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興東隊長看著戰士們,手裡買來的那點布棉和糧食,心中雖然非常憤怒,可要是依著他的脾氣,叫戰士們搶大戶,又違反八路軍紀律。
為了安撫戰士們的情緒,他壓住火氣說道:“你們先不要著急,等我想想再說。”
他站在破廟門口,看著天氣陰沉,時值中午,竟飄起了雪花,杜隊長想起在山裡堅持與敵鬥爭的戰士,身穿補丁摞補丁的單衣,沒有糧食填肚子,不免心中難受的緊咬著下嘴唇,痛心的淚在眼圈打轉。
幾名戰士為避風寒躲在門後,一班長對站在門口的杜興東說道:“杜隊長,我們在破廟裡都凍得手腳失去知覺,可想而知在山裡的同誌們,他們如何能受得了?你要趕緊想辦法,要不天就黑了。”
杜興東隊長對戰士們說道:“都把手裡買來的東西放在破廟裡,留下一名戰士在這看守,其他人跟我行動。”
戰士們聽說要跟著隊長行動,一個個來了精神,他們以為這次可以大顯身手,要是布行、糧行和一些商鋪掌櫃,不賣給他們急需的物資,就搶了這群混蛋的鋪子。
杜興東進城後,走了一家鋪子,從側麵了解了一下幾個商家的存貨,他帶著戰士先奔向南大街糧行,走到糧行門口,吩咐其他戰士留在門外,他帶著兩名戰士直奔後堂。
糧行掌櫃正抱著暖爐坐在炕上喝茶,看三個年輕人在夥計的阻擋下,竟衝進後堂,他從炕上跳下來,和顏悅色的問道:“不知三位大爺是不是找我有事?不然不會這麼急匆匆的闖進來,說吧,有什麼事老夫可以幫忙?但說無妨。”
“我要買糧。”杜興東單刀直入的說道。
“好啊,買糧有規矩,每人一斤多了不賣。”糧行掌櫃聽說買糧,臉馬上沉下來很不友好的說道。
“崔掌櫃,這三個窮小子已經過來買過一會,這次還要買糧,純粹是在找事,要不要叫夥計們把這三個混蛋轟出去?”管賬先生凶狠的說道。
“好啊,那就這麼著吧?還愣著等死啊?”崔掌櫃說著斜眼看了杜隊長一眼,譏諷的說道:“有本事你們就搶啊?”
杜興東隊長實在忍無可忍,衝過去把要出去叫人的賬房先生一把拽進屋,低聲嚴厲的喊道:“你們還有沒有良心?糧行存了那麼多糧食,為什麼不賣?”
“哼,我倒想賣給你,可現在是皇軍的天下,聽說馬上就要統購統銷,到那時糧食會飛漲,我現在便宜賣給你們,庫房空了,到時糧價上去了,我再到哪弄糧食,叫我怎麼向老掌櫃交代?真是一群窮鬼。”
杜興東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火氣,衝到崔掌櫃跟前,一把揪住衣領口氣嚴厲地吼道:“崔掌櫃,我們今天是來買糧,不是搶糧,要不是我的兄弟們吃不上飯,我不想為難你,可你不能見死不救,我警告你,最好把糧食賣給我,要是你再給我囉嗦,我可以沒收你非法囤積的糧食。”
“吆、吆吆,你是誰呀這麼大火氣?有皇君和警察局給我撐腰,我就是不賣,我看你敢一把火燒了我的糧行?”崔掌櫃有軍憲警做後台,根本沒把杜興東三人放在眼裡。
本來杜隊長不想為難這個崔掌櫃,更不想強買強賣,當聽這個崔掌櫃說出有軍憲警給他撐腰,杜隊長笑了,笑著說道:“崔掌櫃,你要是不說什麼狗屁‘皇軍’和警察局,我還真不好動粗。”
“怎麼的,你還真敢動我的糧行不成?哼,給你一百個膽子,看你......。”
“外麵的兄弟都給我聽好了,留下兩個人在門外警戒,其他人馬上進來裝車,都聽到了沒有?速度、我要的是馬上行動。”
杜隊長掏出槍頂在崔掌櫃頭上,態度嚴厲的再次說道:“崔掌櫃,我雖然動武,但決不會搶你的糧行,隻要能裝上三馬車糧食,我把錢給你放下,馬上走人。”
“反了,簡直是沒有王法,我警告你們,就是裝上馬車,你們也走不出去,不信就等著瞧。”崔掌櫃不是在嚇唬遊擊隊,而是他在遊擊隊走進糧行,看到苗頭不對,馬上使顏色叫小夥計報告了警察局。
就在遊擊隊杜隊長指揮戰士,將糧行的馬車備好時,突然門外傳來激烈的槍聲,一隊二十幾個警備司令部的士兵,持槍衝向糧行,與在門口警戒的遊擊隊戰士發生槍戰。
杜興東隊長聽到槍聲,馬上命令戰士衝到糧行門口,發現警備司令部的部隊已經將附近包圍,要是戀戰,警備司令部和憲兵司令部以及特高課,會在最短的時間快速增援,到那時要想再撤出去,絕對不可能。
杜隊長命令兩名戰士以糧行大門為陣地,阻擊敵人靠近,掩護其他八名戰士快速撤出糧行。
在兩名戰士拚死掩護下,杜隊長帶著幾名戰士分頭撤出糧行,此時趕來的大批軍憲警將糧行團團包圍,兩名戰士奮力反擊,終因寡不敵眾,身中數彈倒在糧行大門內的血泊裡。
跳進晏城特委張子騰部長和宋世文,隱藏的那戶人家院內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嶺南遊擊隊隊長杜興東。
杜興東跳進院子,一刻不停的衝向西牆,快接近西牆時飛身躍起,人到了隔壁的院子,衝進屋子躲在東內屋放雜物的旮旯,手裡端著槍,時刻準備與突然衝進來的敵人拚命。
嶺南遊擊隊此次潛入晏城,執行購買部隊急需物資的任務,就這麼失敗了。
張小虎將他參加圍捕遊擊隊的行動,簡單的說了一遍,宋世文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張排長這次又立功了,恭喜你呀,改天我請你吃飯。”
“不敢、不敢,要是宋長官看的起我張小虎,哪天我請您,還請宋長官給個麵子,叫我表示一下心意。”
“好、很好,我一定給你這個機會。”宋世文說著轉身就往軍營外走,張小虎跟上去問道:“宋長官,你剛走進軍營怎麼又要出去呀?用不用我......。”
“不用了,今天胳膊的傷有些疼,我要到憲兵醫院找醫生看看,你忙你的吧,有事我會找你的。”
宋世文走出軍營門口,朝北快速走去,當走到與張子騰部長約定暗號的地方,並沒有發現新的暗號,他掃視著四周,看到街對麵停著一輛黃包車,他招呼著喊道:“黃包車,我要到憲兵醫院,可以嗎?”
黃包車夫冒著風寒拉著車子靠過來,聲音不大的說道:“請長官上車。”
車夫拉著黃包車頂風前行,每邁出一步都感覺很吃力。
宋世文坐在車上,感覺拉車的車夫好像動作笨拙,根本不是個熟練地黃包車夫,不僅警惕的問道:“你是哪個黃包車行,為什麼拉車的動作很不協調?”
“宋長官,喬先生對拉車這一行,還真沒做多長時間,請宋長官將湊......。”
“站住、快站住,你說你是喬先生,哪個喬先生?我認識你嗎?”宋世文說著就要跳下車。
自稱‘喬先生’的車夫低頭小聲說道:“小宋,我是張子騰,找你有急事,你好好坐車,聽我說完你再發表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