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取呂宋島,隻是整個計劃中的第一步,也最簡單的一步。
一點也不誇張的說,在這時代,隻要明朝想要,弗朗機人就得從呂宋滾蛋。
沒有一點懸念。
其實弗朗機人自己也非常清楚這一點。
大明可不是印度。
困難就在於明朝不想要,大明上下對於海外島嶼是絲毫不感興趣,而日本如今卻是野心勃勃,這主要是因為豐臣秀吉,故此雙方在海外的力量,日本其實是占得上風。
冬去春來!
春暖花開!
太原。
“徐小伯爺,武功蓋世,躧踏寧夏,尿擒哱拜。京城雙愚,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躬身於田間的農民伯伯忽聞一陣整齊劃一得叫喊聲,不禁抬頭看去,隻見那遠處行來一支隊伍,為首一人乃是一個年輕俊俏得錦衣衛,其身後還跟著十餘輛囚車。
真是威風八麵。
引得田間百姓相互詢問,這發生了什麼大案子。
正巧有兩個書生行至阡陌小道上,遊覽郊外的春日風光。
“哱拜?”
其中一位書生不禁舉目望去,“呀!難道囚車內便是去年在寧夏犯上作亂的叛賊哱拜?”
另一人道:“此人殘暴不仁,濫殺無辜,可真是死不足惜。”
“聽說生擒哱拜的是那贅婿郭淡,這徐小伯爺又是何許人也?”
“徐小伯爺?這名號沒有聽過。”
幸虧這話沒讓徐繼榮聽見,不然的話,他非得發飆。
他叫來這麼多人喊口號,竟然沒有聽過小伯爺的名號,真是豈有此理。
不過郭淡並不在隊伍中,基於京城雙愚的協議,郭淡隻負責乾活,裝逼之事由徐繼榮來裝,他是日夜趕路,此時已回到家裡。
寇家小院。
“爹爹,弟弟可愛麼?”
寇承香踮著腳尖趴在床邊,看了眼躺在寇涴紗懷裡的小嬰兒,又偏過小臉向郭淡問道。
郭淡彎身一把將寇承香抱起來,坐在床邊,笑道:“我的香兒最可愛。”
寇承香聽得小眼彎彎,小手立刻摟抱著郭淡的脖子,嘟著小嘴,嘚瑟地望著寇涴紗懷裡的小嬰兒,好似再說,我也有爹爹抱。
惹得不苟言笑的寇涴紗也是忍俊不禁。
郭淡突然伸手輕輕握住寇涴紗的柔荑道:“夫人,可真是辛苦你了。”
他內疚的是兩次懷孕都沒有陪在寇涴紗的身邊,要知道這古代生孩子就如同過鬼門關。
寇涴紗忙道:“夫君為了我們家東奔西跑,那才叫辛苦,我這算不得什麼。”
“什麼東奔西跑,應該是南征北戰。”
站在後麵的寇守信嗬嗬笑道:“賢婿,待會咱們翁婿可得喝上幾杯,你與老朽好生生說說你是如何生擒那叛賊的。”
這絕逼是光宗耀祖,寇守信真的沒有想到,郭淡還有這能耐,必須得告知列祖列宗,隻不過他知道郭淡不太喜歡去祠堂,故此他就尋思著先了解清楚,然後再去祠堂跟列祖列宗吹牛逼。
郭淡笑道:“嶽父大人有命,小婿不敢不從。”
寇守信又道:“賢婿,這孩子還未取名,你看叫什麼名字好?”
郭淡愣了下,忙道:“取名之事還是由嶽父大人您做主,小婿實在是玩不來。”
寇守信沉吟少許,道:“叫郭擒虜可好?”
“郭擒乳?”
郭淡一時沒聽清,震驚道:“哇!這名字也太內太暴力了,嶽父大人,為何要叫這名?”
寇守信道:“因為這孩子出生時,他父親生擒韃虜,故喚作擒虜。”
“是擒虜啊!小婿還以為...?”
“以為什麼?”
“沒...沒什麼。”郭淡搖搖頭,又道:“這跟郭破虜有點像。”
寇守信忙道:“叫郭破虜也行。”
“那可不行,我夫人又不叫黃蓉。”郭淡趕忙搖搖頭。
寇涴紗問道:“夫君,黃蓉是誰?”
“哦,我們鄉裡的乞丐幫主。”
“乞丐幫主?”
“嗯,我們鄉裡的乞丐也是有幫會的,既然有幫會,自然就有幫主。”郭淡一頓瞎侃。
“是嗎?”
寇涴紗顯然有些不信。
寇守信見這小兩口,不將這取名當回事,於是道:“賢婿,你看這名行不行?”
“不行,不行。”
郭淡直搖頭,道:“這韃虜如今都是我們的大客戶,我兒子要是叫擒虜,那今後還怎麼做買賣。”
“這倒也是。”
寇守信點點頭,道:“那老朽就再想想,取名可是大事,不能馬虎啊!”
正當這時,馨兒走了進來,“姑爺,宮裡來人了。”
要不要這麼急啊!郭淡不禁看向寇涴紗,“夫人,我敢打賭,你絕對沒有陛下想我。”
寇涴紗噗嗤一笑,又趕緊抿了抿唇,啐道:“彆貧了,快些去吧!”
郭淡無奈地點點頭道:“好吧,我先去跟陛下報個到。”
他說得不錯,這世上最思念過郭淡的,還真不是寇涴紗,而是肥宅萬曆。
這一點毋庸置疑。
當萬曆見到郭淡時,立刻誇讚道:“郭淡,你果然沒有令朕失望,隻帶區區一百錦衣衛,便生擒那哱拜,這不禁為朕出得一口惡氣,也為國家節省了上百萬兩,此等功勞,實屬罕見,你自己說吧,你想要什麼獎賞。”
郭淡忙道:“陛下,卑職隻不過是狐假虎威,這功勞卑職受之有愧啊!”
