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諸葛二人雖然隻是帶了部分的兵馬,穿插到了樊城西南,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廖化和諸葛的第一次,嗯……
對於第一次,兩人自然都很慎重,當然不可能隨便找一個地方就亂搞起來,再加上諸葛對於荊州這一帶還是比較熟悉的,因此自然是找了一個合適的地點,充滿了鳥語花香,詩情畫意……呃,易守難攻,相當險峻的場所。
徐晃的主力還在宛城徐進,而廖化和諸葛二人主要目標是在樊城西南建築軍壘。
軍壘,原本是指在軍營周邊的防禦工事,《尉繚子·戰威》有雲,『夫勤勞之師,將不必先己。暑不張蓋,寒不重衣,險必下步,軍井成而後飲,軍食熟而後飯,軍壘成而後舍,勞佚必以身同之。』
隻不過這一次廖化諸葛兩個人的目的,主要就是給在樊城的曹軍形成壓力,另外如果樊城執意不出城,那麼這裡也就是下一步進攻襄陽的前進基地。所以二人選擇建設這個軍壘的地點,自然是相對來說比較靠近於樊城,當然,這樣也就意味著更容易受到樊城曹軍的威脅……
『若是曹軍不肯出城?又當如何?』廖化一邊指揮著兵卒修建防禦工事,一邊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問道。
諸葛笑了笑,說道,『某還以為元儉會憂慮若是曹軍來襲,當如何抵禦……』
廖化哈哈的也是笑了,指了指一側的兵卒,和諸葛碰了一個眼神,然後才說道:『今寨雖未全,而陣已立,賊若來襲,便可在城外摧破,攻略荊襄,自然輕鬆許多。』
諸葛亮點了點頭。
過了片刻,廖化反倒是轉過頭來問諸葛亮:『按理說來,吾等領軍之人,自當沙場喋血,馬革裹屍,然孔明……孔明何必親臨此地?』
雖然說之前偏軍引誘曹軍的計策是諸葛亮提出來的,但是並不意味著諸葛亮就一定要親臨第一線,在宛城,或是在南鄉什麼地方待著也成,雖然說那些縣城已經被黃巾破壞得七七八八,不成樣子了,但總歸是還是有城池城牆,比起這裡光禿禿的自然要好很多……
諸葛亮也不知道是真的膽子大,還是無所畏懼,當即說道:『若是事事皆縮於埂垣之後,如何可當重責?』
話音才落,忽聽馬蹄聲響,有斥候急急來報:『樊城北門大開,曹軍出城了!』
『善!』廖化才一擊掌,叫了一聲好,然後眼珠一動,反應了過來,『開了北門?什麼意思?曹軍往北去了?』
諸葛亮微微皺眉,然後微微笑了起來,說道:『早有聞曹洪曹子廉粗中有細,今日之舉,果是如此……』
廖化轉過頭來,看著諸葛亮,『孔明之意是……』
軍事上的相互鬥爭,大多數時候都是如此。一個人搞出一個姿勢來,然後另外一個人就表示這個腿抬得不夠高,還要再高些什麼的……
就像是三國之中諸葛亮送女裝給司馬懿,還不是擺明了態度?結果司馬懿還真穿了,呃,真收了,然後諸葛亮也就一點脾氣都沒有。
廖化諸葛二人領軍繞到了樊城西南修建軍壘,難道說曹洪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麼?顯然也不可能,而且曹洪也知道軍壘之處肯定也做了準備,就等著他上去硬碰硬,所以曹洪乾脆就反其道而行之,直接領兵出了樊城,奔向築陽。
築陽在武鄉之南,在樊城之北。
