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章 羞!羞!羞!你彆哭(1 / 1)

醫路坦途 臧福生 2244 字 1個月前

火,大火,冬天的大火。邊疆的冬天原本是及乾燥的,空氣中的水分子都結成了冰花、霜花附著在樹枝枝條上。

大火襲來,一時間煙霧水霧,距離稍微遠一點的醫療點的醫生們就好似上了蒸鍋。

而距離近一點的前線指揮中心則如上了烤爐,至於在一線的武警、武警消防員、民兵則直接是掛在鐵器上的架子肉。

森林火災相對於化工火災好了許多,這邊的火再大,它總不會爆炸,但難點在於麵積太大,滅火材料沒有工業區方便。

當學峰被抬走以後,學峰的老爹走了一路,是流了一路的淚水。

剛強了一輩子的老人,看著兒子滿身的被燙起來的水泡,心疼的直哆嗦。

老頭剛要想看看手術車裡的兒子,就看到沒關緊的門縫裡,兒子的臉上有雙白嫩的小手。

然後又聽到巴音的一番話,老頭裂開豁牙的嘴,淚水、笑容、鼻涕、汗水。

“臭小子,臭小子。”念念叨叨的老頭轉身走了,10年左右的時候,正好是農場最衰敗的時候。

很多人都在鼓吹世界太平,要撤掉這個已經不符合當下和平年代的產物。

原本就已經沒有多少人的農場,更是人心惶惶,年輕人一個一個的尋找出路,離開農場。

特彆是年輕姑娘,但凡有點姿色,絕對不會嫁給農場人,結果當大事來臨的時候,一排排扛著鐵鍬把子的農場人和一個個的武警,撒著熱血護住了這個華國的邊疆。

麵對災害,有舍身為國的,也有隻顧小家的,這都沒什麼可非議的,人心畢竟是不同的。

村莊離火災現場太近了,武警不得不擠出人手去幫著老百姓轉移,有人聽到滅火人手不夠,提起家裡的鐵鍬就上了火線,有人一聽大火馬上就來,收拾細軟立馬就跑。

也有呆在家裡死活不走的。

“大娘啊,快走啊,大火現在誰都不能確定是不是能滅了,你在這裡太危險了。”

武警班長說的嘴都起泡了,老太太抱著桌子腿,死活不走,也不說話。

“房子,家具國家會賠償的,你快收拾貴重一點的東西,我們幫你搬,行不行,快走吧。”

老太太還是不說話。

武警班長沒轍了,轉頭對戰士們說道:“抱著走,快,來不及了。”

眼看戰士們要抱著她了,老太太嘴一咧,大聲的哭了起來:“我不活了啊,你們不要管我,我不活了啊。”

“到底怎麼回事!”

武警班長氣急了,大聲的嗬斥,都什麼時候了,大火馬上就要來了,這老太太還在這裡玩死狗。

好言好語不聽,和聲和氣不理,武警戰士大聲的這麼一嗬斥,老太太止住了哭聲,然後看了看武警。

“我三個兒子進山了,他們還沒出來呢!老天啊,怎麼這麼倒黴啊!”

“什麼時候進的山,你確定是三個人嗎?”武警班長頭都快炸了。

“還有一個天殺的皮貨商人,他鼓動我三個兒子去了老林子。”

“快,帶著她先走。”說完,戰士們上手,抱起沒多重的老太太就跑了出去,武警戰士拿起對講機開始彙報。

“報告,老林子有四名群眾,昨天進入後,還未出來。”

“什麼?進去了四個人?”前線指揮的領導,手都快要捏出血了,真的是火上澆油。

“我帶隊去排查吧!四個人命,不是小事。”

“也隻能這樣了,多組織點人,都撒出去,把搜救犬大隊也派上去吧。”

“好!”

人,這個玩意怎麼說呢,有些人有了錢,忽然好像迷失了方向。

吃,要吃的特彆,吃的昂貴,什麼稀奇吃什麼。穿,不光要一身一身的奢侈品,還要量產的奢侈品。

然後,東北的紫貂,西北的鹿皮,都成了一些人,一些有錢人的愛好。

有人要,就有人賣,每年的冬天,一群群的人就偷偷的進了老林子。

這個老太太家的三個兒子,就是靠著偷獵過生活的,每年的冬天,也不用多進幾次老林子,隻要有一次打到稀罕物,好幾年都不用在乾什麼了。

錢來的容易,也就守不住。吃喝嫖賭,也是三個人的最愛了,每年把賣命錢,幾乎全葬送在賭場。

這三兄弟也算是厲害人了,帶著皮貨商進了林子,正好發現一頭冬眠的狗熊,然後直接上手搞死。

殺了對方不說,還在人家的洞裡麵喝酒吃肉,就著熊肉幾個人喝的有點上了頭,索性就住在了山洞裡麵。

越睡越燥熱,越睡越燥熱,幾個人還以為吃了熊肉上火了。

結果抬頭一看,外麵火光漫天,“跑啊,快跑,林子著火了!”

