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與蒼瀾雲家結成盟契,師兄可願做個憑證?”李績高聲道。
寒鴨道人先是一楞,隨即大喜,做憑證也是有收入的,為年供的半成,是一筆不小的外財,當然,若是李績有事違約,他這個做憑證的就得頂上,但修士言出法隨,有因果循環,卻沒人懶賬的。
“願意,願意,我這裡便有現成的法契,正合用。”
這下雲氏三人是徹底相信了,這個寒鴨道人做的便是捐客的買賣,在法會中很是活躍,內劍的身份勿庸置疑,他既敢於憑證,這說明那貪嘴的道人多半也不是個假的。
趁著雲氏三人商量盟契條款,寒鴨道人仔細打量了眾人一番,暗地裡向李績豎起大姆指,意思無非是師弟果然了得,眼光毒辣,這女子品色上乘等等等,李績也不去理他,跟這胖子談情懷是件很累的事。
不多時,三人商量已畢,還是由法如開口道:“寒鴉師兄,你看我蒼瀾雲家,小家小業,收入有限,方才圖森索價年50枚極品靈石,今……”
李績直接打斷他,“吾非商人也,卻羞於人論價,條件隻說一次,成,咱們走著看;不成,就一拍兩散,勿在糾纏。”
李績嚴厲的目光掃了三人一眼,卻與方才的懶散完全不同,
“年供百枚極品靈石,三年三百枚,現在就要;契約便隻簽這三年,三年後雲家保有解釋權,若不滿意,可否決。”
雲家三人大腦飛速轉動,還是雲蘿最先反應過來,“寒鴉師兄之意,三年後是否繼續契約,主動權在我雲家?”
“是。”
隨後的具體細節談判都交與了寒鴨,在這方麵他是專業的;讓李績無語的是,這份契約足足拖拉了小半個時辰才完成,正當雙方便要泥跡留印時,一個陌生的修士阻止了他們。
這名修士十分有禮的邀請李績走開幾步,才用極低的聲音輕輕道:“某乃外劍圖海,受圖森師弟所請,還望這位師弟回答幾個問題?”
“講。”李績有預感,不過他沒的選,如果不是因為雲氏新月舊人的身份,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卷入這潭混水的。
“圖森師弟先前有意這蒼瀾雲氏,師弟知否?”圖海道人語氣平靜,絲毫沒有煙火氣,仿佛在說一件和他完全無關的事;這讓李績很高看他一眼,看來,外劍一脈也非善地啊。
“然。”
“之所以未曾談攏,關鍵便在那個小娘,師弟知否?”
“然。”
“一直未曾有劍修接觸雲氏,不過是圖森師弟暗中安排,師弟知否?”
“然。”
“圖森師弟在外劍一脈薄有人脈,便是我,也與其父交好,若師弟現在退出,必定可得到很多人的友誼,師弟知否?”
“然。”
“那麼,現在師弟還堅持與雲氏盟契麼?”
“然。”
一直鎮靜的圖海道人終於有些控製不住,一絲怒意從目中透出,這小子簡直油鹽不進,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卻能把人給活活噎死,若不是顧忌他內劍一脈的身份,和自己互不統屬,都恨不得現在便使點手段讓他見見顏色!
“如此,你便小心了。”說罷,轉身離去。
“那道人和你說了什麼?”寒鴨好奇的問著回來的李績。
“無事,可能是恭喜我的吧。”李績沒說實話,沒這個必要;劍修就要有劍修的擔當,不是街頭流氓混混打群架,人越多越好。
幾個人終於在盟契上立下泥紋,李績能感覺到一股敵意掃過來,當他回視過去,看到的是和圖海站在一起的一名鷹目男子,這應該就是那位圖海道人了吧,作為替雲氏擋架諸多劍修的回報,李績回以最燦爛的笑容。
事已成真,雲氏三人還仿佛活在夢裡,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患得患失便是他們三個現在最真實的心裡寫照。
“寒鴉師兄,為什麼你會選擇我們?”雲蘿眨著大眼睛,無比的迷惑。
“我說我聽到你們受了委屈,於是正義感爆發,為了軒轅劍派的聲譽而挺身而出,你們信麼?”
“不信。”三人都搖頭。。。
“那好吧,說點真實的,我看雲蘿這小姑娘不錯,我也正好少個疊被鋪床的,所以。”
雲蘿紅暈上臉,雲翼和法如則滿臉尷尬。
李績心中大怒,擦,開個玩笑他們倒全當真了,老子長的很象寒鴨麼?
不提雲氏三人興奮的去找同伴慶祝,李績慢慢坐回角落,眼神平靜如水。他知道,自己和圖森父子一夥,暗瘡已生。
修真界是這樣,想看到修士們在這種場合動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都是有身份的人,或者說,都是心機深沉的人,怎麼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自曝其醜?
修士階層,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可不僅僅是肉體強橫,更主要的是知識豐富,涵養自持,智商在線。為一個女人,無論她有多美,去得罪一個劍修,沒有傻子會這麼乾,圖森也不會,他能在35歲前築基,就不會是個輕易被女人迷倒的貨色。
圖森要的,是麵子,他的麵子,他父親的麵子;可惜李績給不了他,雙方都是身不由已,雖然未出惡言,但若有機會,必定是生死之劫。
這便是修士的世界,殘酷到極致,不動則已,動則分生死,可不是兩人摔打個鼻青臉腫就能解決的。
“怎麼,我聽說你和蒼瀾雲家盟契了?恭喜啊。”寒江道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李績身旁。
“是,還要多謝師兄的請柬,可是,師兄如何知道小弟缺靈石呢?”李績笑問道。
“我不知道,不過所有人都缺靈石,我也缺。”
寒江道人語氣變的嚴肅起來,“我聽說,你和外劍連山一夥有了齷齪?為了個雲家,還是個付不起多少年貢的小家族,值得麼?”
李績無奈道:“如果隻是為了靈石,確實不值,如果為了女子,那更不值。不過,雲氏一族,是新月門暗脈,師兄,我沒辦法。”
寒江道人神情一震,猛抬頭道:“原來如此!這樣的話,師兄我也無話可說。師弟卻不必太過擔心,宗門之內,他們不敢太過亂來,若有難處,你儘可來找我。嘿嘿,也有段日子沒揍他們了。”
寒江道人當然知道李績的大概出身來曆,他是很有點看好這個散修的,幫他之意也不僅僅是虛言,畢竟,即使在修真界,念舊的人也是值的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