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德軍點點頭，這就是陳漢升啊，目的很明確，性格很無賴，臉皮還很厚，可謂是為數不多受過本科教育的流氓了。

“這樣吧，深通出這個數字。”

程德軍思索了一下，緩緩豎起兩個手指。

“2個億？”

陳漢升一臉吃驚：“程董太豪爽了，我剛加入隊伍，就有一種回家的溫暖。”

“彆彆彆，隻有2000萬。”

程德軍根本不上當：“不過呢，其中1000萬是純粹支持老弟的，不管mp4能不能賣掉，果殼都不用管了；剩下來的1000萬才按照你剛才提的辦法，如果產品賣不掉，果殼原價回收。”

這個支持還是很實際的，雖然程德軍估摸著自己應該不會吃虧，不過人家既有態度也有錢。

這些趟過90年底渾水的大佬們，還真是不怎麼喜歡口遁。

“謝謝程董，我拿人格擔保，這絕對是雙贏的合作。”

陳漢升道謝以後，又是信誓旦旦的保證。

“無妨。”

程德軍大氣的揮揮手，然後又說道：“不過漢升啊，我這2000萬都要拿出去了，你怎麼到現在還叫程董，太生分了。”

他的本意是叫聲“程哥”或者“軍哥”，因為那些搜狐係和新浪係什麼的，聚會時全部都是“哥呀弟呀”的招呼。

“那叫啥？”

向來聰明的陳漢升好像沒反應過來，愣愣的說道：“叫嶽父？”

程德軍：

聶小雨手搭涼棚遮住臉，假裝不認識陳漢升。

“咳！”

程德軍乾咳一聲，看了看手表說道：“事情差不多了，我就不留漢升吃飯了，趕緊回建鄴上課吧。”

“沒事的，我都請好假了，如果方便的話，我還想去見見素未謀麵的媳婦，也不知道她讀幾年級了，數學題難不難......哎！程董！嶽父！你彆走啊。”

“太丟人了！”

從滬城返回建鄴的路上，坐在後排的聶小雨不滿的抱怨：“飯都沒吃就被人趕走，以後這種不正經的生意，陳部長不要帶我出來。”

“昂。”

陳漢升的腦回路和小秘書就不是一條線上的，他敷衍著應付兩句，打開車載收音機扭到“法製頻道”，很快就跳出一些社會常見問題。

“大學畢業生小張找工作被黑中介欺騙，經過長壽區勞動部門協調，順利要回押金。”

“高考臨近，雨花區的大媽們仍然堅持跳廣場舞，家長們投訴無果後，轉而用糞堆砸向大媽。”

“20萬彩禮成為壓垮情侶的最後一根稻草，有些風俗是否應該合理繼承？”

“嗯？”

聶小雨很奇怪，陳部長什麼時候喜歡聽這些事情了。

“下麵，我們進入今天的專欄節目。”

主持人的聲音突然端重起來：“隨著社會經濟的飛速發展，我們和其他國家之間的政治文化交流也多了起來，不少女性同胞遠嫁到了國外，可是在異國他鄉如何保障自己的權利和尊嚴呢，以前這個問題隻能聽天由命。”

“現在，容升律所正在行動！”

主持人鏗鏘有力的說道。

“嗬嗬~”

陳漢升笑了笑，這家電視台應該是“自己人”，言語裡都是在吹捧容升律所的，好幾次還專門提到了“律所主任蕭容魚”的名字。

“原來如此，哎~”

聶小雨也明白了陳部長聽廣播的原因，其實自己也應該是律所的一朵金花啊，結果稀裡糊塗來到果殼電子當了廠妹。

“陳部長，你不給小魚兒打個電話恭喜一下嗎？”

聶小雨問道，她看見陳部長聽完法製節目就換到了音樂頻道，一邊開車一邊跟著節奏敲著手指，似乎沒有聯係蕭容魚的打算。

“這兩天鬨彆扭了。”

陳漢升淡淡的說道。

“鬨彆扭更要哄著啊。”

小秘書積極給老板出主意。

陳漢升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小秘書，又平靜的補上一句：“因為沈幼楚。”

“......好吧。”

聶小雨突然不說話了，她也是少有了解全部經過的知情人。

“暫時不考慮其他事了。”

陳漢升叮囑道：“過兩天我要和靜姐去深城，滕訊那邊還有一筆業務，深通的2000萬到了以後，你去銀行做好備案工作，我隨時要劃走的。”

“這麼快嗎？”

