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山點頭道:“好,我知道了。”聯絡員說著就出去了。
陳青山轉向蕭崢道:“這麼看來,孫明前、山川白和鄭一熊都是回不來的了。”蕭崢道:“也不該回來了,他們都是有嚴重問題的人。”
陳青山道:“接下去,就希望省·委、省政府的***能補充得更加強有力,一心一意地抓發展,寧甘的經濟,就有騰飛的可能了!”蕭崢道:“陳書記,這次你有沒有可能進省級班子?”
陳青山朝蕭崢看了一眼,說:“本來,這都是不能說的。但是,你既然開口問了,我也不好瞞你。江書記確實跟我說起過,但還是要看推薦考察的結果,關鍵還有華京的組織意圖。這些都不好說,反正我就擺準心態,做好該做的事。組織上給更高的平台,我乾;不給我更高的平台,我也乾!”蕭崢笑著點點頭:“陳書記,你這話我要聽。”
陳青山朝蕭崢伸出手來:“不管以後如何,我相信我們合作的這段時間,是我人生中最寶貴的一段時光!”蕭崢心頭感慨,與陳青山重重地握了握手。
中海,鬆江。
這鬆江區向有“中海之根”的美譽,“四鰓鱸魚”是這裡的特色水產。這個區在中海不算是名聲最響、風物耀眼的地方,但是也少卻了許多鬨市區的嘈雜,在鬆江彆墅裡聽春雨,也算是一些富人的享受。
春節剛過,這時候華京還是高寒天氣,可這鬆江經過一陣早春的雨,泥土之中已經萌動著躍躍欲試的春意。早點到南方,就能早一刻感受春意,然後再回到北方,正好又能趕上故宮牆頭的碧桃花,那又是一個春天。有錢人、有位者,誰不想多享受一個春天呢?第二春、第三春、乃至四春五春,也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
當然,導師莊恪儘不會考慮自己是來享受第幾春的問題,他是來參加開春的第一個大型活動的,主辦方是中海市委、市政府,承辦方是一個幾千億資產的大集團。按照不同的級彆,給領導和企業家、專家安排不同的住宿條件,莊恪儘理應享受到西郊的獨棟彆墅。
這個地方在鬆江大有名氣,作為原江中省·委秘書長的譚四明,自然很快就找到了,在彆墅一層的會客廳中,譚四明拜見了自己的老師莊恪儘,並送上了自己的禮物。
彆墅圍牆之內的大草坪上,四季青草如茵,枯木枝頭水珠欲滴未滴,就如很多事情懸而未決,到底是蒸發、還是掉落,亦或是被吸收,都未可知。
彆墅之內,爐火燃起,溫暖如春,普洱濃鬱,天花板上橙黃的燈光在水晶燈中綻放怡人的絢爛。從外麵看去,莊恪儘和譚四明聊著天。莊恪儘閒散地靠在沙發之中,譚四明身板坐得直直的,還真如尊師重教的好學生。
譚四明寒暄許久,都未切入正題。反而莊恪儘開口問了:“四明,這次你專程過來,除了看看我,肯定還有其他事情吧?不妨說一說。”譚四明聽到導師主動提起,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心道,導師畢竟還是關心自己的,就把此行的目的說了,請莊恪儘幫助跟熊旗打個招呼,讓譚震擔任秘書長。
說完事情之後,譚四明還道:“莊老師,事實上我這幾年觀察下來,譚震是最適合擔任秘書長的人選了。我也是為了咱們熊書記好啊!”
“嗯。”莊恪儘微微點頭,似乎還真相信了譚四明的話,隨後又問了一句似乎全不相乾的話,“四明啊,你知道春節的時候,依旋來看我了嗎?”這話一問,讓譚四明有點尷尬,他最近隻顧自己的事情,春節沒有去看望莊老,隻好道:“我知道的。我是打算請您開春到西子湖畔小住一段時間的。”
莊恪儘擺擺手道,“我不是嫌你沒有來,你不要誤會。我這個人喜歡清淨,不是你們來的人越多越好。我要跟你說的是,那次和依旋一起來的,就是熊旗啊。”這話,更是讓譚四明為之一怔,原來胡依旋是和熊旗一起去的!
自己曾經利用過胡依旋的身體,可是據他所知,熊旗到了杭城之後,儘管有胡依旋這個小師妹,卻和胡依旋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因而兩人大概率是沒有身體上的關係的。也許正因為如此,胡依旋還和熊旗保持著往來。當然,也有一種可能,就是熊旗的地位確實比他高了許多,胡依旋可以承受跟他譚四明斷絕往來的損失,但無法割舍與熊旗的關係。這些胡依旋估計也不會對他坦誠了!
