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花園,一座亭子裡,一個黑衣美婦人正拿著剪刀剪枝插花,悠然自得模樣。
婦人膚色白皙透嫩,與一身黑衣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麵容輪廓間能看到陸紅嫣的影子,但比陸紅嫣長的更大氣,正是陸紅嫣的母親喬玉珊。
陸山隱漫步來到亭內,坐在了對麵。
欣賞著自己的傑作的喬玉珊淡淡一句,“情況怎樣?”
陸山隱:“本以為紅嫣要吃點苦頭,現在看來不會有事了,監天神宮的流年出麵了。”
喬玉珊撥弄花枝的手頓住,抬眼看來,“流年出麵?為紅嫣幫襯來的?”
陸山隱:“看紅嫣的反應,應該是那小子搬來的。”
喬玉珊意外,“他怎麼會搬來流年?”
陸山隱:“誰知道呢。這小子跑回靈山不說,又對洛青雲的孫子公然下殺手,不知再鬨個什麼鬼,陸家這次算是暴露在外麵人的視線中了。”
又繼續侍弄自己花枝的喬玉珊淡然:“有他的打算吧,孩子都長大了,也不是吃素的,敢做自然能兜住,這不是把流年都給搬出了麼。唉,紅嫣那丫頭對他死心塌地的,但願他能對紅嫣好一點。事態跟掌櫃的那邊知會一聲吧,以防萬一。”
陸山隱嗯了聲,雙手拍了拍大腿,起身而去……
監波司,內宅深處,負手站在池塘畔的洛伏波一臉陰鬱,聽著女兒和女婿講述陸府發生的情況。
“監天神宮怎麼會卷入此事?還是流年親自出麵。”洛伏波沉沉一聲。
洛霜悲憤道:“擺明了在偏袒陸氏,爹,當狀告監天神宮!”
洛伏波驟然轉身,怒斥,“你個蠢貨,你和你弟弟都像極了你娘,你哪隻眼睛看出她偏袒陸氏了?靈山、都務司、洛家一起闖進一個商賈家,如此異常情況,她跑去看看有錯嗎?她說的那些話有錯嗎?依律辦事,仙庭上下沒人能說出一個‘不’字來,你告她什麼?”
抬手指了她鼻子,恨鐵不成鋼般,“讓你去都務司遞話,誰讓你親自跑去陸府耍性子了?咱們能直接出手的話,還找都務司做甚?這次要不是元同拉住你,你非捅出大漏子來不可!”
洛霜悲憤道:“我親弟弟死了,我講兩句理也不成嗎?”
洛伏波怒斥,“講理也要看情況,看場合,看對什麼人!你是不是還不知道問題的症結在哪?都務司怎麼可能事情都沒弄清楚就聽你的調動,那是見你拿了我的令牌,給了洛家麵子,你一旦被流年給帶去了監天神宮,立馬要查到都務司頭上去,都務司一旦扛不住了,便會交代出是我的意思。
就憑你,能上的了監天神宮的手嗎?三下兩下就能讓你吐露個乾淨!你這是要把我給扯出來,讓監天神宮逮住我洛家整嗎?你頂撞人家,人家沒辦你,已經是給了洛家幾分麵子。就這麼點小事,你都能辦成這樣,你還能做什麼?”
洛霜啞了啞,這才搞清了問題的嚴重性,但還是不服地嘟囔了一句,“大家都不是傻子,誰都能看出她是有意幫陸家。”
“這個還重要嗎?現在要搞清楚,這是監天神宮的意思,還是他們後麵那位的意思。”氣頭上的洛伏波有給她一耳光的衝動,氣難消,他又指向了高元同,“你跟著她是乾什麼吃的?”
高元同弱弱一句,“去之前我就勸過了,可…”看了眼妻子。
洛伏波怒斥,“嫁給你就是讓你管的,不聽勸就給我打,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你就給我往死裡揍!一個大男人,連自己妻子都管不住,你還能有什麼用?”
洛霜頓時一臉的委屈。
這…高元同小汗一把,心裡嘀咕,你氣頭上倒是說的輕鬆,我真要動手了,你怕是又要陰陽怪氣地警告我。
他不想再說這個,故意岔開話題道:“爹,爺爺那邊是什麼態度?”
說到這個,洛伏波負手而歎,“他能有什麼態度?讓咱們有什麼情況隨時上報。對手的陣腳站的穩穩的,他是能闖進靈山去逼迫,還是能去都務司乾預?他現在想動也不好動,老爺子一動,牽一發而動全身,他現在隻能是冷眼旁觀,等各方給出了交代視情況而定再行事。”
……
青園,白貴人費力地爬上了樓閣,看到了垂紗四擋的閣內梅青崖端坐等著,她又笑了。
上前跪坐,又伸手去斟茶倒水。
梅青崖也是習慣性地撩出拂塵一擋,“說了不喝,你這毛病改不了,以後把這些茶具都撤了吧。”
白貴人樂嗬嗬道:“擺在這是心意。”繼而盤腿坐好了,問:“聽說洛青雲的孫子在靈山五行比試場被羅康安的手下給殺了?”
