甜。”

方知寒看著他們,心中一暖。雖然前路未知,但有他們在身邊,便是最大的安慰。

方知寒帶著青衣小童靈均和粉裙女童暖樹,沿著小鎮街道緩步而行。街道兩旁,紅燈高掛,鞭炮聲此起彼伏,年味濃鬱。忽然,方知寒停下腳步,目光鎖定前方一人。那人身穿青衫,麵容清秀,正是李希聖。

“又見麵了。”李希聖微笑著向方知寒打招呼。

方知寒拱手一禮,笑道:“李兄,新年好。”他眼中帶著幾分調皮,繼續道,“新年見麵,是否該討個紅包?”

李希聖輕笑,“自然。”他從懷中取出三個紅紙包,分彆遞給方知寒、靈均和暖樹。

“多謝李兄。”方知寒接過紅包,笑意盈盈。

李希聖笑了笑,又看了看天色,“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先告辭了。”

方知寒點頭,“李兄慢走。”

他目送李希聖離去,目光中帶著幾分深意。

李希聖走後,靈均迫不及待地打開紅包,“老爺,這是什麼?”他手中是一張金色符籙,符文複雜,光芒隱隱。

方知寒看了一眼,“這是李兄的心意,收好。”他本以為是銀票或金精銅錢,沒想到是如此珍貴的符籙。

暖樹也打開了紅包,“哇,好漂亮!”她手中的符籙與靈均的不同,但同樣精致。

方知寒看著兩個小家夥,“你們先回落魄山,我還有事要處理。”

小暖樹擔憂地看著方知寒,“老爺,小心。”

方知寒點頭,“放心。”

目送兩個小家夥離去,方知寒轉身,朝小鎮外走去。

他要等一個人。

泥瓶巷深處,一位身著青衣的少女靜靜佇立在一戶陳舊宅邸前。歲暮寒風吹動她的衣袂,春聯貼得整齊,門神也被新刷的紅漆描得威風凜凜,隻是院門緊閉,一絲聲息也無。她目光淡然地掃過門楣與門環,眉間無波,看了片刻,便似是無甚興致,緩緩轉身欲走。

這時,巷口傳來一陣喧嘩。三位身著粗布衣裳的婦人快步而來,腳邊還跟著兩個模樣伶俐卻衣著寒酸的孩童。她們遠遠瞧見青衣少女,便堆起笑臉招呼道:“哎呀,阮姑娘也來了呀,今兒可真巧。”

阮秀神情淡漠,並未搭話,隻是垂眸靜立,仿佛並未聽見。心中卻已泛起些許不悅。

這些年,她早已習慣了這類市井婦人的熱絡與油滑。她們口中不時提起陳年舊事,說是與方知寒的母親交情匪淺,又總愛在落魄山腳下轉悠,明裡暗裡打探些消息。表麵上客氣得很,實際上心思打得明明白白。

這些人並不知道她的父親是誰,也從未真正探究過鐵匠鋪那位沉默寡言的阮師傅的底細,但她們隱隱約約從各類風言風語中猜到些不凡之處,便私下議論紛紛,說什麼連縣衙的老爺都要禮讓三分,說得神乎其神。她們嘴上說不全信,實則信得七七八八。

早些年,婦人們第一次上門光顧她打理的鋪子時,還戰戰兢兢,見她冷著臉也不敢多言;可日子久了,竟也不再拘束,甚至還頗為自得,說她不過是個不愛笑的小姐姐罷了,脾氣倒也不算難纏。

今日她本不欲言語,隻想如往常般沉默以對。可誰知這群人卻一言接一言,說得越發過分。她終是壓不住心頭煩悶,抬眼冷冷看去,嗓音如霜。

“你們平日裡在鋪子裡拿了東西不肯付錢,我忍了;就算替你們記在我賬上,我也從未多言。但如今卻跑到方知寒家門前來胡攪蠻纏,是幾個意思?”

那群婦人被她冷冰冰的目光盯著,訕訕一笑,旋即仍舊絮叨起來,其中一人叉著腰,語氣愈發理直氣壯:“哎呦,阮姑娘,你這就不懂我們這些街坊鄰居的情分了。”

“咱們跟小平安那是老交情,他娘在的時候,我們可常來常往的。小平安爹娘雙亡之後,他還不是靠我們這些左鄰右舍幫襯著才熬過來的?”

“現在他日子過好了,有幾座山頭不說,還有那兩間大鋪子,咱們新年上門討個壓歲錢,這也算不上什麼吧?”

另一個婦人也跟著附和,聲音響亮:“就是啊!小平安小時候常在我家蹭飯,我那時候做的肉菜都不舍得讓自家娃吃,都夾給他吃了。他如今有出息了,咱們這些長輩討他點福氣,不是理所應當嗎?”

阮秀臉色愈發冰冷,“你們的這些‘情分’,我聽得耳朵都起繭了。年年都說,月月都念。小平安若真是靠你們過活的,怎地從未聽他親口提起過一句?你們口口聲聲為他好,怎地做的事一樁樁都像是勒索?”

其中一位年紀略大的婦人一跺腳,裝作委屈道:“哎喲,阮姑娘,你這麼說就不厚道了。小平安上次回鎮子不久,你不是還托人給我們送了謝禮嗎?我們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確實收了點布料和乾果,但那點東西能當飯吃嗎?我們家揭不開鍋,孩子都餓瘦了,你看看我兒子這小胳膊,跟當年小平安一樣細,你忍心不管?”

阮秀點頭,“我忍心。”

話音一落,巷子忽然一靜。那幾位婦人麵麵相覷,滿臉錯愕。

終於,有一人低聲嘀咕:“她這性子,真是跟那鐵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冷心冷肺。”她轉頭看向其他人,壓低聲音道,“不理她,咱們直接去找方知寒。就說當年幫過他不少,看他還要不要臉了。”

“對!”另一人眼睛一亮,“再說,還有陳平安呢。那小子最忌諱人家說他爹娘不好,要真讓我們當街說上一通,保準他得掏銀子出來堵我們的嘴。”

“滾。”

一個字,從阮秀口中吐出,冰冷清冽,像一把刀直插入這幾人的麵皮。她伸手一指泥瓶巷儘頭,神情冷峻,“不走?信不信我真打斷你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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