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半夜撬門砸窗事件,陳異帶著幾個兄弟虎著臉在周邊找了一圈,半點消息都找不出來,這片居民區人口密稠,藏幾個老變態不是不可能,隻是陳異向來沒人敢招惹,但這一年頻頻因為苗靖吃癟,幾個哥們看他臉色不耐煩,一副倒黴透頂又不得不忍氣吞聲的神情,都誇異哥好心做善事——他和苗靖的感情明麵上看不出來,在人跟前不太提起,每次接到苗靖電話都板著臉起身,還要罵一句臟話,同情異哥的人真不少。
但大家都知道苗靖讀書好,她就是一副乖乖好學生的模樣,又在藤城最好的高中,有人起哄陳異這是預期投資,等苗靖以後出息了,怎麼著也要回報一下吧,再不濟也要送個錦旗送個獎杯,以後等陳異發達開公司,把高材生的妹妹妹夫招至麾下當主管,大家跟著異哥一起發財,陳異一巴掌拍在後腦勺,罵了句想得美。
不過苗靖是真漂亮,就巴掌大的臉龐,清純乖巧又漂亮,這幫兄弟也垂涎不已,隻是礙於陳異的冷漠態度,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偶爾見了苗靖,也要多看一眼,那天坐在一起打牌,有人拿著手機看黃網,刷到個小視頻,女主角的臉像陳異妹妹,陳異聽見他們笑得詭異,扯過手機一看,臉色從難看到黑沉,順手把手機扔進旁邊魚缸裡。
色,狼找不出來,陳異在夜場不乾了,在夜總會的台球房裡專心打過一段時間的台球,進台球房的人三教九流,從惹是生非的大哥小弟到財大氣粗的生意人再到政府人士,球房裡聊些生意經或者時政,那時的球廳經理是個退役的足球隊員,看陳異球技極穩,把他喊道球房陪打,靠小費抽成,收入也算不錯。
他晚上基本十一二點回家,藤城夜生活熱鬨,路邊的宵夜攤大有人在,陳異有時候也捎點宵夜回去,要是早一點,正好撞見苗靖下晚自習到家,慢悠悠蹬著自行車,戴著耳機專心聽英語,他站在路邊,長腿一伸,車子猛然刹車前衝,她從車座上慌跳下來,路燈下的眼睛亮閃閃的,嘴巴輕輕噘一下,有點不高興他妨礙她的路,這個死丫頭,他都有點忘記她幾年前軟綿綿的樣子,現在就知道冷心冷肺給他甩臉色,說話難聽刻薄,一副他欠她八百萬的模樣。
“下來,我載你回去。”
苗靖把自行車讓給他,高大身形坐上去,自行車吱嘎一聲,輪胎往下癟。
苗靖微微皺眉:“你太重了,輪胎都壓爆了。”
“你懂個屁,我這叫健美體格。”
她吃力拎著宵夜小龍蝦和兩罐啤酒:“抽煙喝酒吃宵夜,容易中風短命。”
“你這個混蛋玩意,天天咒我早死是不是?我不死你很難心安?”
“對!”
他冷臉:“死了你也得給我披麻戴孝,給我哭墳。”
她穿長長的棉布白裙:“你不死我也哭。”
皎潔的胳膊纏繞在他腰間,柔軟的手指自然搭在他硬邦邦的小腹,他完全感知不到她的體重落在後座,但有熱氣和重量貼著他的後背,陳異覺得苗靖像長長的柔軟的水草或者藤蔓,老實說,他還挺喜歡這個比喻。
“給你換個電瓶車要不要?省得你蹬車輪,小短腿蹬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不要,太貴了。”她想了想,反駁他,“我167,腿不短。”
“切,你那細脖子就占了十厘米吧,身高157有什麼好值得炫耀的。”
他嘲笑她漂亮修長的天鵝頸。
苗靖抽抽嘴角,臉色不佳,手指動動,指甲在他小腹撓了把。
“臥槽!找死啊!”
陳異渾身一激靈,寒毛直豎,自行車歪歪扭扭差點撞馬路牙子上。
“苗靖!!”他惡聲惡氣,等車子穩定下來,突然加快車速,兩手撒開車把手,騰出兩隻手抽她的胳膊。
兩人在自行車上扭打起來。
“啊——彆啊——”
“危險!”
大半夜在馬路衫耍雜技,苗靖還記得他騎摩托車的神速,自行車竄來竄去,她箍著他的腰越來越緊,手臂下的身體越來越硬,後背的觸感越來越柔軟。
陳異的呼吸有點急,有點灼痛,隱隱升騰起一點舒爽。
兩人到家已經十一點,苗靖早早洗澡回房間,她睡前還要抽空複習當天的功課,把家裡留給陳異收拾。
他吃完宵夜,喝完酒,在浴室洗澡的時候,水花嘩嘩衝到身上,落在窄腰和小腹,他毛巾抹過,眼神倏然變暗,沉沉如井,半闔著眼伸出手,蓮蓬頭下的水流灑在硬朗臉龐和頎長精壯身體,淌下結實健美的胸膛和緊繃的腹肌,彙入矯健緊實的大腿,呼吸聲急促淩亂,手臂肌肉賁張隆起,伴隨著喉結的鼓動和最後身體的微僵平息下來。
雙手捋過濃密寸頭,微微仰頭,水珠跳躍在英俊的年輕眉眼,眉頭微蹙,似有糾結煩惱之意,最後撐著牆壁輕輕呼氣,陳異搭著毛巾走出了浴室。
他有點懶洋洋的躺在床上,忍不住摸出一根煙,低頭看了眼,年輕氣盛不是什麼好事,憋得再難受也沒辦法,再忍忍,忍到隔壁那個小兔崽子走了就行,好飯不怕晚,他龍馬精神還怕享受不了?
