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文緊跟在王鳳德身側,邊走邊揣測飯塚大佐突然找他,意欲何為,難道又要給他設圈套?還是已經抓住他還不實的把柄,想通過蛛絲馬跡找到鐵證,而後抓捕他?
走出經濟委員會大廳來到門口,看到飯塚大佐坐在轎車裡招手,王鳳德快走幾步趕到跟前,點頭哈腰的問道:“請問大佐閣下有什麼訓示?”
“你先上車。”飯塚大佐看著離轎車三步遠的宋世文,恭謹地站在那裡,好像非常懂事的先叫長官王主任走在前麵,他則落後三步等待差遣。
飯塚大佐非常友善的笑說道:“宋處長,不要站在風口上,這樣會凍壞身體,請你上車坐在副駕駛位,我帶你看一場好戲,你一定也會很欣賞,快上車吧,哈哈哈。”
宋世文看飯塚大佐不陰不陽的說笑,馬上意識到這混蛋又在給他下套。因為他已經摸到規律,每當這個狡詐陰險的混蛋對他發出這種野狼見到羊的笑聲,自己就沒有好事。
他鑽進車扭過頭恭順的問道:“飯塚大佐,您工作繁忙,今天特意邀請我和王主任看戲,看來這場戲一定很有意思,不然大佐閣下不會有這麼高的雅興。”
王鳳德聽宋世文故意裝懵的如此問,不僅心中罵道:“你這混蛋,簡直不知死活,我都能看出飯塚大佐說看場戲,是在愚弄,誰知道這出戲看下來的結果,你我是生是死?”
他不認為宋世文聽不出來飯塚大佐說這話的含義,可他不明白宋世文為什麼這麼精明的一個小混蛋,竟要無事找事的反過來愚弄飯塚大佐,連我這個主任都不敢這麼放肆,他宋世文......。
就在王鳳德不知宋世文為什麼要這麼跟飯塚大佐說話,更不知道這貨如此說,能不能惹火這個晏城具有生殺大權的鬼子頭兒,隻聽飯塚大佐‘哈哈’大笑道:“好、很好,我已經看出宋處長對這場戲的期待,我就不提前說出劇情,等你看完自有感慨,哈哈哈。”
轎車在飯塚大佐的大笑中衝出49號大院,直奔西北還在響起槍聲的方向開去。
快接近青坊路十字路口,槍聲開始慢慢稀落下來。
離十字路口還有五六十米,臥倒在街道隱蔽物後麵指揮的大島澤太郎,看到飯塚大佐的專車開過來,嚇得他馬上衝上去揮手喊道:“前麵危險,快停車。”
轎車鬼子司機突然發現大島澤太郎在前麵招手,馬上采取緊急製動停下車。
宋世文第一個從轎車跳下來,快速衝過車頭來到後車門,拉開轎車門伸手擋住上麵車頂,恭恭敬敬的把飯塚大佐迎下車。
站在車頭堵下轎車的大島澤太郎,看到從轎車副駕駛位跳下來的人,竟是他的死敵宋世文,還沒來得及諷刺幾句,就看宋世文一溜小跑的繞過他跑到車後。
他兩眼滴溜溜的隨著宋世文跑動身影,最後看他恭順的把飯塚大佐迎下車,就像搶了他的頭彩一樣,憤怒地衝到跟前,一拳把宋世文搗的倒退三步,惡狠狠地罵道:“支那......,你這混蛋,快快的滾到一邊。”
大島澤太郎本來想罵出‘支那豬’,突然想到,但凡有人敢當著宋世文麵罵他‘支那豬’,這混蛋會豁出命的跟你沒完,所以他把那個‘豬’字就在禿嚕出來時,又給吃了進去。
飯塚大佐搖頭不滿的說道:“大島君,不可以這樣對待我們的老朋友宋處長,今天我是帶他來看一場好戲,你的不要擾亂了宋處長看戲的興趣,你的明白?”