聶小雨很心疼，2000萬都沒來得及捂一下。

“沒辦法。”

陳漢升無奈的說道：“狗日的qq空間廣告費，也不知道多少錢能談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陳漢升一直在安排果殼的各項事務，越是靠近月底，新世紀和果殼的“決戰”氣氛越來越濃，甚至引起了江陵區政府和當地媒體的注意。

站在政府的角度，他們自然不希望果殼和新世紀兩敗俱傷，最好是你賣你的，我賣我的，大家互不乾擾，攜手為江陵區的社會穩定和gdp貢獻力量。

這肯定不現實，一山沒有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如果新世紀的老板是鄭觀媞，那還有的商量。

江陵區電視台就想采訪點“秘密消息”，新世紀是老牌電子廠，鄭觀媞和洪仕勇以前都是電視台的常客，隻是果殼電子非常神秘，每次采訪都被客客氣氣的拒絕。

“陳部長，江陵電視台的葉記者又來了，她說見不到大老板，這次就不走了。”

陳漢升和孔靜去深城出差的路上，接到了聶小雨的電話。

“不走了就給她搬張床，讓她睡在廠裡。”

陳漢升皺著眉頭說道：“以後這種事彆來煩我了，你看著處理唄。”

掛了電話以後，陳漢升鬱悶的和孔靜抱怨：“什麼事都歸到我這裡了，我哪裡有空和新世紀對線，但凡時間多點，我把鄭姑姑洪仕勇的出門裝都打光了，讓他們老老實實回香港打野去。”

“最近除了工作，還有什麼事情嗎？”

孔禦姐正要詢問，陳漢升手機又“叮鈴鈴”的響起來。

電話是邊詩詩打過來的，她急吼吼的說道：“陳漢升，你什麼時候過來一下啊，最近律所事情可多了，小魚兒再次上了新聞，隔三差五就有媒體專訪，另外我們暫停參與果殼和新世紀的糾紛，高雯師姐覺得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她有些生氣。”

“我正在去深城出差的路上，小魚兒是知道的。”

陳漢升沒說兩句就要掛電話：“準備登機了，等回去再說吧。”

好不容易在飛機上關機休息了兩個小時，剛在寶安機場落地不久，胡林語電話又來了：“我們在獅子橋挑中了幾家店鋪，你過來決定一下啊。”

“呼~”

陳漢升長籲一口氣，平息情緒後才緩緩說道：“我在出差，等回去再說吧。”

孔靜都有些同情陳漢升了。

從寶安機場前往滕訊公司的出租車上，居然又有人“叮鈴鈴”聯係陳漢升。

“我靠！”

陳漢升都要罵人了，結果一看是陳兆軍的。

老陳一般很少打電話過來，平時都是梁太後代勞的，陳漢升有些緊張，還以為家裡出了什麼事了。

“老陳，怎麼了？”

陳漢升屏住呼吸問道。

陳兆軍大概感受到了兒子慎重的語氣，先是出聲安慰：“沒有什麼情況，就是打電話問問你在做什麼？”

“和我媽吵架了？”

陳漢升不相信，繼續猜測。

“真的沒有，我和你媽好著呢。”

陳兆軍否認了。

看著老陳吞吞吐吐的樣子，陳漢升突然反應過來：“難道是莫二媽的事情？”

“什麼莫二媽，你得叫莫阿姨！”

老陳生氣的嗬斥一句，不過既然被腦子靈光的兒子猜中，陳兆軍也就不隱瞞了：“莫珂好像生病住院了，我還是聽以前同學說的，你如果方便的話，就以我和你媽的名義送個果籃。”

“不方便。”

陳漢升直接拒絕了：“我最近太忙了，再說你和莫阿姨又沒點啥糾葛，清湯寡淡的還看啥？”

“噢，那也沒事。”

老陳沉默了一會，掛電話前叮囑道：“你一定要注意身體，平時多給你媽打打電話，最近建鄴氣溫有些反複，不要一下子就穿薄衣服，春捂秋凍知道嗎？”

“知道，知道。”

陳漢升收起手機，看著出租車在擁擠的寶安大道上走走停停，想起當初火箭101布局蘇東省的時候，莫珂曾經出手幫過忙。

另外，老陳既然以“他和梁美娟”的名義送果籃，大概也隻是出於同學朋友之間的關心。

想到這裡，陳漢升又給老陳發了條短信。

陳漢升：我還是去看看吧，到時我主動和莫二媽聯係。

老陳：好，謝謝。另外以後不要亂叫，免得你媽看到生氣和難過。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