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道生大人究竟想要做什麼?”
眼見得郭清向尊主提出來的請求,已經出人意料的順利,得到了尊主允諾,所有人都即將歡呼起來時,卻沒想到白天道生忽然在這時候站了出來,這頓時使得所有北域修士都有些錯愕,而那群尊府血脈,在這時候則是都顯得有些激動了起來,無儘眼神崇拜的看著他。
“我憑什麼要接你三掌?”
郭清師姐在這時候,臉色也是無比的難看,她冷眼看著白天道生,道:“早在魔狩開始之前,你們不是便要將我逐去廢人巷了麼?況且這一次神誕魔狩,本就是個人參加,與神殿無關,既是我奪了魁首,便有資格提出請求,尊主既已答應,我何必再節外生枝?”
“尊府不是你想來就想,想走就走的!”
白天道生淡淡道:“況且你也明白,既然我開了口,你便沒有選擇的餘地!”
郭清師姐沉默了下來。
她抬眼看去,隻見山巔之上,仙霧繚繞,根本看不清尊主等人的表情。
而仙台周圍那些尊府貴人們麵上,卻皆露出了激動而期待的感覺,紛紛議論著什麼。
於是她沉默了很久之後,道:“好,你來!”
轟得一聲!
周圍人皆露出了震驚又緊張的神情,目光瞬也不瞬的看向了場間的白天道生與郭清,仙台之上的人,早就主動的向外退去,將偌大仙台的中央,讓給了他們兩個麵對麵。
在這時候,無論是北域修士還是尊府血脈,心裡都是有些擔憂的。
若真是動手較量,恐怕沒有人會覺得郭清可以勝過白天道生,因為那畢竟是尊府第一天驕,築基境界之內,堪稱無敵的存在,況且有不少人都知道,郭清在這十年裡,本來也前後與白天道生交手過數次,每一次都輸了,兩個人的實力差距,應該還是非常大的……
但若隻是接三掌的話,難度又似乎沒有那麼高……
……
……
“做好準備了?”
白天道生淡淡看向了郭清師姐,道:“這一次我不會再像以前那般讓著你!”
“廢話少說!”
郭清師姐臉上露出了一抹厭惡之色:“無論是以前還是以後,我從未需要你讓過!”
說著話時,她卻也表現的十分認真,深吸一口氣,雙足站定了仙台之上,便如老樹紮根與大地,整個人都像是和這一方仙台融合在了一起,周身靈息一絲一縷的浮現,纏繞在了她身周,使得她那乾淨而樸素的袍角,被清風吹拂,獵獵作響,像是要淩空飛去!
周圍人感應著她周身的靈息,心裡都不由得有些欽佩。
郭清的靈息明顯不是最強那種,但卻異常的純粹,純粹到了極點那種,心裡不由得暗想,難怪她可以奪得魔狩第一,這一身靈息,實在不知前後粹煉了多少回,竟得如此精純。
“你還是這麼沒有根由的驕傲,隻可惜你一直不明白一點!”
白天道生望著郭清師姐,眼底似乎也閃過了一抹讚許之意,道:“驕傲總是要有資本的,你還不錯,但你畢竟還隻是個北域修士而已,而且……是我最見過最不聰明的北域修士!”
他輕輕說著,然後身形微動,忽然間便一掌拍了過去。
周圍諸修,一顆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誰也沒想到,白天道生居然說動手就動手,似乎一點準備也沒有,那畢竟是有實力奪得魔狩第一的人啊,白天道生便是實力再強,不也應該稍稍認真一些麼?
這般輕飄飄的一掌,倒像是跟對方鬨著玩一般,彆說是那瘋女人,就算是我們……
轟!轟!轟!
