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華想著哥哥去漠北需要帶什麼?
漠北春秋季風沙大,冬季風雪嚴寒,如今正值夏季,還算是溫度合宜。
哥哥從未出過南秦京城,他身體的隱疾雖然被外公救治好了,但需要慢慢調理。最起碼要帶個醫術高超點兒的大夫,另外要帶些在漠北稀缺的藥材,還有……
她想了一會兒,對秦錚說,“我還是得回府一趟。”
秦錚挑眉,“回去做什麼?”
“跟哥哥說說話,再給他準備些在漠北軍營需要的東西。”謝芳華說,“明日一早她就啟程的話,時間緊迫,趕不及。”
秦錚點點頭,“好吧!”
謝芳華伸手拽他,“你跟我一起回府。”
秦錚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你自己回去吧!”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謝芳華看著他。
“我跟你回去的話,會忍不住早早將你拉上床睡覺,你不是想與你哥哥多說會兒話嗎?”秦錚伸手撚起她一縷發絲,“況且,我也不能總日日累你睡不好覺,跟你回去的話,我會忍不住。”
謝芳華臉一紅,“你確定?”
秦錚攏著她頭發的手纏繞了一個圈,緊了緊,又緩緩鬆開,“嗯”了一聲。
謝芳華慢慢地站起身,“那我自己去了。”話落,她抬步向外走去。
秦錚沒作聲,依舊窩在軟榻上看著她。
謝芳華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他一眼,微笑,“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話落,挑開簾幕,出了房門,喊,“侍畫、侍墨。”
“小姐!”二人立即出現在她麵前。
“哥哥的任命下來了,明日一早啟程去漠北,你們即刻隨我回府。”謝芳華道。
“是,小姐!”二人立即點頭。
侍藍、侍晩、品竹、品青、品妍、品萱六人聞聲也走上前,一起小聲說,“小姐,我們也隨您回去。”
謝芳華知道這八人自小受哥哥培養,點點頭。
沒什麼可收拾的,謝芳華帶著八人利落地出了落梅居。
到了落梅居外,她對侍畫、侍墨道,“你們去一趟正院,告訴王妃一聲。”
“是。”二人立即向正院走去。
謝芳華徑直向大門口走去。
半盞茶後,侍畫、侍墨在謝芳華即將走到大門口時折返回來,對她說,“小姐,王妃說你隻管回去,若是侯爺需要帶什麼東西,忠勇侯府沒有的話,可以回府來取。”
謝芳華點點頭。
來到大門口,馬車已經先一步備好,謝芳華剛要上車,一輛馬車飛快地從街道那頭而來,快馬加鞭,十分急促,不出片刻,便來到了英親王府門口。
謝芳華看清楚是左相府的車牌,心想盧雪瑩的事情左相府定然是知道了,消息夠快。
她並沒急著上車,而是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左相府的馬車停穩,車內先下來兩名婢女,當看到謝芳華一行人站在門口,微愣了一下,連忙挑開簾幕,扶車裡的人下車。
左相夫人在兩名婢女一左一右的攙扶下下了車,下車後,她也看到了謝芳華,同樣愣了一下,給她見禮,“原來是小王妃!你這是?”
“左相夫人。”謝芳華微笑還禮,見她臉色即便極力掩飾,也十分難看,對上她目光疑惑,似乎不解她怎麼在門口,她笑著道,“我回忠勇侯府一趟,見夫人的馬車過來,打個招呼。”
左相夫人點點頭,看著她,想問什麼,但又住了嘴,“這麼晚了小王妃還要回忠勇侯府,想必有重要的事兒,我來王府也有重要的事兒,就不多聊了。”
“夫人請進!”謝芳華讓開門口。
左相夫人點點頭,由婢女扶著,腳步匆匆地向府內走去。
謝芳華回頭對守門人道,“去稟告王妃一聲,就說左相夫人來了。”
“是。”守門人立即向府內跑去。
謝芳華上了馬車,向忠勇侯府而去。
傍晚的南秦京城,依舊熙熙攘攘,十分熱鬨。馬車路過繁華的主街,有兩人攔住了馬車,在外叫嚷,“秦錚兄,這麼大晚上的,你要去哪裡?”
