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詭三國!
樂進很是激動。
因為他終於要將火藥用在戰陣之中,或許將是曹軍方麵在運用火藥的第一人!
山東之處的人,終於是意識到了這個天下,並非他們永遠是老大。尤其是在驃騎大將軍斐潛研發出了火藥之後,更是讓以塢堡為體係的大小地主階級都感覺到了恐懼。
原本這些大小地主階級畢生的追求,就是建造出一個安穩的烏龜殼,然後一家老小可以像是土皇帝一樣縮在烏龜殼裡麵,世世代代的趴在周邊的底層百姓身上吸血,所以這些大小地主希望的就是小農經濟的萬世之法。
『祖宗之法不可易啊!』
可惜火藥的轟鳴聲,炸開了這些人的烏龜殼,打碎了山東這些地主階級的美夢,使得他們直麵小冰河的寒風,真切的感覺到了刀鋒懸掛在了他們自己的頭顱之上。
因此,在對待火藥的問題上,這些大小地主階級的態度就非常的微妙起來……
樂進的精銳甲士,護送著火藥,抓住了壺關關隘的疲憊期,衝進了壺關關隘的城門洞內。
很顯然,樂進想要將當年斐潛用火藥破陽城的戲碼,再一次重新演繹一番。
樂進期待著,激動得手臂都有些微微顫抖,他緊緊的盯著壺關關隘的城門門洞,看到他手下的人衝了進去,然後又衝了出來,往門洞兩側躲藏著……
『噗碌……』
壺關關隘城門洞內,發出了一聲巨大的屁響,然後冒出了一股濃黑的煙,揚起了絢麗的火光,讓城上城下的人幾乎都呆滯了。
樂進晃了晃腦袋,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官。他不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也不願意相信自己聽到的。
就這?
那震天的轟鳴呢?
那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的威力呢?
就……
這……
壺關城頭上的賈衢也是嚇了一跳,然後見到此狀,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而壺關城牆上的守軍也跟著一同歡笑起來,就像是曹軍給賈衢等人獻上了一部令人捧腹的喜劇一樣。
麵對『喜劇演員』,似乎就可以寬容一些。那些樂進精銳和護送火藥的兵卒見沒有達成預期的效果,竟然在城下呆立了片刻,都沒有收到城頭上的攻擊,因為城頭上的守軍都笑得手抖,就算是張弓都沒準頭。
賈衢料想過樂進等人會動用火藥,但是賈衢沒有想到樂進等人的火藥質量是這麼的差!
竟然連有效的爆破都做不到!
這還能算是火藥?
在感覺到了無法抑製的歡樂的同時,賈衢也明白這一次豁免了火藥的爆破,下一次未必就能免除傷害,便是再次下令讓人準備條石沙土,檢查城門洞以及其他相對薄弱的環節封堵情況。
而相比較賈衢的有條不紊,樂進幾乎出離了憤怒。
樂進他抓住連滾帶爬退下來的火藥兵卒,將其幾乎是拎離了地麵,『怎麼肥四?為什麼會這樣?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樂進明明記得他第一次親眼見到曹操拿出火藥來的時候,那些被蹦飛的石條,那被炸垮的模擬城門洞……
可是現在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隻是一個屁響?!
可惜曹軍當中的火藥兵卒並不能給與樂進什麼答案,因為連火藥兵都懵懵懂懂。
他所有的行為都按照之前的要求和標準來做的,為什麼呢?之前不是這樣的,火藥的威力或許比不上關中原版,但是也不是像個屁啊……
樂進血紅色的眼眸死死的盯著火藥兵卒,見其吭吭唧唧的說不出話來,便是直接雙手一推,將火藥兵卒摔在了地上,然後抽出戰刀,一刀梟首。
火藥像個屁,總是要有人承擔責任的,但總不應該是他樂進來承擔罷?!
