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惱怒放手(1 / 1)

京門風月 西子情 2748 字 1個月前

本來該在德安宮養傷的秦錚,卻由青岩背著,來到了謝雲瀾的府邸。

謝芳華看到秦錚,一怔過後,蹙眉詢問,“你怎麼來了?出了什麼事兒?”

秦錚伏在青岩背上,順著聲音,向屋前看來,見謝芳華站在窗前,他不答話,抿了抿唇,對青岩道,“進屋去!”

青岩點頭,看了一眼圍著他們的府中護衛。

謝芳華擺手,“都撤了!”

那些護衛都看向她,見她身後謝雲瀾頷首,刷地撤退。

沒人阻攔,青岩背著秦錚來到屋前,風梨連忙推開門,挑開簾幕,請二人入內。

須臾,青岩背著秦錚進了屋。

秦錚目光先是看了謝雲瀾和謝芳華一眼,又看向還未曾收拾的床鋪。

帷幔垂落,未曾掛起,床上隻一床被子,卻有兩個凹凸的睡痕。

秦錚臉色一瞬間極差,盯著那張床,恨不得盯出來一個窟窿。

謝芳華一直注意著秦錚的表情,見他眼圈發黑,麵色頹靡,像是一夜未睡的樣子,她本就聰透,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即開口,“昨晚雲瀾哥哥焚心發作,極其厲害,我不敢離開,陪他……”

“你住口!”秦錚忽然喝了一聲。

這一聲極大,帶著壓製的怒氣。

謝芳華未說完的話頓時卡主。

“陪他陪到他床上去了!謝芳華,你當我是死人嗎?”秦錚狠狠地瞪著謝芳華,眼睛發紅,聲音似乎從牙縫裡擠出。

謝芳華張口想解釋,對上他的眼睛,卻忽然覺得,這時候,可能是說什麼都是徒勞。

秦錚根本就不會聽!

謝雲瀾看著秦錚,他這樣對謝芳華,讓他皺眉,“不是你想的這樣,昨日……”

“你也閉嘴!”秦錚忽然冷厲的眸光定在謝雲瀾的臉上,冷笑,“謝雲瀾,你一直以來,打的什麼主意,彆以為我不知道!”

謝雲瀾剛想反駁,忽然想起什麼,閉了口。

“她是我的未婚妻,你還算是謝氏的人,你們都姓謝,可真是好,竟然就這般同床共枕。”秦錚聲音發寒,見謝雲瀾不再說話,她轉向謝芳華,麵色沉痛,“昨日,你說要出宮救她,我二話沒說,就放了你出來,可是你就是這樣對我的?謝芳華,同床共枕是誰都能的嗎?你到底對我有沒有心?”

謝芳華上前一步,覺得秦錚這樣子,讓她不忍見,他似乎十分痛苦,她的心也跟著揪疼,哪怕解釋沒用,她此時也想解釋,“不是我對你沒有心,是……”

“你住口!我讓你說話了嗎?我的眼睛沒瞎,會自己看!”秦錚又喝斷她,“事實就擺在眼前,你敢對我我說昨夜你們並沒有同床共枕?”

謝芳華手指攥住袖口,須臾,慢慢地低下頭。事實的確是事實,她敢說謊嗎?

“好得狠,我等了你多年,費儘心思想要娶你,可是你呢,將我的心踩得稀巴爛。”秦錚忽然笑了,“我的心你不稀罕是不是?既然你不稀罕,那就算了!”

謝芳華猛地抬頭,他什麼意思?

“走,回府!”秦錚對青岩道。

青岩站著不動,低聲道,“公子,您聽芳華小姐解釋!”

“聽她解釋?”秦錚冷笑,“她能解釋出什麼來?無非是她喜歡的人焚心發作了,折磨得死去活來,她心疼了,然後就陪著同榻而眠了。我還需要什麼解釋?”

