鄄城外。 曹仁與夏侯惇正帶領著軍隊迎擊著來犯的叛軍,殺得酣暢淋漓。 “子孝,這些叛軍怎麼越殺越多,我真怕自己的這把麒麟牙被砍得卷了刃呢!”夏侯惇不斷重複著將手中兵器插入敵人心臟再拔出的動作。 “怎麼——元讓也有怕的時候?”曹仁的馬上身手可優美多了,當然這要歸功於他那個奇怪的兵器——將短劍與盾合而為一,攻防一體,不給敵人以任何攻擊的間隙。他給它起了個跟這把武器一樣古怪的名字——鶴嘴鵬翼。 “我?嗬嗬,我怕自己沒福氣在戰場一輩子廝殺啊,也不知道孟德一統山河的那天還有多遠啊?”夏侯惇歎息一聲,跟著孟德一起征戰也有四五年了吧,這樣的日子令人陶醉也令人向往,不過一輩子都要這樣嗎? “總會有那麼一天的,不過首先要把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呂布打倒,不是嗎?”曹仁笑嗬嗬道。 “沒錯,那麼,呂布,你就作為孟德稱霸的第一個對手來受死吧!”夏侯惇越殺越帶勁,他似乎忘了自己是在戰場上,仿佛他隻是在進行著一場遊戲,殺人的遊戲。 原野上突然蕩起衝天的黃塵,一支大部隊人馬如銳利的刀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插入叛軍腹心地帶。 夏侯惇的眼睛驀然一亮:“是孟德,大家一鼓作氣消滅敵軍,前邊是我們的主力部隊,主公回來了!” 曹軍士氣大振,歡呼起來。 曹仁下手更重了幾分,一路衝殺過去,來到曹操麵前:“主公來得好遲啊!” “不遲不遲,呂布肯定等著與我拚個高下呢?”馬上曹操永遠一副自信滿滿的神情。 夏侯惇也衝了過來:“兗州的情況孟德都知道了吧?如今呂布擁有數萬兵馬,更兼有陳宮為輔,兗州、濮陽已失,隻有鄄城、東阿、範縣三處,賴郭嘉、程立設計相連,死守城郭。” “我都知道了,想呂布有勇無謀,不足為慮,元讓你的病全好了嗎?子和呢?”曹操關切地問。 “孟德就彆替我擔心了,倒是子和時好時壞,弄得子孝不爽快。咦這不是高府君嗎?怎麼跟孟德一起回來了?”夏侯惇一眼望見了人群中的高燚。 “夏侯將軍好!曹仁將軍!”高燚在馬上打個揖。 曹仁微微詫異:“主公,這是怎麼回事?” 曹操看著高燚道:“說來話長,明陽是作為代表劉備向我請和的使者的,其實是趁機來向我透露呂布偷襲咱們兗州這件事,他不僅是劉備和陶謙的恩人,也是我們的恩人!”說完曹操感激地看著高燚,讓高燚沒來由地一陣汗顏。 “是嗎?那可真要好好謝謝高府君了!”夏侯惇打量著騎在馬上的高燚,“半年多不見,高府君越發威武雄壯了。” “噗哈哈,夏侯將軍可真會說笑!”高燚來到曹操麵前道,“孟德師兄,這是誰教的夏侯將軍?都學會取笑人了!” “哈哈!”曹操笑了,“不知道,反正絕對不是我!” “哎哎哎,全都學壞了!”高燚知道曹營的人都擔心自己把兗州的事情說出來,他也本來想說的,但是想想還是算了,畢竟現在呂布和張邈陳宮聯合起來算計了曹操一次,也算是為袁術報了仇。 這樣想著,高燚不禁對曹操說道:“孟德師兄對此戰有什麼布局嗎?” 一說到正事,曹操立即嚴肅起來:“兗州剛剛歸順呂布,士民必不稱心,趁其不意,一鼓而擊可得首功,明陽,你去城中通知郭嘉,說我要倍道行軍,直接攻打離我們鄄城最近威脅也最大的濮陽,就來不及回城休整了,讓他安頓好城池,隨後發付糧草,想必呂布也在濮陽等著和我一決高下呢!” “好說,一直聽說孟德師兄得了一個大才,可要好好見識見識!”高燚聽到郭嘉的名字,自然是眼睛大放精光,他也正想找個借口脫身,曹操一定不知道泰山會有伏兵吧,希望太史慈不要走得太慢才好。 太史慈果然走得不慢,他暗歎高燚的所料不錯,剛埋伏下來就有一隊自稱曹操軍隊的人,打得就是曹操,太史慈那一聲令下,頓時山下堆滿了無數冤死鬼,對方看討不到什麼便宜竟然狼狽撤退了,相信對方要是知道自己的伏兵一共才幾百人時一定會氣得吐血三升。 不過太史慈並沒有帶來多少糧草,兵士口糧快用儘時居然有又一支糧草隊從眼皮底下經過,於是不費吹灰之力將其悉數劫到手,這下不要說支持到曹操主力經過,哪怕到曹操和呂布兩個諸侯混戰結束都有可能。 p;真是人要走運吃飯也能吃出金子來啊嗬嗬。 不過高燚到底想做什麼呢?從交手情況來看,曹操軍呂布軍都有,自己在這裡拖住他們有什麼好處呢?