曹洪此舉,就是擺明了說他知道廖化和諸葛亮兩個人是來引誘他的,所以曹洪他乾脆去斷廖化和諸葛亮的後路,然後將築陽截斷之後,廖化和諸葛亮也就成為了無本之木,到時候再和襄陽守軍聯手夾擊之下,即便是廖化和諸葛亮修建的軍壘再完善,也是支撐不了多久。
其實曹洪多少還是有些看不起廖化和諸葛亮的,他認為重要的還是後頭的徐晃,畢竟當下這個階段,不管是諸葛亮還是廖化,都沒有做出什麼像樣子的戰績來,自然不可能像是什麼自帶光環效果,明明諸葛才剛出場,什麼都還沒有做,便是一群人恍然大悟狀,便是『臥龍先生』,『經天緯地』的讚不絕口……
所以曹洪認為,他這一次的策略,還是頗有勝算的。
最好的結果當然是攻下築陽,讓徐晃知難而退,然後轉頭和夏侯惇夾擊廖化和諸葛亮,徹底解決這一次驃騎將軍斐潛的軍事行動,說不得還可以兵臨宛城,也是替曹操解決了荊州的危機。次一等的結果麼,就是挫敗築陽之敵,震懾徐晃,然後廖化和諸葛亮的這個軍壘自然也就無以為續,便可維持當前的陣線。
曹洪心中,當得知來襲的是廖化和諸葛亮的時候,多少心中也是有些火氣的。雖然曹洪心中清楚自家的兵卒比不上驃騎的精銳,但是不管怎麼說,曹洪自己也是多年的宿將,和徐晃對位麼,多少也算是差不多,而現在徐晃僅是派遣了兩個不知名的家夥來,這就讓曹洪心中覺得有些火大。
守城不能死守,就像是襄陽那樣的堅城,依城防守的時間長了,總歸是有些問題,就像是雙方打架,如果一方始終都被壓在牆角,堵著一頓狂揍,縱然傷害不大,但是侮辱性極強,久了自然士氣什麼的,難免渙散。
身為一軍的統帥,而且又是曹操身邊重要的將領,曹洪當然知道曹操當下的局麵,也自然會想的更多一些,他知道自己的兵卒素質和裝備恐怕都不如斐潛,所以如果真的等到了徐晃帶領大軍南下,兵臨樊城的時候,他再出城和徐晃作戰,就未必能夠什麼好果子吃了。
所以當下看到了可乘之機,又怎麼會坐視不理?
廖化和諸葛亮前來,曹洪的斥候就已經上報了,見廖化諸葛亮二人依據山勢列陣,但是畢竟廖化諸葛二人統領的兵卒不多,軍壘的工事也才剛剛開始,一時之間也對於樊城形成不了太大的威脅,反而若是曹洪自己能攻克了築陽,那麼在樊城西南的軍壘,也就是基本上等同於無效了……
至於廖化和諸葛亮會不會反攻樊城,一來廖化諸葛二人的兵力不多,曹洪也不是傾城而走,再加上廖化諸葛二人也沒有攜帶攻城器械,即便是現在立刻開始做,那麼也是好幾天之後的事情了,到時候戰場局勢又是不同,所以曹洪也不是很擔心樊城的問題。
因此,現在擺在曹洪麵前的,就是如何取了築陽。
築陽敗破許久,不管是城牆還是城外防禦工事,都是有很多問題,而且從曹洪的角度來看,築陽的守將也不是什麼出名的將領,至少在當下,名不見經傳,於是乎曹洪就將自家軍司馬叫到了麵前,問道:『汝須多少人馬,可破前敵?』
軍司馬殷署回答道:『某聽斥候所言,築陽有兵兩千,又無城防,且非驃騎之卒也,若某統兵千人,便足可破之!』這裡殷署所言的築陽兵卒,自然不是驃騎之下的人馬,而是這幾年由黃氏龐氏招攬募集而來的兵卒,所以自然是和驃騎麾下的兵馬有些差距的,甚至可以說和曹軍這些百戰兵卒也是有不小的距離。
曹洪搖了搖頭,說道:『料敵當用寬……如今雖說驃騎人馬未至此,吾等也不可輕敵,不求全勝,但求遷延,可助主公回旋攻克江陵,定鼎荊州是也……故某與汝兵卒兩千……如此,汝又應當如何安排?』
殷署思索了一下說道:『若是如此,某當領五百兵至築陽之下,臨城邀戰,誘敵出戰,佯敗而伏之,定可全勝,將軍隨後沿途掩殺,便可一舉奪城!』