謝芳華麵色一白。

“走!”秦錚厲喝一聲。

青岩聞言不再停留,看了謝芳華一眼,背著秦錚,往外走去。

謝芳華手指微顫,見青岩背著秦錚邁出門檻,她立即疾步追了出去,在門外,快速地攔在了青岩麵前,看著秦錚,“我曾經與你坦白過,雲瀾哥哥不一樣,我對他……”

秦錚冷冷地瞅著她,打斷她的話,“謝芳華,等了你多年的是我,纏著你不放的是我,逼婚求娶的是我,你一直都是被我所迫,很多時候,在你心裡,我成了你的負擔。”

謝芳華隻能又閉上嘴。

“如今爺放手,行不行?爺不強求了,行不行?你的心爺也不要了,行不行?”秦錚冷嗤一聲,涼寒地道,“彆以為這天下間,除了你,爺就不能喜歡上彆人了!”

謝芳華麵色一變,“秦錚!”

“怎麼?你一直不是覺得是我迫了你嗎?我這般放手,你又不高興了?不想我放手了?還想我屢次拿熱臉不停地貼你的冷屁股?就喜歡這樣折磨著我玩?”秦錚麵色惱怒,冷嘲,“謝芳華!你夠了!”

謝芳華後退了一步,閉上眼睛,聲音沙啞困難,“秦錚,你冷靜冷靜!”

“又讓我冷靜?”秦錚冷笑,“為了謝雲瀾的時候,你憑什麼不冷靜?”

謝芳華身子一僵。

“看,謝雲瀾在你心裡的地位,高我多少?”秦錚嘲諷地翹了翹嘴角,聲音冷寒如冰,“若是有朝一日,在他和我之間做選擇,無論我對你多好,你定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他。這樣的你,我還如何要?”

謝芳華心下一涼。

“天下女人多的是,又不是隻你謝芳華!”秦錚不再看她,對青岩道,“走!誰再攔著,給我殺了!”

青岩繞開謝芳華,向外走去。

謝芳華這回並沒有攔著,靜靜地站在原地。

不多時,青岩背著秦錚便出了謝雲瀾的府邸。

謝雲瀾的府邸恢複安靜,針落地都能聽見一般的安靜,似乎風都停了。

謝雲瀾在謝芳華追著秦錚出來後,便也跟出了房門,站在門口,清清楚楚地聽到了秦錚的話,他目光落在謝芳華的臉上,見她臉色慘白,緊攥著衣袖的手不停地顫抖。

秦錚的話句句如毒針,這是將她刺得體無完膚。

有的人雖然冷清,但也不是天生就冷清,而是經過多少殺戮死生丟棄了多少珍貴的東西,才被磨出來的冷清。

誠如謝芳華,她本是忠勇侯府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連皇室裡的公主都不如她尊貴,傳承千年的世家底蘊,天下女子夢寐以求做她,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她身份之下背負了多少?

她如何不在意秦錚了?

秦錚卻這樣傷她?

追求多年,一直癡纏,口口聲聲要她的心,可是如今要到了,卻輕易因此舍棄?

謝雲瀾胸中忽然升起一團怒火,怒火灼燒了他的心脾,他抬步走到謝芳華的麵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聲音失去了慣有的溫和,“走,我帶你去英親王府!”

謝芳華抬起頭,看著謝雲瀾,一時間眼眶發濕,沙啞地低聲開口,“去英親王府做什麼?”

“昨晚是我不對!若不是我,你今日也不會被他如此做怒。”謝雲瀾緊緊地攥住他的手,“他以為這樣丟下一番話就完了嗎?我們就去問問他,若是想要你,就聽你我解釋,若是真不想要你了,那麼就請他去皇上麵前退婚!還你自由!”

謝芳華身子一震,“雲瀾哥哥?”

退婚?

她以前不是沒想過,可是,從平陽城回來,臨汾橋被毀,做了那些事情,皇上趁機在靈雀台見她,要她退婚,她卻給拒絕了。

秦錚等她多年,她不知道,但是回京後,他癡纏她,將心明明白白地擺在自己麵前,她知道了,躲避不得,靈雀台逼婚,她無奈被迫接受,以前種種,的確是她被迫得多。

可是近來,她不信他沒有感覺到她的心漸漸靠近他,接受他,甚至喜歡他,也許還沒有愛,或者有了愛,還太少,可是她一點點地在努力地改變。

雖然她對情之一事笨拙,如蹣跚學步的嬰兒,可是她真的在努力。

難道他看不見她的努力?

