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司馬懿的威逼利誘,安息商人們聚在一起瑟瑟發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可奈何。
錢沒有了還能再掙回來,他們大部分都不是單純的商人,單純的商人也走不了那麼遠,能來魏帝國經商。
他們的家裡和安息權貴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無論如何,窮不了。
但是命沒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魏帝國強橫的武力他們看在眼裡,安息帝國有求於魏帝國,根本不可能和魏帝國鬨什麼大矛盾,發生戰爭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真要是司馬懿用點手段謀財害命,他們又能如何呢?
和魏軍乾仗?
沒有足夠的武力,無論多富有,都是肥豬,跑得再快,人家拿著刀子上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你照樣一命嗚呼。
就好像當初的徐州糜氏,要不是有強悍的武力,也根本沒辦法在陶謙統治下占到什麼便宜,要不是懾於糜氏自身的武力基礎,陶謙老早就動手宰了糜氏了。
安息商人未必不懂這個道理,但是他們能帶來的武力實在是太有限了。
魏帝國的邊關對進入魏帝國疆域之中的外國人的限製比較嚴格,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條就是不準持有超過一定長度的鐵製兵器和弓弩。
基本上除了有日常作用的小匕首之外,就不準帶任何鐵製兵器了。
理由也非常簡單,魏帝國全麵禁止民間持有兵器,你們帶兵器過來會威脅到他們的安全,讓他們受傷,所以不準攜帶長兵器進入魏帝國。
讓你們攜帶匕首還是給你們麵子的,不然匕首都不讓你們帶進去。
至於你們的安全,就要無條件相信魏帝國的治安力量。
不相信?
那就彆來了,多你們一個不多,少你們一個不少。
邊關就是這麼個政策,要麼把兵器丟下,進來,要麼原路返回。
沒人會和錢過不去,所以絕大部分客商都選擇了丟下兵器交給魏軍保管,隻保留匕首進入魏帝國做生意。
少部分不相信魏帝國治安能力的也就隻能一腔怒火的原路返回,抱怨到底。
當然,魏帝國很快就用實際行動讓他們知道什麼叫【治安】了,所以沒過多久,客商們都知道來魏帝國做生意是不需要帶什麼防身兵器的,沒什麼意義。
他們很相信魏帝國的治安水平,從此以後就沒有這方麵的擔憂。
有些隊伍連匕首都不帶,完完全全的商人,進入魏帝國疆域之後就會放鬆下來,不會有在本國境內那種遇到強盜賊匪的擔憂。
這也不能怪他們,誰讓除了魏帝國大力打擊賊匪、修繕交通道路之外,他們本國的政府根本沒有辦到這一點呢?
這年頭做生意,不成群結隊帶點武裝,還真不敢出發遠行,否則路上遇到成群結隊的馬匪呼嘯而來,就等死吧。
結果,他們萬萬沒想到,事到如今,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誰又能想到呢?
高高在上的司馬都護居然親自下場打劫,親自威脅他們讓他們交出錢貨。
在他們看來經商環境和天堂一樣的魏帝國居然也有這樣的情況存在!
橫豎沒辦法,悲痛之下,他們隻能花錢買平安,破財消災,湊了一大筆錢換取司馬懿對他們的保護,解除災禍。
然後在心裡狠狠的痛罵司馬懿生兒子沒**,還不得好死,死了以後靈魂也沒有歸處,隻能永遠遊蕩在世間,做孤魂野鬼。
這些司馬懿都不在乎,司馬懿隻在乎眼下的危機能否度過。
隻要有足夠的錢,什麼危機都能度過。
靠著這筆錢,司馬懿挽回了一大批貿易商人的生意,給了他們一筆急需的周轉資金。
依靠這筆周轉資金,貿易商人們解了燃眉之急,解除了周轉危機,還把拖欠的工錢交給了工人們,錢貨兩清,大家各自安好。
工人們拿到了工錢,安心回到了城外的家裡,和家人們重新下地耕種,恢複生產,也不再鬨事。
危機的威脅更小了,司馬懿的壓力也更小了。
接下來,就是廣泛破產的酒肆、旅店這些依靠人流量才能撐起來的生意,這不是簡簡單單用錢能解決的。
這幫人最開始受到打擊,受到的打擊比農民還有貿易商人更大,更嚴重,所以也更為淒慘。
更重要的是他們倒下了,還欠下了朝廷的貸款,朝廷還有貸款賬目沒法兒填平。
如果說這些賬目還能找到責任人靠著農業生產緩緩填平,那麼除此之外的一係列經營損失,就已經讓一部分家庭不堪重負,就算是耕田還債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得起。
生活已經失去了希望,看不到終點在什麼地方。
萬一他們丟棄土地逃跑了,乃至於更嚴重一點,自殺了,那不僅是民政問題,也是嚴重的財政問題。
不僅影響他作為官員的聲譽,也會讓那些貸款就真的變成爛賬,無法挽回。
民政部和財政部都會對他有意見,對於他的中央升遷之路沒有好處。
這怎麼能行呢?
