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張弛製造出的動靜仍然沒有引起室內人的警覺,他開始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從腳印的延伸情況來看,剛剛謝忠軍應該進入過這裡。
手機再次震動,以為還是蕭九九,這次卻是林朝龍:“齊國民剛剛扛著一個女人進入了這裡。”對他來說搜尋監控錄像算不上什麼難事。
張弛心中一怔,上車的是謝忠軍,怎麼林朝龍說是齊國民?
張弛顧不上多想,他來到門前敲門,敲了兩聲還是無人應聲,抬腳就將房門踹開了。
張弛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薛慧珍,桌上有遺書有藥瓶,拿起藥瓶看了看,是安眠藥一切看起來就像是自殺的樣子。他趕緊來到薛慧珍的麵前,檢查了一下她的狀況,還好她氣息猶在,自己來得還算及時。
張弛趕緊往薛慧珍嘴裡喂了一顆解毒丹,望著桌上的那些東西,這些現場顯然是謝忠軍故意布置的,留下那麼多破綻是要彆人看出這是偽裝自殺的現場,而他又開著齊國民的車,擬態成齊國民的模樣,會讓警方將所有線索集中在齊國民的身上。
張大仙人越想越是惱火,謝忠軍啊謝忠軍,你針對我就算了,現在竟然將黑手伸向了自己的未來嶽父母,這是自己的底線。
薛慧珍感覺頭暈腦脹,緩緩睜開雙眼,看到坐在她對麵的張弛,不由得吃了一驚,她不知張弛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張弛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方才決定以本來麵目出現在薛慧珍的麵前,這位丈母娘也不是尋常人物,如果不以本來麵目相見很難取得她的信任,而他又必須要搞清楚發生了什麼,此時刻不容緩,謝忠軍今晚能夠對薛慧珍下手,說不定轉身就能去對付齊冰,他做事沒有任何的底線。
“你……”
張弛指了指桌麵上的東西道:“阿姨,我看到有人劫持您,所以一路跟蹤而來。”
薛慧珍道:“我不記得了……”她表情茫然,雖然努力回憶卻想不起期間發生了什麼。
張弛道:“有人想製造您自殺的假象,卻又故意留下破綻,好將矛頭指向齊叔叔。”他沒有直接將謝忠軍說出來,目前還不知道薛慧珍認不認識謝忠軍,從薛慧珍的反應來看,她十有八九是不認識的,還是儘量不給她增加困擾了。
薛慧珍看了看周圍,她之前並不在這裡,何時失去知覺?何時來到了這裡她一點都不記得了,看到桌上的安眠藥,薛慧珍也有些不寒而栗,這安眠藥的確是她的,這些年她睡眠一直都不好,都是靠藥物助眠,究竟是誰對她下此毒手?
“你看到凶手了?”
張弛搖了搖頭。
薛慧珍道:“你怎麼會及時出現在這裡?”
張弛就知道她會這麼想,其實這也難怪,換成任何人都會生出這樣的疑問。
“薛阿姨,我目前正在執行一項秘密行動,事關國家機密,所以不能向您透露。”國家機密真是一個絕好的理由,放在任何時候都能適用。
薛慧珍果然不再繼續追問,歎了口氣道:“你身上的秘密還真不少,小冰選擇你肯定受了不少的委屈。”雖然張弛是她的救命恩人,可齊冰是她的親生女兒,自己的性命可以不要,但是誰讓女兒受丁點的委屈都不行,所以薛慧珍首先想到的還是為女兒不平。
張弛道:“阿姨,小冰還不知道我回來,希望您能為我保密。”
薛慧珍點了點頭:“我明白。”她想站起身,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不得不重新坐回去,向張弛道:“你幫我倒一杯水過來。”
張弛趕緊去幫她倒了杯水,遞給了薛慧珍。
薛慧珍一口氣將那杯水喝完,把空杯遞給張弛,張弛又去給她倒了一杯,從這個細節來看,薛慧珍應該還是有些緊張。
薛慧珍又喝了半杯水道:“張弛,我要不要報警?”
張弛道:“如果報警可能會給齊叔帶去不必要的麻煩。”
薛慧珍聽懂了他的意思,歎了口氣道:“什麼人要坑害我們兩個?”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低聲道:“是要用我們的事情來影響你吧?”