這一個念頭還未閃過時,所有人忽然臉色大變。
白天道生那一掌擊至了中途,居然猛得爆發出了三道雷鳴。
每爆發出一道雷鳴,他那一掌的力量,便強了數倍,待到三聲雷鳴響過,他那一掌已然擊到了郭清師姐身前,而那一掌的力量,也赫然達到了雷霆萬鈞的程度,天地都仿佛被這一掌影響,仙台之上的虛空,出現了連續三道虛空的坍縮,一圈一圈的蕩了開來……
“這廝好狠……”
這一霎,方貴心裡都忍不住吃了一驚。
他從一開始,就覺得白天道生這三掌,一定不會簡單,但也沒想到,白天道生居然一上來便施展了這樣的手段,之前方貴遍閱群經之時,曾經看到過關於這種秘法的記載,本是源自於齊國某個名喚雷霄道的仙門,一經施展,掌力節節暴漲,力量遠超自身……
這已經是很多人用來搏命的招法,但在白天道生手裡,卻如此輕易的施展了出來。
“嗯?”
說時遲,那時快,郭清師姐迎著那掌力,也是不由得臉色大變,若是正麵較量,那麼這時候的她一定會選擇躲避而不是硬接,可既然一開始便說了要接這三掌,她便隻有硬抗下來了,於是她隻能猛得一咬牙,忽然抬手,摧動漫天掌影,直向白天道生迎了過去。
太白宗秘傳,大羅慈悲手!
白天道生集三道掌力於一掌,力量強橫,郭清師姐這時候便施展了大羅慈悲手,漫天漫地都是掌影,等若是用了數十掌,去分化並接下白天道生的那一掌,也算是應對巧妙!
“喀”“喀”“喀”
虛空裡忽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爆響聲響,無儘狂風從他們掌力相交之處蔓延了開來,刮得周圍諸修連眼睛也睜不開,隻能感覺到,耳邊像是響起了一連串悶雷。
待到那狂風散儘,眾人才轉頭看了過去,頓時皆大吃了一驚。
這一掌的結果出人意料,白天道生與郭清兩人的位置居然沒有分毫變化。
也就是說,郭清居然真個硬生生接下了那一掌,沒有後退半步。
若說區彆,隻是在於這時候的白天道生仍是神情淡淡,臉色沒有分毫變化,但郭清身周的靈息,卻已黯淡了許多,分明便是她剛才為了接下那一掌,已消耗了極多的法力!
“你真的不錯!”
白天道生淡淡道:“無論是力道拿捏還是掌力,都恰到好處,便如我之前所言,你是一個與北域修士不同的人,我看重你,所以才一次次的給你機會,你難道一直不知麼?”
“何必說這些廢話?”
郭清師姐冷冷道:“十年之前第一戰,可是你輸給了我!”
周圍眾人聞言,立時又是一片嘩然。
許多人隻知道郭清前後與白天道生交手過數次,每一次皆是大敗,卻無人知道,原來他們兩人在十年之前便已交過手,而且第一次交手的時候,居然是白天道生敗了的?
這怎麼可能?
白天道生可是尊府第一天驕,他自築基之後,便從未敗過啊……
“隻有那一戰而已,而且我很快便已證明,你不如我!”
白天道生聽得郭清的話,臉色也是微微一沉,冷聲開口,與此同時,他周身再次法力凝聚,隨著那些法力湧現,周圍虛空之中,居然出現了一片夜空,夜空裡麵,一顆一顆的星辰顯得極為耀眼,漸次點亮,最後時已出現了足足近百顆,奪去了天地間所有的光芒。
“尊府秘法……”
“白天道生大人,居然第二掌便已施展了尊府秘法……”
見得這一幕,不知多少人大吃了一驚。
尊府秘法,向來是尊府血脈賴以禦敵的最強手段,往往都會在最關鍵的時候才會施展出來,但白天道生如今居然一反常態,第一掌便動用了雷霄三掌這樣的強橫秘法,第二掌便將尊府秘法也施展出來了,而且從他這時候引動的異象來看,他的秘法,已強到了極點。
尊府秘法,幾乎所有的尊府血脈,都會修習,但天資不同,火候自然也相差極大。
當初方貴擊敗過的陸真瓶,隻是能引動數顆星辰之力而已,而來到了尊府之後,認識的青雲間、白天默等人,則可以引動三十餘顆星辰之力,這便已經是其中的佼佼者,可是這時候的白天道生,秘法一現,居然足有九十九顆星辰之力閃耀,已是達到了最高的境界!