謝芳華聽說是程銘的聲音,示意侍畫挑開簾幕。
侍畫挑開簾幕,看了外麵一眼,開口道,“程公子、宋公子,車內坐的人不是小王爺,是我家小王妃。”
程銘、宋方一愣,頓時不好意思地見禮,“原來是小王妃,唐突了。”
謝芳華看向外麵,笑了笑,不以為意,“秦錚在府中,兩位若是找他,就去府中尋他吧!”
“你這是?”二人看著她疑惑。
“明日哥哥一早啟程,我回忠勇侯府。”謝芳華道。
程銘和宋方對看一眼,點點頭,程銘道,“子歸兄要去漠北之事,我們也聽說了,約定明日一早去城外送他。今日就不去了。”
宋方接過話,“我們有好些日子沒與秦錚兄一起閒聊了,既然你回府,我們這就去找他。”
謝芳華笑著點點頭,示意侍畫落下簾幕。
程銘、宋方讓開路,馬車繼續向忠勇侯府走去。
馬車走遠,程銘感慨,“秦錚兄真是好福氣。”
宋方深以為然,“恐怕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容貌才華兼備的女子了。”
二人話落,對看一眼,又同時笑起來,各自拍了拍肩膀。
程銘道,“也不用羨慕秦錚兄,他為了娶媳婦兒,可吃了不少苦,折騰了個半死不活才將媳婦兒娶到。換一般人,這媳婦兒可就黃了。”
宋方點點頭,“你我都誤會了李沐清,前些時候,逮住他還好一番挖苦諷刺,沒想到另有彆情。如今我都不好意思見他了。”
程銘撓撓頭,也覺得不好意思,“李沐清彎彎繞忒多,跟他老子一樣。”
二人一邊說這話,一邊向英親王府而去。
回到忠勇侯府,謝芳華下了車,有守門人立即打開門。
謝芳華進了內院,侍書聞到信兒迎了出來,“小姐。”
“哥哥呢?”謝芳華問。
“侯爺剛從榮福堂出來,回了芝蘭苑,收拾東西呢。”侍書道。
謝芳華點點頭,徑直向芝蘭苑走去。
來到芝蘭苑,除了謝墨含,還有謝雲瀾和謝林溪。二人幫他一起在收拾打點行李和要準備的事物。見她回來,都愣了一下,隨即了然。
謝墨含失笑,“大晚上的又趕回來,秦錚呢?”
“他留在了府中,說他若是回來,會打擾我們兄妹敘話。”謝芳華道。
謝墨含笑著點點頭,“他不來也好,如今看到他喊我大舅兄,我就渾身不自在。”
謝芳華無語,坐下身,問,“哥哥都準備了些什麼,還差什麼沒準備了?”
“中午我離開府進宮,你們走後,雲瀾猜測任命下來後應該會讓我立即啟程,便著手準備了。”謝墨含揉揉額頭,“他準備了一對東西,這些真當不上輕裝簡行了。”
“都準備了什麼?”謝芳華看向謝雲瀾。
謝雲瀾拿給她一張單子,“準備了這些,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添加的?”
