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士兵把馬文才押了上來,郭宋看了他一眼道:“你能夠勸說馬文萃留下戰俘也算是你立功贖罪,戰爭結束後,你帶著馬氏本房的族人前往北庭高昌縣安居吧!”
“多謝使君寬宏大量!”
郭宋不想和馬家的人多囉嗦,揮揮手讓士兵把他帶下去了,不多時,一名被俘的唐軍郎將被帶了上來,他便是郭氏家族的郭絳,當年也和郭宋在比武場較量過。
他滿臉羞愧,單膝跪下行禮道:“感謝使君救命之恩!”
郭宋對靈州郭家的心態也平和了,他本來就和郭家沒有什麼關係,又何必把郭家得失看得那麼重,以一顆平常心對待就是了。
郭宋笑道:“郭將軍請起!”
郭絳站起身,郭宋又問道:“除了被俘士兵,朔方軍都全軍覆沒了嗎?”
郭絳連忙搖頭,“當然沒有,很多士兵都逃上了山,估計過兩天就回來了,這次朔方大概陣亡了一半左右。”
“一半也不少啊!”
郭宋搖搖頭,又對郭絳道:“我讓一支軍隊跟隨你,前去招攬躲上山的將士吧!”
“卑職遵令!”
郭宋隨即令中郎將許大鵬率五千士兵留下,照顧唐軍戰俘並去招攬逃跑將士。
他自己率兩萬五千人疾速北上。
當天夜裡兩更時分,三萬唐軍抵達了安靜縣十裡外,士兵們坐在田野裡休息,不多時,一隊斥候趕了回來。
為首旅帥單膝跪下行禮道:“啟稟使君,敵軍情況已經摸清。”
“講!”
“黨項軍都在安靜縣城內,大概有七八千人,不過很多士兵都有傷。”
郭宋沉思片刻,對親兵道:“去把趙縣令請來!”
不多時,親兵將一名四十餘歲的中年官員帶進行軍帳,官員叫趙飛鴻,是安靜縣縣令,被郭宋派士兵從靈武縣請來。
趙飛鴻躬身行一禮,“參見使君!”
郭宋微微笑道:“縣令請坐!”
趙飛鴻在小胡凳坐下,郭宋問他道:“現在安靜縣內還有多少百姓?
趙飛鴻搖搖頭,“就是一座空城,百姓都逃去了靈武縣。”
“房舍是什麼結構?”郭宋又問道。
“房舍....”
趙飛鴻想了想道:“安靜縣的黃河對岸便是大片森林,木材資源豐富,縣裡的中等人家主要以木房居多,但底層百姓還是以茅草泥坯房為主。”
“好像和靈武縣不太一樣。”
趙飛鴻笑了起來,“使君有所不知,靈武縣是因為被薛延人攻破過,所以全部改造石砌房,在此之前,靈武縣也是木房子居多,和安靜縣一樣的,鳴沙縣木材少,石房偏多。”
“我明白了,多謝趙縣令!”
.........
三更時分,兩萬唐軍將安靜縣團團包圍,一百部旋風火炮將一顆顆燃燒球發射進城內,唐軍士兵則萬箭齊發,在火藥箭射進城內,一顆顆烈焰翻滾的火油球在城內各處燃燒,火藥箭更是使城內出現了無數的火點,城內開始迅猛燃燒起來。
僅僅一刻鐘時間,整個縣城便成為一片火海。
唐軍隨即改變策略,利用旋風炮將一隻隻裝滿火油的陶罐投射上城牆,城頭上也迅速燃燒,徹底淪陷在烈火之中。
安靜縣很小,周長也十裡左右,當縣城被烈火吞沒時,根本就無處可逃。
城內濃煙滾滾,烈焰滔天,士兵們豕突狼奔,恐懼得大喊大叫,不斷有人被坍塌的房屋砸中,埋葬在火海之中,整個城池就像淪陷進了地獄,無數士兵本能地向城門逃去,安靜縣隻有一座南城門,這是唯一的求生之路,但這條路也被死神堵住了。
五千唐軍士兵手執軍弩封鎖了城門,箭如飛蝗,密集地射向城門,一批批企圖逃出來的黨項軍士兵紛紛中箭倒地,屍體很快便堆積起來,火勢越燒越大,城門也燒起來了,漸漸的,再沒有敵軍士兵逃出來........
