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囤積的法力在一絲絲減少。
《元始經》玄妙無窮,按照老鐵的說法,這是一部‘完美’的修煉法門。
但世間哪有真正‘完美’的事物?
所謂完美,是《元始經》可期的修煉前景。
在抵達‘完美’的目標前,這並非一條一帆風順的通天大道。
破入感玄境,以法力驅動風雲幡,飛行絕跡,速度極快。但是對法力的消耗,同樣驚人。
偏偏每次修煉,巫鐵隻能囤積一絲法力種子,其他修煉出的絕大部分法力,全都融入了全身,沁入了巫鐵如今還沒有能力窺視的微觀層麵。
飛遁了上百裡,巫鐵法力就隻剩下了微不足道的一丁點。
身後兩抹血光卻是越來越快,驟然間‘唰’的一聲,兩道血光越過了巫鐵,擋在了他麵前。
一聲咆哮傳來,一團血光驟然變得熾烈粘稠,血光中一條漆黑的人影閃現,那人影詭異的蠕動著,彈指間就化為一尊通體殷紅狼頭人身的怪物。
這廝看上去和狼族戰士長得差不多,狼頭上卻生了一根鋒利的獨角,牙齒格外的尖銳、修長,齒尖更微微彎曲,乍一看去就和毒蛇的毒牙相似。
他的身後更是有一對兒好似蝙蝠的血色肉翅張開,薄薄的肉翅急速的拍打著,發出巨大的‘嘭嘭’聲。
隨著肉翅的急速揮舞,這廝低聲獰笑著,雙手揮動兩柄鋸齒長刀,猶如鬼魅一樣飄忽不定的向巫鐵襲來。
這廝的速度極快,快到巫鐵眼前一花,兩柄彎刀就到了巫鐵麵前。
一柄彎刀直刺心口,一柄彎刀橫斬脖頸,這廝下手狠辣,刀光乍起,巫鐵甚至感受到了刀鋒和肌膚碰觸帶來的細微刺痛。
巫鐵怒睜雙眼,他低沉的咆哮一聲,收起風雲幡,雙手緊握隱去了白虎頭的白虎裂,簡單乾脆的一槍向前筆直刺出。
不招架,不閃躲,以命搏命,以傷換傷。
重達十萬八千斤的白虎裂發出一聲沉悶至極的破空聲,猶如一座大山淩空飛掠,帶起一股慘烈至極、一往無前的沙場煞氣,直刺那廝喉嚨。
快,快到了極點。
老鐵隻教了巫鐵兩招槍式,一招‘直’,一招‘圓’。
巫鐵私下裡修煉時,他無數次的向前直刺,向四周任何一點隨心直刺。
這慘烈至極的一槍凝聚了巫鐵全部的力量,凝聚了他全部的精神意誌。
巫鐵好似回到了他得到白虎裂的那一天,好似他第一次抓住白虎裂時,那些曾經出現過的幻象再次出現。
天空有無數火球落下,巨大的石塊從天空帶著恐怖的巨響砸了下來。
無數身披重甲的猛士手持統一製式的白虎裂,嘶吼著向天空整齊劃一的刺出了破天一槍。
“殺!”巫鐵心口一團熱氣衝了起來,他全身血液似乎在燃燒,他傾儘全力的大吼一聲。
化為狼頭人身背生雙翼的長生教高手瞳孔驟然縮小,他似乎看到了無數凶猛如虎的戰士站在漫天風沙中,他們手持長槍,跨越了時空同時向他刺來了致命的一槍。
巫鐵隻是感玄境的修為,而這長生教高手已經是重樓境的高手。
偏偏巫鐵這一槍,給他一種擋不住、不能擋的錯覺。
大吼聲在耳朵邊炸響,好似一聲狂雷直轟腦海。
眼前金星亂閃,這長生教高手的膽氣驟然降至冰點,原本周身洶湧的殺氣被震得四分五裂。
他怒斥一聲,已經碰觸巫鐵皮膚的兩柄彎刀猛地縮回,狠狠的劈在了白虎裂的槍杆上。
‘叮’的一聲,兩柄彎刀迸濺出無數火星。
長生教高手瞪大了眼睛,驚恐欲絕的看著長驅直入,好似沒有受到任何阻擋的白虎裂。
兩柄彎刀好似斬在了一座萬丈高山上,白虎裂紋絲不動,一股巨大得讓人絕望的恐怖力量反彈了回來,兩柄精工鍛造的‘元兵’彎刀被硬生生震得九十度彎曲,隨後驟然炸開。
‘噗嗤’一聲。
白虎裂刺穿了長生教高手喉結前的一片半寸厚的甲片,洞穿了他的脖頸,從他後頸處探出了白生生的槍尖。
一股幾乎凝成實質的煞氣從白虎裂中湧出,一聲低沉狂暴、凶殘絕倫的虎嘯聲在這長生教高手的腦海中響起。
一聲虎嘯,靈魂粉碎。
巫鐵手腕一抖,巨大的蠻力配合白虎裂可怕的重量,就好像一塊巨石砸在了一顆雞蛋上,這長生教高手的半截身軀轟然炸碎,炸成了一團血霧向後噴出了數十米遠。
一切都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
