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籠罩一切。
可怕的血光落在巫鐵身上時,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血光落在身上,全身血漿驟然凝滯,就連心跳都在那一瞬間突然凍結。緊接著骨髓中一陣陣的刺痛襲來,骨髓宛如沸騰一樣,不斷的衝擊骨骼,想要破開骨骼飛出。
隨之血液化為一根根極細的牛毛細針,在體內亂刺,想要刺穿血脈、皮膚飛出體外。
巫鐵看到隊伍中的那些戰士渾身炸開一團團血霧飛濺,看到那血色漩渦將大片血霧一口吞下。
他知曉,隻要有一根血液凝成的細針刺破皮膚飛出,他就會和這些戰士一樣被吸乾精血,變成乾屍倒地。
巫鐵猛地瞪大眼睛,發出尖銳的長嘯聲,雙手近乎本能的向身後一抓,幾個裝滿了熔岩草和其他高品階元草的金屬箱子被他塞進了乾坤袋。
隨後他揮動風雲幡,大片煙雲包裹身體,他化為一道流風全速逃遁。
血光綿綿泊泊落下,巫鐵全身血漿亂刺,他全身變得通紅一片,皮膚下有一個個極小的血點出現。
皮膚刺痛,眼看巫鐵控製不住血氣,體內血液就要破體飛出時,他胸口的那個白色的蛋劇烈的震蕩著,湧向巫鐵的血光被他吞掉了一部分,巫鐵體內躁動的血液立刻平複。
風雲幡速度極快,‘唰’的一下,巫鐵就閃過了七八裡距離,在前方甬道處繞過一個峽口,眼看拐個彎就能逃離血光籠罩之地。
巫鐵一邊全速逃跑,他一邊看到,黑皮等人是全軍覆沒了,唯有老白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本事,他居然同樣卷起了兩口裝滿了元草的金屬箱子,身體一晃就沒入了黑影中。
不僅僅是老白,還有老白的幾個鼠子鼠孫,他們同樣化身陰影,融入了四周的暗影裡。
但是他們的實力顯然不如老白。
老白順利逃脫了血光的殺傷,這幾個鼠子鼠孫剛剛沒入黑暗,就尖叫著從黑暗中跳了出來。他們全身血霧噴湧,還沒逃出多遠就被血光吞沒了全身氣血。
一個個牛族戰士、狼族戰士、灰矮人、鐵矮人,還有那些蜥蜴人戰士都嘶聲尖叫著在血光中化為灰燼。
五尊巨人低沉的咆哮著,他們身上同時有強烈的土黃色光芒湧出。
隻是兩尊之前開辟了百多裡甬道,耗儘了全身法力的巨人還沒回複,他們身上的黃光劇烈的波動了幾下,就在密集的血光衝擊下轟然粉碎。
兩尊巨人身體僵硬的站在了原地,巨人的血氣比普通人強出百倍。
他們粗大的毛孔內,一縷縷精血猶如小溪一樣飛出,呼嘯著被血色骷髏嘴邊的漩渦吞噬。
兩尊巨人低沉的咆哮著,他們知道自己無法幸免,他們用力的掙紮著,身邊的血光在他們巨大的蠻力衝擊下蕩起了層層漣漪,他們舉起自己沉重的兵器,傾儘全力向朱紫溪投擲過去。
兩柄沉重的大斧急速旋轉著,巨人蠻力催動下,大斧帶著沉悶的破空聲在血光中劃出了兩條血浪,飛劈到了朱紫溪麵前。
朱紫溪雙眸驟然通紅,兩道極細的血光從他瞳孔中射出,狠狠打在了兩柄大斧上。
大斧急速熔化,炸成了大片金屬汁液噴得漫天都是。
朱紫溪張開嘴輕聲笑著:“來吧,來吧……巨人血脈,真是醇厚濃香,比百年老酒還要醇厚。”
一枚血色骷髏頭印璽從朱紫溪頭頂浮現,他腳下巨大的血色骷髏驟然放出更強的血光,血色骷髏狠狠的張開大嘴一吸,兩尊耗儘法力的巨人身體轟然炸碎。
血霧翻滾中,三尊身體被土黃色強光籠罩的巨人驚恐的看著朱紫溪。
“他比老祖,還要強!”一尊巨人大聲嘶吼:“他不是,重樓境。”