梅青崖:“嗯,已經傳開了嗎?”
白貴人:“萬眾矚目,那麼多人盯著,怎麼可能不傳開,怕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梅青崖:“靈山和朝堂上正在鬨毛病,這不是我們該操心的。四爺的抽成給了嗎?”
所謂的四爺,就是如今的月魔,這邊的排序稱呼已經將不複存在的給剔除了,衛道成了大爺,刺客成了二爺,霸王自然就是三爺。
白貴人笑道:“一來就問錢的事,真俗氣。給了,接連幾單都及時結清了,還算守信。”
梅青崖頷首:“還是頗有能力的,事情都辦的漂亮,咱們這邊總算是緩過來了。他如今的情況怎麼樣?”這是他此來想問的。
白貴人:“去了妖界,怕是有些長久打算。”
梅青崖頓時認真了起來,“什麼情況?”
白貴人:“仙界這邊作案太多,想避避風頭是其一,其次看那意思,是想利用某些嫌隙,謀劃長遠立足,一直在想辦法打探聶虹的情況呢,冥界那邊也多有窺探。”
梅青崖驟然眯眼,“野心倒是不小!”
白貴人笑眯眯,“手上畢竟捏著這麼龐大的勢力,哪甘心隻乾些搶劫的活,怕是想不多想都難。”
……
蕩魔宮,戰列殿內,楊真與直威站在一道光幕前,觀看的正是林淵在靈山五行比試場內的比試過程。
直到洛淼墜落身亡,楊真方出聲道:“這個林淵,和以前掌握的那個林淵有點天差地彆。”
直威頷首:“前所未有的高調,像是故意來鬨事的。”
楊真:“竟敢當眾殺洛青雲的孫子,膽子還真是不小!”
直威:“這恐怕也不是他自己的意思,他和洛淼無冤無仇的,沒任何理由這樣做。”
楊真:“明眼人心裡都清楚,也隻有羅康安了,看來羅康安一直記著當年那筆賬,這是羅康安的馬前卒。隻不過這實力進度不一般,不像是羅康安能調教出來的,另有其人在調教,看來一些若隱若現的勢力是越發明顯了,這個林淵再摸摸他在不闕城的底。有些事我們雖然不參與,但還是事先掌握些情況的好。竟讓人公然殺人,不怕惹麻煩,蠢蠢欲動的跡象很明顯了,也不知是被哪根弦觸動了。”
“好的。”直威應下。
……
琳琅閣,金眉眉同樣在光幕前觀看同樣的東西,見到林淵一擊之下,便差點置夏凝禪於死地,可謂皺了眉頭。
再戰,夏凝禪又是背後插著一支劍落敗了,林淵又再次手下留情了,否則一擊便足以致命。
又靜靜看完了洛淼被殺過程,金眉眉舒出一口氣來,不過她並不關心洛淼的死活,“林淵激禪兒比試的話雖然有圖謀不軌之用意,但這一場比試,的確是暴露了禪兒不擅長實戰的缺點,怕是的確讓禪兒受益不小。但是…”
她慢慢轉過了身子,盯著一旁的婢女,“你不覺得奇怪嗎?林淵也才離開靈山幾十年,在不闕城期間也未聽說經曆過什麼實戰,可現在看來,分明是久經廝殺的老手,應付修為遠高過自己的禪兒亦是從容不迫、遊刃有餘。”
婢女道:“的確很奇怪,而且還修為暴漲。”
金眉眉:“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出他在不闕城的修煉情況。”
“是!”婢女應下。
金眉眉踱步到憑欄處,喃喃自語,“流年怎麼會摻和到這事裡麵?靈山怕是不會交人了。這個時候讓林淵高調出場,羅康安想乾什麼?龍師雨,你一貫以超然之姿示人,難道暗中真的經營有自己的勢力?仙宮那邊怕是已經盯上了…”
……
林淵終究還是被從靈山給拎了出來,送往了都務司接受審訊。
倒不是洛家動用了關係,連水神洛青雲都沒說什麼,洛青雲一聲不吭,一句話也不說。
就因為他冷眼旁觀看著,看你們怎麼弄。
他開口了,也許還有人與之爭辯,他什麼都不說,讓仙宮自己看著辦,反倒把仙宮給弄了個不上不下。
仙宮緘默後還是主動開口了,傳旨靈山,讓靈山把林淵交給都務司審訊。
這就是洛青雲的影響力。
人家堂堂一方主神的孫子被殺了,就算是實戰比試失誤,可洛家畢竟控告了是故意殺人,再讓靈山捂著不放算怎麼回事?仙庭必須給洛青雲一個說法。
交人的理由是,靈山和都務司各審一頭不方便,都務司更擅長審案,把事情儘快弄清弄出個結論也不是壞事。
仙宮開口了,靈山不得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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