怎麼能讓我的仕途受到影響呢?
司馬懿覺得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欺負人也要欺負透徹,不留隱患。
於是他決定最後騙……不是,欺詐……也不對!
最後請求那些安息商人一次。
讓他們再出點血,給點錢給官府,讓官府有錢可以免掉一部分商戶的過多的債務,讓他們能還得起錢,不至於尋短見,鬨出多餘的事端。
然後他告訴安息商人們,他們如果不這樣做,司馬懿就要把他們驅逐出魏國,趕回戰亂之中的安息,讓他們被亂兵蹂躪,失去一切。
定居在城中的安息商人恐懼不已,幾近崩潰。
你到底要把我們欺負到什麼程度才會放過我們?
你到底要背信棄義到什麼地步才能放過我們?
第一次來到魏國,第一次接觸異國風情,第一次賺到那麼多錢,這是多麼愉快的事情?
三件愉快的事情加在一起,本來應該是更加愉快的事情,可以讓我們登上人生巔峰!
可為什麼,事情卻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國家軍隊打了敗仗,難道是我們的錯?
我們遠隔千裡萬裡,跟國內的戰爭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為什麼要煽動人們欺負我們呢?
我們做錯了什麼?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欺詐,被你威脅交出錢財,我們都快沒錢了啊!
這一次居然還要那麼多錢,一次胃口比一次大,這一次滿足你,下一次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要求?!
是不是就該要我們的命了?
不給!堅決不給!
他們擺出了這樣的姿態。
他們自發的行動起來,組織起來,聯合抗議,把司馬懿派來的官員趕出了那條他們聚居的街道,一副堅決不合作的模樣。
司馬懿生氣了,出動警隊把那隻出頭鳥抓起來,沒收他的財產,強行押離他自己的家裡,把他趕出了城池,派人押著他一路往西,要把他驅逐出魏帝國的領土。
好家夥,真動手了。
那帶頭反抗的商人怪叫著被驅逐出了寧彌城,城中的氛圍頓時變得非常詭異。
麵對強橫的武力,恐懼的安息商人們立刻放棄了抵抗,他們十分害怕被司馬懿趕出魏國,回到戰亂之中的安息帝國。
安息帝國如今的局勢,他們通過之前逃避過來的親友略有所知,根本不敢回去。
據說安息帝國內部已經爆發了內亂,某些野心勃勃的家夥已經起兵要推翻阿爾達班五世的統治了,整個安息帝國上層動蕩不安,基層個行省也是亂作一團。
羅馬人走了,但是和平並未回歸,皇帝的權威不複存在,野心勃勃的陰謀家們蜂擁而起爭奪帝國的主導權,鹿死誰手還是個未知數。
現在根本不知道安息國內部要亂到什麼地步,也不知道還要發生多少次的戰爭,回去就等於找死,隻有躲在和平的魏國才是最安全的。
誰願意回去呢?
於是他們隻能再次湊了一筆錢,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告訴司馬懿,他們真的被掏空了被榨乾了,一滴……啊不,一分錢都沒有了。
不能再有下一次了啊!!!
再有下一次,我們就集體自殺給你看!讓你一分錢都得不到!
司馬懿感覺的確是壓榨到了極限了,繼續壓榨隻會起到反效果,微笑著點頭允許。
好,就這一次,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我保證,你們會得到妥善的保護和安排,不會再有人來傷害你們。
得到了這筆錢,司馬懿就非常有底氣了,他找來財政部的任永,和他對了一遍商戶欠錢的名單。
他從中找尋那些欠債特彆多、難以還清債務的人,和任永對賬,然後把他們過多的債務銷掉,留下他們可以償還的程度,讓他們通過農業生產來償還。
全部還清當然不至於,錢也沒有那麼多,削減一部分,留下他們可以承受的,這樣還能幫到更多人。
利用這筆訛詐來的錢,司馬懿一口氣解決了這一次安南都護府的債務危機。
安南都護府的危機緩緩走向了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