謝芳華接過來,見列了長長一個單子,的確是準備得不少,還的確都是在漠北的稀缺需用之物。尤其是連她考慮的藥材都準備妥當了,沒有什麼需要她再囑咐添加的。她心下感歎,有雲瀾哥哥在忠勇侯府,實在是不用彆人再操心。
她搖搖頭,“這上麵將該準備的都準備了,倒是不用我操心了。”
“你是該少操些心。”謝墨含道,“爺爺說了等著抱曾外孫的。”
謝芳華失笑,“爺爺不是該操心你的婚事兒才是嗎?本來我想著我大婚後,就給你物色人選了。沒想到這麼快你就去漠北軍營,歸期還不定。”說著,她發起愁來。
謝墨含笑著搖搖頭,“目前朝局不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兒,我的事兒不急。”話落,他正了顏色,“我不在京中,你才更要小心才是。尤其是太子。哎。”
謝芳華點點頭,“我知道。”
“今日我出宮時,太子對我說了一句話。”謝墨含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道,“他說人人都覺得他在乎天下,可是有誰知道,他沒那麼在乎。”
謝芳華一愣。
“就這一句話,我後背都出了涼汗。”謝墨含苦笑,“妹妹,即便你大婚了,太子也似乎沒有放手的打算,你一定要小心。”
謝芳華臉色沉了沉,緊抿了一下嘴角,點點頭。
屋中一時安靜下來,誰也沒在說話。
過了一會兒,謝芳華才開口,“言宸也要回北齊,哥哥可知道,你們正好順路,有他在,我也放心你路上的安全。”
“嗯,言宸與我說了,一起走。”謝墨含無奈,“妹妹,我不是紙糊的,在你眼裡,仿佛我不是哥哥。”
謝墨含嗔了他一眼,也有些好笑,哥哥自然是有他的本事的,隻不過她隻有這麼一個哥哥,他的安危她太看重罷了,才總覺得不放心。
這一晚上,謝墨含、謝芳華、謝雲瀾、謝林溪四個人坐到了深夜,謝芳華才回海棠苑休息。
本來很累了,但是躺到床上卻睡不著,忍不住想秦錚此時睡了嗎?他今晚有沒有想他?程銘、宋方去找他,他們做了什麼。想了很多,最後才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睡去。
雖然是她住慣了的房間,但睡得不踏實,半睡不醒間總覺得身邊少了什麼。
早上醒來,她也沒精神,感覺十分疲乏。
看了一眼時間還早,便喊侍畫。侍墨進來幫她梳洗。
侍畫、侍墨仔細地打量了她幾眼,忍不住小聲道,“小姐,您昨夜沒睡好?”
“嗯。”謝芳華點點頭。
侍畫抿著嘴笑,“小姐是沒有小王爺在身邊,不習慣了吧。”
謝芳華也不掩飾,點點頭,“是啊,好奇怪,以前沒大婚時,沒覺得,如今大婚了,剛兩三天,身邊突然少了一個人,真不習慣。”
侍畫偷笑,“小姐是太依賴小王爺了。”
謝芳華承認,為了解開秦錚的心結,讓他跨過他心裡的砍,她幾乎從大婚後,處處地粘著他,觀察他,時刻看著他細微的表情和情緒,幾乎整顆心都撲在了他身上。雖然短短兩三日,卻像是過了好些日子,自然而然地養成了習慣。
這種習慣到底是好呢?還是不好呢?
她也不知道。
不由得深深地歎了口氣。
“您昨夜沒睡好,沒準小王爺也沒睡好呢。”侍畫小聲道。
“嗯,我讚同。”侍墨附和。
謝芳華想著秦錚也會睡不好嗎?想了想,她不由得笑了,若是他也睡不好,那麼就沒什麼不好了。兩個人是一樣的。
打理妥當,謝芳華出了房門,前往謝墨含的芝蘭苑。
來到芝蘭苑,謝墨含依舊收拾完了,見她來到,對她笑道,“咱們一起去榮福堂用早膳。”
謝芳華點點頭。
兄妹二人一起去了榮福堂。
崔允、謝雲瀾、謝林溪三人早一步到了。忠勇侯看到謝芳華,對她翹了翹胡子,“臉色怎麼這麼差?回家到不習慣了?臭丫頭,果然女生外向。”
謝芳華瞪了他一眼,“爺爺,我是您的親孫女吧?你做什麼總是看我不順眼?見到我不是吹胡子就是瞪眼睛?”
