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她退了,而這老太監卻一步不退。
更何況,這老太監鶴發童顏,一看就知道修為深厚,練了這麼多年,應該不是白練的。
張天寧道:“殿下何必非要拒人於千裡之外,王爺一直沒能下葬,總是不能安寧,還望殿下成全!”
袁紫煙緩緩上前,淡淡說道:“王爺下不下葬,關公主殿下何事!”
張天寧慢慢後退,一直保持與袁紫煙相同距離:“公主殿下不到,王爺怎能下葬!”
“先下葬便是了,我們大月可沒有這般規矩!”袁紫煙慢慢往前。
她仿佛一隻漫步而行的貓,懶洋洋,優雅而從容。
但在張天寧眼裡,她卻如一隻猛虎,慵懶而行卻彌漫著森然殺意,威煞驚人。
龐大的壓力撲麵而來,他戒備再戒備,不露出一絲破綻,免得被致命一擊。
“所謂入鄉隨俗,公主殿下既然嫁到我們大永,自然是要遵從我們大永的規矩!”
“公主還沒嫁過去呢,不算你們大永人,怎遵從大永的規矩?”
“袁姑娘真是強詞奪理!”
“老太監,休得囉嗦,吃我一掌!”袁紫煙嬌叱一聲,臉頰的白紗飄飄,輕飄飄一掌拍下。
右掌在陽光下流轉著溫潤的光澤,好像白玉雕成的手掌,輕盈而優美的拍到張天寧胸口。
張天寧如臨大敵的揮拂塵。
銀光閃動,擋在了溫潤玉掌跟前。
“砰!”玉掌按上銀拂塵。
“嗤嗤嗤嗤嗤……”厲嘯聲不絕於耳,萬道銀光迸射。
樹葉樹枝、花葉花枝,在銀光之下皆化為粉末。
“砰!”張天寧重重撞上門前牆壁,後背深陷,嘴角已經汩汩出血。
袁紫煙卻輕盈的站在原地,紫衫飄飄,白紗拂動,笑盈盈看著他:“老太監,還要來嗎?!”
張天寧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袁姑娘好修為,老奴佩服!”
袁紫煙哼道:“讓世子老實一點兒,這裡還輪不到他當家做主!”
“是。”張天寧慢慢脫離牆壁,輕輕一抖身體的泥塵,銀拂塵已經隻剩下柄。
他抱抱拳,轉身離開院子。
蕭妙雪訝然看著袁紫煙:“袁姐姐,沒想到你打得過那老太監!”
她一看張天寧就是修為深厚的老家夥,老奸巨滑難對付,沒想到袁紫煙竟然壓得過。
袁紫煙輕笑:“他看著唬人而已!”
她也知道這張天寧難纏,不過比起李澄空那個死太監,還是差得太遠。
她呆在李澄空身邊,見多識廣,看多了頂尖高手的廝殺,比起這個老太監都厲害。
蕭妙雪與蕭梅影搖頭。
這老太監是真的厲害,而不是唬人的,她們感覺也不遲鈍,都能感應到危險與寒意。
——
“見到清溟公主了嗎?”霍雨霆迎上來,盯著張天寧嘴角的鮮血。
張天寧苦笑:“世子,老奴慚愧。”
“清溟公主乾的?”
“袁姑娘。”
“她——?!”霍雨霆皺眉:“她這麼厲害?”
“我們都小瞧了她。”張天寧搖頭道:“世子,還是再等等吧。”
“不能等了!”霍雨霆沉聲道:“到底是她做主還是我做主?”
“唉……”張天寧道:“如此說來,隻能請盧將軍出手了!”
“那就請盧將軍,不能在我們大永的地盤,連一個公主的侍女都沒辦法吧?”霍雨霆冷冷道:“我們大永的顏麵何存?這可不僅僅是關乎我憲王府的臉麵!”
“老奴前去請盧將軍。”張天寧道。
他心下是極惱怒的。
他看上去豁達,其實心思極重,最容不得彆人比自己強,也見不得美貌女人,看到袁紫煙就想毀了她。
既然自己毀不掉袁紫煙,那就借刀殺人,請鎮北城的城守盧百槐盧將軍出手。
盧百槐乃九淵宗的頂尖高手,大光明境,一身修為遠勝過自己,一定勝得過那袁紫煙。
而且盧百槐是個魯男子,不知憐香惜玉,不管什麼男人女人,一旦動手不死便廢,心狠手毒。
“去吧。”霍雨霆道。
——
旁邊一間富麗堂皇的府邸內,張天寧直趨而入,來到了後花園,看到玄衣一英俊青年正在喂鹿。
數頭梅花鹿正圍著他,爭先恐後從他手裡搶玉米吃。
他躲躲閃閃,惹得數頭梅花鹿呦鳴不已,追追趕趕,煞是熱鬨。
英俊青年嘴角噙著微笑,看著它們搶到之後急急忙忙的咀嚼吞下,好像父母看兒女狼吞虎咽吃飯。
看到張天寧過來,英俊青年將玉米撒出去,拍拍巴掌,來到張天寧跟前:“張大人有何貴乾?”
“盧大人,我是代世子前來向盧大人求助的。”
“哦——?”盧百槐伸伸手,兩人來到旁邊的小亭坐下,一個秀美丫環端上茶茗。
“盧大人,世子想儘快出發,讓王爺早日入土為安。”
“嗯,這是應該的。”
“可清溟公主殿下卻沒有趕路的意思,顯然是故土難離,不舍離開鎮北城。”
“唉……”盧百槐點點頭:“這也可以理解,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如此,她畢竟隻是一個弱女子,錦衣玉食長大,獨自一人來到一個陌生國家,怎能不猶豫躊躇?”
“理解是理解,可王爺正等著入土呐,總不能一直等著清溟公主殿下不想家了,能趕路了再走吧。”
“嗯……”盧百槐摸摸泛青的下頜沉吟:“那就隻能向著一麵了?”
“停這兩天,已經足夠給清溟公主殿下顏麵了,不能再等了!”
“那就跟清溟公主稟明便是,想必公主也是深明大義之人,不會不同意。”
“唉……”張天寧搖頭感慨。
他將先前的經過說了一遍,惹得盧百槐哈哈大笑。
張天寧尷尬的看著他。
盧百槐毫不在意他的尷尬,大笑不止,搖頭道:“這麼說,你們連清溟公主的一個丫環都打不過?哈哈!”
張天寧搖頭苦笑道:“如果不是求助盧大人,實在沒有臉說!”
“技不如人,沒什麼丟臉的,埋頭苦練追上去便是了!”盧百槐嗬嗬笑道。
張天寧知道他這是諷刺挖苦呢。
自己多大年紀,那袁紫煙多大年紀,隻會被落得越來越遠,而不可能追上。
“盧大人……?”張天寧強忍惱怒,尷尬的、可憐巴巴的看著盧百槐。
盧百槐搖頭道:“我可丟不起這人,跟清溟公主的一個小丫環動手,贏了輸了都沒什麼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