怕就怕自己是個禽獸,夢裡妖嬈美豔的身體纏得跟蛇一樣緊,抱著光溜溜的身體,抬頭一看,一張清冷孤傲的小臉,亮晶晶的眼睛幽幽盯著他,軟綿綿貼在他喉結上喊哥哥,他瞬間就……半夜偷偷爬起來洗褲衩,心情跟死人一樣。
fk他媽的!
高三開學早,補課多,陳異讓苗靖住校,她搖頭不肯,說宿舍是六人間,她不習慣,在家想一個人隨心所欲,陳異抽抽嘴角,但不肯也就罷了,反正隻剩一年。
開學前的那兩天,陳異心情格外舒暢,激動得帶苗靖去買了個小電驢,還是周傑倫代言的牌子,再去商場買衣服鞋子,陪她去理發店剪頭發,指點tony老師給她的清湯掛麵換新發型,夜總會見過的鶯鶯燕燕不少,他耳濡目染,審美賊好,順便給哥們打電話,去搞個大事?眼下沒空,走不開不去,等再過一年,明天夏天他再攪動江湖渾水,漂亮妞算什麼,他不在乎,他還年輕呢,才十九歲,後麵有大把的時間讓他野個夠。
陳異打電話那個肆意妄為的勁,沒看見苗靖的臉色越來越冷,櫻唇線條越來越耷,他回頭跟她說話,明明前一秒還好好的,這一秒就翻臉不是人,跟他冷嘲熱諷暗刺橫生懟起來。
陳異叉著腰,黑沉著臉跟她吼起來,忍不住揪著她的辮子,看她眼裡又開始淚盈盈滲水,又狠不下心,在她肩膀拍一下:“走,回家。”
“我不回去。”
“不回去你去哪?”
“我去哪都不回去。”
“給我回去。”他擰她的肩膀,“苗靖,老子再他媽忍你一年,等明年這個時候,你就收拾東西給我滾。”
“滾就滾。”她也嘴硬,“你就跟你的狐群狗黨混去吧,打打殺殺,為虎作倀,為非作歹,喪儘天良,無惡不作,花天酒地,鋃鐺入獄。”
“語文學得挺好啊,小嘴叭叭挺溜啊。”他真給她氣笑了,伸手捏她的嘴唇,兩片櫻唇被他沾著煙草味的修長手指攫住,微微嘟起在指尖,淡櫻色,薄薄軟軟潤潤的。
苗靖扇扇睫毛,覺得自己現在模樣肯定巨醜,滿心的不高興。
“有能耐再罵啊。”他手指捏捏,小嘴有彈性,q,q的,手感真他媽好。
苗靖蹙眉,嗓子唔唔兩聲,手腳並用招呼他,拳打腳踢在身上,軟綿綿冰涼涼的手指握住他的手腕,挺舒服的觸感,陳異再咧嘴吃痛,反手拎起苗靖的腰肢,把她整個人提起來夾在腋窩往外走,苗靖張口咬他的腰側,冷不丁聽見陳異一聲沙啞輕哼,身體天旋地轉,沒來及尖叫,已經被陳異抗在了肩頭,在她屁股狠揍一下,大步流星邁出商場。
這會乖乖的像個小鵪鶉一樣掛在他身上。
學校給高考生家庭開動員大會,彆的家長都是中年爹媽,穿得多鮮亮都不夠惹眼,就陳異最年輕,穿休閒襯衫和筆直西裝褲,衣領下露著白t恤,手上帶著銀色腕表,戴著副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平光眼鏡,外型英俊挺拔,倒真有人模狗樣的沉穩氣質,挺滿意看著苗靖的成績單和學校排名,再假模假樣搭著苗靖的肩膀,神色慈愛,刻意壓著醇厚嗓音跟班主任聊天,谘詢自家妹妹的高考目標和高考方向,以及高三這一年學習和生活的重點。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真不少,班上女同學輪流過來跟苗靖打招呼,羞澀拘謹跟陳異搭訕,陳異笑盈盈,遊刃有餘,不僅加了好幾個家長的電話,捏著手機要加苗靖班上女同學的聯絡方式,被苗靖眼風冷冷一甩,自覺摸摸鼻尖,垂著睫毛,低頭含笑。
那笑容裡的溫柔讓人心動,貼近耳朵的低語:“瞪我乾嗎?我幫你聯絡同學感情,這年頭關係就是資源,再說了,哪個都沒你漂亮,我不可能在這泡妞吧。”
他第一次說她……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