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宋搖搖頭,“那就沒意思了,最後靠權力奪第一,這種比賽還參加它做什麼?”
“所以大家都在爭奪第二,我們心知肚明,第二就是第一,大家都會說,真不簡單,某某隊是上屆魁首,從來沒人提千牛衛,最後千牛衛自己也沒麵子,到處被人看不起。”
郭宋哈哈一笑,“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也是他們活該,另外我想問一下,朔方軍去年是第幾名?”
喬晉臉一紅,很不好意思道:“不瞞你說,朔方軍從來沒有拿過名次,我們都是第一輪被淘汰,如果一定要排名次,去年有好事者排了一個名次,我們朔方排名第二十一。”
“那一共多少隊伍參加比賽?”郭宋追問道。
“一共二十四支隊伍。”
郭宋倒吸一口冷氣,這就是倒數第四啊!簡直太丟臉了。
喬晉呐呐道:“這不就是我們朔方軍軍隊太少嗎?一共才七千人,騎兵不過三千人,萬騎營的騎兵就有八萬了,沒法比啊!”
郭宋想起天子給自己說過的,解散神策軍後,會將神策軍的軍費和精銳兵員轉到朔方、河西以及隴右三支軍上,其中朔方軍要恢複到安史之亂前的水平。
郭宋在胡思亂想,喬晉又給他介紹道:“公認實力最強的八支球隊,左右衛、左右驍衛、萬騎營隊、左金吾衛隊、隴右軍隊以及盧龍軍隊,郭公子,你在聽嗎?”
“我....我在聽,比賽是後天開始吧!”
“哪能呢?明天就開始了,明天開始分組、抽簽,二十四支球隊分四組,每組淘汰兩名,十六支隊伍殺進第二輪........”
郭宋聽得稀罕,這不就和後世的足賽一樣嗎?
這時,比賽結束了,萬騎營隊以九比三大勝朔方軍隊,周圍有數千觀眾,但大家都知道,這裡麵有不少各隊的探子,所以無論萬騎營隊還是朔方軍隊,都有所保留,並沒有拿出真正的實力。
李季擦著汗走下來道:“萬騎營今年妖孽啊!比去年厲害多了,顯然是奔著魁首去了。”
林泰也道:“聽說他們也有一個極為厲害的新人,叫做王凡,今天也沒有上場。”
林泰又對郭宋笑道:“這次郭宋可是遇到對手了?”
郭宋翻了個白眼,淡淡道:“說得好像我真要替你們朔方隊上場一樣。”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急眼了,李季眼睛都快紅了,瞪著郭宋道:“開玩笑可以,你可彆來真的!”
梁靈兒也拉住郭宋的胳膊哀求道:“郭大哥,關鍵時候,你可彆拋棄我們啊!”
郭宋歎口氣道:“不是我想拋棄你們,你們把我的名字報上去,人家不查還好,假如成績不錯,殺進了前八,有心人就開始找茬了,喲!這個郭宋不是朔方軍的人啊!他怎麼能代表朔方軍比賽,資格有問題,名次取消,你們說會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眾人都沉默了,郭宋還真沒說錯,之前他們沒考慮這個問題,是因為他們隻是想參加比賽,反正都是第一輪被淘汰,也沒人會計較郭宋的資格問題。
可如果殺進了前十六名甚至前八名,怎麼可能沒有人盯他們?現在憑郭宋的五十步球,他們殺進前十六完全沒有問題了。
李季這個時候才想起郭宋的資格問題,他一時有點抓瞎了。
梁靈兒冰雪聰明,立刻對李季道:“李大哥,這件事應該和我爹爹商量。”
李季頓時醒悟,怎麼把領隊忘記了?
但在和領隊商量之前,得和郭宋講好,免得最後他不肯答應。
“郭宋,我會想辦法解決你的資格問題,但你一定要答應幫助我們。”
郭宋笑著點了點頭,就衝著他和李季、梁武們一起並肩作戰的交情,他也會全力相助。
.........