三尊巨人齊聲呐喊,兩個巨人二話不說,舉起斧頭重重的劈在了自己的脖頸上。隻是一擊,兩尊巨人的頭顱飛起,兩條血泉噴起來數十米高。
剩下的那巨人手掌一翻,巨靈燈噴吐著濃煙烈火從他掌心冒了出來。
兩根血泉剛剛向血色骷髏飛出了數米遠,驟然被巨靈燈吸引,呼嘯著沒入了巨靈燈中。
在巨人掌心顯然格外精致、嬌小的巨靈燈光芒大盛,水缸大小的一團燈火噴出,‘呼’的一聲大片青色火焰裹著青色煙霧將僅存的巨人團團圍住。
這巨人狠狠的盯了朱紫溪一眼,深沉的吼道:“願大地和一切石頭的靈詛咒你,大地和石頭的子孫詛咒你,你永遠無法活著離開這片土地。”
仰天咆哮一聲,巨人身體驟然塌陷縮小。
朱紫溪冷哼一聲,他右手一揮,一抹血光裹著一柄短劍急速飛出,瞬間到了巨人身邊,繞著巨人的腰身一個盤旋。
嘶吼聲中,巨人的下半截身軀被短劍劃斷,兩條粗壯的大腿從燈火中墜落。
但是燈光一閃,巨人的上半截身軀連同巨靈燈同時炸成漫天火星,火星不斷的爆裂閃爍,巨人和巨靈燈消失不見。
朱紫溪的臉色陰沉下來,他居然沒能留下那巨人,還有巨人手上明顯不凡的巨靈燈。
目光閃爍,朱紫溪看向了已經逃出了七八裡的巫鐵。
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實際上一切都在電光石火之間。
朱紫溪出手,四個巨人隕落,一個巨人遁逃,這一切都隻是在彈指之間。
彈指之間,雖然逃出了七八裡地,巫鐵依舊被血光籠罩著。
雖然有風雲幡放出的煙雲扭曲了光線,遮擋了身形,可是朱紫溪的血光是全覆蓋式的攻擊,巫鐵時刻都處於血光的籠罩下。
“小小感玄境,跑得這麼快?”朱紫溪怪笑一聲,輕描淡寫的舉起了右手指向了巫鐵:“看來,你身上也又好東西,倒是不虛此行。”
眼看就要拐過前方峽口,繞過一塊巨石就能避開血光直射的巫鐵隻覺渾身毛骨悚然,前所未有的致命危機襲來,他莫名有了一種感應,隻要朱紫溪出手,他必死無疑。
巫鐵嘶聲大吼,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了風雲幡上。
他遁行的速度驟然加倍,半截身體都幾乎要繞過峽口。
就在此時,遁逃的巨人手中巨靈燈放出的煙火彌漫,青色的煙霧嫋嫋向四周擴散開,不多時就已經籠罩了整條甬道。
兩隻巨大的黃色眼眸突然從青色的煙霧中浮現,眼眸內有重重疊疊的山嶺不斷翻滾浮現,一塊塊巨石急速旋轉著,在眼眸中化為兩個碩大的漩渦。
“外來者……敵人……”眼眸內神光閃爍,附近數十裡長短的甬道同時震蕩著,所有的岩石、沙土都在震蕩,都在回應這個從青煙中隆隆傳來的聲音。
朱紫溪驚愕的看著青煙中的兩顆巨大眼眸。
他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許多:“半步命池境的巨人?巨人這樣的長生種,果然在修煉上有優勢。”
冷笑一聲,朱紫溪右手一揮,剛剛斬了那巨人半截身體的短劍再次飛出,急速刺向青煙中一顆巨大的眼眸。
朱紫溪麵前三裡多遠的地方,大地劇烈的蠕動著,一隻岩石組成的百米大小的手掌急速飛出,呼嘯著一巴掌向朱紫溪拍了過來。
朱紫溪來不及向巫鐵出手,巨大的岩石手掌也封住了他一切的出手角度。
他頭頂的骷髏鈕的印璽放出迷離血光,盤旋著向巨石手掌迎了上去。
就聽驚天動地一聲巨響,巨石手掌轟然粉碎,青色煙霧被炸得稀爛,兩顆碩大的眼眸冉冉崩解。
朱紫溪的身體也晃了晃,白皙的麵皮上有一絲紅暈翻過。
朱紫溪輕蔑的冷笑著,他看了一眼已經快要逃出視野的巫鐵,淡然道:“去,殺了他!”
