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傭協議很快就起草好了。
說是協議,其實就是契約。
總共分為5條——
第一,塔尼爾受雇於都爾杜後,必須要忠誠,不得背叛,
第二,都爾杜不得無故迫害塔尼爾,且需要保證一周不低於4金克的薪酬。
第三,隨著年限的增長,塔尼爾的薪酬從第三年開始,將會按照5%的方式遞增。
第四,當需要塔尼爾執行危險巨大的任務時,都爾杜將需要付出額外的等價的酬勞。
第五,當契約生效後,任意違反一方將會受到鑽心噬魂之痛。
……
其中第三第四第五條都是塔尼爾主動提出的。
對此,都爾杜並沒有反駁。
在這位大使看來,提出這些條件的塔尼爾才是真正意義上想要追隨他。
為了活命,簽訂契約。
同時,保障著自己相應的利益。
這沒有什麼不對。
至於第一第二條?
是都爾杜提出的。
第一條是基礎。
第二條是進階。
這兩條保證了雙方能夠愉快的合作。
而周薪不低於4金克?
或許在常人看來是高到令人咋舌的。
但對於都爾杜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不說身為‘守墓人’的三階‘屍解者’的他想要獲取金克遠遠比平常人容易的多,單單是瑞泰親王付給他的薪水,拋去一切開支後,支付塔尼爾都是綽綽有餘的。
甚至,再多幾個類似塔尼爾的存在,也是足夠的。
瑞泰親王雖然有的時候相當的嚴厲,但是也足夠的大方。
恩威並施,這才是瑞泰親王勢力越來越大的秘密。
契約簽訂。
都爾杜臉上多出了一分笑容。
他多出了一位‘藥劑師’隨從,真的是可喜可賀的事情。
事實上,都爾杜不止一次想要招攬一到兩位位‘神秘側’的隨從,但是費儘心力後也沒有成功,一來是‘守墓人’的職業決定了大部分‘神秘側人士’對他們敬而遠之的態度,二來是都爾杜並沒有什麼太好的名聲,兩者相加之下,結果可想而知。
不過,現在就不一樣了。
有了塔尼爾這個‘藥劑師’的加入,他的局麵一下子就打開了。
不說其他,單單在瑞泰親王麵前就能夠增加更多的分量。
這就足夠了!
想到這都爾杜的笑容又多了一分。
“要喝點嗎?”
都爾杜走到了小型蘇打水製造瓶跟前向著塔尼爾問道。
“好的,閣下。”
塔尼爾點了點頭,很自然的進入了隨從的角色。
接過了遞來的蘇打水後,塔尼爾問道。
“閣下,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你認為我來到洛德是做什麼的?”
都爾杜問道。
這是一種試探,更是一種考校。
如果塔尼爾回答的足夠出色,都爾杜自然會在今後的日子中更加倚重塔尼爾。
如果隻是一般?
都爾杜自然不會放棄一位‘藥劑師’。
不過,大概率隻會讓對方待在‘工作室’內,充當製造藥劑的苦力。
“表麵上是因為‘洛德災難日’,調查其中的原因。”
“暗地裡則是有兩個方麵。”
“第一,做為可以直達首都特爾特的洛德,瑞泰親王對於軍隊被拉攏肯定很不滿,所以整個洛德需要被梳理,這個時候處於重建的洛德自然是最好的機會。”
“第二,是那位原市長特爾康留下的財富,對方即將成為‘屍骨褻瀆者’,必然會留下遺產,這份遺產,對於閣下來說,相當重要。”
塔尼爾款款而談,十分自信。
他當然自信了,這些事情可是他的好友傑森分析給他聽的。
都爾杜詫異地看了一眼塔尼爾。
他發現塔尼爾和傳聞中相比,聰明了太多。
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優秀。
傳聞中的塔尼爾貪生怕死不說,還愛耍小聰明,占小便宜。
可是現在看來……
傳聞有誤啊。
不對!
應該是掩飾!
是藏拙!
對此,都爾杜沒有任何的不滿。
相反的,他越發的滿意了。
對於和他簽訂了契約的塔尼爾來說,塔尼爾越出色,他就越有利。
現在!
