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空滿意的點頭。
它然雖然不是新的,卻散發著幽幽光澤,被保養得很好,仍舊是殺武林高手的利器。
站在條子旁,隱隱有寒意繚繞,這是它們散出的煞氣,不知奪了多少人性命才凝聚而成。
有這四十具破罡弩,確實能省很多力氣。
此時在遠處的一個車廂裡,梅薑與霍雨霆對麵而坐,還有在車廂門口的張天寧。
霍雨霆放下窗簾,發出一聲冷笑。
梅薑皺眉看他。
她穿著一件利落的短衫,兩個侍女也換上了短衫,顯得乾淨利落很多。
霍雨霆撇嘴:“還真是善於趨吉避凶,佩服佩服!”
“霆兒!”梅薑低喝。
“娘放心吧,”霍雨霆道:“這車廂隔音呢,他聽不到!”
“聽不到也不能亂說!”梅薑沉聲道:“如果沒有李先生在,我們憲王府也撐不到今天。”
霍雨霆冷冷道:“如果不是他扳倒了五伯,也不會惹得皇祖父發雷霆之火,一氣之下把我們流配到極南,這還真是要感謝他!”
“霆兒!”梅薑沉下臉來。
“娘,難道我說得不對?”霍雨霆冷笑道:“如果不是他,五伯不會倒,當上太子之後,頂多奪去我們一些產業,怎麼也不可能把我們弄到這步田地!”
“你呀……”梅薑搖頭歎息。
李道淵是惹怒了皇上,才會讓憲王府落得如此下場,比得罪太子更慘。
不過太子一旦登位,憲王府的日子也難過,得乖乖吐出好處,甚至吐出更多。
與其那般憋屈,還不如到了極南之境呢,雖然環境艱苦,但勝在自由自在不憋屈。
所以這件事很難說是福是禍,到了極南之境,看能不能站穩腳根才能判斷。
那個時候還要靠李道淵這個大宗師。
現在就得罪他,簡直就是自斷生路,最是愚蠢。
霆兒這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才會說出這種不像樣的話,傳到李道淵耳朵裡,那可怎麼得了!
“放心吧娘,我心裡有數,不會在他跟前說的,我又不蠢!”
“你不蠢誰蠢!”梅薑冷冷道:“不管在哪裡,這樣的話絕不準說,甚至絕不準這麼想!”
“我想想都不行?”
“想了就有可能說出口,絕不準想!”梅薑冷冷道:“他是我們憲王府的恩人,你要深深記得這一點兒。”
“恩人?嘿!”霍雨霆不屑的道:“如果不是為了王妃,他會留在王府?他是戀著公主,所以才會如此儘心儘力!”
“不管是為什麼,隻要留在王府鎮守王府,不讓那些魑魅魍魎侵犯王府,他就是我們的恩人!”
“是是,娘,我不說便是了!”霍雨霆撇撇嘴,不以為然的說道。
梅薑道:“我下次再聽到你這些話,彆怪我打你!”
“好啦娘,我不說便是!”霍雨霆露出笑容:“我們到了鎮南城,是不是以我為尊,我現在身為王爺,王妃也要聽我的吧?”
梅薑盯著他看。
“娘,我難道說得不對?”
“你覺得你能說得算,不必聽王妃的?”
“我是王爺,是一府之主,還要聽王妃的,不合規矩吧?”
“誰的拳頭大,聽誰的,這才是規矩!”梅薑冷冷道:“尤其是鎮南城,山高皇帝遠!……霆兒,你何時才能真正懂事!”
“是,娘,我明白啦。”
——
車廂雖然隔音,卻瞞不過李澄空的耳朵。
也沒能瞞得過袁紫煙的耳朵。
袁紫煙呼喚李澄空。
李澄空分出一縷心神進入她的腦海,坐在金色海洋的一朵白玉蓮花上,淡淡看著她。
袁紫煙道:“老爺,把世子宰了吧!”
李澄空淡淡搖頭。
袁紫煙忙道:“這可是一個禍害!”
“不到時候。”
“嘿嘿……”袁紫煙頓時嬌笑:“那什麼時候是時候呀?”
“他隻是不滿我而已,天下不滿我的多了,難道都要殺光,你殺性太大!”
“彆人沒有威脅,當然不用管,世子不一樣的,”
“他不生殺意,就彆殺他。”李澄空搖頭。
這個霍雨霆還是要留著的。
有這個王爺名份在,很多事辦起來很順手,是一個極好的招牌,況且霍雨霆也沒什麼威脅。
一旦沒有了他,獨孤漱溟的處境會變得很尷尬,徹底成為外人,被排除在王府之外。
“老爺,他如果一直不生出殺意,難道一直不殺他?”
李澄空搖頭。
“好好,那我就盯著他,看他什麼時候發瘋,再滅掉他!”
“你跟李姑娘一起先出發吧,探探路,看看到底為什麼鎮南城失聯。”
“是。”
李澄空一縷心神退出來。
“老爺,我去啦。”袁紫煙道。
李澄空擺手。
袁紫煙推開車門,輕盈飄走,消失在旁邊的樹林裡,片刻後,車隊裡的李妙真也悄悄離開。
一行人早晨出發,到了中午便停住,歇上半天,遇到繁華的城鎮就去城裡逛,遇到華麗的美景就好好欣賞美景,遇到名勝就轉一轉名勝。
悠然行路,緩慢無比。
李澄空一路上專注於修煉,獨孤漱溟也如此,兩人坐在車廂裡一動不動的修煉。
後來蕭妙雪與蕭梅影憋不住,推車門出去,下地走路,與人說說笑笑好不快活。
天京範圍很安寧,沒有匪盜橫行,可五天之後,過了天京的範圍,馬上便不同。
護衛們拿出破罡弩,以破罡弩來鎮懾暗處偷窺蠢蠢欲動的人們。
四十具破罡弩確實有足夠的威懾力。
但再走兩天,走出四五十裡之後,破罡弩的威懾力就不夠用了。
王府護衛們能清晰感受到大道兩旁的埋伏。
這些埋伏之人對破罡弩僅僅是忌憚,卻並沒因此而退卻。
李澄空一直閉目練功,進展迅速,已然能夠將心神分成二十二份。
照這麼下去,恐怕不用一年就能達到一百零八份,解開封神金錄之秘。
這讓他修煉的興致更盎然,不理外麵的事。
張天寧身為大光明境宗師,這個時候隻好站出來,跳到馬車車廂上催動氣勢,震懾周圍埋伏之人。
這些埋伏中有不少的高手,但幾乎沒到宗師境,所以麵對大光明境宗師的威勢都不敢妄動。
張天寧滿意的點頭,直挺挺站在馬車廂上,氣勢滔滔,震懾著宵小。
這一次他們趕了一天的路,傍晚時分才停在一座山腳下。
李澄空沒布置陣法,護衛們徹底巡視營地。
一夜無話,順順利利,第二天繼續上路,兩邊的埋伏越來越多。
張天寧一直站在馬車廂的頂部,臉色漸漸陰沉。
他不明白,為何會有宗師高手出現。
這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