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李傕繞道來到蕭關前,見敵兵正如潮水一般湧向蕭關北門城牆,牆頭上賈詡並不慌張,而是命令早已嚴陣以待的守衛們推下檑木炮石,抵擋著敵人一波又一波的進攻。 “我們的人在苦戰,眾將士隨我衝殺!”李傕見此情景,心中早已升起一股無名業火熊熊燃燒,當即率軍虎入羊群一般深深紮入敵軍後方,敵軍攻打正猛烈,沒注意到突然出現的李傕軍隊,不由被殺得手足失措人仰馬翻。 賈詡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見李傕出現,當即也不猶豫,下令弓箭手百箭齊發,敵軍被前後夾擊,頓時潰不成軍,一個個哭爹喊娘地逃走了。 李傕浩浩蕩蕩進了關,賈詡依然被綁得如同粽子一般,笑望著李傕,由於綁縛時間過長,賈詡的皮膚已經變成了青紫,李傕懊悔地上前一劍斬斷賈詡的捆綁,恭敬一禮道:“賈先生,我錯怪你了!” “沒什麼錯怪與不錯怪的!”賈詡道,“我是個天生的戰爭狂,剛才見這些士兵們根本不懂得什麼叫協同防衛,我在旁邊看著都能氣死,所以忍不住指點了他們一下,明公臨走時說了要回來懲罰我的,我可不想明公回來看到的是一具綁成粽子的刺蝟屍體!” 李傕早聽出了賈詡話裡的意思:“好,那就罰你為我製定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下一步的作戰計劃!”賈詡依然是一臉不變的淡定表情道,“在明公看來,我們現在的敵人是誰?” 李傕詫異道:“我們現在的敵人難道不是眼前的白波賊嗎?” “是,但並不是全部!”賈詡道,“還有很多很多,這正是我重新回來的目的,為明公分憂!” “額……”李傕詫異不已,“你的意思是,還有人在暗處想對我出手?” 賈詡淡淡道:“很快明公就會知道了!” “報!”說話間進來一個小兵跪拜於地道,“大將軍在城中大肆抓捕王公大臣,現在城中人人自危!” “什麼?”李傕大驚,然後看向賈詡道,“郭汜這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賈詡沉思了一下道,“應該不會有什麼好事情!” 李傕一拳砸在桌子上:“他是要乾什麼?他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賈詡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大將軍是想要另立天子!” “……”李傕一愕,良久才喃喃道,“他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立了天子,自己就是第一功臣,就可以大權在握,可以號令天下諸侯,這種誘惑誰都無法拒絕!”賈詡自顧自說道,但在李傕聽來卻是在說自己。 “那現在怎麼辦?”李傕一時之間沒了主意,問向賈詡道。 “明公想怎麼做?”賈詡反問李傕道。 李傕將手中拳頭握得緊緊:“那還用說,進攻長安!” “這樣的話就正中了對方的圈套了!”賈詡道,“大將軍現在據守長安,城堅糧豐,說不定就等著明公前去自投羅網呢!” “那就等著郭汜坐大嗎?”李傕怒問道。 賈詡笑笑說道:“當然不是,為今之計就是把蕭關讓給這些白波賊!一來讓這些白波賊牽製住郭汜,而明公將隊伍撤往長安南麵的郿城!” “郿城?”李傕道,“董公修建的郿城?” “不錯!”賈詡點點頭,“據我所知,郿城後來一直都是等於荒廢了,但還儲存著數量可觀的糧草,現在郭汜隻顧著長安城的事情,肯定無暇顧及郿城,明公此刻出兵肯定可以迅速占領下來,總比守在這個沒有多少糧草還容易遭到四麵圍攻的蕭關要強吧?” “還是先生想問題遠一些!”李傕大喜道,“傳令下去,全軍撤往郿城!” “想讓明公幫一個忙!”去郿城的路上,賈詡騎在馬上對身邊的李傕道,“這是我這次來的真正原因!” “是什麼?”李傕道。 “蔡琰小姐被劫持了,這事情一定與大將軍有關,我也詢問了一些士兵,他們都說是大將軍所為,所以……”賈詡一說起這個就忍不住語氣顫抖起來。 “放心,先生這麼幫我,我一定將蔡琰小姐救回來!”李傕信誓旦旦道。 幾日後,郿城。 “可惡!郭阿多一個盜馬賊!居然還想行廢立大事,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李傕看著長安郭汜派使者送來的詔書,不由拍案大怒,拔劍就斬殺了眼前的使者。 “主公,還等什麼,我們晝夜行軍混進長安殺了郭汜!”諸將都紛紛憤憤然道。 李傕眼神瞄向身旁的賈詡,口氣不陰不陽:“賈先生,我們 ,我們怎麼辦?” 