他不隻是有了一個可靠的隨從,他可以將更多的事情交給這個隨從去做。
這是要比他出麵更好辦的事情。
例如:讓塔尼爾指揮邦迪和霍爾搜索特爾康留下的遺產。
“很好。”
都爾杜誇獎般的點了點頭。
然後,繼續問道。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這一次不是試探和考校了。
而是單純的詢問。
既然塔尼爾一直在藏拙,都爾杜就認為自己應該多多詢問一下塔尼爾的意見才行。
說不定就會有意外之喜。
事實上……也是如此。
“當然是挖掘特爾康的遺產了!”
塔尼爾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什麼?”
都爾杜一愣。
隨後反應了過來,當即坐直了身軀。
“你知道特爾康的遺產在哪?”
都爾杜追問道。
等看到塔尼爾點頭後,都爾杜直接站起來,走到了塔尼爾身前,焦急地問道:“在哪?”
都爾杜從來沒有想到他遍尋不著的特爾康的遺產,塔尼爾竟然知道。
是之前就知道?
還是之後收集到的線索?
又或者是其它?
不重要了!
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特爾康的遺產在哪!
“在南郊農場!”
塔尼爾回答道。
南郊農場?
轟隆!
都爾杜的腦海中就好似響起了一道驚雷。
錯了!
他一開始就錯了!
特爾康這個混蛋根本就沒有讓實驗室遠離洛德,而是將實驗室放在了所有人的眼皮子低下。
這樣的做法會讓大多數人摸不著方向。
但卻真正的符合著,有著大量的屍體和出其不意前提條件。
南郊農場缺少屍體嗎?
不缺少。
那些農夫的屍體至少有幾百具。
如果再算上盜匪的,那就是上千具屍體。
出其不意?
更是符合了。
如果不是塔尼爾告知他的話,他到現在都想不到會在那裡。
誰又能夠想象得到被一群盜匪占據的地方會是特爾康的新實驗室。
“走!”
“我們出發去……”
“閣下,等等。”
都爾杜迫不及待的就要出發。
但是,卻被塔尼爾抬手阻止了。
都爾杜當即就要皺眉喝罵出聲,但是想到了塔尼爾剛剛給出的信息和自己隨從的身份,他又強行忍住了,用還算溫和地聲音道:“塔尼爾,還有什麼事嗎?”
“您和薩門的關係怎麼樣?”
塔尼爾這樣問道。
“薩門?”
“怎麼了?”
都爾杜地眉頭徹底皺了起來。
“是這樣的!”
“在我被盜匪綁架,意外的發現了‘特爾康的實驗室’,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在那裡看到了薩門,他應該也是在尋找‘特爾康的實驗室’,而且……”
說到這,塔尼爾一頓,特意看向了都爾杜。
這個時候的都爾杜臉色陰沉,雙目泛著寒意。
那是殺意。
這也是塔尼爾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他需要確認都爾杜和薩門真正的關係。
不能夠薩門說什麼就是什麼。
必須要確認。
當然了,為了確認兩人不是演雙簧,塔尼爾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例如,此刻。
“而且什麼?”
都爾杜沉聲問道。
“而且,他應該是發現了端倪!”
“在我離開的時候,薩門一直圍繞著‘特爾康實驗室’大門繞圈子。”
“按照距離,就算有那些盜匪做為阻攔,最多一天不到,對方就會找到‘特爾康實驗室’的大門。”
塔尼爾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都爾杜的神情。
如果說之前都爾杜隻是目帶殺意的話,現在的都爾杜已經可以是殺意畢露了。
砰!
都爾杜用力一拍桌子,怒喝出聲。
“薩門!”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憤怒。
都爾杜繞著辦公桌走了一圈後,站住了身形。
顯然,這位大使已經下定了決心。
“塔尼爾,我需要你幫助我乾掉薩門。”
都爾杜這樣說道。
“當然可以。”
“隻不過,閣下我並不擅長戰鬥,而且我的實力……”
塔尼爾先是點了點頭。
接著,才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難處。
“你不需要戰鬥,你隻需要表明了你是要加入他的陣營,以那位年輕小皇帝‘求賢若渴’的姿態,薩門一定會召見你,而我扮成你的隨從,到時候就可以發動致死一擊。”
“放心!”
“這個任務超出了應有的範疇,我會額外支付你酬勞。”
看到塔尼爾的臉上還有難色後,都爾杜馬上說道。
然後,就用一種凶惡的目光看著塔尼爾。
大有一種你不答應,我就殺了你的模樣。
這是都爾杜學習自瑞泰親王不怒而威的模樣。
每一次他麵對這樣的瑞泰親王都是心底發虛,不自覺的,他就開始了模仿學習——可惜的是,效果不是很好,總被人說成是色厲內荏,讓他風評受害。
但是,今天的反應不錯。
都爾杜親眼看到塔尼爾身軀一顫。
接著,就點頭的樣子。
“也許是以前事不關己,所以我的眼神還不夠凶狠?”
