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何繼安的八卦,二人的話題回到了公司業務上。唐子風說道:“老韓,下一步你們銷售公司還要繼續擴大戰果,力爭把染野這些國外公司擠出去。另外一方麵,就是集團辦公會上決定的事情,我們要開始關注國際市場了。你們銷售公司要成為開路先鋒,整個集團就是你們的後盾。”
“這件事,我們已經在著手安排。”韓偉昌信心滿滿地說,“自從唐總上次到我們銷售公司做了指示之後,我們就把培養外向型人才的事情放到了公司工作的重心上。我們已經先後安排了30多名有經驗的銷售人員到臨河機床學院去進修外語,有學英語的,也有學德語、日語、俄語的。
“另外,我們還在臨河機床學院物色了20多名學生,這些人專業功底都不錯,性格活絡,外語水平也很高。我已經安排了一些老業務員帶他們去做銷售,準備好好培養一下之後,就讓他們去接觸國際業務。”
“你們也真夠投機取巧的,直接從臨機機床學院招人,怎麼不考慮從其他學校也招一些進來?”唐子風半開玩笑地問道。
韓偉昌有些窘迫地解釋道:“國內的其他大學,我們也去做過校園招聘,不過願意到我們銷售公司來應聘的學生很少。我們的招聘標準很高,要求懂機床,外語精通,品德方麵也要過關,同時滿足這些條件的學生本來也不多,而且成績特彆好的那些,一般也不願意做銷售,他們更願意去做技術。沒辦法,我們就隻好先從臨河機床學院招人了。”
“機床學院的學生願意去做銷售嗎?”唐子風問。
“有,而且還不少。”韓偉昌說,“機床學院的學生一直都在咱們集團下麵的各個公司裡實習,對集團的情況很了解,他們都聽說過唐總你的事跡,都是把唐總當成榜樣的。我跟他們說,唐總是一個業務高手,做成了很多很經典的業務,所以就有很多學生願意到銷售公司來了。”
“看來,哥雖不在江湖,江湖卻依然有哥的傳說啊。”唐子風嗬嗬笑道。
臨河機床學院是由臨河集團與東葉大學合辦的一家獨立學院。最初唐子風想給它冠名為蒼龍機械學院,後來臨河市政府也入了一股,而學院的專業設置也主要集中於機床專業,最終學院的名字便改成了臨河機床學院。
國內大學下屬的獨立學院,地位往往都是不及本部的,但臨河機床學院的情況卻恰恰相反,在東葉省內的地位超過了東葉大學,是東葉省乃至周圍幾省考生頗為青睞的一家學院。
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在於臨河機床集團承諾機床學院的畢業生可以優先到集團工作,同時還拿出了一筆不菲的資金,從國外招聘了一批資深教授到學院來任教,極大地提高了學院的教學水平和學術水平。
經過上世紀90年代末期的高校擴招之後,國內大學生的數量猛增,已經出現了所謂“本科不如狗,碩士滿地走”的景象。學生在報考大學的時候,越來越把就業狀況當成了擇校的重要標準。
臨機集團這些年的經營蒸蒸日上,儼然成為東葉省內排得上號的好單位之一。在機床學院就讀,能夠有更多的機床進入臨機集團工作,這無疑成為機床學院的一大招生賣點,從而吸引到了許多優秀學生。
東葉大學對於臨河機床學院也給予了特殊政策,允許學院實行開門辦學的方針,學生每年至少有兩個月時間在臨機集團實習,大四學生的畢業設計索性就在集團技術部、蒼龍研究院或者各個生產車間裡進行。
臨機集團擁有一大批國內頂尖的機床工程師,機床學院的學生能夠得到這些人的耳提麵命,理論功底不遜色於國內一流大學機械學院的學生,實踐能力更是超出了那些同齡人很大一截。
有了這樣的水準,機床學院的學生就業就不成問題了,臨機集團先前做出的承諾反而成了多餘。國內許多機床企業都聞風而來,爭搶臨河機床學院的畢業生,以至於臨機集團不得不三天兩頭派人去學院給學生們進行洗腦教育,給他們灌輸臨機集團才是最佳雇主的觀念。
幾年前插下的柳枝,如今已經綠樹成蔭,這讓唐子風也覺得很有一些成就感。
“國際業務這方麵,你們現在就可以做起來,可以在銷售公司下麵專門成立一個國際業務部,實行特殊政策。弗羅洛夫他們現在在東歐市場上做得非常不錯,你們可以派一些業務員過去,常駐在東歐,逐漸摸索向西歐擴展業務的途徑。”唐子風又交代道。
