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賀,準備體外循環。”鄭仁又往下摸了摸,和係統手術室的感覺一樣,心裡穩了許多。
老賀應了一聲,把手機的計時器打開,放在手邊,匆忙準備著體外循環的配件。
“鄭老板,濾器的位置在哪?”柳澤偉見老賀開始準備無菌管道,趁著這個時候,詢問到。
其實他不是好奇,這時候是捧哏的絕佳機會,錯過了真的挺可惜的。
“肺動脈瓣下方5cm左右,可能會因為有肺動脈瓣腫瘤,血流速度減慢,出現血栓。”鄭仁道:“富貴兒濾器下的不錯。”
教授在一邊嘿嘿笑了笑。
鄭仁隻是隨口解釋了一句,他沒有忘記,這是一台直播手術。
先用止血鉗子將主動脈和肺動脈間的間隙分開,給升主動脈套帶。
牽拉升主動脈上的帶向左,顯露上腔靜脈內側。
隨後鄭仁一伸手,道:“直角……”
話沒說完,直角鉗子拍在手心裡。
因為要做體外循環,鄭仁擔心謝伊人跟不上操作步驟。
但沒想到小伊人竟然依舊熟練,他抬頭,衝著小伊人彎眼,微笑了一下。
等待他的是一雙笑眼。
四目相對,鄭仁忘記了還在直播。
觀看手術直播的醫生們瞬間就爆了!
做手術,撒狗糧,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板,直播呢。”蘇雲提醒道。
“……”鄭仁低頭,再次看向術區。
剛剛一個瞬間,不知道多少看手術直播的醫生親眼目睹。
這是多少外科醫生的夢想,有一個溫婉可人的器械護士,兩人心意相通。
手術做的不如術者也就算了,人家還有個好器械護士,竟然還衝他笑!
這一波狗糧撒的,世界各地的怨念直衝天際。
鄭仁不知道觀看直播的醫生都想什麼,他用直角鉗沿上腔靜脈內側繞過其後套帶。用同樣方法用下腔套帶鉗繞下腔靜脈套帶,作為備用。
“老賀,準備好了麼?”鄭仁問到。
“好了,隨時開始。”老賀沉聲道。
這台手術,他把狀態調整到最佳水平,要在鄭老板麵前表現一下自己。
機會難得,稍縱即逝。
得到老賀的回複,鄭仁沒抬頭。
一伸手,持針器拍在手心裡。與此同時,老賀點下了計時器的按鈕。
在升主動脈的遠端,用7號線作兩個同心荷包縫合。
荷包縫合的手法極為細膩,小針隻穿透血管外膜,卻不穿透血管,把7號線縫在主動脈的外膜周圍。
“老板,我還以為你要用顯微鏡。”蘇雲道。
“不用,主動脈多粗啊,用顯微鏡時間長了,我擔心我前庭神經受不了。”鄭仁道。
這是鄭仁的弱點,坐過山車會頭暈目眩。顯微手術,微微一動,眼前的視野和過山車一樣,視野迅速的變換。
雖然沒有那種忽上忽下的感覺,但鄭仁卻儘量避免過多的顯微手術時間。
趙雲龍沉默看著鄭仁在主動脈外膜留下荷包線,沉默了下去。
自己做過類似的操作,哪次不是小心翼翼的?
雖然主動脈很粗,但外膜和主動脈乾之間的縫隙小的令人發指。稍不小心,血就噴出來。
雖然不至於死人,但止血特彆費事,手術時間被無限期的延長。
看鄭老板的操作,舉重若輕,剛剛的難點在他手下根本不是什麼難點,隻是普通的操作罷了。
趙雲龍本來還在擔心鄭仁的體外循環手術水平怎麼樣,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大概。
水平,比自己強了一個幾何數級。
鄭仁留的荷包線開口左右各一。
他將荷包線套入止血器,準備在插管時止血和固定用。
將荷包中央部分的外膜切除。
“肝素,3mg/kg。”鄭仁道。
“早準備好了。”老賀道。他知道鄭老板是擔心自己手生,但這種詳細的囑咐,明顯有些看不起人麼,老賀心裡嘟囔了一句。
鄭仁笑笑,隨後向右心耳注入肝素後,用柳葉刀刃刀在荷包中央切一略小於動脈插管口徑的切口,退出刀刃的同時將動脈插管送入升主動脈切口內。
與此同時,蘇雲立即收緊兩個荷包線的止血器,並用粗絲線將動脈插管與止血器固定在一起。
最後將動脈插管固定在切口邊緣或撐開器的葉柄上,將插管與人工心肺機連接。
和這一步操作類似,鄭仁隨後在右心耳和右心房各縫一荷包線,套上止血器。
然後切口,插入上下腔靜脈插管,收緊止血器。
用粗絲線圍繞插管結紮切口以下2~3mm的心耳和心房壁,並用此結紮線固定上下腔插管以防滑脫。將上下腔插管與人工心肺機連接。
老賀一邊看著手術台上的操作,一邊觀察著時間。
他做過的體外循環,至少有幾百例。體外循環師從建立體外循環的過程,就能判定出術者的手術水平。
3′12″……
這是一個令人發指的時間。
從前的記錄是多少來著?雖然沒有做完,但老賀確定,鄭老板穩穩的就能破了全國記錄。
當然,這個記錄,並沒有官方認證。
帝都、魔都大型三甲醫院的體外循環師們有一個群,在群裡麵,大家記錄下來各自醫院大牛們建立體外循環的時間。
有對比才有傷害。
反正傷害的也不是他們。要是哪個主刀醫生事兒特彆多,還認為自己水平高,可以直接拿數據懟人。
老賀心中得意,但他沒有笑,而是瞄了一眼計時器上的時間,便投入到工作中。
怕是以後彆人再做體外循環,就隻能老老實實、和和氣氣的開開車,說說小段子。有這個數在這裡,誰還敢耍大牌?
還要不要臉了?!
鄭老板的手速太快,而且極其穩定。
自己稍不注意,就會耽誤手術進程。不過老賀心裡得意,也就是自己,換其他人,這時候已經開始耽擱手術了。
也不知道鄭老板能不能意識到自己的價值,老賀心裡想到。
什麼雙胞胎姐妹花,她們能穿著鉛衣進手術室麼?她們能這麼熟練的做體外循環的配合麼?
不可能!
鄭仁不知道老賀在想什麼,他在沉默的做著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