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僧人的屍體被發現之後,局勢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原本聯姻訂婚的大喜事突然變成了一樁懸案,飛鳳將軍和暴風城少主莫名奇妙地於秦氏宗廟失蹤。圍繞兩人的全城搜索即刻展開。與此同時,領主府頒發了三張通緝令,對三人開出了重金懸賞,其中最值錢的那個懸賞高達十萬金幣,其餘兩人也達到了五萬金幣的懸賞額。
光明城很久沒有出過這麼高額的懸賞了,一時間全程震動,通緝令前人頭攢動,大家爭先恐後的看熱鬨。
在領主府發出通緝令後不久,黑石堡的古先生也宣布了追殺令,單單是首犯人頭的價格就被她提升到了二十萬。通緝令和追殺令同時發出還是開天辟地頭一回,消息一出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羅浮平原,羅浮平原最厲害的賞金獵手們全都聞風而動。
圍觀通緝令和追殺令的人群中有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麵部輪廓如同刀削斧鑿,目光堅定而充滿了睿智,當他看清追殺令上方的人像的時候,兩道濃眉不由擰結在一起。
距離逃離宗廟已經過去了三天,光明城內的警戒非但沒有放鬆反而變得越來越嚴密,根據夜櫻打探回來的消息,所有城門都分配了靈念師,這些靈念師可以鑒彆出入城者是否有人利用擬態能力隱匿本來麵目,對於所有出入者都會進行從頭到腳的搜查,力求無人漏網。
皇甫雄和秦綠竹隻是被宣告失蹤,至今沒有皇甫雄死亡的消息傳出,在這件事上秦君實表現得非常慎重。
夜櫻麵色凝重道:“現在光明城的賞金獵人幾乎全都被動員起來了,甚至連鼠窟也有賞金獵人出現,我看他們早晚會找到這裡。”
張弛有些好奇地問道:“我值多少錢?”
“領主府通緝令懸賞十萬,古沉魚追殺令為你的人頭開出了二十萬的價格。”
張大仙人有些咋舌,自己怎麼值那麼多錢,要說這個古沉魚為啥要插手這件事?自己跟她什麼仇什麼恨?他又追問道:“你多少錢?”
夜櫻發現這廝的腦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樣,現在不是應該考慮如何逃出去嗎?這貨的關注點卻是值多少錢,她沒好氣道:“五萬!”她也鬨不明白為什麼他的腦袋比自己值錢,懸賞金額其實也意味著對一個人重要性的評估,在領主和古沉魚眼中,張弛才是最重要的一個,夜櫻不服氣,但是不得不承認現實。
秦綠竹道:“想不到他們兩人在這件事上能夠保持一致。”
張弛道:“雖然是一黑一白,可唇亡齒寒,如果光明城不在了,她還當誰的地下皇帝?”
秦綠竹道:“沒有公開通緝我,證明他們還想隱瞞皇甫雄的死訊,能拖一天就是一天。”
夜櫻道:“我們必須要儘快離開了,現在賞金獵人全都被動員起來,光明城無處不在,連鼠窟也不安全。”
雪女道:“可到處戒備森嚴,我們很難在不驚動他們的前提下離開,除非……”
三人同時向她望去。
雪女咬了咬櫻唇道:“除非有飛天遁地之能。”
秦綠竹搖了搖頭道:“就算飛天遁地還是無法離開,光明城重修城牆之時就考慮得非常全麵,城牆地基下連靈渠,上有靈網,普通人根本無法逾越。”她口中的普通人隻是針對幽冥墟而言,其實幽冥墟每個人都擁有吸收靈氣的能力,也都擁有靈能,隨便挑出一個放在外麵的世界都是超能者。
夜櫻咬牙切齒道:“大不了咱們殺出去!”
秦綠竹道:“也不是沒有機會,隻要等到花季結束,長夜會再度來臨,到了那時城牆的防禦力會大幅衰減,應該可以找到機會。”
雪女道:“那豈不是還要等半個月。”
秦綠竹點了點頭,幾人同時沉默了下去,從現在的形勢來看,半個月肯定撐不住,賞金獵人已經在鼠窟挨家挨戶的搜尋,早晚會找到這裡。
幾人正在躊躇之時,外麵突然傳來敲門聲。
他們頓時警惕起來,剛才說到賞金獵人的事情,想不到來得這麼快。
夜櫻示意大家埋伏起來,等到大家藏好,她方才去開門,來到門前,從門縫中向外看了看,看到一名穿著黑色鬥篷的人,那人一張臉都藏在暗處,看不清他的容貌。
“誰啊?”
