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走進來,不能跪著出去,張凡靠著硬肝,硬生生的啃下來一本,本不該轉科醫生去學習的書籍。你有實力才能讓人尊敬,你能刻苦才能讓人對你產生提攜之心。
技術單位相對的簡單,雖然一些人的脾氣臭不可聞,可技術強悍,彆人也不會刻意的去針對他,如果換個以意識形態為主的單位試試,分分鐘的讓你夾尾巴做人,分分鐘的有人會站出來給你教做人!
冬季,大雪飛舞的日子裡,張凡出科了,內分泌轉完了,內科已經轉了三個大科室,心內的緊張,一個夜班下來讓萌新的張凡正真的領會到了什麼叫風火相煽,一個接著一個,生命的脆弱在心內科展現的淋漓儘致,而且也體會到了一個醫生的辛苦。
呼吸內的憋悶,咳!咳!咳!精瘦的老頭,憋成青紫色的臉龐,無休無止的吐痰,貪婪的呼吸著進入肺部的一絲氧氣。一個流感,如同秋收的收割機一般,成片成片的收割無法渡過寒冬的老人。
消化,負責最多器官的一個內科,也是一個可以見證華國生活變遷的科室,病毒性的肝硬化慢慢的過渡到到酒精性的肝硬化。各行各業奮進的精英就是因為各種各樣的不注意,最終倒在消化科。
接下來的這一站,是比較特彆的科室,ICU。ICU的漢語意思就是重症加強護理科室,這是一個護理費用能和藥費持平的一個科室,你可以想象到這個科室醫生護士的辛苦。
市醫院,ICU連通著手術室,如果有大手術或者危重病人幾乎都會送往這裡,這也是一個最現代化的科室,這個學科雖然才發展了不到三十年的時間,可上升速度非常明顯,集合現代化的先進儀器再結合專人的治療與護理對一些特殊病人真的有起死回生的作用,那麼相對的另外一個問題也隨之而來,費用!這個科室也是費用超高的科室。
一進科室,各種二十四小時的監護設備,一對一的針對性護理,直接讓費用如同流水一般,一個病人在ICU一天花費了一萬多元,這在ICU都算是症狀較輕的病人。
ICU的科室醫生不多,而且老醫生不多,因為這個科室在醫院建立的時間算是最短的一個科室,缺乏底蘊,很多很多的技術開展不起來。
主任林龍,非常霸氣的名字,其實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矮個子中年男人,脾氣好,話不多。經常站在科室的中央對著醫生和護士輕聲慢語的說:“一定要小心,一定要用心,這個科室是醫院的最後的陣地了,我們要是守不住,病人也就沒有希望了!”
因為科室病人的特殊性,醫生們並不單獨管理病人,所有的病人統一管理,統一處理。比如你今天值二十四小時,那麼今天你就是所有病人的主管醫生。
這個主管醫生什麼意思呢,就是今天所有病人的病曆或者死亡記錄,出院入院都歸你,運氣不好的醫生,一天碰上三個死亡,兩三個出院兩三個入院,那麼可以恭喜你了,中獎了,這個二十四小時不要想著睡覺了!要是再碰到危重需要搶救的病號,那麼可以賀喜了,二十四小時下班後,你還需要再來一個八小時。
勞動法、工會?不,在醫院這種地方,這些組織都是國外的,聽說過沒見過,工會最大的責任就是護士節給護士發雙耐穿的平地白皮鞋,過年的時候發點油和麵,還有就是醫院醫生護士結婚的時候,工會主席代表醫院去祝福新人!這就是它全部的職責。要加班費?反了你了!要人權?愛乾乾不愛乾滾,每年畢業的年輕研究生排著隊等位置呢!
張凡出了內分泌,醫務處早早就打來電話商量接下來的轉科的事情,隨著張凡地位的不斷升高,現在一些關於如轉科這種小事情,醫務處管理轉科的副主任都要和張凡商量一下。
因為張凡的情況太特殊了,醫院多少年來都沒有碰到過,某一個科室因為缺人打報告需要轉科醫生,這種時刻就不能派張凡去了,因為張凡說不定那天就被拉去外科上手術了。而且現在一般的醫生也不敢帶張凡。
張凡在內分泌一講就是兩個多小時,直接就在內科樹立了旗幟,能在一幫學霸麵前講課兩小時,哪可想而知張凡的水平得有多高,所以現在隻有張凡挑科室,而不是科室挑張凡。
張凡無所謂那個科室,都要轉,都要學習,誰前誰後都一樣,反正都要進去。醫務處選擇了半天,終於選擇了一個目前轉科醫生相對多一點的科室。
ICU真的算是一個永遠在光明下的科室,病房內的燈光永遠是亮著的,科室內加主任一共七個固定的醫生。二十多個護士。一個賽一個的年輕,這個科室的護士,一過三十歲就真的乾不動了,家庭孩子老人,然後再來熬夜,真的不容易。所以這哥科室的護士也是流失最多的,乾到一定年紀又換不了科室的時候,隻能黯然失色的離開,靜悄悄的如同從來沒有這個人一樣!