“哈依,我一定給宋處長製造出一場,比現在更加熱烈的看戲氛圍。”
大島澤太郎轉身嘶吼著命令道:“命令各行動部隊,馬上對包圍的抗日分子發起最後進攻,把他們統統死啦死啦的,殺給給——。”
運囚車隊前後兩輛三輪摩托坐鬥裡的機槍射手,在隱藏在救護車裡的鬼子配合下,兩挺機槍噴吐著火舌,掃向還在抵抗的抗日分子。
晏城特委西城區武裝戰士,發現掉進這個運囚車隊敵人陰險布下的陷阱,在敵人強大火力打擊下,區委負責人徐挺光榮犧牲,另一名負責人發現苗頭不對,果斷的下達命令撤出戰鬥。
這些潛伏在晏城地下黨的同誌,大部分沒有參加過戰鬥部隊,他們麵對凶狠的敵人強大火力,毫無戰鬥經驗的與敵展開無謂反擊,延誤迅速撤出戰鬥的最有效時機。
當他們發現敵人的兵力在不斷加強,從附近街道趕過來的敵人巡邏增援部隊,已經將他們從後麵包圍,這才意識到形勢緊迫,拚儘全力的實施突圍。
這支地下黨武裝人員,大部分都是手持短槍與敵作戰,火力形不成較大殺傷力,在突出包圍血戰中,寡不敵眾的紛紛中彈倒在血泊裡。
參加武裝解救被帶往憲兵醫院張子騰部長的戰士,在敵人強大的火力打擊下,眼看著自己的同誌被敵人槍殺,一個個殺紅眼的放棄突圍,決心與敵人血戰到底。
在這種不對等的火力角逐下,地下黨武裝人員這種盲目的戰鬥情結,很快顯現出大勢已去的危險局麵。
另一位負責人帶領幾名同誌殺出敵人的火力包圍,發現大部分同誌還被敵人包圍在裡麵,他不忍心眼看著自己的同誌就這麼戰死在自己麵前。
他對身邊的同誌命令道:“為了救出被火力阻擊在包圍圈的同誌,殺進去掩護,一定要將他們救出來。”
五六名地下工作的同誌,冒著敵人強大火力,第二次殺進敵人的火力範圍,對還活著與敵戰鬥的同誌喊道:“快集中火力壓製敵人衝出包圍,殺啊——。”
這五六名同誌為了解救自己的戰友,不顧生死的再次衝進包圍圈,卻沒想到凶狠的敵人在外圍形成強大的火力網,無論他們采取集中火力突圍,還是分散出擊,都沒能衝出敵人的包圍。
經過殊死的與敵拚殺,晏城特委西區地下黨武裝,最終因彈儘寡不敵眾,與敵人搏殺在一起。
如此慘烈的城內戰鬥,可以說對晏城黨組織是一次空前的慘烈廝殺,這種壯烈獻身的與敵戰鬥,後果將成為血的教訓。
此時跟隨飯塚大佐來到戰鬥現場的宋世文,當看到倒在血泊裡的自己同誌,那種慘烈的場麵,心在滴血,恨不得衝進去跟同誌們一起並肩戰鬥。
一名中彈倒在血泊裡的抗日戰士,在生命最後一刻,他沒有因為中彈倒下而放棄戰鬥,而是手握僅剩的一顆手榴彈,在血泊裡向前爬行,想把手榴彈甩向離他十幾米遠的敵群。
大島澤太郎發現那名手裡緊握著手榴彈的戰士,以生命最後僅有的毅力,向他這邊爬過來,這混蛋舉槍瞄準,‘啪’的一聲尖利的槍響,子彈擊中正在向前艱難爬行的抗日戰士。
血從這名戰士的肩頭流出來,近乎力竭的戰士用儘最後那一點力氣,拉響手榴彈,甩出去不到五米,‘轟’的一聲爆炸,等硝煙過後,那名戰士倒在地上再也沒有動一下。
被鬼子包圍在裡麵的晏城特委西區武裝戰士,此時已經被敵人包圍,如果不能殺出敵人包圍,將會是命在生死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