烈火一直燒到次日中午才終於熄滅,安靜縣城被燒成一片白地,七千餘黨項士兵全部喪身火海,包括在攻城時陣亡的兩千餘人以及被唐軍伏擊殲滅的一萬敵軍,至此,兩萬黨項軍全軍覆滅,幾乎沒有一個活口。
郭宋隨即兵分三路,分彆撲向銀州、鹽州和夏州,清剿所有的黨項人,按照清剿沙陀人和葛邏祿人的慣例,除了婦孺老人外,其他男子一概殺絕,不留後患。
時隔多年,郭宋再一次回到了靈武縣,和幾天前梁武率軍入城時受到的熱烈歡迎相比,郭宋進城就低調了很多,他沒有通知任何人,帶著百餘名親兵進了靈武縣。
守城門士兵是梁武的手下,當他們看見進來的唐軍將領竟然主帥時,嚇得他們紛紛單膝跪下行禮。
“參見使君!”
郭宋擺擺手笑道:“大家辛苦了,都起來吧!”
守城校尉奔下來行禮道:“請使君稍候,卑職這就去通知梁將軍!”
“不用興師動眾,你們好好收城門就行了。”
“卑職遵令!”
郭宋帶著親兵進了縣城,縣城已經平靜下來,河西唐軍在安靜縣全殲黨項人的消息早已傳遍了縣城,家家戶戶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氛之中。
“使君,您看那邊!”
一名親兵指著路邊一座供奉土地神的小神龕低聲笑道:“上麵的名字!”
郭宋也看見了,小神龕上土地神的牌子已經不見了,換成了自己的名字,‘張掖郡王郭宋’,數十名老人正在磕頭拜祭。
郭宋一陣汗顏,這就是傳說中的生祠嗎?
郭宋連忙低聲道:“我們趕緊走!”
趁這些老人沒有看見自己,他急忙催馬加快速度,離開了神龕。
不多時,郭宋來到了節度使府,他意外地發現節度府上麵的崔寬的大旗已經不見了,換上了‘節度使郭’一麵白色大旗,旁邊還插著一麵河西軍的黑龍赤旗。
不用說,這肯定是梁武的手筆,這個亂拍馬屁的家夥,郭宋搖搖頭,翻身下馬。
“歡迎使君到來!”
梁蘊道帶著十幾名官員迎了出來,他有些埋怨道:“使君怎麼不通知我們,我們也好去城外迎接。”
郭宋嗬嗬笑道:“我也有點累了,你們就不能讓我稍微輕鬆點嗎?”
“使君言重了,我們絕無此意!”
“開個玩笑!”
郭宋又對眾人笑道:“各位,多年未見了。”
眾人紛紛行禮,“多謝使君救命之恩!”
“都閉嘴吧!”
梁蘊道有些惱火道:“救命之恩能掛在嘴上嗎?一點誠意都沒有。”
眾人麵露愧色,都不敢吭聲了,郭宋笑了笑,走進了大門。
眾人來到大堂上坐下,郭宋問道:“李長史呢?怎麼不見。”
梁蘊道歎息一聲道:“李長史和崔寬一起去慶州,他身體比較肥胖,跑得慢,估計已經命喪敵手了。”
郭宋沉默一下,又問道:“給我說說朔方軍府的庫存情況吧!”
梁蘊道給倉曹參軍陸笑貞使了個眼色,陸笑貞起身道:“卑職是倉曹參軍陸笑貞,由我來給使君彙報、”
“陸參軍請說。”
“目前朔方軍包括豐州、靈州官府在內,共有存糧一百四十萬石,錢二十萬貫,白銀十萬兩,黃金三萬五千兩,生鐵庫存一百二十萬斤,粗銅四十萬斤,各種兵甲兩萬套,長矛三十萬根.......”
郭宋笑著擺擺手,“不用說那麼多,我現在隻想知道錢糧和生鐵情況,彆的暫時不需要知道,不過生鐵怎麼會有這麼多?”
“我們境內有座大鐵礦,在鹽州和夏州交界之處,生鐵和銅都是那樣所產,年產生鐵二十餘萬斤,銅七萬斤,庫存是很多年的積蓄。”
“原來如此,那人口呢?”
“人口就由我來說吧!”
梁蘊道笑道:“現在整個朔方節度府下轄六州,人口八萬三千戶,四十餘萬人,這裡麵不包括黨項人和羌人,主要以漢人為主,分布著靈州、豐州、夏州和銀州四處。”
“豐州多少人?”
“豐州有三萬戶,和靈州一樣,都是十五六萬人,這兩個州是大頭。”
郭宋點點頭,“後天一早,我打算去豐州看看。”
停一下郭宋又道:“從現在開始,我出任朔方節度使,梁蘊道出任長史,我不在朔方時,所有政務由他全權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