他輕聲笑道:“這小子身上,有寶貝……本座最是賞罰分明,誰能殺了他,那寶貝就是誰的……可不要說,跟著本座來這窮鄉僻壤一趟,就一點好處都撈不到。”
兩名身穿華服,相貌俊朗,舉手投足頗見雍容的中年男子歡欣一笑,他們清嘯一聲,身體一晃,驟然化為兩片淡淡的血光向前飛撲。
血光飛騰速度極快,隻是一閃的功夫,他們就劃過七八裡距離,猶如鬼魅一樣出現在巫鐵身後不到百米的地方。
巫鐵身形一晃,已經繞過了峽口,再是一閃,頓時衝出了數裡地。
朱紫溪的笑容驟然收斂,很是嚴肅的盯著崩解的黃色眼眸。
絲絲黃色神光急速的向內塌陷凝聚,一個呼吸後,一枚水缸大小的拳頭掙碎了黃光,呼嘯著破空襲來。
這枚拳頭通體晶瑩,好似品質最佳的黃玉雕琢而成,給人一種渾然天成、厚重霸氣的強烈威壓感。
重拳轟向朱紫溪的時候,四周甬道的岩石中不斷有一道道土黃色的氣流湧出,不斷注入大拳頭內。
拳頭表麵厚厚的一層神光閃爍,隱隱可見一座座山峰虛影在神光中若隱若現。
朱紫溪深吸一口氣,他伸手抓住頭頂的那一枚骷髏鈕的印璽,張口噴出一道血氣在印璽上。
印璽頓時光芒大盛,濃鬱的血光噴薄而出,在朱紫溪麵前凝成了一塊四四方方、厚達數丈的血色光盾。
麵對這聲勢驚人的一拳,朱紫溪沒有硬拚,而是選擇了防守。
“巨人一族的蠻力……哼。”朱紫溪低聲的咕噥了一句。
一聲悶響,好似黃玉雕成的重拳碎成了無數光點飄落,朱紫溪麵前的血色光盾蕩起了大片漣漪,刺耳的碎裂聲中,光盾裂開了幾條細細的、不起眼的裂痕。
“不過如此。”朱紫溪自傲的昂首微笑起來:“畢竟,隻是半步命池境……嗬嗬,命池,命池,不入命池,就算有了三五強大神通,不過凡俗罷了……”
朱紫溪身後巨大的血色骷髏悄然消散,他背著雙手飄落地麵,緩步走向了巫鐵等人的車隊。
他對那些火鱷人和熔岩草視若無睹,徑直來到了被捆得結結實實的炎寒露麵前。
低頭認真的打量了目露驚恐之色的炎寒露一陣子,朱紫溪突然燦爛的笑了起來,一隻手已經溫柔的摸在了炎寒露的臉蛋上。
“荒野之間,偶有遺珠,荒草之內,偶得奇蘭……想不到,這窮鄉僻壤之地,居然有一具無瑕明玉身!”
朱紫溪笑吟吟的看著炎寒露,溫和的說道:“小丫頭,本座乃長生教太上長老朱紫溪……本座發妻多年前遭劫隕落,如今身邊雖有侍妾數百,卻一直缺少一噓寒問暖貼心之人……”
“發妻恩深,本座是不會再娶正妻了……你資質不錯,從今日起,你就是本座首席侍妾……如此大好事,你一定很開心,很興奮吧?”朱紫溪笑嗬嗬的一把將炎寒露抱了起來。
“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們就去洞房可好?”朱紫溪笑得邪異畢露,雙眸中不斷閃過一片片血色。
炎寒露嚇得渾身直哆嗦,朱紫溪雙手更是向她身上羞處直接探了過去。
突然間,虞墨清澈如水的笑聲遠遠傳來:“老祖宗,你抓到了那些賊麼?”
朱紫溪臉色微微一變,他隨手將炎寒露丟在了地上,雙手認真的整理了一下有點淩亂的衣袍。
“嗬嗬,老祖宗出手,自然是手到擒來……嗯,烈焰三劫果……”朱紫溪眉心一抹血光閃過,一股邪魅、飄渺的精神力量迅速掃過整個車隊。
厚厚的金屬匣子也逃不過朱紫溪的窺視,他的臉色驟然一僵。
“該死……烈焰三劫果呢?我家乖囡的烈焰三劫果呢?”朱紫溪怒喝一聲,猛地轉過身,看向了巫鐵逃跑的方向。
身體一晃,朱紫溪化為一道朦朧血光急速飛出,一個閃爍就逃得無影無蹤。
“乖囡,乖乖的在戰刀城等老祖回來……老祖親自去幫你把烈焰三劫果取回來。”朱紫溪惡狠狠的喝道:“屬於乖囡你的機緣,誰也不能搶……誰敢搶……哼哼。”
在數十個護衛的簇擁下,虞墨一路蹦跳著跑了過來,看著朱紫溪化身血光遁走,虞墨來到了炎寒露身邊,然後蹲了下來,用力扯出了她嘴裡的布團。
“這位姐姐,我是虞墨……”虞墨笑嗬嗬的看著炎寒露:“剛剛那老祖宗,是我爺爺的曾祖父哩,是我家輩分最大的老祖宗。嗯,嗯?姐姐你看上去,給人感覺好舒服?”
巫鐵在甬道中急速奔逃。
他不斷催動風雲幡,但是他身後兩片血光越追越近,他已經能嗅到濃濃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