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坐以待對手斃(1 / 1)

承包大明 南希北慶 1910 字 1個月前

蘇州。

此時已是三更天,但是蘇州城內的一家茶莊還亮著燭光。

隻見小小的廳內,坐著十餘個晉商。

居中一位正是剛剛從衛輝府趕來這裡的胡渡

原本他是打算早點過來的,因為很早以前,他就與郭淡達成一項秘密合作,就是有關於江南的。

但是由於郭淡的補助計劃,導致衛輝府借貸人變得非常多,他也隻能留在衛輝府主持大局,誰料想衛輝府沒有出問題,江南倒是先出了問題,故此他急忙忙趕來江南。

“胡哥,這回真是幸虧有你啊!”

一個年輕的晉商道:“當初新關稅法頒布以後,就有不少人想借錢開作坊,而當時我們還真得打算借給他們,幸虧胡哥來了信,告訴我們事情並非這麼簡單,我們這才沒有這麼乾。”

其餘晉商也紛紛點頭。

“不但如此,胡哥還介紹了這麼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給咱們。多謝,多謝。”

“唉...不過現在想把利息收回來,可也不是那麼容易得事啊!”

當初郭淡是承諾,借他們晉商的茶莊進行放貸,本金他出,同時將利息全部給他們,當做酬勞。

這買賣換誰都願意做。

真是穩賺不賠。

“是嗎?”胡渡皺眉道:“看來如今這裡的情況是非常糟糕。”

“可不是麼,你給我們的錢,全都已經借了出去,但是如今看來,想要收回來,那可真是非常困難的。”

“如今到處都是逼債的,咱們要是去晚了,這債可能就真要不回了。”

“胡哥,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胡渡隻是稍稍點頭,沉吟少許,“目前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咱們就還是先等等看吧,如果他郭淡都能夠賠的起本錢,那咱們這點利息也算不得什麼。”

“那是的,就這點點利息錢,可真是沒有多少。但是,但是咱們要是能夠事先得知他郭淡想乾什麼,說不定還能夠分一口湯喝。”

如今玩得這麼大,這些晉商可就不滿足這點點利息,他們可也想渾水摸魚。

胡渡搖頭歎道:“你們是沒有與郭淡打過交道,不知其為人,此人做事是神鬼莫測,且吃人不吐骨頭,咱們隻賺他讓咱們賺的,如果我們另做打算,可能也會被他給吞了。”

京城!

一諾牙行!

“大小姐。”

小安唯唯若若地來到總裁辦公室。

“有事嗎?”

寇涴紗放下一份資料來,抬頭向小安問道。

小安忐忑不安道:“大小姐,收購股份可能出了一些問題。”

寇涴紗蹙眉道:“什麼問題?”

“起初我們按照大小姐的要求,收購低於一分的股份,進行的非常順利,我們用了八千兩收購了約莫一百萬股份,但近段時間,有不少人以一分的股份在收購我們牙行的過分。”

“可有查清是什麼人嗎?”寇涴紗急忙問道。

小安搖搖頭,道:“對方似乎有意要隱瞞身份,我們暫時未查明。”

寇涴紗稍一沉吟,道:“如今那邊還有人在拋售股份嗎?”

小安忙道:“近日非常少,這兩三日幾乎沒有。”

寇涴紗點點頭,道:“你立刻將我們收購的來股份,分批以一分五的價格拋售出去,記住,不要讓人知道是我們拋售股份。”

“是,我知道了。”

“對了!”

寇涴紗突然問道:“天津衛那邊的倉庫安排的怎麼樣?”

小安忙道:“我們已經在天津衛騰出大量的倉庫,即便是十萬件貨物,也能夠裝得下。”

“那就好,你趕緊去安排吧。”

等到小安出去之後,寇涴紗往後輕輕一靠,若有所思道:“如果對方真的看出夫君得目的,那即便是一分五,也一定會收購的。但如果沒有人繼續收購的話,應該就是那隻老狐狸,因為隻有他對此事是一知半解。”

柳家。

“員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宋景升是一臉焦慮地向柳宗成質問道。

他如今在朝中可是麵臨極大的壓力啊!

柳宗成誠惶誠恐道:“大人還請息怒,草民正在著手調查此事,但具體原因暫時還未查明。”

宋景升怒道:“記得上回本官問你,你就是這麼說得,這都過去這麼久,你怎還沒有調查清楚?”

柳宗成心想,你們戶部都查不到,你還好意思來問我嗎?但人家是官,他不是,道:“回稟大人,草民雖然沒有查明這裡麵究竟有什麼貓膩,但是草民知道,衛輝府的錢莊其實還是有著大量的存銀。”

宋景升問道:“你怎知道?”

柳宗成道:“草民這一個月來,不斷從京城彙銀去衛輝府,然後又將銀子運回京城,再彙過去,這來來回回都已經彙了十萬兩,而衛輝府錢莊對此都是予取予求,可見衛輝府的存銀非常充足。”

宋景升皺了皺眉,“這能夠說明什麼?”

柳宗成道:“也就是說,郭淡其實並沒有拿出太多的銀子來,但是他的補助又是真金白銀,由此可推斷,他的補助計劃很有可能隻虧得非常少,甚至有可能是賺錢的。”

“賺錢?這怎可能?”

宋景升雙目睜大:“你是也牙人,你認為這可能嗎?”