如今全盤悉數地否決?

他怎麼可以?

自從明確地回絕了皇上之後,她就從沒有想過退婚!不但沒有想過,反而還將婚嫁提前的心思擺了出來,明確地應了。

這麼多過往的牽扯,他就真的狠心說算了?說除了她,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他也能喜歡彆人?

謝芳華閉上眼睛,任清晨的冷風伴隨著霧氣打在她周身,明明不太冷的風,在她感覺,卻如刀子一般,透過單薄的衣衫,割的她肌膚生疼。

“芳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若是不想去英親王府,我自己去見他。”謝雲瀾看著謝芳華的樣子,心跟著揪緊,疼得幾欲窒息,沙啞地開口,“我去與他說明,這件事兒因我而起,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置之不理。”

能怪雲瀾哥哥嗎?

是他的錯嗎?

謝芳華搖搖頭,怎麼能怪他?焚心毒發,尋常人誰能抵得住?更何況,他被折磨了這麼多年,沒擱在自己的身上,彆人又怎麼能體會他生不如死的苦?

若是沒有前世那些記憶,她也斷不能體會。

可是就因為前世的記憶太深,陪著他的那些年裡,看著他苦不堪言,感同身受,更甚至,恨不得焚心是中在她的身上,代替了他。

這一世,她早早的就知道自己的血是他所中的焚心的克星,又如何會置之不理?

在平陽城的時候,本來想利用他,整頓謝氏,可是當看到他焚心發作,她記起前一世時,誰也不知道,她那時心裡是多麼的慶幸那些過往被她記起了,隻有記起了,才知道,以後會對他怎麼好?才知道,她該怎麼做!

想到此,她腦中挽回了一絲清明,睜開眼睛,肯定地道,“雲瀾哥哥,不怪你,你不用對我道歉。你若是對我道歉,才會讓我覺得,我做的沒有意義,反而可笑。”頓了頓,她咬唇,“我跟你去英親王府,若是秦錚他……”

她心中難受,秦錚如何,她說不出來,這麼長時間,他即便再怒的時候,也不曾與她說這樣算了,情斷的話。

“要不先休息半日,響午再去,也讓他冷靜冷靜?”謝雲瀾見謝芳華平靜下來,微微鬆了一口氣,低聲問,“也許他說的是氣話!畢竟他脾氣秉性在那裡,從來不曾受過誰的氣?昨夜的確是我不對,我不該留你陪我,以至於讓他接受不了。”

謝芳華想了想,搖頭,“就去英親王府等吧!他既然讓青岩帶出宮了,王妃應該也知道,也會回府了。”頓了頓,又低聲道,“若是生氣,以著秦錚的性子,踏出你這府邸,他就該悔了。”

若不是生氣,他來真的,那麼,等半日,又如何?秦錚某些時候,是心硬如鐵的!

謝雲瀾頷首,不再多說,吩咐風梨備車。

風梨連忙去了。

不多時,馬車備好,謝雲瀾和謝芳華簡單地梳洗了一下,便出了他的府邸。

馬車緩緩入城,向英親王府而去。

今日天色極好,日朗風清,大雨過後,南秦京城內並沒有因為這一場大雨而損失什麼,相反,在家裡躲避大雨躲了幾日的人,趁著天氣好,都出來遛彎。

馬車順暢地進了城,一路沒遇到什麼阻礙,來到了英親王府。

英親王府的大門緊緊地關著,風梨停了車,走上前去叩門。

角門處很快有人探出頭,“哪位?”

“我家公子和芳華小姐要見錚二公子!”風梨道。

那門童愣了愣,看了馬車一眼,隻見謝雲瀾和謝芳華已經下了馬車,他自然識得謝芳華,可是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二公子吩咐了,任何人來尋他,都不見!”

任何人裡,自然包括謝芳華。

謝芳華抿唇,對他道,“王妃可回府了?”

“剛剛回府!”那門童道。

“我要見王妃!你去通秉一聲。”謝芳華看著大門。

那門童點點頭,“王妃並不曾吩咐不見人!”話落,他向裡麵跑去。

謝芳華和謝雲瀾等在門口。

大約半盞茶功夫,喜順匆匆走來,吩咐人開門,請謝芳華和謝雲瀾入府,笑嗬嗬地道,“王妃在畫堂,聽到您二人來了,便派老奴來接了。門童不懂事兒,怎麼能攔您二人?”