萬曆愣道:“狐假虎威?”
郭淡點點頭,道:“卑職此行能夠取得成功,全憑陛下的威名,否則的話,那哱拜豈會給卑職可乘之機,那些將士又豈會向卑職投降,土默特部又豈會與卑職合作。這一切皆因陛下,卑職不過是跑跑腿而已。”
這馬屁拍得,可真是無懈可擊!
雖然表麵上,大家都是看中郭淡的能力,但實際上,沒有皇帝在後麵支持,誰敢相信他一個商人。
半道上就可能掛了。
“是嗎?”
萬曆樂得嗬嗬直笑,趕緊投桃報李道:“你也莫要謙虛,朕保護的人,可不止你一個,但誰又有你這般能耐,此次朕一定要大賞你,隻不過你又不缺錢缺地,朕想了好些天,也不知該賞你些什麼。”
話說至此,他發現郭淡好像有些不知所措,於是又道:“這樣吧,就當朕欠你的,待你想好再告訴朕,朕一定滿足你。”
郭淡趕忙行禮道:“陛下隆恩浩蕩,卑職感激涕零。”
“這是你應得的。免禮!免禮!”
待郭淡起身後,萬曆又道:“說來也很是諷刺,那些韃靼人都支持朕,可朕最信賴得愛卿,卻沒有一個支持朕的,不但不支持朕,還處處給朕使絆子,朕這一次絕不會輕易罷休,朕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這也是朕急著召你回來的原因。我們得想個辦法,得讓他們感到疼。一直以來,朕若是輸了,他們就會迫使朕如他們所願,可他們若輸了,就權當什麼沒發生過,這可不公平......。”
他如一個怨婦一樣,喋喋不休,方才的那一絲絲喜悅,也被怨恨給衝淡了。
寧夏大勝,播州大勝,如果不能轉化為對大臣的壓製,對於他而言,那將毫無意義。
他要采取進攻,不能在一味被動防守。
郭淡當然也感受皇帝的怨氣,問道:“不知陛下是要有針對性的,還是......!”
“沒有誰是無辜的。”
萬曆一揮袖袍,打斷了郭淡的話。
郭淡對此並不敢到驚訝,他是最清楚肥宅此時的心情,此前他屢屢幫肥宅漲臉,但換不來大臣們的支持,而是諷刺,這終會爆發的,他沉吟少許,道:“如果陛下想讓他們感到疼,微臣倒是有一招。”
萬曆忙道:“什麼招?”
郭淡道:“收回天下士子、官員、權貴的免稅特權,如此一來,不但能夠讓他們感受到陛下的憤怒,也能夠充盈國庫,可謂是一舉兩得。”
萬曆不禁抽的一口冷氣,你小子比朕還要狠,我隻是想對付官僚集團,你這一來,連秀才、舉人都得遭殃,道:“這會傷及到許多無辜的讀書人啊!”
郭淡道:“回稟陛下,收回他們的免稅權,這隻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將他們免除的稅入,然後再發放給他們。”
“這豈不是多此一舉。”萬曆納悶道。他覺得你這又太仁慈,又還給他們,那還不如對他們狠一點,將這錢收上來肥了自己。
郭淡笑道:“陛下有所不知,那些窮秀才不見得有土地,免稅特權沒有給他們帶來太多好處,而富於的秀才,又可能擁有上百畝土地,據卑職所知,基本上有錢得秀才、舉人,他們免稅的田畝,是遠遠超過規定的田畝數。
官員更是如此,這免稅權隻是讓富的更富,窮得更窮,陛下先將免稅特權收回來,再以恩賞得形式發給他們,不但可以照顧窮秀才、小清官,也可以在那些貪官身上刮一塊肉下來,最重要的是,讓他們記住,這是陛下恩賜給他們的,而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彆以為這是理所當然的。
話說回來,其實如海瑞那種清官,他要多嘮叨兩句,也確實沒有辦法,畢竟他是真的出淤泥而不染,最恨的就是那種拿著好處,還理直氣壯頂撞陛下的人,但私底下也隻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私利,不是真正的大公無私。”
萬曆若有所思道:“言之有理啊!”
如海瑞那種官員,你就沒法整,真就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劃到神的範圍,劃到人類,那是對人類無情的嘲諷,但是這種官通常也沒有權力,不需要理會他們,要打就打那些擁有權力的官員。
疼感才會很明顯,打擊清官,真的就是爆錘石頭,疼得是自己。
隻要收回免稅特權,朝中至少有八成大臣將會損失慘重,這一個免稅特權,能夠令他們無限兼並土地,因為他們手裡還有權力,即便超過規定的田畝,也沒有誰敢去查。
而清官又是另一個極端,明朝的俸祿是有名得低,有些官員真的非常窮困,連家人都養不活,餓死得官員都有。
這一收一放,可真是刺入骨髓,要他們疼得出不了聲。
畢竟表麵上算起來,也沒有差,我是收回你的免稅特權,但是我也折銀發給你們了。
郭淡又道:“還有,這交稅的他們,收稅的也是他們,中間難免會有人貪汙舞弊,陛下可以規定,今後這稅入都要過錢莊賬目,官府若要用錢,可去錢莊申請,錢莊按照陛下製定的預算給,如此既能夠防止他們中飽私囊,又能夠令陛下更好的控製財政。”
“妙!”
萬曆聽得到這裡,一拍桌子,激動道:“此計真是妙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