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真敢動兵?”宋玉箏看李澄空如此,知道十有八九是真的,蹙眉看著他。
李澄空點點頭。
宋玉箏忙道:“大哥他?”
“大殿下無恙。”李澄空道:“賀蘭晴再大膽也不敢真殺他,損兵折將,灰頭土臉是難免的,不知道會不會一蹶不振。”
“大哥堅強得很,不會倒下。”宋玉箏緊抿紅唇,從懷裡掏出金烏珠。
片刻後,一道白光落下,金烏玄鳥落到她肩膀。
宋玉箏說兩句話,金烏玄鳥飛射到空中消失不見。
“大月真瘋了!”
宋玉箏還是不敢相信大月真會出兵。
李澄空搖頭:“其實你們大雲原本就要出兵的,大月隻是先下手為強。”
“西林軍不是為了大月,是為了東林軍。”宋玉箏搖頭。
雖然大哥一直蠢蠢欲動,想攻下鐵西關一雪前恥,建立自己軍中威名,卻一直被自己死死勸住。
東林軍沒拿下,僅憑西林軍是攻不下鐵西關的。
鐵西關為何有個鐵字,就是因為其易守難攻。
李澄空道:“可能你也被瞞過了,你大哥才清楚真正的用意,大永同時要攻擊大月天南城,兩國同時出動,你還說西林軍隻為了東林軍?”
“大永?”
“大永出兵,被我南境擋住,最終撤回。”
宋玉箏緊抿紅唇,已然想明白。
看來父皇是下了密令,自己都瞞著!
白光閃動,金烏玄鳥已經返回,嘴裡傳出了宋玉璋的聲音:“小九,我不要緊,沒受傷,不過敗了一場而已,這賀蘭晴不愧是百戰百勝的家夥,手段厲害,我算領教了!”
宋玉箏籲一口氣。
她送走了金烏玄鳥,起身道:“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李澄空道:“你們想奪回攬月城吧?”
“這是絕對的!”宋玉箏哼道:“絕不可能讓攬月城落入你們大月之手。”
李澄空點點頭:“那殿下就好好保重吧。”
“李澄空,你可不準出謀劃策!”宋玉箏哼道:“彆忘了你現在是我們的夥伴!”
李澄空笑道:“好,我兩不相幫。”
宋玉箏看一眼清溟公主府的方向,撇撇紅唇:“但願你說到做到!”
她飄身而起,眨眼消失。
李澄空收回目光,看著清亮湖水,搖搖頭歎一口氣。
大雲豈能善罷乾休,一場大戰便在眼前,大皇子建立軍中威望是不可能了,大雲一定會派頂尖將領。
——
大永皇宮
霍青空緩步來到一座冷宮內,看一眼左右,然後跟著高壽進去。
大殿內空空蕩蕩,冷冷清清,一個人也沒有。
現在又是深秋時節,更顯肅殺。
高壽引著他來到榻前,看到了榻上躺著的霍天歌。
看霍天歌在沉睡,霍青空擺擺手,示意高壽不必喚醒他,低聲道:“可有好轉?”
“服下皇上的金丹,已經大有好轉,”高壽輕聲道:“太醫說,有此金丹,華王殿下有望痊愈。”
“這便好!”霍青空緩緩點頭,鬆一口氣:“何時能痊愈?”
“快則十天半個月,慢則一個月,便可驅除體內之奇毒。”
“嗯。”
“父皇……”虛弱的聲音響起,霍天歌已經睜開眼,激動的看向霍青空,便想起身。
霍青空上前按住他:“躺著罷。”
“兒臣還以為這一輩子再不能見著父皇了!”霍天歌激動的盯著霍青空:“父皇你瘦了。”
“你也見瘦了。”霍青空道:“彆怪父皇,我也是為了大永的江山,不得不委屈你。”
“兒臣明白。”霍天歌輕輕點頭:“換成兒臣是父皇,也是一樣的選擇。”
“嗯,你明白就好。”霍青空道:“誰下的毒?”
“兒臣不知。”霍天歌搖頭。
“不是太子?”
“應該不是太子,兒臣已經被圈禁,對太子沒有威脅,又何必斬儘殺絕?”
“哼,你呀,心太善。”霍青空搖頭:“哪知人心險惡到什麼地步!”
他以前認為華王太過耿直,心也不夠狠,現在卻發現,還是善良一些更好。
霍天歌道:“兒臣也沒彆的奢望,能做個自在逍遙的王爺就夠了。”
“你來做太子吧。”霍青空淡淡道:“太子現在越來越不成樣子,把大永交到他手上,朕實在不放心。”
“父皇?!”霍天歌大吃一驚。
他是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句話。
被圈禁以來,他先是覺得隻是父皇的策略,不會真狠心圈自己一輩子,待太子繼位,就能放出自己,做一個逍遙王爺。
可後來竟然中了毒,便知道是太子不放心自己,要決心殺掉自己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自己憤怒,恐懼,無助,祈求。
最終自己的祈求有用,李澄空送來消息,讓自己不必擔憂,他會保住自己性命。
但現在還不能讓自己恢複,免得太子一計不成又來一計,靠著李澄空的暗助,自己才活到現在。
如果不是李澄空拖著,自己已經沒命,父皇看太子不成器,想起自己的時候,自己已經被害身亡!