柳宗成搖搖頭道:“草民目前也不清楚郭淡怎麼去運作的,但是...但是從目前的局勢來看,是極有這個可能。”

宋景升眉頭緊鎖,“要真是如此的話,那可就糟糕了。”他又向柳宗成道:“你必須馬上查明此事。”

“是,草民知道了。”

等到宋景升走後,福四走了進來,“老爺,今日獎池大廳那邊,有人以一分五的價格拋售十萬股份。”

“一分五?”

柳宗成緊鎖眉頭,道:“我們現在已經收購了多少股份?”

“六百萬股。”

“算了吧。”

柳宗成歎了口氣,道:“如今乃是多事之秋,我們也得給自己留點錢。”

福四點點頭,道:“老爺,方才宋侍郎來此作甚?”

“還能作甚。”

柳宗成長歎一聲,道:“看來他們已經亂了陣腳。”

福四道:“老爺,我們現在得防著郭淡一石二鳥啊!”

柳宗成愁眉難展地點點頭。

皇城。

“興安伯。”

剛剛出得皇城的徐夢晹,偏頭一看,隻見張元功走了過來,趕忙拱手一禮,“原來是英國公。”

張元功來到徐夢晹身前,隨口問道:“興安伯最近過得怎麼樣?”

徐夢晹嗬嗬道:“還不就是老樣子。”

張元功是陰陽怪氣道:“不愧是興安伯,家大業大,在這大風大浪下,過得依舊是逍遙自在啊!”

徐夢晹聽他話裡有話,道:“哪裡,哪裡,比起英國公來,我那點家業又算得了什麼。”

“我可跟你比不了啊!”

張元功歎了口氣:“唉...自這新關稅法執行以來,我這可是損失慘重,自家得糧食和酒賣不出去,其它的商品又都在漲價,過不了多久,我可能就連件像樣得衣服都買不起了。”

徐夢晹眼中閃過一抹憂慮,沉默不語。

張元功瞟了眼徐夢晹,見他猶豫不決,於是低聲道:“興安伯,都已經是這般時候了,咱們要是再不團結起來,那今後的日子可能會更加難過。”

徐夢晹斜目一瞥,歎道:“是呀!如今誰得日子都不好過啊!”

但語氣中卻透著無奈。

他其實不想參與這事,但是這人家江湖身不由己,如他們這些權貴,都在四下走動,拉攏其他人,一塊反對新關稅法,他要不選邊站的話,那他就會被這個階級拋棄的。

他至少得表個態。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他潛在得意思也就是說新關稅法不好。

與張元功彆過之後,徐夢晹一邊往馬車那邊走去,嘴裡一邊嘀咕道:“邪門!可真是邪門!難道榮兒口中的京城雙愚是真的?”

沉寂多日的朝廷,漸漸又變得熱鬨起來。

反對新關稅法的人越來越多。

但是之前他們一直都是表態支持新關稅法,如果要反,這不能自打嘴臉,他們就直接上奏彈劾王錫爵,借新關稅法結黨營私,將鈔關的官員,全都換成他王錫爵的人。

這擒賊先擒王,如果將王錫爵給扳倒了,新關稅法就不攻自破啊!

其中漕運派係和權貴派係是反對最為激烈的。

他們可是重災區啊!

而言官集團之前一直都是支持新關稅法,他們更加不好直接反,他們就抨擊郭淡的補助計劃,擾亂市場。

這其實也算是一條罪名。

因為古代還是有防止物價過高或者過低的法律。

內閣方麵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們其實也是無路可退,而且令王錫爵最為生氣得是,你們都不彈劾王家屏,就專門彈劾我,是欺我善良麼?

那王家屏畢竟與同僚關係非常好,在朝中也從不拉幫結派,那些人也都不是他安排的,更為關鍵的是,王家屏目前是長子之師,大家也怕彈劾王家屏,會影響到長子的地位。

弄得王家屏都尷尬,這新法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憤怒的王錫爵是直接撕破對方得虛假麵目,彈劾漕運官員貪汙腐敗,要朝廷整治漕運,並且向吏部施壓,讓吏部更換漕運官員,以及與戶部合作,希望戶部能夠更過得乾預漕運運作。

而以唐文獻、楊道賓為首的新晉進士派,也都上奏支持王錫爵的主張。

他們是在最前線的,他們也不是為了針對郭淡,他們覺得新關稅法是能夠革除漕運利弊,是對國家對百姓有利的。

自張居正之後,革新派和保守派的戰爭,再度在朝中拉開帷幕。

而郭淡......!

還在不遺餘力的造福鄉民。

真是赤子之心,日月可鑒啊!

“怎麼這麼多綢緞?”

徐姑姑聽到外麵喧嘩,故此出得門來,見到幾十車綢緞停在門前,周邊還有著不少鄉民圍觀,人人眼中都閃爍著激動的光芒,不禁感到非常驚訝。

“居士來了。”郭淡回頭一看。

徐姑姑好奇道:“這些綢緞是?”

郭淡哦了一聲,“最近揚子溝的鄉民們,為了我受到了很多非議,為了感謝大家的支持,我特地買了一些綢緞,給大家做做新衣裳。”

徐姑姑無言以對,他都已經無聊到這種地步了嗎?

郭淡又低聲道:“居士,我還特地為你和飛絮買一些好綢緞,你們待會也挑一些自己喜歡的綢緞。”

徐姑姑搖搖頭道:“多謝你的好意,我就免了。”

“不不不!”

郭淡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得,“一定得要,一定得要。居士和飛絮最近跟著我東奔西跑,我要不表示一下,那我會內疚的睡不著覺的。”

徐姑姑反問道:“現在睡不著覺的難道不是那些官員麼?”

郭淡笑道:“由此可見,我並未沒有欺騙居士,坐以待對手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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