對方道:“過路的,聽說裡麵有口深井,特地前來討口水喝。”
張弛已經聽出這聲音竟然是紀昌,也隻能是紀昌,不然也不會故意提起深井的事情。
張弛示意夜櫻拉開房門,那人走了進來,剛剛進門,夜櫻就用彎刀抵住他的咽喉,伸手揭開他的鬥篷,紀昌的那張老臉頓時暴露出來,這次他以本來麵目示人。
紀昌笑道:“怎麼?這就要自相殘殺嗎?”
確信來人是紀昌,秦綠竹和雪女也都從裡麵出來。其實所有人都認定紀昌已經遠走高飛,逃出城外了,想不到他居然還會回來,隻是這中間隔了三天,卻不知他這三天發生了什麼事情。
夜櫻撤去彎刀,出門向周圍看了看,確信無人跟蹤,這才將院門重新關上,她向雪女使了個眼色,雪女沿著樓梯爬到三層平台,站在平台向周圍瞭望,可以在第一時間發現周圍的狀況。
張弛和秦綠竹將紀昌請到房間裡,秦綠竹親自給紀昌倒了杯茶,這次她能夠從領主府成功脫身多虧了紀昌,而且她心中多少有些歉意,此前認為紀昌拋開大家獨自逃離,現在證明是誤會他了。
紀昌喝了口茶,笑眯眯望著秦綠竹道:“飛鳳將軍是不是以為我把你們丟下獨自逃了?”
秦綠竹道:“紀先生冒著生命危險救我脫身,又怎會舍棄同伴獨自逃生。”她回答得也非常巧妙。
張弛道:“是啊,獨自逃生才符合你的性格,依我看你開始一定這麼想,可光明城戒備森嚴你發現憑著自己的能力根本逃不出去,所以隻能老老實實回來,想跟我們一起逃走對不對?”
紀昌白了他一眼,這小子從不把自己往好處想。
“我若是想獨自逃生根本不會回來。”紀昌從懷裡掏出幾張通緝令,張弛拿起屬於自己的那張看了看,還彆說畫得很像,這下自己在光明城出名了。
紀昌道:“看看,你這顆腦袋足足比我貴上了一倍。”他也非常介意,這小子居然比自己值錢,這張老臉實在是有些掛不住。
張弛暗忖,紀昌擬態能力強大,他可以輕鬆幻化為另外一個人,以紀昌的能力逃出光明城應該不難,更何況他和秦綠竹當時逃離秦氏宗廟的時候,光明城還沒有現在這般戒備森嚴,難道這老狐狸當真是良心發現,回來幫他們脫身了?
秦綠竹道:“紀先生這三天都去了什麼地方?”
紀昌道:“說來話長,當時你我分彆之後,我趁著光明城尚未全城戒嚴之前先離開了,在外麵還遇到了那三頭疾風之狼。”
張弛在計劃營救雪女之前,先放兩頭疾風之狼出城,這也是為了防止連累它們,現在紀昌說得是三頭,卻是紀昌在城門處被俘的時候,趁亂逃走的那頭疾風之狼也找到了組織,和同伴會合。
紀昌道:“我在城外約定的地點等了你們一天,發現你們沒有出來,就猜到你們幾個遇到麻煩,光明城全城戒嚴,秦君實和古沉魚發出懸賞令,巨額賞金引得整個幽冥墟的賞金獵人聞風而動,你的處境很不妙啊。”
張弛糾正道:“我們!”懸賞令和追殺令也不是針對他一個人的,夜櫻和紀昌都有份。
紀昌笑道:“是我們,不過你才是他們首要懸賞的目標,你這顆腦袋值三十萬金幣,連我都有些心動呢。”
張弛道:“我這顆腦袋是無價之寶,給多少錢都不換。”
紀昌道:“我開始想扮成你們的樣子在外麵招搖,製造你們已經逃離光明城的假象,如果他們認為你們已經逃了,全城戒嚴自然沒有必要,可我又想,如果我那麼乾,豈不是把我置於危險之中,所以我放棄了這個想法。”
張弛點了點頭,老紀才不是舍己救人的那種人,這老狐狸做事之前肯定要經過深思熟慮。
紀昌道:“這兩天光明城的戒嚴非但沒有放鬆,反而不時有賞金獵人進入光明城,我估計要壞事,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被抓,於是我又來到了城內。”
秦綠竹道:“每個城門處都有靈念師駐守,紀先生一定冒了不少的風險吧。”
紀昌道:“他們主要是嚴控出城,對入城檢查並不嚴格,不然我也不可能來得如此順利。”
張弛道:“如此說來你這次回來是為了救我們離開的。”
“不然我為何要出現在這裡。”
秦綠竹道:“利用擬態改變麵容隻怕逃不過靈念師的眼睛,就算先生能夠幫助我們改變麵容,可出城的盤查時間不短,我們未必能夠蒙混過去。”
張弛留意到紀昌唇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忽然想到這老狐狸是靈陣師,他笑道:“這難不住紀先生,紀先生此番前來是不是要設一個傳送陣,將我們從城內直接轉移到城外?”