曹洪點了點頭,說道:『壯哉,此策甚善!可依策行事!若能生擒敵將,或是功用更大……』
於是乎,曹洪就讓殷署帶著兩千兵卒,先行趕往築陽。自己帶著大隊,跟在後麵,到了夜半時分,不知道為什麼,在黎明將近的時候,曹洪卻翻然而醒。
周邊的護衛,發出厚重的鼾聲。當下是迫近黎明前黑暗,自然也是睡意最為濃厚酣甜的時刻,周遭一切都顯得安靜如常,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動靜,但是曹洪心中卻有一絲不安逐漸擴大。
這種不安來的非常突然,也使得曹洪皺眉不已,思索了片刻,明明自己的安排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就是心中有些發怵,心神難以安定。儘管曹洪沒有發現任何的征兆,但是畢竟自己是從一路血海當中廝殺出來的,有些時候這種直覺,真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言……
曹洪翻身站起,沉默片刻,踹了踹一旁的護衛,沉聲說道:『起來!都起來!』
彆看周邊的護衛睡得挺香,有的都在打呼嚕,但是聽聞了曹洪的呼喝,七倒八歪的護衛頓時轉醒,一個個都是蹦將起來,手立刻摸到了兵刃之上,側耳先聽周邊的動靜,確認沒有什麼異常之後,才緩緩的放下了兵刃,將目光集中到了曹洪身上。
曹洪皺著眉,依舊在盤算著自己的謀劃和安排,沉吟半響,最後說道:『傳令,提前做飯,天明就出發!』
曹洪這是怎麼了?
雖然說護衛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也在一怔之後就趕緊號令布置,片刻之後,營地之內便重新活泛起來,各種聲響咯咯滋滋熱鬨了起來,炊煙嫋嫋升起……
曹洪立於自家中軍大帳之前,眺望著遠方,捏著胡須,眉頭深深皺起,『究竟是那個地方出了紕漏?』
曹洪的紕漏,其實有很多,但是眼前最大的紕漏,是黃忠。
黃忠之前隻是和黃巾和山匪做過戰,而這樣的功績對於大多數的將領來說,都不會多看一眼的,這年頭,但凡是有些名頭的將領,誰沒打過黃巾和山匪?
所以不管是曹洪還是殷署,都對於黃忠沒什麼概念,當黃忠帶著五百兵出陣的時候,殷署甚至一度以為,可以不用動用伏兵,直接將黃忠擊潰就可以了……
然後才一交手,殷署頓時就覺得不對了。
這?的是哪裡蹦出來的鬼神!
漢代還沒有『巨靈神』這個稱謂,這個神靈名稱是在明代的時候才確定下來的,最早也隻是追溯到北魏時期,若是早於這個時期喊什麼巨靈神的,大概率都是穿越者……
殷署現在就覺得,他遇到的不是人,而是披著一張人皮的鬼神!
雖然說殷署之前跟手下兵卒交待,是準備佯攻詐敗,然後伏擊黃忠的,但是現在殷署看來,根本就不需要什麼佯攻或是詐敗……
黃忠大刀如同電閃一般,橫掃而過!
最前排的曹軍兵卒,頓時就像是矮了半截一般,不管是刀槍劍戟,還是腦袋手臂,頓時兩相分離,比在情人節翻臉的**,還更加的決然!
黃忠再踏一步,雙手舉刀斜斜下劈,轟然聲中,就連蒙上了鐵皮的盾牌也無法格擋黃忠勢大力沉的一刀,就聽見嘩啦啪嚓各種的聲音響成一片。曹軍的刀盾手口噴鮮血,和後麵跟著其他曹軍一同都被這一刀掃倒擊飛,甚至將後排的曹軍也一同帶倒,滾做一團!
一排跳蕩兵,一排刀盾手,一排長搶兵,在黃忠突陣之下,除了隻能發出一陣陣惶急的驚叫聲之外,竟然不能讓黃忠稍微停留一步!