忠勇侯一噎,“誰叫你討人嫌了。”
謝芳華聞言不再理他,都說老小孩,小小孩,是需要人哄的,果然沒差。
一家人坐下來吃早飯,吃過飯後,忠勇侯擺擺手,對謝墨含道,“走吧!該囑咐的你舅舅都囑咐你了,不用擔心我,有雲瀾小子和林溪小子在府裡,另外還有個臭丫頭在京城。”
謝墨含點點頭。
“另外,你是忠勇侯府的支柱,無論什麼時候,骨氣和驕傲都不能丟。”忠勇侯又補充,“太子是南秦江山的太子,如今還不是皇上。你去漠北,責任就是守好邊境。其餘的,能不乾就不乾,那不是你的職責。”
謝墨含本就聰明,得到爺爺的提點,頷首,“爺爺放心,我心裡有數。”
忠勇侯揮揮手。
“我去送哥哥出城,他出城後,我就回府了。”謝芳華站起身,“舅舅,雲瀾哥哥,林溪哥哥,你們就不用出城去送哥哥了。”
三人點點頭,又各自囑咐了謝墨含幾句話,由謝芳華和他一起出了忠勇侯府。
府門外,停著兩大車裝好的行李。
謝墨含扶額,“這些太多了,我要急行路,實在不方便。”
“哥哥讓這些東西走鏢局就是了。”謝芳華笑著道,“你帶著隨從和護衛輕裝簡行,這些走鏢局,在你到漠北後,這些東西十天半個月也就到了。不用你費心。”
“這還好。”謝墨含鬆了一口氣。
謝芳華掃見聽言,對他招手。
“表嫂!”聽言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你確定和哥哥去漠北?不回英親王府了?”謝芳華問。
聽言搖搖頭,“在英親王府,也就是困頓在一方天地,我沒出息,沒本事,但也想跟著侯爺出去見識見識。年前小王爺沒去成漠北,十分惱恨,嘿嘿,我若是能去成漠北,以後回來就可以在他跟前顯唄了。”
謝芳華失笑,“好好照顧好哥哥。”
“好嘍,表嫂放心吧。”聽言歡喜地點頭,對於能跟著謝墨含去漠北十分高興。
謝墨含笑了笑。
謝芳華不再多說,上了馬車,隨著謝墨含出城的隊伍向城門走去。
街上清早便十分喧鬨,有不少百姓都知道謝墨含要去漠北的消息,沿街相送。
“謝侯爺此去漠北,多多保重。”
“謝侯爺主意身體。”
“謝侯爺一路平安。”
……
百姓們對於忠勇侯府昔日的世子,今日的謝侯爺,都分外地有好感。忠勇侯府這些年,無論是對京中的百姓,還是對天下的百姓,都做了許多利於百姓之事。
謝墨含挑來簾幕,對百姓們含笑點頭。
謝芳華在車中坐著,麵上暖暖的,謝氏千百年來,曆經無數代潮起潮落,哪怕謝氏分族分宗了,但是百姓們也會永遠記住謝氏。
或者可以這麼說,沒有謝氏,便沒有如今的南秦。
謝氏曾經為國為民做的事兒,南秦高坐金鑾殿上的皇帝不記得,但是百姓們都還是記得的。
謝墨含再百姓們一路的恭送珍重聲中出了城。
走出城外五裡,謝墨含對謝芳華道,“妹妹,彆送了,回去吧。”
“秦錚定然在前麵的送君亭等著送你,我與他一起回去。”謝芳華道。
謝墨含聞言笑了笑,點點頭。
不多時,來到送君亭,聽言在外麵小聲說,“侯爺,表嫂,前麵好多人。”
謝墨含聞言挑開簾幕,謝芳華順著他挑開的簾幕看去,果然如聽言所說,送君亭裡好多人。除了她知道的秦錚、程銘、宋方外,還有李沐清、王蕪、鄭譯、秦傾,另外,還有秦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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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的最後一天了,這個月一天也沒休息,有點兒佩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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