弗羅洛夫是俄羅斯喀山彼得羅夫機床廠的廠長,此前曾打算從臨機販一批機床到東歐去貼牌銷售,被唐子風識彆之後,他索性帶著廠子一起投奔了臨機,成為臨機在俄羅斯的一家控股子公司。
弗羅洛夫答應與臨機合作的初衷,是想借臨機的技術重振自己的企業,但經過一番周折之後,他發現與其在俄羅斯恢複生產,還不如踏踏實實地給臨機當代理商,利用彼得羅夫機床廠過去在前蘇聯和東歐地區形成的人脈,把臨機的機床銷售到這一帶去。
這兩年,弗羅洛夫帶著一個團隊專注於在東歐開拓,原來廠子裡的工人則轉型成了臨機機床的售後服務人員,負責臨機機床的安裝、維護和修理,賺的錢比過去多出了好幾倍,大家都乾得其樂融融的。
在成功占領了東歐市場之後,弗羅洛夫的目光便投向了西歐,並向唐子風提交了一份雄心勃勃的報告,希望唐子風能夠給他更多的授權,讓他成為臨機在西歐市場上的代理。
時下中國機床在海外的主要市場還是集中在發展中國家,在歐美和日本等發達國家沒有什麼影響力。弗羅洛夫主動提出要幫臨機開拓西歐市場,臨機集團的不少領導都頗為心動,提出可以答應弗羅洛夫的要求。
但唐子風卻攔住了大家,他的理由不是集團不要西歐市場,而是認為西歐市場是一塊大肥肉,不能交給弗羅洛夫這個饕餮。不過,鑒於弗羅洛夫在東歐市場上做得風生水起,唐子風覺得可以利用一下這個基礎,把東歐作為進軍西歐市場的橋頭堡。
“這件事情,我們已經在做了。”韓偉昌說,“我們已經派了幾批人到東歐那邊去,名義上是對客戶進行回訪,實際上是了解弗羅洛夫他們的銷售情況,學習他們的經驗。”
“怎麼,老弗沒看出你們的用意嗎?”唐子風笑著問道。
韓偉昌也笑道:“老弗可是一條老狐狸,他哪能看不出我們的用意。不過,你駁回他開拓西歐市場的申請之後,他就知道我們不希望他染指西歐市場了,所以對我們派去的人非常熱情,主動地帶他們去和客戶接觸,還給他們介紹了不少西歐那邊的情況。
“對了,他還對咱們派去的人放了一句話,說他也是臨機的一員,臨機未來要開拓西歐市場,他會給我們做好後勤保障。”
“這是個聰明人啊。”唐子風評論道。
對於弗羅洛夫來說,能夠拿到臨機在西歐的代理權,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但意識到臨機不願意放棄這塊肥肉之後,他能夠迅速調整心態,甘當人梯,這就屬於識時務、知進退了。
未來集團在西歐市場上的銷售業績做得好,不可能不記得他所做的貢獻,這樣他在東歐市場上的利益也就有保障了。
當初唐子風主動向弗羅洛夫伸出橄欖枝,接收他成為臨機的合作夥伴,也正是看中了弗羅洛夫的這種聰明勁。
“你跟老弗說,咱們開發出了一係列軍工級的精密機床,現在俄羅斯也正在恢複軍工生產,想必是用得著這類機床的,讓他利用他的老關係,在俄羅斯軍工部門替咱們推銷一下。
“不過,你要跟他說清楚,軍工級機床的銷售要嚴格控製範圍,賣給哪些客戶,需要事先經過我們確認。另外,軍工機床的銷售提成要降5個百分點,這些機床是我們花了很大成本開發出來的,我們得有更高的利潤才能收回這些研發投入。”唐子風說。
“好的,我回去之後馬上和老弗聯係。”韓偉昌點頭應道,接著又感慨地說:“我聽秦總工說了,咱們開發出來的這批軍工級機床,水平已經不遜色於博泰了。唉,想當年,博泰機床對於咱們來說,那可是高不可攀的,我老韓好歹也是做技術出身,我可從來沒想過咱們臨機還能搞出和博泰不相上下的機床。”
“這件事情裡,曉惠的功勞最大,集團準備對她給予重獎了。”唐子風說。
“曉惠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韓偉昌腆著臉說。其實雖然於曉惠是臨一機子弟,韓偉昌此前與她並不熟,隻是後來因為知道她與唐子風的關係密切,才注意到這個姑娘。所謂看著長大之類的話,也就是韓偉昌自己給自己加戲了。
“咱們老臨一機的職工,誰不說曉惠是遇到貴人了,如果不是唐總和肖教授幫她,她哪有今天啊。”
韓偉昌做出一副感動的樣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