殷署不由得透體生寒,也在慶幸他沒有像是一些傻子一樣動不動就站在陣前邀約單挑,見黃忠如此悍勇,便是二話不說便是下令撤退,反正既然自己正麵確實打不過,那麼就用伏兵擊敗黃忠也就是了。
曹軍一哄而散,掉頭就跑。
黃忠砍倒了落在最後麵的幾人,看著曹軍撤退的身影,將長刀上的血色一震,然後將長刀立於身後,順手捋了捋胡須。
殷署一邊跑,一邊回頭望,該死的,這等勇士,真不是一兩個人就可以對付的,必須結陣才能抗衡!
呃?怎麼不追了?為什麼不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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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署瞪著眼,正捉摸著若是黃忠真的不追了自己要怎麼辦的時候,忽然看見黃忠的戰旗動了起來,不由得大喜,一邊加力狂奔,一邊喊道:『來了!來了!大夥兒都準備好!這家夥就算是再武勇,也就一個人而已!我們一定能贏!』
沒錯,雖然說黃忠的武力確實令殷署吃驚,但是又能如何?以三倍的兵力伏擊,即便是再黃忠個人武勇又有什麼用處?
戰陣之中,最終比較的,還是兵卒啊!空有武力的蠢貨!哈哈,來追啊,來追啊!
殷署屁顛屁顛的就往前跑,眼見著黃忠等人到了埋伏圈之中,便是扯著脖子大喊:『動手!動手!射死他們!』
四周埋伏的曹軍弓箭手紛紛從灌木或是樹木站出來,接連放箭,一時之間箭矢就像是冰雹一般,劈頭蓋臉的朝著黃忠等人襲來!
『盾!』黃忠大喝一聲,身形一矮,頓時藏到了周邊的兵卒盾牌之下。
不僅是黃忠一個人這麼做,在黃忠的號令之下,一麵麵的盾牌被立了起來,頓時形成了一個近乎於半圓形的盾牌牆,曹軍的箭矢劈裡啪啦的或紮或砸在了盾牌之上,除了少量的箭矢透過盾牌的間隙射了進去之外,大部分的箭矢都被盾牌阻攔了下來。
『吊射!吊射!』殷署見弓箭手的射擊沒有達成預期的效果,連忙下令讓弓箭手改變射擊的模式,企圖讓箭矢越過盾牌的上空,照成傷害。
可是殷署並不清楚的事情是,黃忠本身並不是一般的將領,這麼多年在荊襄地區,雖然沒有多少引得天下人矚目的戰績,但是訓練兵卒卻一直都沒有停,再加上龐氏黃氏也不是差錢的主,如今黃忠帶領的這些本部人馬,若是比較起驃騎精銳來,可能在某些方麵上有一些差距,但是差距也是極小。
甚至在刀盾手上,甚至可能比一般的驃騎刀盾手都要更強三分,畢竟黃忠本身擅長的就是刀法,長年累月下來教導的這些刀盾手又會差到哪裡去?
雖說是驟然遇襲,但是很快黃忠手下的刀盾手就像是一塊塊的龜殼甲片一樣,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合並起來,將其他的兵卒掩藏於後,即便是殷署後來改成了吊射,但是高高架起的盾牌也使得從上而下的箭矢並不能取得多少的效果。
殷署領兵輕裝而來,當然攜帶的箭矢數量也不是無限的,在三波射擊之後,弓箭手的箭袋就差不多見底了……
即便是弓箭手還有箭矢存量,但連續快速射擊三四十的箭矢之後,也必然會導致手臂酸軟,需要重新調整恢複。
麵對著烏龜殼一般的黃忠兵陣,然後看著紮在盾牌上的密密麻麻的箭矢,殷署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有些遲疑。
正常來說,這個時候殷署應該是下令所有的手下上前撲擊,然後對於黃忠的這些兵卒展開圍攻,但是現在殷署眼珠亂轉著,不知道自己應該不應該按照計劃下達命令,因為眼前的黃忠兵陣,怎麼看都不像是受損慘重的樣子……
但是殷署沒有舉動,不代表黃忠就會站在原地傻傻的等著,在察覺到了曹軍弓箭手射擊乏力,攻擊出現了間隙之後,黃忠便是大吼一聲,在盾陣同鮮花一般的綻放之中,抖出一到刀光,直取殷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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