長生教這位不知名的高手出手,然後被巫鐵猛烈至極的一槍直刺反殺。
與此同時,另外一名追殺來的長生教高手雙手結印,掌心一團人頭大小的血色雷光‘嗤嗤’有聲的冒了出來。
就在巫鐵一槍擊殺敵人的時候,這位長生教高手掌心雷光轟然迸發,一道海碗粗細的血色狂雷呼嘯而出,狠狠劈在了巫鐵的胸口上。
巨力襲來,無數極細的雷光覆蓋了巫鐵全身。
巫鐵被炸得向後倒飛數百米,他一頭撞在了一塊從甬道穹頂垂下的石筍上,米許粗細的石筍被撞得粉碎。
巫鐵五臟六腑巨震,一口血猛地噴出老遠。
血色雷光急速的向巫鐵體內鑽了進去,雷光所過之處,大片血漿沸騰、燃燒,隨後不受控製的爆炸開來。
巫鐵上半身猛地隆起了五六個雞蛋大小的肉疙瘩,隨後‘啪啪’聲中,這些肉疙瘩炸開,一團團血水飛濺,巫鐵身上被炸出了五六個海碗大小可以看到骨骼的傷口。
劇痛襲來,血水飛濺,身體一陣陣的虛弱。
巫鐵瞪大眼睛,充血的雙眼死死盯著那雙手之中再次凝聚出一團血色雷光的長生教高手。
那長生教高手也是出手之後,這才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巫鐵一槍捅成了血霧。
他也不由得瞪大了雙眼,朝著巫鐵嘶吼:“小畜生……你……你……”
嘶吼聲中,第二道血色狂雷呼嘯而出,瞬間到了巫鐵胸前。
巫鐵長嘯一聲,他猛地一拍腰間纏繞的錦鯉軟劍,‘颼颼’破空聲中,十二條青色的靈動小鯉魚噴了出來,在巫鐵麵前急速的盤旋飛舞,化為一片靈動劍光擋住了血雷。
錦鯉劍劇烈的震蕩著,水波蕩漾,蕩起了無數漣漪,十二條小小的錦鯉淩空飛掠劈斬,硬生生將這一道血雷劈成了無數遊離的細細電光。
那長生教高手駭然動容,眸子裡閃過一抹毫不掩飾的貪婪。
他看出了巫鐵的修為,區區感玄境的小角色,而且從巫鐵散發出的法力波動可知,這小子的法力修為極其淺薄,分明是剛剛踏入感玄境。
而他自己突破重樓境,已經有數十年時光。
數十年的雄渾積累,他釋放的血雷足以輕鬆重傷初入重樓境的高手。
巫鐵能夠擋下他的血雷……這絕對不是一個感玄境小角色應有能力。
“古寶!好奇妙的古寶……這寶貝,似乎,聽說過?”這長生教高手貪婪的盯著巫鐵,掌心再次凝聚了一枚血雷。
巫鐵緊握白虎裂,十二條青色錦鯉靈動的在他麵前往來穿梭飛舞,他重重落地,雙足狠狠的一踏地麵,轟然巨響聲中,方圓十幾米的地麵裂開了無數極細的裂痕。
百萬斤的肉體蠻力爆發,巫鐵好似一發出膛的炮彈,身體撕裂空氣,帶起一道白色氣浪,凶悍絕倫的一槍向這長生教高手刺出。
快,快到了極點。
巫鐵全力前衝,百萬斤的蠻力全力爆發,他雙足的皮膚裂開,在地上留下了兩個刺目的血腳印。
“殺!”巫鐵又是一聲大吼,吼聲如雷,好似虎嘯山林,在這長生教高手的耳朵邊炸開。
長生教高手的手指輕輕一顫,已經成型的血雷差點崩散。
又驚又怒的大吼一聲,長生教高手雙手一彈,血雷帶著刺耳嘯聲轟了出來,狠狠砸向巫鐵胸口。
錦鯉劍穿梭跳躍,十二條青色小鯉魚帶起尺許長的寒光,急速的圍繞著血雷劈刺穿梭,一點點的將血雷消融化解。
巫鐵雙手緊握白虎裂,向著長生教高手的胸口狠狠一槍刺出。
長生教高手在血雷脫手的同時,他的身體就化為一片血光,一閃之下就要向後退卻。
巫鐵的長槍刺出,但是他畢竟是從數百米外奔襲而來,在那一瞬間,巫鐵和這長生教高手都判斷出來,以巫鐵出槍的速度,他的這一槍勢必無功而返。
“小畜生……乖乖去死,你的寶貝,全都是……”
長生教的高手頗為得意的獰然一笑。
巫鐵左手一抖,他最後一絲法力傾儘全力注入了袖子裡貼身藏著的月痕彎刀。
半尺長的精致彎刀驟然撕裂空氣,一抹寒光用一種快得讓人絕望的速度,從急速後退的長生教高手的脖頸間一閃而過。
一抹寒光一閃而逝,下一瞬間,月痕已經回到了巫鐵袖子裡。
血光崩碎,這長生教的高手身體向後飛墜,一絲極細的血線在他脖頸中悄然出現,下一瞬間大片血霧噴濺,長生教的高手重重落地,屍首兩處。