紀昌歎了口氣道:“你這小子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顯然被張弛給猜中了。
秦綠竹心中暗歎,紀昌到底是什麼人?真是有鬼神莫測之能,他居然還是一位靈陣師,就算在靈氣豐沛的幽冥墟,靈陣師也極為少見,如果紀昌當真能夠設立傳送陣,那麼困擾他們的出城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紀昌道:“傳送陣必須有入有出,我在城外先設立了一座傳送陣,那裡就是出口,現在我隻要在這裡設立一個入口,我們就能夠通過這個傳送陣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
張弛道:“那豈不是你想把我們傳送到哪裡就傳送到哪裡?”
紀昌苦笑道:“你太抬舉我了,我可沒有那樣的本事,就算是靈陣師也有高低之分,我現在隻能做到先設立出口,再設立入口,而且傳送的距離不超過五十裡。”
張弛心中剛剛燃起希望,認為紀昌就能夠將他傳送回過去的世界,可紀昌的這番話又讓他希望破滅,破滅歸破滅,也不至於失望透頂,至少紀昌能帶他們離開困境。
紀昌道:“完成這個傳送陣大概需要三個小時的時間,這段時間內,你們千萬不可讓任何人打擾。”
秦綠竹道:“紀先生放心,我們所有人都為您護法,確保萬無一失。”
紀昌點了點頭,起身道:“將這房間搬空,我就在這裡擺陣。”
紀昌設立傳送陣的時候,張弛和秦綠竹退出門外,夜櫻和雪女負責監視外麵的動靜。
秦綠竹和張弛對望了一眼,兩人同時露出欣慰的笑容,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老狐狸紀昌此時的到來真可謂是及時雨了。
雪女忽然出聲示警道:“有人來了。”
秦綠竹示意雪女不要太緊張,注意觀察動向,這周圍房屋眾多,也許並不是衝著他們過來的,可眼前的形勢明顯有些不對,隨著那些人馬的來臨,周圍的居民開始匆匆撤離。
雪女的表情越來越緊張,在她視野中出現的那對人馬目標明確,直奔他們所在的小屋而來,同時在小屋的後方也有一支十餘人的隊伍悄悄靠近。張弛也沿著鐵梯爬了上去,從正前方靠近的隊伍中找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那人是扛著一把黑色金剛傘的北城金剛,因為身材高大,所以顯得鶴立雞群,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雪女小聲道:“主人,咱們還是暴露了。”隨著那些人的到來,周圍的居民已經開始向外撤退,顯然已經預感到風雨欲來,住在鼠窟的人雖然艱難生存,可他們對危險的嗅覺非常靈敏。
張弛笑了笑道:“沒事,隻要咱們撐住兩個小時,老紀就能把傳送陣完成。”
雪女點了點頭,張弛的笑容給了她充分的信心。
兩個小時說起來容易,可每個人都清楚他們根本不可能撐得到,張弛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心中有了主意。
秦綠竹道:“隻怕來不及了。”
張弛道:“來得及,咱們給他們來個火燒博望坡!”