三兄弟一看,立馬起身就跑,大難來時各自飛,三兄弟一起,都不帶等商人的,直接就跑。

胖子商人走南闖北,見識多,一看外麵的大火,“土炮,這時候出去不得燒成烤鴨啊!”

雖然火大,但熊瞎子的山洞夠深,他一點都不害怕,因為他知道,這種級彆的大火,部隊肯定會來。

果不其然,三個人跑出去沒多久,就被熏了回來,商人也不出言奚落,反而不停安慰,“沒事,沒事,你們去探路,沒路咱四個人就先熬著,反走有吃有喝,也彆著急上火的。”

他能賺這三個土炮的賣命錢,還是有道理的。他知道,這個時候要真的惹怒了這兄弟三,他們仨把自己扔火裡一點問題都沒有。

就在幾人躺在洞裡麵大眼望小眼的時候,警犬搜救大隊進了火場。

一步一步,艱難的尋找,大火的煙氣熏的狗狗都流眼淚了,不停的嗚咽著,咬著訓犬戰士的褲腿要離開。

但是,能走嗎,不能啊。戰士心疼的不停安撫著這個從斷奶就開始在一起的兄弟。

“前方有山洞!”搜尋小隊終於看到了山洞。

“快,喊一聲。”

“有人嗎?快出來!”

“有,有,我們在這裡,快來救救我們啊。”

“親人哪!”山洞裡的四個人連滾帶爬的站在洞口大聲的呼叫。

“快,快,有活人,有活人。”

大樹倒塌的火焰冒著濃烈的濃煙,火星時不時的飛起,

“新兵留下,帶著黑虎,主意觀察情況。其他人跟我上。”帶隊的班長直接下了命令。

三個戰士不要命的往前跑。

他們不知道情況,但眼前如此危險,呆在山洞裡的群眾到底是不是受傷了,他們也不知道,但,他們知道的是,早點救出來,或許就是一條人命。

跑著,跑著,撲通,帶隊的戰士直接掉進了一個深坑。

這是山洞裡的人挖的陷阱,他們怕晚上來野獸。這種深坑,平日裡也無所謂,但現在這個時候,真的要了命了。

隨著大風吹過,已經燒成木炭的大樹摧古拉朽的倒了下來。

嘭!如同炸彈爆炸一樣,火星四射,落在陷阱中的武警班長躲不能躲,跑沒地方跑,眼睜睜的看著紅彤彤比人粗的木炭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班長!”站在後方的新兵叫的撕心裂肺。但班長沒有一點回應的聲音。

手裡拉著的警犬發現了自己的戰友出了危險,狗狗暴躁的掙脫開新兵,直接朝著火裡跑去。

“黑虎,回來!危險!班長!”新兵戰士直接大哭起來,他不知道,現在要乾什麼,他也不知道能乾什麼,他剛剛下了連隊就被拉上了火場。

狗狗的身上,大火燒起的溫度讓它的毛發冒出了焦糊的味道,它死命的朝著自己的戰友跑去,嘴裡嗚咽著。

另外兩個戰士也傻眼了,自己的戰友,就在身外一兩米的距離被火焰吞噬了。

“你去救群眾!我去救班長,快。”說完他二話不說,直接跳進了冒著火的陷阱,防護服在這個時候幾乎就如同一張紙一樣。

“班長,班長!”班長的護目鏡中鮮紅一片,而防護服也出現了破潰。

跳下陷阱的戰士,使出了吃奶的勁,遠出跑的狗狗,站在陷阱邊上狂吠不止,如同再給自己的戰友加油一樣。

推,加油的推,班長的上半身被推了上來,遠處的新兵蛋子咬了咬牙,擦乾了淚水,然後學著老兵們的樣子,不要命的向著陷阱跑了過來。

他在悔恨,他在羞愧,他覺得他不如一條狗。

當班長被送上來的時候,狗狗第一時間咬住了班長的脖子後麵的衣服,如同銜著小狗狗一樣,它四肢用力的向後拉,向後拉。

新兵蛋子也來了,兩人一狗眼看著就要把班長拉出來了,結果又從天空中摔了一節燃燒的木頭下來,死死的砸在了新兵蛋子和狗狗的身上。

撲通,沉悶的撲通聲,新兵和狗狗同時被砸,但手裡仍舊緊緊的拉著班長的手,嘴裡仍舊緊緊的咬著班長的衣服。

“小李,黑虎,醒醒啊!醒醒啊!班長!”從陷阱中爬出來的戰士,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淚水就如豆子一樣的往下掉。