巫鐵手持白虎裂,同樣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生死搏殺,總共就用了兩個彈指的時間,如此短的時間內,巫鐵擊殺了兩個重樓境的高手,自己則是被炸開了幾處深可及骨的傷口,渾身都被鮮血染紅。
‘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沸騰的血水,巫鐵深吸了一口氣,從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包石家秘製的傷藥,強忍著錐心的劇痛,將藥粉灑在了傷口上。
傷口的流血快速止住,藥粉和傷口血肉碰觸,刺激性的藥粉讓巫鐵渾身肌肉抽搐,痛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差點沒痛得昏厥過去。
“幸好……還沒有老鐵噴的雷電來得痛。”巫鐵齜牙咧嘴的‘嘎嘎’笑著,不時咬緊大牙,發出‘吱吱’的磨牙聲。
身後一片血光洶湧而來,血光照亮了足足有十幾裡長的一段甬道。
朱紫溪化身血光追了上來,他一眼看到了地麵上躺著的自家下屬的屍體,原本雍容自若的朱紫溪臉色驟然陰沉,惡狠狠的看向了巫鐵。
他的目光驟然停在了錦鯉劍所化的十二條小鯉魚上,他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那十二條小鯉魚,再看看巫鐵那張稚嫩稚氣的麵孔,朱紫溪身體劇烈的哆嗦起來。
“廢物,廢物……賈正風……你居然是被這麼一個黃毛小子所殺?”
朱紫溪氣得嘴唇發白,他聲嘶力竭的咆哮道:“廢物,你居然被這麼一個窮鄉僻壤的野小子給宰了……這要是傳回教中,你讓本座以後怎麼見人?”
“簡直……簡直……”
朱紫溪氣得語無倫次的尖叫著。
他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賈正風,他的關門弟子,堂堂重樓境巔峰的大高手,長生教的第三副教主……居然是被巫鐵這麼一個小小的‘感玄境’野小子給宰了!
幸好朱紫溪不知道偷襲擊殺賈正風的時候,巫鐵還隻是築基境的實力。
如果知道的話……
眼下的朱紫溪已經氣得幾乎要瘋魔了,他嘶聲怒吼著,大片宛如實質的血光噴湧,他急速向巫鐵逼近,距離巫鐵還有三五裡地,朱紫溪已經一掌按了下來。
巫鐵隻覺眼前一片亮晶晶的血光籠罩了下來,他根本沒看清朱紫溪如何出手,沒看清朱紫溪的手段,就覺得一股無法阻擋的恐怖巨力當頭碾壓了下來。
一聲巨響,巫鐵全身噴出一道道細小的血箭,他身體變得破破爛爛,好似一口爛肉袋子向後飛出了數百米遠。
‘轟’,巫鐵撞在了一根粗壯的石柱上,整個人深深陷入了石柱中,鮮血不斷的從他身上大片破碎的血肉中飛出,很快半截石柱都被血水染紅。
實在無法理解,巫鐵體內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鮮血流淌出來。
巫鐵隻是瞪大了眼睛,眼前一片通紅,他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也聽不到任何東西。
腦袋裡‘嗡嗡’作響,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隨著鮮血不斷流出,巫鐵隻覺渾身冰冷,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錦鯉劍‘颼颼’飛回,重新纏在了他腰間。
麵對朱紫溪的這一掌,失去法力支撐的錦鯉劍實在是無能為力。
朱紫溪滿頭長發一根根豎起,他一步一步,很緩慢、很堅定的向巫鐵走了過來。
“小牲口……本座要讓你嘗遍本教三十六種酷刑,讓你生死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