“事後你能贏我,那是因為,你的修行條件,遠比我……”
而郭清師姐望著白天道生身周的異象,也是臉色微變,而後咬牙開口。
“北域修士,為何總是如此癡愚蠢鈍?”
白天道生直接打斷了郭清的話,聲音在這時候,也顯得有些森然:“你們怪天怪地,卻總不肯怪自己,弱者生來便要被統禦,惟有強者才可以享儘一切,尊府待你們不薄,已經給了你們許多從弱者裡麵走出來的機會,但你們卻不爭氣,居然還要想著再回去……”
“既然如此,我便要讓你明白,不識抬舉,所要付出的代價……”
白天道生的聲音,也不知是說給郭清聽的,又或是說給下方那些廢人巷修士聽的,又或者說,就是說給這場間千千萬萬的北域修士聽的,聲音冷厲,回蕩在了所有人的耳邊。
而在這話音未落之時,他周身夜空裡,也忽然間星芒彙聚,第二掌擊了過來。
轟隆!
這一掌的力量,比起第一掌,又強橫了不知多少倍。
簡直如同九天之上的狂風降臨了下來,帶著摧枯拉朽之力,橫掃四方。
距離稍近些的尊府修士,幾乎都控製不住自己的身形,被那狂風引得一個趔趄,隻有運轉了全力的法力,才可以保證自己穩穩的站住,而不被那一掌的餘勢刮倒在地。
而正麵麵對著這一掌,郭清師姐則更是銀牙咬緊,她在這時候,想也不想,忽然間拔劍出鞘,隻是畢竟他們這時候不是比武較量,所以她拔劍之後,也沒有揮劍反擊,而是一身法力,皆隨著這一劍凝聚,而後劍身橫豎,舉在了自己身前,正正的迎上了那一掌。
“啪”
虛空裡響起了一聲脆響,而後漫天狂風漸漸消沉。
所有人都睜開了眼睛時,心裡便不由得咯噔一聲,隻見這時候的郭清,手裡的劍已然斷成了兩截,而她本人,也已向後退出了好幾步,臉色顯得異常的蒼白,更關鍵的,則是她一身的靈息,在這時候居然已經顯得黯淡不已,似乎消耗怠儘,不剩分毫了……
她這時候還是沒有受傷,常人看起來,似乎未落多少下風。
可在行家眼裡,卻皆知道,她這時候已是強弩之末了。
“郭清仙子……”
“那女娃她……”
山腳之下,那些廢人巷裡的修士見到了這一幕,都已不禁擔心的向前走出了幾步,一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他們雖然修為都多少受損,但眼力卻未變,這時候自然都看出了問題,心裡自是又焦躁又擔心,而在更遠處,那些仙門中人,在這時候也都緊張了起來。
“那廝好生陰毒,他就是在欺負師姐平時的修行資源太差,法力精純卻不足,所以上來兩掌便先逼得師姐耗去了所有法力,然後師姐就沒有任何餘力接他的第三掌了……”
就連方貴,這時候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重重往地上啐了一口。
“現在你的命,已經在我手裡了……”
白天道生神色淡然,有種將一切局勢掌控在了手裡的睥睨之態,他目光有意無意,掃過了山下麵的那些廢人巷修士,而後臉色淡然,看向了郭清師姐,手掌緩緩提了起來。
“你肯為了這些人,浪費掉一個讓自己翻身的機會,那這些人又是否願意為了你,放棄離開尊府的機會?”他看著郭清師姐,臉上的表情,居然顯得十分認真,而且很有誠意:“又或者說,你可以在這時候想得明白,真正的放下那無味的驕傲,向我認輸……”
他周身掌力已凝聚了起來,認真道:“這是你最後考慮的機會了!”
“我隻是有些不明白……”
郭清師姐深吸了口氣,蒼白的臉色泛起了些憤怒的紅暈:“你為何總是不肯放過我們?”
白天道生微微一怔,過了片刻,才淡淡開了口:“螞蟻為什麼總想著飛上天?”
“豬狗為何總想著可以違抗主人命令?”
“你們北域修士,為何總是認不清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