雖說目前是同工同酬,其實有編製沒編製真的差彆非常的巨大,早年間醫院還會每年都放出一些編製給護士,現在編製越來越金貴,好幾年都不會放出一個給護理。長此以往這個行業的吸引力將越來越低,如同美國一般,做護理的幾乎都是非裔、亞裔!或者等科技發達了,用機器人來代替。
張凡進科前,休息了三天,因為最近事情太多了,首先王勇勇的複查就要費很多的時間,這個張凡一定要自己親自去檢查,運動員的身體太特殊了,這算是運動醫學的第一手資料。
還要把周邊縣城的手術清一清,現在市區的外科主任們都不和張凡爭奪了,劃不來。張凡已經把走穴的市場給毀掉了。以前的走穴是拚名氣,現在的走穴首先要拚的過張凡的分成,張凡年輕,休息的時候一天就能做五六台手術,而這些成名的主任卻不行,而且手術一結束,張凡立馬就現場分紅,縣裡的醫生能不高興嗎。
就算有係統,緊繃的神經也要休息一下,不然真的受不住,太累了。不停的手術,不停的學習看書,就算是機器人也要停電重啟,何況是一個肉體之軀呢。
放假三天再加個周末,張凡前兩天忙完一些事情後,徹底的睡了一個懶覺,兩年了,張凡第一次睡了一個長達十個多小時懶覺。
周末邵華也休息,邵華建議去滑雪。茶素市有很多天然的雪場,據說稍稍一修整就可以達到國際賽事的標準。這邊的積雪不是內地哪種人造的,邊疆的積雪特彆是在山區,一個冬天填滿一個小山坳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去滑雪人少沒意思,邵華約上了賈蘇越、王亞男,張凡帶上了李亮,而且最近賈蘇越心情不好,她最終還是和樂傑分手了,情緒很低落,邵華也想帶著她去散散心。
王亞男目前在骨一科還可以,可骨科這個天生就是半體力的科室,讓王亞男有點吃不消了,她和李亮現在也是不遠不近的樣子。
雪場離市區有點距離,張凡開車帶著幾人出發了,上路以後,幾個女人就開始嘰嘰喳喳的聊天,讓本來情緒低落的賈蘇越也暫時的忘記了失戀之痛。
“哥,馬老板是不是要對醫院有什麼大動作?”李亮問道,他非常清楚張凡和馬老板的關係。
“你倒是有心人!醫院準備填充一些科室人員,然後慢慢的成為正規軍,馬老板的心很大啊。”有些事情,張凡也不好對李亮說。
“張凡,你什麼時候定科,這次的執業成績快出來了,我估計想進骨科的人有好多,而且好幾個研究生也一天圍著主任打轉,你自己要多上點心,彆到時候進不來了,畢竟科室就那麼點名額。”王亞男對著張凡說道。
“好的,我會上心的。”張凡一點都不在意這個事情,不過人家姑娘是好心。
一路的歡聲笑語,不知不覺的就到了山區內部的滑雪場,邊疆小城的滑雪場很簡單,就是在一個積雪較厚的山坡上建一個運輸遊客的電動卷揚機,然後周邊劃分一些區域,招聘一些藏在冬窩子裡過冬的牧民充當教練和員工,然後在山腳下撐起一個大帳篷,三百一個大盤雞,一個冬天也能發筆小財。
這種投資不大,收益可觀,而且因為在山區,還能躲過一些政府單位的監管,這種生意做小了永遠沒人來管,隻要做大了就有各種監管單位來監管,好與壞不好說,可最起碼這種監管單位能讓這種機構設施更完善更安全。
邊疆人,隻要年輕一點的,幾乎都是滑雪高手,天然雪場太多了,而且一到冬天各種冰刀、爬犁大行其道。從小就在雪窩子裡長大的他們,對這種運動得心應手。
而張凡就不行,雖然生長在大西北,可他老家沒這麼大的雪,滑雪還是第一次,他沒敢像其他幾個人一樣上到山頂,風馳電掣的滑下去。張凡選擇了半山腰,慢慢滑動。
看著很容易很瀟灑的運動,自己上手就不一樣了,從半山腰張凡算是連摔帶滾的下來了,然後換掉雪橇再也不去滑了,太丟人了。好多剛上小學的小姑娘都比他滑的好。
索性張凡就當起了攝影師,給幾個人照相。邵華看張凡不滑了,她也換掉雪橇陪著張凡,“你去玩吧,我對這個無愛,好不容易出來了彆因為我讓你玩不高興。”
“沒有啊,陪在你身邊我就很高興。”這話一說,張凡情不自禁的把姑娘摟在了懷裡。
“快放開我,彆人看到了!討厭!”邵華凍得通紅的臉蛋的,張凡真的想咬一口!
人很多,好幾百人。高手特彆多,小孩子也不少,很多小孩子坐著汽車輪胎從山上滑下來,高興的大聲尖叫。張凡目前的水平也就隻能玩這個,可滑輪胎的都是小娃娃,他拉不下臉去玩!
