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刀落下,鮮血迸出。
高少傑覺得自己眼前有些花,他眯起眼睛,儘量讓自己的手變得穩一點。畢竟不是手術刀,隻是家裡普通的刀,鋒利程度本身就是問題,再加上手抖的話就沒辦法操作了。
用力,高少傑感受到刀尖傳來的刺空感。雖然沒實際操作過,但這種感覺他還是懂的。
這意味著刀尖已經進入了氣道裡!
鮮血灌進呼吸道,也一樣會導致患者窒息死亡吧,高少傑心裡想到。
可是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哪怕是沒有操作過氣管切開,但他做深靜脈穿刺、動脈穿刺熟練至極,也不至於見到血就暈的不行。
“切開了!”
看見白色的泡沫混著鮮血迸湧而出的一瞬間,高少傑馬上大聲說道。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但手卻不抖了。
“吸管,插進去,把分泌物和血吸出來。”鄭老板說道。
鄭仁沒用商量的口吻和高少傑說,聲音嚴肅、低沉,在死亡陰影籠罩的絕境作為背景下,毫無餘地的下著搶救命令。
高少傑沒有猶豫,他把刀放到一邊,然後把吸管從剛剛切開的口子裡插進去。
帶著血的白色泡沫被吸出來,一口,兩口……
很快高少傑感受到女孩兒氣道裡出現了阻力,她在呼吸!估計了一下她沒有呼吸的時間,高少傑覺得應該沒問題!
隻要保證氣道呼吸通暢,應該不會發生腦乏氧的情況。
鮮血從鐘思陽白皙的脖頸上流下來,漸漸的,她開始痙攣抽搐。尤其是隨著呼吸,整個人抽動的是那麼劇烈而迫切,仿佛每一口氧氣都是那麼的珍貴。
搶救成功!感受到鄰家女孩兒的抽搐,高少傑心裡有些喜悅。但鐘思陽的無意識的抽搐與求生動作卻給高少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吸管隻是定外賣的時候贈送的飲料附贈的那種吸管,單薄、脆弱,隨著鐘思陽的躁動,吸管已經開始扭曲,呼吸道分泌物吸出來的動作開始不順暢起來。
高少傑沒辦法,隻好用左手抓住鐘思陽的右臂,右側膝蓋頂在她的左肘關節上,右手拿著吸管,吸一口、吐一口,勉強維係著鄰家女孩兒脆弱的呼吸。
簡陋的條件下,不管是高少傑還是視頻另外一端的鄭老板都沒有辦法。
火燒眉毛,且顧眼下。
現在已經管不到感染、破傷風之類的事情,那些並發症都是講給活人的,死人是不會被感染的。
而此時在高少傑身後的貓眼裡,一個男人小心的看著。
“老婆,打電話了麼。”他雙腿不住的顫抖,聲音壓的極低。
女人在他身後揚了揚手機,示意自己正在打電話,隨後她回到房間裡,和110說明情況。
男人嚇傻了眼,這是當麵的殺人分屍,而且好像還在吃人……
他沒有勇氣衝出去,救那個“可憐”的女孩兒。甚至撥打報警電話,他都是鼓足了勇氣才做到的。
普通人都是在電視裡看到血淋淋的場麵,哪能親眼目睹這一切!
外麵那個殺人狂魔越來越過分了,他還抓著女孩兒的手,撲上去一陣撕咬。
男人的心裡甚至已經勾勒出來畫麵——滿月之夜,一個狼人開始變身,肆無忌憚的撕咬著身邊的活人。
難道是傳說中的喪屍病毒終於爆發了?男人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絕望,他甚至都沒有去廚房取菜刀用來防身。
看著那個殺人狂魔的背影,不斷的低頭,每次頭扭向一邊,隱約吐出一口鮮紅的血沫子的時候,男人的心都會一陣攣縮。
“打完電話了!”女人從屋子裡躡手躡腳的走出來,小聲說道:“沒事吧。”
“事兒大了去了,小點聲。”男人壓低聲音說道。
“讓我看一眼。”女人把男人擠到一邊,好奇的要看看發生了什麼。之前她隻是聽到走廊裡有人在不斷說話,才看了一眼。隻看到殺人狂魔手裡拿著刀,剩下的就沒敢看。
“你擠什麼擠!”男人小聲道,“彆這麼好信兒,小心看完了做噩夢。”
女人不信,把眼睛湊到貓眼上。
隻看了一眼,女人就驚呆了,失聲尖叫。
男人馬上捂住她的嘴,手抖的特彆厲害。完了,他心裡想到。出聲了,自己和老婆肯定要被滅口。
沒有埋怨女人,他腦海裡一片空白。隻希望警察能趕緊到,不求抓住那個殺人狂魔,隻要能把他嚇跑就行。
至於以後……先回院方的親戚家躲一躲也是可以考慮的事情。隻要不是喪屍病毒大爆發,彆是世界末日就好。
真是太特麼的嚇人了,男人死死的捂著女人的嘴,生怕她再出什麼聲音,把那個可怕的家夥的注意力引過來。
一道防盜門未必能防得住僵屍,這玩意防君子不防小人。真要是那種身強力壯的……
他驚魂未定,忽然聽到走廊裡多了幾個急促的聲音。
壯起膽子又湊到貓眼上,他真是害怕自己湊過去的時候會看到一隻眼睛在往裡看……
想象中驚悚的畫麵並沒有出現,兩個穿著白服的醫護人員出現在走廊裡,身邊還跟著兩個擔架工。
可是男人並沒有想這事一次急診急救,而是下意識的順著剛剛的思維想到這是一次有組織、有預謀的謀殺。
那個可憐的小姑娘要被送去某個實驗室……
……
……
“高老師,我來了!”周立濤急匆匆的從電梯裡衝出來,正好看見高少傑往出吐一口血沫子。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患者,甲狀軟骨下麵已經切開,插了一根習慣,高少傑正在壓著患者努力把導致窒息的血沫子用嘴吸出來。
“我來。”周立濤馬上說道,隨後跪在地上打開急救箱。
裡麵各種各樣的設備都有,雲哥兒打電話的時候說明患者的情況以及要做什麼處置。
護士麻利的建立靜脈通道,把糖皮質激素推進去。
“幫忙!”周立濤見患者不斷掙紮,還怕弄傷了她,隻好喊擔架工來幫忙。
他一邊製止患者的躁動,一邊大聲喊道:“彆動,我是醫生,你彆亂動,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