“現在關係到我的未來,一切都變得順利成章了?”
都爾杜自己就找到了答案。
想到這,都爾杜精神振奮。
他發現自己找到了能夠媲美瑞泰親王的路途。
雖然還差得很遠。
但是起碼有了目標。
這就足夠了。
接下來,自然就是追趕了。
而現在就是他追趕的開端。
“走!”
“去乾掉薩門!”
都爾杜這樣說道。
接著,就想要拉開房門走出去。
但還是被塔尼爾攔住了。
都爾杜瞪視這塔尼爾。
他原本想要用的是眼神威懾塔尼爾,然後,讓塔尼爾告知他阻攔的緣由。
但是,那是瑞泰親王才能夠做到的威懾。
他?
隻能是變成了瞪視。
“走窗戶,更隱蔽。”
“我們需要的不單單是瞞過其他人,還有自己人,隻有連自己人都瞞過了,才能夠萬無一失,更何況,那位薩門還是洛德官方神秘側的負責人——閣下在瑞泰親王麾下自然是不用擔心的,但是閣下的那些競爭者呢?很難保證,他們不會做出一些讓人作嘔的事情來。”
塔尼爾解釋著。
這個時候,塔尼爾有種心累的感覺。
他總覺得都爾杜是一個虛有其表的廢物。
不然的話,這個時候早就應該了解他剛剛舉動的用意,而且,緊密的配合了。
根本不用他解釋這麼多。
那位瑞泰親王為什麼會派出都爾杜來?
這可不符合對方的作風啊!
塔尼爾心底想著。
都爾杜則是恍然的點了點頭,然後,推開窗戶縱身躍下。
塔尼爾卻是拿起了一旁的鬥篷這才躍出了窗戶,同時,在半空中回身將窗戶關好。
……
薩門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不同於都爾杜的使館區。
薩門因為夾雜‘密探’身份的緣故,住的地方是隱匿在一處民居內,且有著一個雜貨鋪做為掩飾——當然了,雜貨鋪的老板已經因為‘洛德災難日’而死亡,薩門是老板遠方的侄子,也是那位老板唯一的親人,順理成章的繼承了這間雜貨鋪。
官方證明是毫無問題的。
甚至,還有幾位證人。
包括周圍的鄰居。
這不是什麼買通。
而是那位老板也是‘密探’的身份,且在每年都會有一個和薩門長相相像的男子登門,特意在幾個鄰居麵前露麵。
這自然也是‘密探’們的手筆。
不過,不是所有。
隻有極為特彆的十幾位,才有著這樣的待遇。
薩門就是其中之一。
出色的天賦,出色的能力,都是讓三秒擁有這樣待遇的重要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那位年輕皇帝陛下的賞識。
此刻,被寄予厚望的薩門則是坐在房間中靜靜思考著。
思考著自己的行動。
思考著自己和傑森的見麵。
思考著發生在南郊農場的一切。
反思,是薩門每日必要的行為。
今天也不例外。
“衝動了!”
“應該更加穩妥一些的!”
“幸好傑森閣下答應了——沒想到傑森閣下繼承了貝塔爵士的一切,真的是太好了。”
薩門想著嘴角一翹。
貝塔爵士曾是他們極力拉攏的對象,但是一直都沒有成功。
不知道為什麼,富有騎士精神的‘老爵士’在年輕的皇帝陛下和親王瑞泰之間選擇了中立。
幸好還有傑森閣下。
一位高階職業者加入到己方陣營,絕對是一劑強心針。
雖然和瑞泰親王之間還有不可磨滅的差距,但是卻更近了一步。
這是足夠好的開始。
下一步……
就在薩門還在思考的時候,他突然看向了樓梯的方向。
下一刻——
咚、咚咚!
“我,塔尼爾。”
伴隨著敲門聲,塔尼爾的聲音響起。
薩門走下樓,打開了房門,看著門外的塔尼爾和一個披著鬥篷的陌生人——對方不是傑森,雖然看不清楚麵容,但是薩門的感知這麼告訴他。
“塔尼爾你有……”
話語還沒有說完,披著鬥篷的人就出手了。
一柄鋒銳的短刀,直刺薩門。
噗!
血花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