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培亮被蕭峰說的心軟下來,剛準備說出潛伏在敵人高層內部的同誌是誰,突然想起張子騰部長被捕時看他那個眼神,分明是警告他,要不惜豁出生命代價,也要保護宋世文。
“蕭隊長,請你不要再逼我好嗎?地下工作的保密紀律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如果我可以告訴你的,一定不會隱瞞,這件事,哪怕要了我的命,我叢培亮都不會透露一點給你。”
蕭峰無奈的搖了搖頭試探著問道:“叢副科長,在晏城特委,除了你和張子騰部長,還有誰能聯係上咱們那位潛伏在敵人內部的同誌?”
“無可奉告。”叢培亮果斷的回絕。
他看蕭峰滿臉愁雲的低垂著頭,真有點有勁使不出憋得難受的樣子。
叢培亮最後安慰道:“蕭隊長,我知道你的難處,請給我時間,儘快與潛伏在敵人內部的同誌聯係,如果他同意與你單獨見麵,我會及時通知你。”
蕭峰聽叢培亮這麼一說,突然來了精神的跳下炕,立正敬禮‘嗬嗬’笑道:“我就知道叢副科長會以工作為大局,不會看著我這個武裝小隊失去聯係的乾著急,謝謝。”
“蕭隊長,你既然這麼著急,何不直接跟晏城特委的負責同誌聯係,由他們來安排你們......。”
“這可不行,山縱首長給下達的命令很明確,命令我帶領的武裝工作隊,直接接受潛入敵人內部那位同誌領導,今天與晏城特委取得聯係,這是違反武裝工作隊行動原則的。”
叢培亮現在才弄清楚,這支從山縱潛入晏城的十幾位同誌,原來是配合宋世文工作,看來宋世文在山縱首長眼裡,潛入敵人內部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為了及時與宋世文接頭,叢培亮暫時不能回到晏城特委接受審查,雖然這是違背組織原則,但是為了武裝工作隊與宋世文早日取得聯係,為了保密原則,又不能泄露給有關組織和人員,他隻有擅自行動。
宋世文既然推斷出在敵人背後火力打擊日偽軍,掩護被包圍同誌突圍的這支武裝部隊,應該是山縱武裝工作隊,那就應該儘早的與之聯係,馬上展開新的工作。
他回到四合院,感覺屋子裡冷冰冰的毫無暖意,這個沒回到晏城前,一直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少爺生活的宋世文,此時凍得渾身透身涼。
為了夜裡不被凍得睡不著覺,屋裡屋外的跑了好幾趟,才把爐子生著,加上煤球過了半個多小時,屋裡的溫度才慢慢回升。
還感覺渾身發冷的宋世文爬上炕鑽進被窩,閉著眼睛將從北平返回晏城這幾天所發生的事,一件一件的進行梳理,此時感覺自己回來沒乾成一件事,反被敵人牽著鼻子走,被動的錯失好多機會。
宋世文在被窩裡暖和過來,坐在炕上再次將馬上就要辦的事做了安排,而每件事對他和組織來說都是十萬火急,比如竊取絕密文件‘潛字一號計劃’,竊取敵人節後掃蕩的具體部署,協助屠夫幫秘密將軍火運出城交給嶺南八路軍等等。
此時還有一件急需要辦的事,那就是儘快與潛入進城的武裝工作隊取得聯係,立即展開將抗日前線急需要的軍事物資,源源不斷的從城內輸送出去。
他越想自己要乾的事越多,多虧城北籌建貨物轉運站、火車站貨場、四城門稽查等工作任務,交給得力人手張小虎、段誌鵬、劉子鬆等人來打理,不然自己就是分成八瓣,也忙活不過來。
宋世文沒有時間躺在被窩裡想辦法,現在可以通知屠夫幫實施第二方案,在明天白天開始在四城門行動,為真正向城外運輸軍火做好前期掩護。
他跳下炕往爐子裡又添了些煤球,走到沙發前抓起電話,接通後說道:“我想找你們老板娘,叫她將我定製的棉長袍準備好不要外出,我這就過去取。”
宋世文放下電話,把自己外表做了化裝,鑽進密道從第三戶人家走出來。
此時大街小巷很少有人行走,吃飯早的已經放下碗筷,那些吃飯沒有時間性的人家,不是還沒做飯就是正在忙活。
在這夜色朦朧的晚上,一條佝僂著腰走路蹣跚的身影,時快時慢的向東走去。
當這條黑影走到鳳台路一戶人家門口,瞪著一雙犀利的眼神,快速掃視著前後左右,沒發現有人,這才抬手敲了兩快三慢五下,警惕的再次掃視著周圍。
門從裡麵拉開,站在門口的人影突然身子一閃鑽進去,回手關上門低聲問道:“你們老板娘在嗎?”
“老板娘?老板娘是誰?”一個清脆的女聲問道。
“快進來。”站在正屋門口的一條身影對著院子輕聲喊道。
走進屋的這個佝僂著腰的老頭,看到臉上洋溢著笑容的人說道:“老板娘真是好氣色,這麼冷的天你穿這麼少受的了嗎?”
“宋處長,你、你怎麼把我叫成老板娘,這從哪說起?”
‘嗬嗬嗬’,化裝成老頭的宋世文低聲笑說道:“沐總舵主不會這麼健忘吧?明天就要開始起運軍火,咱們可是說好了,一旦我幫你們屠夫幫把這事辦成,你和你的屠夫幫都是我的,到那時,我是老板,你不就成了老板娘了嗎?哈哈哈。”
“宋處長,我可聽說今天你差點被當成大漢奸,被抗日分子給殺了,好不容易留下這條命,這大事還沒開始辦,就想霸占我為老板娘,你的心可真大。”
宋世文不再跟叫人聞風喪膽的屠夫幫總舵主沐婉蓉開玩笑,態度馬上轉變成嚴厲的說道:“沐總舵主,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按照我製定的第二套方案,明天開始隱秘的行動。”
“不是都安排好了嗎?你怎麼還要冒險跟我見麵再次交代?難道你還有新的......。”沐婉蓉接到與宋世文會麵的情報,就有這種想法,見麵後不僅問了出來。
宋世文不等沐婉蓉把話說完,快速打斷對她耳語了一陣,轉身就走,毫無拖泥帶水之意。
晏城的大街小巷,有的地段有路燈,有的大街小巷沒有,走在昏暗燈光下的大街上,覺得安全一些,心中那種忐忑會稍微放下,要是走到沒有燈光漆黑一片的大街上,尤其是穿越胡同,在漆黑的夜裡,前後左右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
有時把前麵的一根木樁會看成是一個人站在那裡,嚇得不敢往前,有時看到前麵一個土堆,越看越像有人趴在地上,隨時都有可能撲向走過來的這個人身上。
尤其是在這兵荒馬亂白色恐怖日軍占領的晏城,白天出門都不安全,更彆說晚上了。
宋世文膽子並不大,尤其是沒回到晏城,一個人根本就不敢走夜路。
經過在敵人占領區與魔鬼打交道,幾次生死自己一直還活著,再說他肩負著組織交給他的多重任務,天黑就害怕,那他還能乾什麼?
說是多走夜路多鍛煉膽子就大了,走夜路不害怕,可他走在漆黑的大街小巷,心中膽虛的還是頭皮發炸,手裡端的槍在不停地抖,就怕有人偷襲要了他的命。
越是害怕越感覺周圍都有危險,就在宋世文快走到前麵有燈光的大街口,隱隱約約聽到身後傳進耳裡輕微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