梁蘊道聽完李季的建議,負手沉思不語,郭宋的參賽資格問題是有點麻煩,這種馬球賽不像靈州武會,每個家族還允許一名外援參賽,馬球大賽的章程中寫得很清楚,參賽者必須來自各軍。
“參軍,真沒有辦法了嗎?”李季焦急地問道。
“辦法是有,但可能要委屈郭宋。”
梁蘊道緩緩道:“我現在可以發鴿信給段使君,請他在軍冊中補上郭宋的名字,但問題是旅帥以上任命,必須由兵部批準後方能生效,也就是說,要想讓郭宋成為朔方軍一員,但兵部又沒有他的名字,隻有一個辦法,任命他為旅帥以下,隊正、火長或者士卒。”
李季沉吟片刻道:“隻是一個名分而已,並不是實質上的從軍,我再和他談一談。”
“但你要考慮好,他之前可從未打過馬球。”梁蘊道對李季如此看重郭宋著實有點不解。
李季搖了搖頭道:“所有人都在懇請郭宋幫助朔方隊,使君之是不了解情況。”
梁蘊道歉然道:“是我不對,我從未看他打過球,有點想當然了。”
“不能怪使君,大家之前都覺得不可能,連我也曾是這樣認為,郭宋的作用隻是頂替受傷的梁武當替補,可事實教訓了我們,如果我們想殺進前十六名,甚至殺進前八名,我們隻能靠他。”
梁蘊道點點頭,“好吧!隻要他能接受,我立刻發鴿信給節度使。”
郭宋此時就在進奏院內,他坐在梁武的床榻上前笑著安慰他道:“又不是說今年比完,明年就不比了,你今年參加不了,明年參加也一樣嘛!”
梁武傷口漸漸愈合,但至少還要臥床十天,更不用說劇烈的馬球運動,這次比賽,他注定趕不上了。
梁武苦笑一聲道:“之前是我的功利心太重,現在我也想開了,今年不行就明年吧!”
“打馬球還能有功利?”郭宋有點好奇地問道。
梁武笑了起來,“看來我得好好給你說道說道,免得你占了便宜還不領情!”
郭宋頓時跳了起來,“誰稀罕占你們便宜,要不是看在你替我挨一刀的份上,我會答應你?”
“坐下!坐下!”
梁武一把拉住郭宋道:“隻是和你開個玩笑,彆那麼激動!”
郭宋忿忿坐下,“你說吧!”
梁武想了想道:“就拿我們襲擊薛延陀的後勤大營來說,一共三十人參加,除了你和郭重慶之外還有二十八人,但最後被朝廷承認,轉正並升官卻隻有六人,其他人隻是一些賞賜而已,戰爭就是這樣,李季參加對抗薛延陀的戰爭十幾年,被公認為最優秀的斥候,但也隻升職到校尉,最後一戰才升為果毅都尉,這還是參加了無數場戰爭,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緣故。
可如果在非戰爭時期,那就完全要靠拚自身的後台,小後台還不行,必須朝中有人,但這畢竟是極少數,絕大部分人還得靠熬資曆,可就算資格夠了也不行,比如按照規定,四年可升一級,但資格足夠的人一大堆,朝廷卻隻給兩三個名額,那怎麼辦?這就要看各自在軍中的聲望,參加全軍的馬球比賽便可獲得最高的聲望。”
聽了半天,郭宋卻對最後一句話感興趣,“你是說,馬球手在軍中威望極高?”
梁武點點頭,“前提是你能參加長安的全軍大賽,全軍上下就沒有人不知道你了,郭宋,你在靈州已頗有名氣,但還不夠,如果你能幫助朔方馬球隊殺進前八名,那你就是朔方軍的英雄,你在朔方軍中說一句話,大家都會側耳傾聽,你若反對一件事,就算節度使也要考慮你的意見。”
郭宋笑了笑道:“我又不去朔方節度府發展,要這些名望做什麼,你給我說沒用!”
“知道了,你淡泊名利,參加比賽隻是因為我替你挨了一刀!”梁武恨恨道。
“你明白就好,好好休息吧!”
郭宋拍拍他胳膊,起身出去了,剛走到院子,迎麵遇到了李季。
“郭宋,我正要找你呢!”
李季有點心事重重,他把郭宋拉到一邊,半晌道:“旅帥以上軍職必須朝廷兵部批準,現在申請至少要半年才能批下來,時間上來不及了。”
郭宋笑道:“隻是掛個名而已,難道我真的會去朔方軍營生活?我可受不那種約束。”
“既然你不在意,那任命你為隊正,委屈你了。”
郭宋搖搖頭,“隊正都沒有必要,士卒就夠了,這樣大家都輕鬆。”
“士卒太低了,不行!絕對不行!”李季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聲。
郭宋哈哈大笑,“掛個名而已,難道你還真想對我發號施令?”
李季想了想也對,人家隻是掛個名而已,是自己想多了。
不過郭宋肯答應,那也算解決了大問題。
“那你需不需要軍牌?”李季又問道。
“我無所謂,你們自己看著辦,反正彆叫我去軍營點卯訓練就行了。”
如果需要軍牌,就要造冊編號,得發鴿信告訴節度使,如果不需要軍牌,那連節度使就不用通知了,反正誰也不會去查一個士兵的真假。
但李季卻是一個做事認真的人,他不想給人留下任何把柄,他還指望郭宋明年也能參賽呢!
李季便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什麼都不用操心,一切由我來替你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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