賈詡麵無表情道:“去了是死,不去也是死!” “此話怎講?” “郭汜此舉明顯是想借刀殺人,但明公不去,又會被郭汜安上違抗聖旨的罪名,如果他聯合西涼其他諸將來進攻這裡,我們將死無葬身之地!”賈詡淡然道。 “那便如何是好!”賈詡一句話說中了要害,李傕不由十分鬱悶。 “三種死法可選!”賈詡依然淡淡道,仿佛說的是一件與自己不相乾的事情。 “……”眾人一頭霧水。 “一,放棄郿城,連夜出逃,流浪孤苦而死!二,堅守郿城,發詔征各地諸侯討伐郭汜,不過這得在郿城不失守的前提下,不過照現在的情勢看來,有點懸!弄不好就會戰死了!”賈詡道。 李傕喃喃自語:“各地諸侯若是能容我等,又何必等到今日,昔日得勢尚且如此,今日失勢至此又安敢指望他們?行不通,行不通!” “那明公是要選第三種死法了?”賈詡仍然淡然道。 楊奉不滿道:“你怎麼老是死啊死的?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先聽先生說什麼!”李傕嗬斥楊奉,他知道謀士們最愛嘴皮上賣點關子,就打斷了楊奉,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賈詡道,“說下去!” “得天子昌,失天子亡!”賈詡道,“有天子在手,比任何聖旨都重要!” “可天子不是……”李傕還要再說,卻隻說了一半,因為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裡——皇帝? “微臣參見陛下!”趁著眾人發愣的空當,賈詡先過去一步,拜倒在來人麵前。 “愛卿平身!”來人生硬地回答。 眾人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因為他們看清了這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罷了,哪裡是什麼皇帝,隻是穿了一身龍袍而已:“賈詡,你什麼意思?” “陛下在此,爾等為何不跪?”賈詡回身怒斥眾人。 眾人沒了主意,都愣愣地看向李傕。 李傕也離了席位喝問賈詡:“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賈詡並不驚慌,隻是依舊口氣不冷不熱道:“其實誰都是傻子,隻不過看誰不夠傻罷了,現在天子在主公手中,何懼郭汜小人?” 李傕霎時明白了,帶領眾將跪倒在這個假皇帝麵前:“參見陛下!” 長安皇宮內的郭汜看著從郿城來的使者手中的詔書,不禁冷汗直冒:“怎麼可能,天子怎麼會落到了李傕的手裡?” 安西將軍楊定道:“可惡,被他先下手為強了,主公,那我們的計劃?” “計劃照常進行,另外派兵引李傕出戰,郿城城深糧廣,輕易攻打不下,咱們隻有靠野戰來消耗李傕的實力!”郭汜恨恨道。 騎都尉伍習這時道:“可是主公,咱們還要分兵防範西麵的馬超和北麵的白波軍,恐怕沒有足夠的兵力啊!” 郭汜不假思索道:“這個簡單,把劫持天子的罪名嫁禍到李傕頭上,就說朝廷的聖旨都是李傕脅迫陛下所為,這樣的話就可以把馬超和韓暹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到李傕那裡去了!” “主公英明!” 郭汜放出的消息傳到了馬超軍中,馬超正在為糧草日漸短缺而發愁,忽然聽到軍中有這樣的流言,自然不敢大意,待各個盤問了士兵之後方才得知了郿城和長安現在的情勢,當即起兵要攻打郿城,可惜正要整兵出發,又傳來了張魯率軍斷了西麵糧道的消息,馬超雖然無奈,但卻不敢大意,隻好令大軍拔營攻打張魯去了。 韓暹這裡的數萬白波軍也好不到哪裡去,帶來的糧草很快便沒有著落了,隻好令士兵四散打劫糧草,卻也隻是杯水車薪,突然長安傳來消息說李傕在郿城挾持天子,挾持不挾持天子他不管,關鍵的是郿城有幾十年都吃不完的糧草啊! 糧草啊! “弟兄們,攻下郿城,我們就再也不愁餓肚子了!” 於是數萬白波軍浩浩蕩蕩開往郿城去了。 “主公的計策真是英明,不僅免掉了西麵和北麵的憂患,還牽製住了李傕,這下再不會有人乾涉主公的大事了!”楊定在長安城牆上看著東麵衝天的煙塵道。 “哼,李傕,以前我是讓著你,你真以為我是吃素的嗎?”旁邊的郭汜冷哼一聲道。 “報,不好了,主公!”這時一個小兵慌慌張張地跑來對郭汜道,“黑山賊張燕攻破了潼關,正帶著數萬賊軍向長安而來!” “咳咳!”被小兵打斷了自己話閘子的郭汜一陣猛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