謝芳華不說話。

謝雲瀾溫和地笑笑,“大管家客氣了!”

喜順笑著道,“今日天剛亮,二公子不知為什麼,非要鬨著出宮,王妃拗不過他,隻能由了他。”話落,他偷眼看謝芳華,“芳華小姐,您可知道二公子怎麼了?”

謝芳華自然知道,但是她沒必要跟喜順說,看了他一眼。

喜順立即噤了聲。

不多時,喜順帶二人來到英親王府的會客廳,有兩名婢女守在門口,見人來了,挑開簾幕。

英親王妃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見謝芳華和謝雲瀾來了,笑著招手,“雲瀾可是稀客,從來未曾來這府裡。”

謝雲瀾含笑上前見禮。

英親王妃笑著擺擺手,吩咐人上茶,請二人落座。

二人落座後,她打量了一眼二人麵色,都不太好,謝芳華的尤甚,她笑著問,“聽說雲瀾隱疾發作了,如今可好些了?”

謝雲瀾點頭,“好些了!”

“幸好華丫頭有醫術,可能去除病根?”英親王妃又問。

謝雲瀾搖搖頭。

“慢慢來,總能找到辦法的。”英親王妃歎息一聲,拉住謝芳華的手,“一大早上,錚兒鬨著要出宮,我攔不住,隻能由了他,反正也在宮裡養了好幾日了,也不是早先不能移動了,出宮來也好,皇宮裡,雖然住在太後原來的宮殿,但到底是皇宮,處處不方便。”

謝芳華不說話。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兒?我聽說錚兒從宮裡出來後,就出了城,去了雲瀾的府邸,可是沒站腳,就回來了,回來後,竟然把自己關在了屋子內,誰也不見。連我也不見了。”英親王妃打量謝芳華,試探地問。

謝芳華被英親王妃握住的手心裡都是涼汗,她如此問,讓她怎麼說?

謝雲瀾此時開口,“昨晚,我犯了隱疾,芳華在我房中照看了我一夜,秦錚誤會了。”

這話雖然簡短,但是意思說得再明白不過。

英親王妃愣了愣,恍然,“怪不得呢!昨日夜晚,秦鈺那小子半夜去找了錚兒,他走回,錚兒氣得砸了茶盞,估計那小子說了許多不中聽的話。怕就是因為此事了。”

謝芳華沒想到這裡麵還有秦鈺的事兒,以為是秦錚的人在謝雲瀾的府邸所以得到了消息,她臉色難看了一分,雖然不能想象秦鈺會說什麼,但定然逃不開這事兒。

“照看一夜,在我看來,兄妹情分親厚,既然你們沒什麼,坦蕩蕩,錚兒這臭小子太在意你了,脾氣又差,才氣了。不過,我覺得他也就氣一時,氣過就過去了。”英親王妃見二人說起這事兒,神色坦白,她笑著拍拍謝芳華的手,“稍後你就去落梅居尋他,他冷靜冷靜,就好了。”

謝芳華覺得,秦錚這次,不像是氣一時,否則,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她低聲道,“他說想和我斷了,天下女人多的是,不喜歡我,也能喜歡彆人去。”

英親王妃一驚,“他真這樣說?”

謝芳華點頭,“是這樣說的。”

英親王妃半響無言,“怎麼可能?”話落,她看著謝芳華,“你沒與他解釋你和雲瀾清白?”

謝芳華點頭,“解釋了,我開了好幾次口,他都打斷我,不聽我解釋。”話落,她垂下頭,他心中明鏡地知道我們沒什麼。

英親王妃蹙眉,想了片刻,伸手推謝芳華,“你現在就去落梅居,去找他。雲瀾就不必跟著你去了。他喜歡你喜歡得緊,這麼多年了,怎麼能說斷就斷?若是他能斷了,我都不信!快去!”

謝芳華點頭,站起身,看了謝雲瀾一眼,謝雲瀾對她點頭,她抬步出了會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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