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霍青空真死了?
難道皇帝的命真不可逆轉?不管怎麼救,都是要重歸原本的命運軌跡?
他明明收獲了巨量的功德,令天子劍大漲,既然漲了功德,應該就是改變了皇帝的命運,怎又死了?
袁紫煙一閃出現在天京的南王府,飄上天空掃視南王府,看到兩個中年男子正在南王府的大廳前徘徊。
已然是深夜時分,皎潔月光之下,兩中年男子眉頭緊鎖,走來走去,焦急之色溢於言表。
“你們是何人?”袁紫煙輕盈落到兩人跟前。
兩人一驚,隨即看清袁紫煙清麗絕俗臉龐,忙抱拳:“袁姑娘!”
袁紫煙掃一眼二人,宗師而已。
“袁姑娘,我等乃華王府屬下,特來恭候南王大駕!”
“找我家老爺?華王?”
“是。”
“何不直接傳訊?”
“殿下傳訊,南王殿下未回。”
“……哦,可能老爺正忙著。”袁紫煙想到有可能那個時候跟神臨峰激戰呢。
“還望袁姑娘幫忙,請南王殿下前來。”
“華王殿下有什麼事?”
“這個……”兩人遲疑,露出為難神色:“袁姑娘,我等也不知。”
“我要見一下華王殿下。”袁紫煙道。
“殿下正在宮中,不便相見。”
“那我進宮去見華王殿下。”
“現在宮禁森嚴,大門已關,任何人不得出入。”
“那老爺來了怎麼進去呢?”
“華王殿下已經交待過城門官,一旦南王殿下到來,直接放行。”
“哼,我進不去,是不是?”
“袁姑娘見諒。”
“……罷了,我去請老爺來吧。”袁紫煙已經心中有數,身形一閃消失。
下一刻出現在天空,遠遠的俯視皇宮。
皇宮被火把籠罩了一圈,乍看上去好像一個火環。
皇宮內燈火通明,卻什麼也看不清,宮殿將一切籠罩其中,目光無法穿透。
她撇撇紅唇,隱隱感覺到緊張氣氛,於是一閃消失在虛空,下一刻已經回到李澄空跟前。
“如何?”李澄空在小亭裡坐直身子,放下酒杯。
“華王殿下已經給老爺你傳訊。”
李澄空皺眉,從懷裡取出一塊玉佩,上麵已經變黑,顯然是有急事相召。
可惜他一直在激戰,心悸緊繃之下沒注意到這傳訊符的細微變化。
“老爺,禁宮戒嚴,應該是出事了!”
“嗯,那我去一趟。”
“要不然,我們一起去吧,”獨孤漱溟低聲道:“凡事也好有個商量。”
李澄空搖頭:“這邊要鎮守,清瀾你守在這邊,讓紫煙跟我去便是。”
“……也好。”獨孤漱溟頷首。
鎮南城確實需得自己鎮守。
李澄空掠過夜空,在月光下如一道影子輕盈掠過上空,無聲無息離開。
袁紫煙沒急著走,隻需一個虛空大挪移到天京的南王府即可。
——
李澄空出現在皇宮外。
火把熊熊,照著金甲爍爍閃寒光,麵目森冷陰肅的軍士們沿宮牆排列,戒備之森嚴連蒼蠅都飛不進去。
李澄空一現身,數個士兵拔劍出鞘,寒光更盛,同時指向李澄空。
李澄空平靜道:“我乃南王李澄空。”
“南王殿下,有請!”一個身穿藍袍的中年男子揮揮手,讓眾軍士放下劍,抱拳道:“在下鐘元。”
這中年男子身形魁梧,獅鼻虎目,氣勢堂堂。
李澄空抱拳。
他見過這個鐘元,是潛龍飛衛。
“請——!”鐘元轉身。
“砰砰砰砰!”宮門響起數聲悶響,打開幾道機關。
“轟隆!”更巨大的悶響,地麵顫動。
“吱——!”門軸轉動,尖厲響聲響徹夜空。
宮門上碗大的銅釘一排一排,在月光下閃爍著幽光,散發著森然氣勢。
宮門緩緩露出一個縫隙。
李澄空知道這些銅釘都暗布機關,隨時能致人死命。
鐘元伸手肅請,前頭帶路,兩人從縫隙裡擠進去。
“吱——!”尖響。
“轟隆!”
