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山崖書院的風波!(1 / 1)

“你叫暖樹,你叫靈均。”

小蟒火靈聽罷,怔了一瞬,隨後便輕輕蜷了蜷身子,似乎有些羞赧。靈均則一臉困惑,憋了半天才嘟囔一句:“我才不是什麼靈均,聽著就像是溫吞水裡長出來的名字,不夠威風!”

“那你想叫啥?”方知寒挑眉。

青衣小童撓了撓頭,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反正我就覺得不夠霸氣!”

“你那點道行,撐死兩顆蛇膽石,‘靈均’已經給足你臉了。”

方知寒懶得和他多費口舌,“再說了,這是我給的名字,你要不願意,以後就沒人叫你了。”

靈均立刻閉嘴了。

暖樹倒是安靜許多。

她不是很懂什麼是“名字”,但她覺得,這兩個字聽起來很溫暖因此格外喜歡。

說到底,這些妖物,尤其是剛剛通靈的小妖,大抵最重視的,不是血脈也不是天賦,而是人給的東西。

一個名,一個字,或者是一件不值錢的小玩意。

暖樹除了怕人,已經是個貼心小棉襖了。

至於靈均,這家夥完全是個反麵教材。

靈均性子衝動,明明是個剛化形的江蛇,還總覺得自己是千年老蛟轉世,動不動就想出門“劫富濟貧”,結果三次出門,兩次被揍,一次被困河底,全是水神坑他出去的。

水神是他的“義父”,可每次朝廷出事、水殿惹禍,都是他被推出去擋雷,甚至有次靈均隻是出門喝了口酒,結果莫名其妙背上“劫掠貢品”的罪名,被靈韻派一位太上長老一路追殺,從寒食江一路逃到北涼邊境,兩千三百裡,一口氣沒歇。

粉裙女童那時正說起這事,難得敞開心扉,說道:“我當時想著,如果他就這麼不回來了,也挺好。”

方知寒那會兒正喝茶,差點被嗆著。

“你是真不知道那水神,把你當擋箭牌?”方知寒笑著打趣,“還是你知道了,但不在乎?”

粉裙女童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又偷偷看了靈均一眼,輕聲說:“不是不在乎……他就那樣,我勸也不聽。隻要有人罵他是孽種妖靈,他就覺得非得做點什麼,才能證明自己不是。”

“真是傻得冒泡。”

方知寒搖頭,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倒也是個有點骨氣的蛇。”

靈均正在啃靈米,聽見這話便大怒,跳起來指著粉裙女童,“你一個小娘們,懂什麼叫兄弟義氣?你天天就知道窩在書樓裡藏書,誰出去給你爭口氣?”

“再唧唧歪歪,在我家老爺麵前壞我形象,我就找個機會吃掉你!”他說著,還齜出一口白牙,張牙舞爪地衝女童撲了幾步。

暖樹嚇得躲到了方知寒背後。

方知寒伸手給他來了個大板栗,靈均頓時老實了。

夜色沉沉,星光稀疏,一行人走在山路上。青衣小童依舊喋喋不休,從一路初見方知寒講到自己如何機智逃脫水神的懲罰,又如何“英勇無畏”地與靈韻派長老周旋,仿佛在他那點道行之下,藏著驚天動地的傳奇。可惜旁人聽來,隻覺得熱鬨,毫無驚豔。

粉裙女童則一聲不吭,緊緊跟隨方知寒的步伐,她背著那個沉甸甸的書箱,原本屬於崔瀺的隨身之物,書香味中夾雜著舊墨與竹紙的氣息。方知寒看著她小小的身軀背著那般重物,有些於心不忍,勸了好幾次讓她把東西放到自己背簍裡。但這小丫頭每次都隻是搖頭,神情堅定得像是死守疆土的將軍。

她不是李寶瓶,她是那條通靈火蟒——暖樹,哪怕修煉了不知多少年,哪怕身軀被縮進了小小的軀殼,依然固執得很。疲憊對她而言也許無感,但這份執念,卻透著幾分近似人類的純粹。