就在這個時候,運行的卷揚機“砰!”的一聲停止了,站在上麵的好多人都被摔倒了,冬天穿的多,而且又是穿著雪橇,一時半會的也起不來,一時間哭喊四起。
這個坡度不小,而且卷揚機的寬度又不大,想去救援都不好救援,而且卷揚機邊上的機房裡麵一個女人,哭喊著跑了出來:“救命啊!救命啊!巴音被電打了!快來人啊!”
巴音是這個場地的臨時電工,因為沒經過專業的培訓,結果因為操作不當,導致被電擊,張凡一聽趕忙的去了機房,卷揚機上的人群中也有一些年輕的人已經慢慢起身了,陸續的扶起了身邊的人。
“電源在哪?總電源在哪?快斷電!”張凡一邊跑一邊喊。
每年電擊的患者不少,這種救援第一時間應該先把電源切斷,或者用絕緣的物體把被救人員脫離電場,不然說不定人沒救到,自己也被電擊了。
這個電擊傷害特彆的複雜,損傷程度和電壓的高低、電流的類型、電流強度、頻率高低、觸電的時間長短、電流通過的途徑和所在環境氣象條件都有密切的關係。一般家庭的低頻交流電特彆容易引起心室顫動,危害性極大,所以一定要管理好電源。
每年電力係統都會組織專業的人員對係統內部的人員進行定期的救急培訓。多年的積累,讓電力係統在電擊急救上終於超越了醫院。因為在醫院也隻有急診科等相關科室才能專業而迅速並正確的去搶救。
這個搶救不單指對人體的搶救,而是要根據環境場所有針對性的搶救,所以特彆是在有人被電擊後,如果不能確定是否還有電的情況下,沒有正規培訓的人員堅決不要去貿然施救!
張凡一邊跑,一邊喊,遠處可能是雪場負責的人也再大聲喊叫:“已經斷電了!已經斷電了!”
張凡朝著機房跑,邵華也緊跟著張凡。她不放心張凡,雖然她不懂這個急救,可一個本科生怎麼可能不知道漏電的危害性,張凡已經都跑了,拉都拉不住。人畢竟是自私的!下意識的去保護自己的心上人是無可厚非的。
可張凡的職業不能讓他退縮,今天如果張凡不是醫生,可以不去救援,絕對能說的過去。可作為一個醫生,患者危在旦夕,需要專業的急救,這個時候如果不站出來,那麼醫生這個稱號真的不配擁有。
是,現在社會對於醫生有很大的非議,可這畢竟是占很小的一本分,醫生畢竟還是受到尊敬的,不能因為一部分人而且否定大部分人。
張凡努力的奔跑,雪地跑動真的費事,一腳深一腳淺短短兩百米的距離,張凡摔倒了好幾次,已經顧不上了,他已經看到了女人抓著電工在哭泣了。
樹枝紮破了雙手,積雪進入了靴子,張凡連滾帶爬、狼狽不堪的跑到了患者的身邊,上氣不接下氣的對女人說道:“快!快放平他!”
“嗯!”女人還在傷心中沒反應過來。
“放平!我要搶救他,我是醫生。”
“哦!醫生,醫生啊快救救他啊!”放平男人後的女人淚眼迷蒙可憐的望著張凡哭喊道。
“閉嘴!”張凡著急的要死,哪有時間來給她解釋。
遠處的李亮和王亞男看到張凡跑向機房後,兩人也趕緊追趕著來幫忙。李亮畢竟是男人,一會兒的功夫就把王亞男拋在了身後,救人就是爭取流失的時間,哪能顧得上其他。
這種急救一定要把病人放置在平坦的地麵或者器械上,因為這個心肺複蘇的幅度特彆的大,上下要有五厘米左右的起伏,這種救援經常會壓斷肋骨,把病人不放置平坦,一個不慎肋骨刺入肺部,本來危重的病人這一下就是雪上加霜。
“快打電話。”張凡跪在病人的身邊一邊做心外按壓,一邊對遠處跑來的邵華喊道。
張凡語氣非常的急促,連帶著邵華也緊張的不行,這就是愛人,因愛而連,雖然邵華不懂這個病人有多危險,可她能聽出張凡語氣的焦急。
“沒信號!”邵華連帶著哭音的對張凡喊道。
“我去!”張凡都奔潰了。
這個人右手觸電,右手已經發黑,特彆是右手的中指已經有碳化的樣子,在這個地方隻能做簡單的心肺複蘇了,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國家製定的安全規定不是兒戲!
“怎麼樣?”李亮超越了邵華,跑到了張凡身邊,他也是氣喘籲籲。
“先心肺複蘇,三十比一,我先按,然後我們換著來!”張凡快速的按壓著。
心肺複蘇真的是一個非常耗費體力的活動,要保持速度還要保持深度,還必須保持一定的頻率,這種事情一般的小年輕是做不下來的,小年輕一般是急急吼吼的上去,歘!歘!歘!三下,沒勁了。
所以正規的培訓還是應該的,如果每年對一些年輕人進行常規的心肺複蘇的培訓,應該能搶救好多好多的本該有希望活下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