“砰砰砰砰!”
宮門再次緊閉。
李澄空扭頭看一眼。
鐘元道:“殿下,請!”
李澄空點點頭沒說話,徑直來到端和殿外,皺了皺眉頭,目光所至,一片狼藉。
殿外百米處開始,地麵便開始坑坑窪窪,雖恢複整潔,卻沒能去掉血漬。
血腥隱隱約約飄浮在空中繚繞不散。
端和殿門窗碎裂,牆麵處處劃痕,有食指深淺,殿外三層台階龜裂如蛛網。
“太子殿下,南王到了!”鐘元站在大殿外,沉聲說道。
“南王快進來!”裡麵傳來霍天歌嘶啞聲音。
李澄空挑簾進入。
一張矮榻上橫躺著霍青空,麵目蒼白,身上披著錦衾,仿佛睡了過去。
李澄空卻知道霍青空已經是一具屍首。
霍天歌跪倒在霍青空跟前,正熱切的看向李澄空。
李澄空來到霍青空跟前,伸手一探,柔軟堅韌,卻沒有了溫度,冰冷刺骨。
“南王……,父皇他……”霍天歌雙眼紅腫,臉色蒼白,透著茫然與無措:“他被刺身亡了。”
“神臨峰?”
“是神臨峰的高手!”霍天歌輕輕點頭:“我沒想到父皇真的……”
李澄空道:“高壽高大人呢?”
“高公公為父皇擋了致命一擊,粉身碎骨,可惜……”霍天歌咬著牙:“還是沒能救下父皇!”
李澄空平靜的道:“太子想必有遺詔吧?”
“是。”霍天歌輕輕點頭:“父皇已經告訴我遺詔所在,取出便可即位。”
“那便即位吧。”李澄空道。
“可我……”霍天歌茫然而心虛。
他想過無數次即位的情形,可從沒有一種是這樣的,萬萬沒想到霍青空會被刺殺。
李澄空道:“死者已矣,先皇的仇,還要殿下報呢,徒自哀傷無益,況且皇上原本也沒多久壽元了!”
“可我真不知道該乾什麼。”霍天歌歎息道:“毫無頭緒,不知如何處理朝政。”
李澄空道:“一切按原來的章程辦就是了,先以穩為主,待往後熟悉了,再施展自己的報複與想法不遲,殿下若有礙難,南境義不容辭!”
“有南王你這話,我也就放心了。”霍天歌長舒一口氣。
“那皇上就儘快繼位吧,免得夜長夢多。”李澄空道:“第一步還是要控製好幽龍府。”
“對對,控製好幽龍府。”霍天歌精神一振。
他剛剛慌了神,忽然想起來,幽龍府還圈禁著兩位王爺呢,都有翻身即位之資格。
“第二步,召來輔政大臣,取出遺詔,然後明天上朝時宣布即可。”李澄空道:“先請宗正大人入宮吧。”
“對,請三叔入宮主持大局!”霍天歌忙點頭。
唐廣將一道道命令吩咐下去。
李澄空伸手拉開錦衾,看到霍青空胸口有一個血洞,已經不見了心臟。
李澄空臉色微變:“心臟呢?”
“已經被刺客剜去!”霍天歌露出痛恨神色:“該死之極!”
“刺客可捉到了?”
“逃走了。”
李澄空臉色陰沉如鐵。
他與霍青空的關係複雜,既敵對又合作,既鄙夷又敬重,鄙夷其為人,敬重其身份。
同為世間天子劍的擁有者,竟然被摘去了心臟,這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