“隆王罪該萬死!”霍青空臉色陰沉,冷冷道:“如果不是他犯渾,大永何至於到如此地步!”
“父皇,我恐怕不是當太子的料。”霍天歌為難的說道。
他強行忍住興奮,不形於色。
這些磨難讓他迅速成熟起來,城府變得深沉。
“你再不是太子的料,也比太子強!”霍青空道:“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逼朕退位了!”
“太子他怎會如此?”霍天歌訝然道:“他不是這樣的人吧?父皇是不是誤會太子了?”
“他既能殺你,為何就不能逼朕?”霍青空哼一聲。
霍天歌皺眉:“兒臣印象之中,太子還是很斯文的,怎會如此狠毒?”
“暴露本性了唄!”霍青空道:“你要儘快好起來,待你好起來的那一天,便是你做太子的時候!”
“父皇……”霍天歌還要推辭。
霍青空一擺手:“彆跟我來這一套,朕不信你不想當太子!”
越是被逼到絕路上的,越渴望權勢。
“……是,兒臣當然想做太子,隻是惶恐,怕當不好這個太子讓父皇失望。”
“唉……,趁朕還活著,好好教教你吧,皇帝可沒那麼容易當的。”
“父皇你要保重龍體。”
霍青空笑笑:“暫時死不了,這一次太子去亂惹南王,碰了釘子,灰頭土臉的回來了,他恐怕還不甘心。”
“南王……”霍天歌道:“我跟南王交情頗深,隻可惜不能是一條心。”
“如果能讓他助你,那大永何愁對付不了大月甚至大雲?”霍青空道:“你若能想辦法安撫他,甚至招攬他,那就是大功一件。”
“是。”霍天歌輕輕點頭。
“好好歇著吧。”霍青空緩緩道:“朕會派心腹護衛守在這裡,你就安心療傷。”
“是,父皇。”
霍青空轉身離開。
霍天歌激動得難以自抑,好半晌才精力不濟的慢慢昏沉過去。
待悠悠醒來時,發現榻邊坐著太子霍天送。
“你……”霍天歌臉色微變。
霍天送溫柔的看著他,微笑道:“三哥你何時回來的?”
“老六,你怎來了?!”霍天歌扭頭看四周。
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霍天送笑道:“三哥放心,周圍沒彆人,隻有我們兄弟兩個,可以好好說說話。”
“老六,你好大的本事!”霍天歌沉聲道:“父皇身邊的人都買通了?”
“所有人都知道父皇命不久矣,怎能不聽我的?”霍天送搖頭笑道:“三哥你難道要跟我做對?”
“不是我想跟你做對,是你要害我!”霍天歌冷冷道:“老六你是過來殺我的?”
“唉……”霍天送搖搖頭:“三哥你既然已經圈禁,我還要害你乾什麼。”
霍天歌道:“就是怕有今天!”
“罷了,”霍天送起身道:“是我也好,不是我也罷,今天都要送三哥你上路的,下一輩子我們再做兄弟吧。”
他起身往外走。
霍天歌忍不住道:“老六,父皇命不久矣,你為何還如此著急?”
霍天送笑笑:“人之將死,必然瘋狂,恐怕會做出一些不理智之事,比如換太子。”
他扭身過來,看向霍天歌:“我就是擔心有這一天!可惜父皇還是讓我失望了。”
“父皇有天子劍!”霍天歌沉聲道:“你惹怒了父皇,父皇會直接殺了你!”
“父皇不會擅用天子劍的……”霍天送輕笑:“他一旦用了太子劍,大永都要倒黴。”
“我萬萬沒想到老六你是這樣的人。”霍天歌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霍天送歎道:“三哥你沒坐到太子位子,所以不明白我是如何的痛苦,太子難當啊!”
“嗬嗬……”霍天歌覺得他惺惺作態,讓人作嘔。
“三哥,走了。”霍天送擺手往外走。
他一離開,一個青年小太監輕盈的進來,衝霍天歌微微一笑,倏的前探,一掌拍下。
霍天歌怒瞪著,看著他細白的手掌按下來。
“砰!”忽然一隻手掌從旁邊的床帷探出,迎上小太監的手掌,然後將小太監擊飛。
這隻手掌擊飛小太監之後,又探上霍天歌胸口。
霍天歌頓時覺得一股龐大力量鑽進來,尤其是喉嚨位置發癢,迫不及待想怒吼。
“來人啊——!”霍天歌怒吼。
“南王向殿下問好。”床帷裡探出一個青年,衝霍天歌微笑,然後掀開窗戶鑽出去,眨眼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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