秦綠竹聞言一怔,火燒博望坡的故事她當然知道,周圍都是破破爛爛的房屋,雖然他們附近的人都開始撤退,可火勢一旦蔓延起來,他們可能會首當其衝被大火包圍,火是最不好控製的,搞不好弄巧成拙,把他們自己給燒死就成了笑話。
張弛信心滿滿,除非用火才能拖延數十倍於他們的敵人,這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廚房裡有不少食用油,周圍那些簡陋的房屋大都是木製,遇火即燃,憑他控火的能力,完全可以將這周圍變成一片火海。
他和秦綠竹迅速製定了對策,秦綠竹在高處負責遠距離攻擊,張弛和夜櫻守住正門,雪女則負責為紀昌護法,等於是傳送陣的最後一道防線。
兩路人馬直奔小屋而來,近五十人將小屋周圍團團圍住。
西城金剛、東城金剛、北城金剛全部到來,多數都是古沉魚的手下,可也有不少聞訊趕來的賞金獵手,畢竟這次的懸賞太過誘人,賞金獵手們都想從中分一杯羹。
張弛和夜櫻兩人守在前門,張弛低聲道:“是不是你被人發現了?”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夜櫻外出行動。
夜櫻搖了搖頭:“紀昌前腳剛來,後腳追兵就到,我看應該是他。”
其實現在爭論這個問題毫無意義,反正藏身之地暴露了,張弛心中暗忖,估計問題還是處在紀昌身上,可能紀昌從入城的時候就被盯上了,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下手將他抓捕,是因為人家要放長線釣大魚,跟著紀昌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然後將他們所有人一網打儘。
外麵傳來北城金剛雄渾的吼叫聲:“張弛!我知道你在裡麵!敢不敢出來和我一戰。”
張大仙人呸了一聲,這貨也夠不要臉的,手下敗將居然還敢向自己挑戰,幽冥墟的人都這樣嗎?
夜櫻朝他點了點頭,意思是讓張弛出去迎戰,他們現在最重要是拖延時間,單打獨鬥也不錯,如果對方現在就發動全麵圍攻,恐怕他們根本撐不到兩個小時。
張弛大聲道:“打傘的,你隻不過是我手下敗將,有什麼資格向我挑戰?”
北城金剛怒道:“你這廝耍詐,暗算於我!”
張弛故意道:“有種就單打獨鬥,讓你的手下先退出十米。”他隻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可沒想到北城金剛居然真的下令讓其他人退後,北城金剛將手中金剛傘重重拄地道:“張弛!是男人的出來跟我一戰!”
夜櫻看到張弛還沒出去,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男人?”
張大仙人一本正經道:“這得試了才知道。”
夜櫻一臉懵逼地望著他:“怎麼試?”
張弛發現夜櫻在生理衛生方麵幾乎等於文盲,跟她說話一點情趣都沒有,要是換成秦綠竹,甚至換成雪女估計馬上就能領會自己的精神。
夜櫻還沒想明白,外麵又傳來北城金剛的暴吼聲:“出來!是男人的出來!”
夜櫻好像明白了:“他想跟你試試。”
張大仙人徹底無語,大聲道:“你等等我,我上個廁所就出來。”
夜櫻惡心地皺了皺眉頭,這種低級的借口也能想得出來。
張大仙人的目的是拖延時間,能多拖一會兒就多拖一會兒,低聲吩咐夜櫻,趕緊去廚房把油倒在院牆上。
北城金剛手持金剛傘宛如降魔金剛降世,威風凜凜,他來回踱步,前來圍剿的人越來越多,在他們一方看來,張弛一行已經成為甕中之鱉,根本沒有逃離的可能,北城金剛大聲道:“好了沒有?”
一旁西城金剛向他道:“大哥,我看他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張弛道:“這就好,你再等我一分鐘,還有,讓你身邊那老娘們退下去,咱們說好了一對一。”
西城金剛聽到被他稱為老娘們,肺都要氣炸了,尖聲罵道:“你說誰老?”
張大仙人開門,拎著一把匕首走了出去,剛剛出門。
咻!
一支冷箭向他咽喉射去,張大仙人嚇了一大跳,馬蒂歌波依德,說好了要單打獨鬥的呢?