譚四明說:“熊書記在華京過春節,我是知道的。但是我沒想到,他和依旋兩人一起來莊老師您這裡了。這次因為熊書記到華京了,所以我們省裡葉豐年省長和我,就都沒外出。”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借口,畢竟新的省·委秘書長也還沒定,譚四明這個大管家應該留守江中。
然而,莊恪儘似乎沒有去在意譚四明的借口,而是繼續道:“熊旗來了,跟我聊了兩個事情,我記得很清楚:第一個事情,就是把你的省·委常委落實了,這也是相當不容易的,他也做了不少的工作。”
譚四明道:“是的,熊書記在華京首長那裡做了不少工作,我是知道的。這也是熊書記看在您老的麵子上,給予我的幫助。”譚四明抓住一切機會,給莊老的臉上貼金。
莊恪儘也沒有謙虛,又道:“熊旗說的第二個事情,就是如今華京對江中有了新定位,也給他交了新任務,他倍感壓力。熊旗也對我說了,他在江中的工作需要你的大力支持。”
譚四明心裡奇怪了,這話熊旗為什麼自己不對他說呢?反而跑到導師這裡來說?按照譚四明和熊旗之間的關係,熊旗什麼事不可以親自對他吩咐呢?譚四明馬上回答道:“熊書記的工作,我肯定支持啊,這是不用講的啊!”
莊恪儘道:“熊旗說,他希望你第一要支持他的,就是用人。關於江中的工作,他已經胸有成竹,接下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用人!經過這三年左右的觀察,江中哪些人可以用、哪些人不好用,他心裡已經很清楚了。所以,他特意說,要是你來找我,就麻煩我把這個意思,轉告你。他說,相信你一定能理解,也一定會支持他,一同將江中的工作推上一個新**,大家都會受益。”
聽到這裡,譚四明心裡十分震撼,熊旗竟然猜到了他譚四明會來找莊恪儘,利用導師的這層關係來幫助譚震說情。所以,熊旗先走一步,先來莊恪儘這裡把情況說明了。這就說明,熊旗心裡早就想好了,不用譚震而改用柳慶偉!但是,這事熊旗沒親自跟他說,而是來跟莊恪儘說,是不是等於說跟自己生分了?這也是譚四明感覺不妙的一點。
導師莊恪儘似乎也看出了譚四明的心思,又道:“你不要想叉了,熊旗事實上沒有和你產生心理上的距離。那天他就說了,要是你不來說這個事情,也就不用讓我提起了。”譚四明感到了熊旗的高明,要是譚四明自己去找熊旗,那麼熊旗可能就會親自答複他;要是不找熊旗,來找莊恪儘,那就讓莊恪儘這麼答複他。
所有的可能熊旗都考慮到了。但是不管哪一種,熊旗應該都會選擇不用譚震!然而,譚四明還想再搏一搏,既然都已經來了,他不想浪費最後的機會,於是道:“莊老師,事實上,譚震這個人是不錯的。”
莊恪儘將目光轉向了窗外:“人好不好,都是相對的。主要領導用人,用的不僅僅是一個人,還是一種意誌。要是,你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我相信你也能想得通了。今天留下來,晚上陪我喝兩盅再回去?”譚四明道:“好啊,莊老師有吩咐,我怎麼能不從命呢!”莊恪儘道:“現在,我要出去走走。”
譚四明朝外麵瞧瞧,春雨如飄絮,令人惆悵,他問:“莊老師,這樣的天氣,還要出去?”莊恪儘道:“老習慣了,風雨無阻啊。”譚四明點頭道:“我知道莊老師這個習慣,在複興大學的時候就是如此,沒想到一直堅持到現在。”
兩人到了彆墅門口,譚四明立刻從旁邊的傘架上抓起了一把黑傘,摁下自動按鈕,幫助莊恪儘撐傘,兩人一同走入細雨裡。莊恪儘道:“我這個散步的習慣啊,不是堅持出來的,是每天的需要啊!如果不走,總像缺了什麼,上癮了。四明啊,你現在的生活裡,每天有什麼事,是必須做的?”
譚四明想了想道:“吃飯。不過,以後可能要多一樣,就是散步。”莊恪儘瞥了譚四明一眼,道:“你啊,討人高興,熊旗和依旋都不如你!”譚四明本來有點擰緊的心,頓時就放鬆了,導師還是偏愛自己的,他就道:“老師,有你這句表揚,晚上我要多敬你幾盅。”莊恪儘似乎也來了興致,道:“行。彆墅裡給配的廚師,整的海派小菜還可以。”譚四明道:“到了中海,‘四鰓鱸’非吃不可。”
莊恪儘搖搖頭:“我不吃。這個‘四鰓鱸’彆人說美味,可是它那個長相,我一直感覺好像通人性,不敢吃。你要吃,我讓他們給你整一個。”譚四明馬上道:“老師不吃,我怎麼敢吃?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吃‘四鰓鱸’了!”莊恪儘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晚飯之後,譚四明也接到了省·委辦公廳的電話,通知明天下午召開領導乾部大會,華京來推薦乾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