張弛臉皮有些發燒,這事情十有八九跟他有關係,薛慧珍沒說被連累都是給他麵子。
張弛道:“阿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而且一定不會讓同樣的事情發生。”
薛慧珍道:“我和你齊叔叔沒什麼,關鍵是小冰,如果她遇到什麼麻煩,我可饒不了你。”
張弛道:“您放心,我絕不會讓她受到丁點傷害。”
薛慧珍道:“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張弛道:“阿姨,這裡就您一個人,我就這麼走了也放心不下。”
薛慧珍看了看時間道:“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也沒什麼好怕,你去吧,我會安排好自己的事情。”
張弛道:“阿姨,剛才我跟您說的事情……”
薛慧珍道:“記得,我自當沒有見過你。”
張弛來到外麵,將院門帶上,看了看周圍,雪下得那麼大,周圍根本沒有人在。張弛向前來到湖邊,湖麵早已冰封,白茫茫一片,回來這才幾天,事情接連不斷,先是蕭九九的母親出事,然後就是薛慧珍,這其中難道有什麼關係?還是謝忠軍將目標瞄準了和自己有關係的人。
張弛的內心中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緊迫感,謝忠軍一方的勢力始終沒有停止過動作,自己必須要有所行動,要讓謝忠軍知難而退。
今年的冬天特彆冷,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一個人孤獨地站在院子裡。
楚滄海孤零零品味著這遺世獨立的感覺,這種感覺深刻卻不會帶給他絲毫的愉悅,空中漫卷的雪花被北風吹得七零八落,它們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世上多半人都是如此。
楚滄海搖了搖頭,默默返回了書房,關上房門,拿起辦公桌上的照片,端詳著上麵的那張合影,父子兩人笑得如此開懷,這張照片還是兒子入學之時在水木校園內拍攝的,一晃經年,兒子早已長大成人,而自己也已經老了。
外人都會認為自己無情吧?可自己的用意又有誰能夠知道呢?
楚滄海背脊的肌肉忽然緊張了起來,他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處在他右後方的角落裡,這個人應該早就藏身在那裡了,而自己進門這麼久始終沒有發覺。對方的能力絕不在自己之下,當世之中這樣的人物屈指可數。
楚滄海沒有回頭,他拿起手機,準備趁著對方沒有意識到暴露之前先看清來者何人。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楚先生不用枉費心機了,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張弛?”
楚滄海已經從聲音中判斷出對方的身份。
張弛從書架的角落中走了出來,恢複本相的他向楚滄海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
看到張弛出現,楚滄海第一個想起的是自己的兒子,張弛回來了,不知江河有沒有和他一起回來。強忍著心中的激動,楚滄海道:“坐。”
張弛在楚滄海對麵坐下:“這麼大的房子一個人住,是不是有些孤單呢?”
楚滄海道:“我喜歡清靜。”
張弛道:“窮在路邊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你這麼多錢,我就不信沒人來麻煩你。”
楚滄海微笑道:“錢並不能帶來快樂。”
“楚先生的快樂是什麼?”
這個毫無技術含量的問題卻讓楚滄海陷入沉思,是啊,自己的快樂是什麼?他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意識到,其實沒什麼值得自己快樂的事情,兒子去了幽冥墟之後,就更不可能有,如果一定要說有,那就是張弛能夠帶給他一些關於兒子平安的消息,當然,他認為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楚滄海道:“你讓一個不快樂的人回答這個問題是故意出難題啊。”
張弛道:“告訴你一件事,我一個人回來的。”
楚滄海意識到有些不妙,張弛上來就攤牌,證明他十有八九已經控製了江河,而且要以兒子的安全為條件要挾自己。
楚滄海道:“你果然是年輕一代中最為出類拔萃得。”
張弛道:“過獎了,其實楚江河也很出色,年輕一代中比我出色的多了,隻不過我的運氣要比他們所有人加起來要好那麼一點點。”
楚滄海道:“一個人不可能永遠有運氣,歸根結底還是實力使然。”
“楚先生怎麼不問我您兒子楚江河的事情?”
楚滄海道:“你大半夜過來找我就證明一定有事,十有八九還是關於我兒子的事情,我雖然很想聽,卻又擔心無法滿足你的條件,既然如此,我還是不必白費唇舌了。”他的態度很鮮明,你愛說不說,談條件休想。
張弛笑道:“您是害怕我用楚江河來要挾您,放心吧,那種卑鄙無恥的事情我不屑去做,我來找您是要跟您好好談談,至於楚江河的近況我免費送給你,他現在很好,還找到了一個很愛他的女孩當女朋友,本來我是想和他一起回來的,可在最後一刻他拒絕了我。”
楚滄海嘴上無所謂,可聽得卻非常認真,聽到這裡禁不住喔了一聲。
“您還彆不信,在他心中那女孩比你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