站在高處為張弛壓陣的秦綠竹率先發現了這一狀況,也是彎弓搭箭射了出去,射出去的一箭正中暗箭的鏃尖,雙箭撞擊在一起,發出叮!的一聲脆響,然後落在地麵之上。
張大仙人反應及時,哧溜一聲又逃回了院子裡。
北城金剛怒罵道:“孬種!”
張弛不甘示弱:“你才孬種,說好了單打獨鬥,為何暗箭傷人?”
北城金剛轉向身後,雙目虎視眈眈盯住剛才射出冷箭的賞金獵人,咬牙切齒道:“誰再敢乾擾我們決鬥,我先殺了他!”
其實聞訊趕來的賞金獵人大都抱著爭功領賞的想法,可真正敢射出冷箭的卻隻有一個。那人在北城金剛的逼視下垂下頭去,悄悄向後退了一步。
北城金剛道:“出來!”
張大仙人又成功拖延了三分鐘,這才邁著慵懶的步子重新出門。
因為北城金剛有言在先,這次果然沒有人再向張弛射出冷箭。
張弛指了指北城金剛身後的那群人:“讓他們再退後五米。”
北城金剛擺了擺手,眾人向後退了幾步。
張弛用匕首指著北城金剛的鼻子道:“我從沒見過你這種厚顏無恥之人,一個手下敗將,還有怎麼臉麵提出跟我單打獨鬥?”
北城金剛氣得怒吼一聲,挺起手中金剛傘,如同一把大槍一樣,追風逐電般刺向張弛的胸膛。
這把金剛傘尖端鋒利如矛,高速行進之中刺破空氣,傘尖在空氣的高速行進過程中發出尖銳的呼嘯聲,彼此之間高速的摩擦讓傘尖的熱量迅速上升,傘尖變得又紅又亮。
張大仙人揚起手中的小匕首,覷定傘尖,忽然身軀旋動,以匕首擊落在傘尖之上。
啪!
後發製人的張弛以匕首平貼在金剛傘尖端,將體內積蓄已久的熱能向金剛傘送去。
燙手!
北城金剛感覺掌心灼熱,差點沒把金剛傘給扔掉,氣勢洶洶的攻勢為之一滯,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左手仍然握住傘柄,右手往前一懟。
蓬!
金剛傘被他撐開,直徑兩米的大傘將他的全身護住。
張大仙人見好就收,迅速後撤,他對北城金剛的路數已經了如指掌,之所以沒有馬上發大招乾掉北城金剛,主要還是想拖延時間,兩個小時,說起來時間長,可在目前的狀況下,沒那麼容易撐住。
北城金剛一心想討回麵子,手中大傘開始旋轉,今天的這把金剛傘明顯要比上次那把招搖了許多,五彩斑斕,旋轉起來跟萬花筒似的。
張大仙人隻看了一眼就有點眼暈,馬上意識到這傘麵有古怪,深吸了一口氣,將注意力從傘麵上抽離出來,他以防守為主,北城金剛在場麵上占儘上風,這莽貨還沒看出張弛是在拖延時間,越打越是興奮,期待著在眾人麵前將這貨擊敗,一雪昔日之恥。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一旁觀戰的西城金剛已經察覺不對,大聲提醒道:“大哥,他在拖延時間!跟他們不用講什麼規矩!”
張弛故意道:“她擔心你打不過我呢。”
“放屁!”北城金剛手中金剛傘往回一擼,然後猛地向前一推,一擼一推之間,一股強大的靈能波動向張弛傳遞過去,張大仙人被這股靈能擊中身體,向後倒飛了五米有餘,然後穩穩站在地上,笑眯眯道:“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不過如此!”一邊激怒北城金剛,一邊偷偷吸收他的怒火值。
北城金剛將金剛傘一抖,鏘!鏘!鏘!鏘!
金剛傘的邊緣探伸出八道寒芒,卻是傘骨延伸出的八柄刀刃,金剛傘在北辰金剛手中瘋狂旋轉,刀刃旋轉成為大片寒光凜凜的刀光,如同風車一般向張弛逼近。
張弛暗歎,這玩意兒不叫金剛傘,簡直就是絞肉機,他也不敢怠慢,不裝了,是時候展示真正的技術了,他從腰間掏出一個油瓶向北城金剛丟了過去。
北城金剛手中金剛傘傾斜,以傘為盾擋住油瓶,轟!油瓶砸在傘麵之上瞬間爆炸燃燒,整個傘麵都燃起了熊熊火焰。張大仙人是用油瓶當成燃燒彈使用了。
小小的一個油瓶即便是完全燃燒也不可能產生太大的威力,可是在張大仙人三昧真火的加持下就不一樣了,火勢熊熊,瞬間已經越過了傘麵,展開直徑超過兩米的金剛傘竟然無法阻擋這熊熊烈火。
轉瞬之間北城金剛已經落入熊熊烈火之中,活活變成了一隻烤豬。
張弛大吼道:“就是現在!”
