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大人!”張天寧皺眉:“難道盧大人忍心看王爺一直不能入土為安?”
“嗬嗬,張大人,這頂帽子我可戴不起。”盧百槐搖頭笑道:“這是你們憲王府的事,我這個城守實在不宜摻合,還是你們自行解決吧!”
“盧大人確實是怕丟臉吧?”張天寧忽然一笑,搖頭道:“是怕步了我們的後塵吧?”
“這是自然。”盧百槐坦然點頭:“跟一個黃毛丫頭動手,實在沒意思,如果那個李道淵嘛,還可以一試!”
“李道淵應該就在公主院子裡。”張天寧道:“盧大人可彆放過這機會。”
“好啦張大人,還是請回吧。”盧百槐淡淡道:“你們自己想辦法,公主早一天走晚一天走,對本座來說無足輕重,隨她的便罷。”
張天寧心裡怒火洶湧,臉上卻雲淡風輕,笑嗬嗬的道:“那有可能住上一年半載,盧大人應該知道她是個是非之人,有可能惹來大雲的刺殺。”
“王爺都死了,刺殺她有何用!”盧百槐搖頭失笑:“大雲不會乾這種蠢事的。”
先前刺殺憲王爺已經折損巨大,他相信大雲一定很心疼,不想再瞎折騰了。
對大雲朝來說,清溟公主死不死沒關係,反正憲王爺死了。
他現在已經看明白了大雲的戰略。
所有人都以為大雲要刺殺清溟公主,以破壞兩國盟約的時候,其實大雲根本沒想破壞盟約,隻想先下手為強,削弱兩國的實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清溟公主身上、搜尋清溟公主的行蹤、防備大雲刺殺清溟公主時,大雲卻一舉刺殺了九皇子。
這一招瞞天過海,聲東擊西用得極高明,取得了輝煌的戰果,嚴重削弱了大永。
九皇子憲王爺一死,影響將是致命的。
看似九皇子隻是一人而已,大永朝人才濟濟,不差一個皇子,其實不然。
他身為鎮北城的城守,高級軍官,當然明白九皇子的地位。
九皇子有缺點,如貪花好色。
這對於一個平常人來說是很大的缺點,對於君王來說,不算什麼缺點。
九皇子從小就展現出過人天資,所以一直被皇上當太子用心培養。
雖無太子之名,卻有太子之實,是皇上苦心栽培而成長,已經展現出了英明果決,未來明君之姿。
不僅請明師教導,還著意培養他的手下。
九皇子的心腹屬下已經占據了朝廷的要害位置,雖然隻是副職,隻等九皇子一登基,他們就能接替原本上司,形成一套完全忠於他的權力體係。
而且大永其餘皇子們雖然個個資質不凡,才具不俗,都能獨擋一麵,可對這位太子都服氣。
他能壓得住這些皇子們,不讓他們耍出什麼幺蛾子。
如果沒有這一次的意外,大永的下一任皇帝就是九皇子無疑,九皇子會平穩的接過皇位,坐得穩穩當當,大永江山穩穩當當。
可風雲突變,九皇子驟然離世。
牽一發而動全身。
這一下對皇上是致命的重創,苦心培養的接任者沒了,皇上年紀已大,沒有精力與心力及時間來慢慢培養另一個接任者。
那隻能在這些皇子之中取一個。
可這些皇子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個個都具才乾,除了九皇子,誰也不服誰。
皇上到底會選哪一個皇子繼位皇位?
恐怕朝堂上下,也會紛紛揚揚,人心浮動,從龍之功大於天,是千載難逢的機遇。
而自己身為鎮北城的城守,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中立,不偏不靠,隻忠於皇上。
所以對其他事,絕不沾手!
更不能摻合進憲王府的家事中去!
憲王府的事現在太敏感,很容易惹來皇上的雷霆之怒,當然是躲得越遠越好。
“盧大人?”張天寧眼巴巴盯著他,盼著他改變主意。
盧百槐搖頭。
張天寧歎一口氣,無奈的道:“好好好,既然盧大人愛惜羽毛,那咱家就告辭!”
“盧叔叔!”霍雨霆大步流星進來。
張天寧忙迎上來:“世子!”
盧百槐瞥一眼門口的兩個護衛,看得他們心下一凜。
他們知道城守生氣了,怨他們沒能攔住世子,他們也是猝不及防。
霍雨霆三兩步來到盧百槐跟前,抱拳一禮:“小侄見過盧叔叔!”
“世子不可,莫要折煞盧某!”盧百槐攔住他不讓躬下身。
代價太高,他可當不起這一聲叔叔。
霍雨霆順勢起身:“父王生前曾讚盧叔叔義薄雲天,是可以放心之人。”
盧百槐搖頭笑道:“九王爺過獎,盧某愧不敢當,世子殿下是因為清溟公主之事?”
“還請盧叔叔幫忙。”霍雨霆眼眶忽然一紅,淚珠簌簌流下臉頰:“想到父皇久不能入土為安,小侄心如刀絞,夜不能寐!”
“唉……”盧百槐苦笑道:“世子,我隻是鎮守,實在沒有資格對清溟公主說三道四,她可是未來的王妃,我怎能僭越。”
這世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啊,這些皇子皇孫們,可能是血脈的關係,從小就一身的心眼兒,可不能當成小孩子看。
“這容易。”霍雨霆道:“盧叔叔就說是奉我之命行事即可,所有責任我一力承擔!”
盧百槐歎一口氣。
到時候就不是這般口氣了,而且即使有責任也不可能讓他承擔,還是要落到自己這個城守身上!
皇上會說小孩子胡鬨,他這個大人也跟著胡鬨?
張天寧笑道:“盧大人,頂多打不過一個小丫環,跟我們一起丟臉而已!”
“罷了,既然如此,我且會一會清溟公主殿下!”盧百槐也是果決之人,到了這一步已經不容再推脫。
否則,憲王爺一死,自己就人走茶涼,那就難逃心性薄涼的名聲。
“多謝盧叔叔!”霍雨霆大喜過望,深深一禮。
盧百槐坦然受了這一禮,起身大步流星來到了清溟公主的院子外,對上了袁紫煙。
袁紫煙看到與霍雨霆張天寧一起過來的盧百槐,黛眉頓時輕蹙。
她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這是盧百槐久經沙場廝殺而凝成的煞氣,與修為一體。
如果修為勝過他,影響微乎其微,修為不如他或者修為相當,那影響就巨大。
她隱隱覺得,恐怕自己不是對手。
那怎麼辦?
難道直接放行?還是勉強一戰,打不過也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