『還有多少火藥?!』樂進大喝,『查!立刻清查!檢查火藥情況!』
很快,心腹護衛就帶著略有些詭異和扭曲的表情回來了,低聲在樂進耳邊稟報道:『將主……火藥……受潮了……表麵是乾的,但是底下的……而且,似乎這……和之前……略有不同……』
樂進目光一凝,就覺得腦袋之中嗡嗡作響,似乎戰場上的一切聲音都大了數倍,直灌入了耳中,使得他頭暈目眩,頗有些難受。
『馬軍侯何在?!』樂進晃了晃腦袋,轉頭大喝。
之前是樂進派遣馬軍侯前往羊腸阪道去接應護送輜重運糧隊,而在輜重運糧隊當中就有這一次使用的火藥!
『馬軍侯……馬軍侯在那邊……』有曹軍兵卒抬起手臂,顫抖著指著壺關關隘的城下。
樂進轉頭望去,就在城下不不遠處的一處倒塌的雲梯之側,馬軍侯癱坐在那裡,頭臉和胸口上都是將近乾涸的血跡,顯然早已死去。
樂進忽然感覺到了一絲透骨的涼意,從腳底板直衝發稍。
……
……
今年以來在豫州一帶的秋獲,整體上來說,還是不錯的。
雖然說朝廷高層略有紛爭攪動,但是對於普通的百姓民眾來說,還是最為注重一日之食。隨著初雪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不少豫州普通百姓也終究是緩了一口氣,可以名正言順的歇上兩天的冬閒。
冬閒,幾乎是所有農耕為主的普通民夫,一年到頭僅有的一段悠閒快樂的時光了,除了有些冷。但是冬閒,並不是真的閒,而僅僅是不用天天去地裡耕作了而已。不少民夫已經開始琢磨著是不是要將自己家中的漏風的草棚茅屋修繕一下,亦或是修訂些房前屋後的籬笆什麼的……
生活在豫州一帶,已經算是不錯了,至少比起徐州青州來說,還多少有些活下去的盼頭。
在亂世之中,人人的心中都或多或少的有著一份過往的陰影。
各個方麵的局勢都不明朗,諸侯之間相互傾軋,再加上大漢本身生產力就不能算是有多麼好,民間的這些即便是想要踏踏實實簡簡單單種地的民夫,也往往會被突如其來的戰亂所打斷,崩壞,就算是一年辛勤的耕作,種出來的莊禾也未必能有一個好的結果,或是人被殺,或是糧食被搶,都已經成為了一種『常態』。
想必孔老夫子若是再次看到當下的情形,少不得又要感慨一聲『道德崩壞』什麼的,但沒有什麼人會從生下來就選擇拿著刀去搶彆人,尤其是對於普通的百姓來說,往往都是踏踏實實活不下去了,自己辛勤的付出隻能是一年年的夢想破滅,希望落空,餓著肚皮又失去了全部的希望,可不就是隻剩下了走向了混沌混亂的方向麼?
塢堡最開始出現,原本是這些普通百姓的一種本能的需求。誰也不想要自己辛勞付出,結果被人隨便的掠奪而走,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塢堡從保護者的角色就漸漸地變成了係在了普通百姓腳上的鐐銬……
『鐺,鐺鐺……』
銅鑼聲刺耳的響起。
『都站好了!』
『站好!聆聽縣令大人訓話!』
一排的官府小吏,大誰何站著,或著葛布衣袍,或穿簡陋皮甲。
不多時,一行人走了上來。
『大家夥都聽著啊,如今大漢社稷困頓,急需眾人支持!』一名正氣淩然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錦袍,朗聲而道,『所有人都身為大漢之民,理應急朝堂所急,想官府所想,為大漢長治久安回歸一統貢獻全部的力量!』
台上錦衣聲音朗朗,義正辭嚴。
台下相互交頭接耳,嘰嘰喳喳。
但是不管是台上還是在台下,聲音都是那麼的嘈雜和刺耳。
『這什麼意思?』
『反正定然又是要錢要糧,就換個說辭罷了……』
『就是,苦活累活臟活都是我們去,然後出了問題都是我們大誰何沒做好,不是罰就是打,反倒是這些鳥人一點事都沒有……』
『閉嘴!』
『你想死啊?這話能說麼……』
……
……
夜色降臨了許縣。
灰暗的顏色吞噬了所有的一切。
荀惲提著一杆燈籠,在回廊之中前行。
夜色之中,所有的景象都和百日之間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