夜風輕拂,卷起書閣角落裡的一頁殘稿,紙張翻飛,落在方知寒肩頭。他下意識地抬頭望去,望向遙遠的大隋京畿方向。那一刻,他神色複雜,沉默片刻後輕聲開口:

“但願寶瓶他們,不會太受委屈吧。”

與此同時,遠在萬裡之外的大隋京城,卻正翻起波瀾。

原本應是學子安心讀書的山崖書院,這日卻因一樁小小爭執,炸開了鍋。事情起因不過是一間學舍中幾個孩童的口角之爭,偏偏其中一個孩子名叫李寶瓶,來自外地,性格耿直,心性倔強,向來不肯吃虧。這次也不例外,麵對對方的惡語與欺辱,小姑娘竟直接拔出藏在衣袖裡的小鐵器,毫不猶豫地打了對方一頓。

若被打的是尋常人家孩子,這事也許就這麼過去了。可偏偏那孩子,是懷遠侯家的小公子。懷遠侯與京中世家楚氏交好,而楚家嫡孫,是如今書院中最受推崇的少年俊才,十六歲,名動京師,自小便被稱作“神童”,更有“君子之器”的雅號,是整個大隋未來官場和修道界的希望之一。

楚家長孫本人倒沒有第一時間出麵。可他的兩位好友卻坐不住了。一個是韓老上柱國的嫡孫,另一個則是出身於大隋江南膏腴之地的世族子弟,兩人仗著人多勢眾,前去尋那外鄉小姑娘的麻煩。

他們自然不敢真的動手,隻是言語間百般奚落,幾乎句句帶刺。誰知偏偏撞上了另一位外鄉人——林守一。

林守一出手乾脆利落,不似一般書生束手束腳。他自幼修習儒門正統法脈,在浩然氣流淌之間,一拳一掌都帶著讓人心悸的威勢。兩位自恃家世的京中貴胄哪裡是他的對手,頃刻之間便被打得狼狽不堪,衣衫襤褸地爬出書院。

這下事情鬨大了。楚家長孫不能再沉默,於是帶著祖傳雷音琴,親自去尋林守一對質。

雷音琴以罕見雷電之石煉製琴弦,蘊含大練氣士的雷霆之力,每撥動一次,便似驚雷墜落,震人心魂。楚家長孫一出手,便是殺招。琴音轟鳴間,卷起的氣勁將四周樹葉撕成碎片,甚至有學舍屋簷被生生掀飛。

可林守一並不示弱,他手中掐訣施展“浩然五雷正法”,一道道金色雷符在他周身浮現,雷鳴與雷音交織,氣場凶猛異常。雖不如楚家長孫的法器加身,但他穩如磐石,幾次化險為夷,招式間氣脈流暢,毫無半點懼色。

兩位少年對峙許久,鬥得天昏地暗,引得書院諸多弟子圍觀。就在楚家長孫祭出雷音琴終極一擊,幾欲傾儘雷力之時,一道魁梧身影橫空而至。

那是個名叫於祿的少年,身高七尺,肩寬腰厚,素衣布袍,麵容敦厚,看起來像個憨憨農夫,可當他一掌拍落,居然硬生生將雷音琴的一道殺機拍碎!

琴弦爆響,震耳欲聾,楚家長孫手指被震得微微發顫。他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陌生少年,一時語塞。

這一掌,非但救下了林守一,也震住了整個書院。

事後,山崖書院諸儒議論紛紛,皆說這一戰雖未真正分出勝負,但林守一、於祿與李寶瓶三人,已在這場衝突中打出了威名。而那位楚家神童,雖仍風光不減,卻也開始正眼看待這幾個來自異鄉的少年。

隻是這段風波,還遠未終結。真正的風雨,才剛剛起。

而在千裡之外的山路上,方知寒一行人走入夜幕,步履不停,誰也未曾料到,那幾位牽動書院風雲的名字,日後會在更廣闊的天地間掀起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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