況且拖不拖得住還是個未知數,高燚現在就在曹操手裡,雖然隻有短短幾天的相處,卻有種說不清的感情在裡麵,他相信隻要自己再衝動一點,就去曹軍救人了。 “將軍真是料事如神,我們在這裡以逸待勞,太痛快了!”邊上的軍士說。 “嗬嗬,我沒那麼厲害,這個主意是高府君想出來的!”太史慈笑道。 “高府君?高府君不是被……將軍,到底怎麼回事?”幾個軍士疑惑道。 “嗬嗬,如果高府君是這麼容易就屈服了還怎麼服眾,這是一種很高的境界,和那個年齡根本不相稱的境界,他對我說曹操必料定呂布無謀不會在這裡設伏兵,他想不到呂布無謀彆人有謀啊,這你們就不懂了吧,不懂就要學,我跟你講……”太史慈饒有興趣地說道。 “將軍,發現曹操主力了!”幾丈之外,一個哨兵報告。 太史慈收斂了笑容:“全軍準備!” 泰山之上,這幾百兵士像擇人欲噬的猛獸一樣屏聲靜氣地注視著遠處正在慢慢進入伏擊圈的曹軍主力。 曹操兵行至泰山險路,戲誌才道:“主公且慢,恐怕此這裡會有伏兵,前麵岔路,大道遠而無險,小道曲折蜿蜒,兩旁又有高山相擁,善兵事者必用之。” 曹操笑道:“呂布無謀之輩,居然讓薛蘭李封這種不入流的小貓小狗來防守定陶,自己卻去濮陽駐軍,他這種人我太了解了,邊地出身的將領都是這樣,能把兵力全部用來衝鋒陷陣也不會派一兵一卒用來埋伏,這樣正好,子孝領一軍圍困定陶攻打薛蘭李封,先斷掉呂布的一臂,我親自率大軍進兵濮陽,速攻呂布,隻要能牽製住他些時日,兗州的收複不過是反手之間。” 戲誌才也在心裡暗算估算了一下,呂布用於攻占並鎮守兗州各處的部隊,加上主力,疑兵,遊擊部隊,真正出現在泰山的可能還真是很小,不過很小不代表沒有,曹操剛才的意思很明確了,要分兵兩路合擊呂布,可見也考慮到了伏兵的問題,所以分兵一方麵來牽製呂布,另一方麵減少傷亡吧,但是—— “主公——”“傳令——”戲誌才和曹操的話同時而出。 “誌才何事?”曹操笑問。 “主公要傳何令?”戲誌才也笑問。 二人一笑,號令全軍,命每人持兩麵旗,然後派出一支秘密部隊搜山。 “將軍,我們打不打?”軍士問太史慈,山下的曹軍主力竟然變換了陣型,而且走得慢起來,走一回歇一會。 “打,全軍隨我行動!看我這支破月之箭!”太史慈拉滿弓弦,全身凝聚著殺氣,竟然瞄向了還沒進山的部隊。 “恩,果然是險地,幸虧我們有了準備,不然肯定要吃大虧。”曹操在入口觀看著兩邊陡崖,然後視野裡一道殺氣破空而來,那一瞬間曹操竟然呆住了,這是什麼力量,仿佛是一種強烈的死亡訊息的力量,似曾相識,如此熟悉而攝人心魄! “主公小心!”曹操下一個回神間,卻看見了自己懷裡中箭的戲誌才! 一種東西哽咽在曹操喉嚨裡,好難受,好難受,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曹操第一次有了種要失去自己在世界上至愛的錯覺。 “戲誌才,老滑頭,你,你怎麼這麼傻!”曹操這一次竟然沒有尊稱“誌才”,他猛烈搖晃著戲誌才的身體,那為他操碎了心勞破了神的乾瘦的身體。 戲誌才醒了,用儘全身的力氣道:“孟德,你沒有事吧?”戲誌才這次也沒有叫主公。 “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我,老滑頭,覺得怎麼樣?”曹操激動地含淚說道。 “曹洪將軍曾說天下可無洪,不可無公,所以孟德你的命比我們的重要啊!咳咳……”戲誌才笑著,笑得很淒然。 “不許你這麼說,彆人是彆人,你戲誌才不一樣,從你肯出山幫我開始,我們就相約好了的:生死與共!”曹操大聲吼道。 “那原諒我不能遵守約定了,不要忘了我說的另外一句話。”戲誌才苦笑道。 曹操知道,是“得天下而不能安天下者,吾必殺之!” 戲誌才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戲——誌——才!”曹操悲慟的大吼,“全軍停止進軍,搜山!給我把山上的不管是誰,雞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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