“隊長,快,隊長,快,班長和小李被追下的火木砸傷,黑虎也被砸傷了,快啊,他們不行了。”

營救群眾的戰士一進山洞,看到熊皮看到鹿皮,心頭的火撲都撲不滅,他一看就知道這幾個是偷獵的。

“我草你娘!”戰士恨不得槍斃了這幾個畜生,自己的戰友,自己的夥伴為了這幾個畜生,現在生死不知。

咬著牙,戰士眼睛都紅了,“走,給我他媽的快走。”

帶著這幾個人的戰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撒在周圍的搜救小隊集中了過來。

鐵血的漢子,看著血肉模糊,疼的不停嗚咽抽搐的狗狗,看著兩位昏迷的戰友,真的,要不是紀律部隊,殺人的心都有了。

就在幾人被搜救成功的消息反饋過去以後,終於,炸藥響了起來,轟!轟!轟!

“哥,哥,咱就打個野物,也用不著用炸彈驅趕咱們啊!”

……

抬著兩位昏迷的戰友,還有一個特殊的夥伴,搜救小隊,加油的朝著火場外麵跑。

防護服下的他們,氣憋的都快把肺子跑炸了,但他們不能放棄。

擔架上躺的是他們的戰友,是他們的夥伴。

“歐陽院長,我的兩個重傷士兵馬上就要來了,請您一定要全力以赴啊,我求求您了。”

前線指揮員,摸著一臉的淚水,給歐陽打電話。

“放心,我們絕對全力以赴。”

掛了電話,歐陽直接抄起對講機,“馬上空出兩台手術間,馬上空出兩台手術間。

同誌們,有兩位重傷的戰士馬上進入醫療點,現在看我們的了。

他們為了群眾,不惜犧牲,我們不能讓他們流血又流淚。

你們從首都進修,從魔都進修,不就是為了今天,不就是為了需要你們的人嗎,現在就是你們展現你們技術的時刻了。

同誌們,我們一定要全力以赴,必須拿出自己最高的水平,你們能做的到嗎?”

“能!”醫生們怒吼般的回答。

“好,張凡、任麗,快分配好搶救人員,準備搶救。”

“是!”

……

戰士出了火場,防護服都摘不掉,鮮血在高溫下的炙烤,直接如同超級粘合劑一樣,把肉和衣服粘連在一起。

“快,剪開一個口子,這種防護服沒有氧氣瓶,粘連在一起,說不定就會缺氧。”當戰士送進醫療點的時候,醫生們看的心都顫抖了。

心疼,真的心疼,一個個都是好孩子,一個個的都是好漢子,身上,臉上,就如爛瘡一樣,不停的留著黃褐色的液體。

“薛飛!許仙!”

張凡大聲的喊道。

“到!”

“組織人手,給他們其餘受傷的人消毒清創包紮。”

“是。”

“任主任,你帶一組搶救班長,我帶二組搶救小戰士。”

“好!”

醫療組快速的進入了工作狀態。

“還有黑虎,還有黑虎,它是為了救班長才受傷的,求求你們了,不要放棄它啊,它也是我們的戰友啊,求求你們了。”

另外一個小戰士,抱著黑虎,直接坐在地上放聲大哭,煙熏火燎下的麵孔是那樣的青澀,是那樣的幼稚,就如同在家抱著自己心寵物的大孩子一樣。

黑虎勉強的睜開自己的眼睛,看著傷心落淚的夥伴,輕輕的伸出舌頭,像是安慰年輕的戰士一樣,“羞!羞!羞!我都不哭,你也彆哭,彆哭。”

舌頭慢慢的,困難的舔著戰士臉上落下來的淚水。

疼,狗狗,疼的舌頭都伸不利索。

從小喜歡狗狗的那朵醫生,看著眼前的一幕,都快哭暈過去了。

“這時候,是你哭的時候嗎?快啊,王亞男快給戰士黑虎清創、搶救,那朵,快配合王亞男。”

“是!”

毛發未損的四個偷獵著瞅著空子就要跑,他們怕啊,看到戰士看到警犬血肉模糊的樣子,他們真的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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