秦綠竹彎弓搭箭,火箭向周圍射去,燃燒的箭矢命中目標之後低矮的民房燃燒了起來。秦綠竹箭無虛發,轉瞬之間已經有十多棟房屋被點燃,
東城金剛看到勢頭不妙,揚起鐵琵琶大聲吼叫道:“一起上!”
張大仙人在敵人一擁而上之前,趕緊退回了院落,一進入院子,秦綠竹馬上用火箭點燃了院牆,夜櫻此前已經將食用油灑滿了整個院牆,火箭射在院牆之上,轟的燃燒了起來。
一道高達三米的烈焰火牆將他們包圍在圈中。
古沉魚的手下和賞金獵人們一擁而上,數十人剛剛靠近火牆。
張大仙人從夜櫻手中接過一個油瓶,從高處扔了出去,油瓶在人群上方炸裂開來,流火漫天,傾灑得到處都是,眾人紛紛閃避,可但凡沾上流火之後,火勢迅速蔓延到全身。
現場慘呼哀嚎聲不絕於耳,已經有十多人被流火所傷。
雪女和夜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一個小小的油瓶經張弛投出竟然產生這麼大的威力,她們並不知道內情,張弛是以三枚真火引動油瓶,爆炸產生的流火威力驚人。
此時周圍的房屋火勢已起,火光衝天濃煙滾滾,火借風勢,大火率先向他們的位置逼近,秦綠竹一開始的擔心竟然真的發生了。
雪女花容失色,她最怕火,看到眼前一幕,暗叫完了,主人玩火自焚,這下先把他們自己人給燒死了。
烈火猶如一頭猛獸般已經躥升到六米的高度向他們所在的位置席卷而來,張大仙人毫不畏懼地迎著烈火衝了上去,雙臂揮舞,那股烈焰竟然隨著他雙臂的動作從中分開,如同兩條火焰巨蟒,張弛雙臂向前一推,火焰形成的巨蟒逆轉方向,朝著外麵噴湧而去。
一群為了懸賞不顧死活衝上來的賞金獵人瞬間被兩股烈火反噬其中,現場已經成為人間煉獄。
秦綠竹站在平台之上俯瞰,剛才還圍困他們的敵人已經完全落入烈火的包圍圈中,多半人已經放棄了攻擊,他們要趕在烈火沒有將這裡徹底封鎖之前離開。
張弛圍繞院牆狂奔,火焰追隨著他的腳步猶如一條火龍般沿著院牆盤旋,張弛已經使出渾身解數,就算耗儘體內的熱能,也要撐過兩個小時,為老紀贏得擺陣的時間。
烈火中一根長鞭飛出,有若毒蛇般纏住了張弛的咽喉,張大仙人全速奔跑之際,並未及時發現這突然襲擊,咽喉被長鞭鎖住。
負責掩護的夜櫻第一時間衝了過去,手中彎刀劈向繃緊的長鞭,將長鞭從中砍斷,烈火中一道身影鬼魅般竄出,一劍刺向夜櫻的咽喉,夜櫻彎刀向上一揮,硬生生將長劍格開,身體一個後仰,上半身幾乎平貼地麵。
西城金剛長劍抖動,宛如寒梅綻放,數十點凜冽的劍光向夜櫻周身灑落,明明就要刺中夜櫻,可夜櫻的身體卻突然化為一道黑煙,在西城金剛的眼前消失。
西城金剛暗叫不妙,此時夜櫻已經出現在她身後,西城金剛左臂紅光閃動,一條血色赤鏈蛇向夜櫻撲去,夜櫻彎刀一閃斬斷赤鏈蛇的頭部,手腕一動刀鋒去勢不歇,噗!地插入西城金剛的後心,染血的刀鋒從西城金剛的胸前探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