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向白馬津行進中的夏侯惇等四人率領的人馬也得到了公孫雨隻剩一支孤軍的事實，於是更加加緊了行軍的節奏，不到天黑就趕到了白馬津，並四散包圍起來，封鎖了公孫越向袁術求援的最後一絲機會。 然而料想中的公孫越部隊驚慌失措的結果沒有發生，相反的，夏侯惇隔著單薄的城牆，看到了公孫越本人組織士兵積極布防，大有死守下去的勢頭。 “將軍，夏侯淵等三位將軍的人馬已經布置到位，隨時可以開戰了！” 夏侯惇似乎並不著急，而是悠悠問道：“周昂的人馬到什麼地方了？” “回稟將軍，周昂似乎在渡河的時候遭遇了大風，此刻陣型被吹亂了，正在加緊渡河！” 夏侯惇劍眉微挑：“什麼，這不是給敵人機會嗎？這個周昂，本來也沒指望他能起什麼作用，這下倒好，竟然幫倒忙！” 話音剛落，突然聽得白馬津北麵響起了陣陣喊殺之聲。 夏侯惇麵色微變：“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多時，士兵回報：“將軍，那公孫越分出了一半人馬，正聚集在黃河南岸，依靠白馬津的有利地形，對渡河的周昂部隊展開了騎射，周昂部隊雖然在木筏上射箭還擊，可是由於逆風，箭支還沒有到岸上就紛紛落入水中了，短短半刻鐘，周昂部隊已經損失了近千人馬，而公孫瓚的部隊就地撿拾周昂部隊的箭支為自己所用，一時間氣勢如虹！” 夏侯惇麵色一緊：“不愧是是白馬義從，一個平庸的將領也如此能抓住時機，通令其他三位將軍，猛攻白馬津！” 朔風如刀，曹軍分成四路，對小小的白馬津展開了猛烈攻勢，公孫越的人馬雖然有著地利優勢，但是麵對數倍於自己的曹軍，也是捉襟見肘，不多時，夏侯淵便攻破了白馬津西側寨門，很快地，曹仁也率軍攻破了白馬津東側寨門，兩支人馬一麵與白馬津的白馬義從展開了殊死搏鬥，一麵突破到了白馬津南寨前，打開了寨門，將夏侯惇的人馬給迎了進去。 白馬津的公孫越守軍不得不退往北寨，與南岸的公孫越本人及部隊彼此呼應。 周昂部隊得了空當，趁機後退數裡休整，此時樂進帶了千餘人沿南岸一徑衝殺而來，喊聲震天，公孫越眉頭緊皺，卻是仰天大笑出聲:“曹操為了打敗我，居然把自己手下幾個大將都派了來，看來我公孫越的命很值錢啊！” 手下眾人齊聲高呼:“我等願誓死護送將軍突圍出去！” 公孫越搖搖頭:“我若想活命，不會等到今日，既然曹操這麼想得到我的人頭，我給了他便是，隻恨沒有能幫兄長複仇，臨死之前，不能看見這天下一統，我死不瞑目！” 眾軍聞言，無不紛紛落淚。 突然這時喊殺聲再度響起，四麵八方湧來曹軍無數人馬，公孫越知道，最後可以依賴的白馬津北寨門也被攻破了。 “公孫越將軍，我夏侯惇敬你是條漢子，如果現在放下兵器投降，我還可以在主公麵前為了求情，放你一條性命，如果執迷不悟，那就誰也救不了你！” 公孫越哈哈大笑，親自取過弓箭來，朝著夏侯惇的方向，一箭倏地射出，力道之大，幾個夏侯惇的親兵竟然直接被貫穿了身子，那血箭似乎也帶著悲憤之意，到得夏侯惇麵前。 夏侯惇一把握住，感受著這支血箭似乎仍在顫抖不已，也感受到了公孫越誓死不降的意誌。 他知道，這個人，留不得性命了。 “殺！”夏侯惇將血箭一折為二，扔向天空，悍然對自己人下了攻擊的命令。 “義之所在，生死相隨，白馬為誓，蒼天為證！” 公孫越看著自己身邊的將士們，振臂而呼，言辭悲壯。 “義之所在，生死相隨，白馬為誓，蒼天為證！” 公孫越的豪言激勵起了殘餘的一千多白馬義從們的鬥誌，他們都默默地策馬列好鋒矢陣型，手提丈五拓木長槊，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沒想到這個時候，公孫越卻沉聲說道：“諸人聽令，待會趁亂之時，你等不可死戰，我觀河岸西側敵兵數裡薄弱，你們要從那裡突圍，一直向西，前往洛陽，投奔河南尹高燚！” 當下眾人不由愕然：“將軍？” &nbs sp;公孫越苦笑一聲：“兄長雖有大誌，氣量卻極小，非可安天下之人，我觀各個諸侯之中，論氣度與魄力，唯有袁紹、曹操、孫堅、袁術、劉表等人，但高燚其人，又不可同日而語，如今袁紹已經堵死我北歸兄長之路，曹操必不肯放過你等，袁術非曹操對手，劉表與孫堅，嗬嗬，不說了，日後，你等要好生輔佐高燚，成就一番大業！” 眾人個個默然，隨即而道：“將軍何不隨我等一起去投高燚？” 公孫越笑了，他何嘗不想投奔高燚，早在高燚率軍在陳留與張邈部隊作戰時，他就有這個想法了，天下諸侯之中，沒有一個像高燚這樣，手握重兵，卻毫無覬覦神器之心，為國操勞，而不在乎絲毫個人榮辱，幾起幾落，都泰然處之，他本來就是想讓田豫留在高燚身邊的，卻沒想到田豫無意得知是高燚策劃的黃巾圍攻劉岱之事，憤而離開。 田豫不知道，人在一定的權力地位裡，都要做一些自己不情願做的事情的。 可他公孫越知道，但是他更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堂堂白馬將軍公孫瓚的弟弟，他怎麼可以背叛自己的兄長去投靠外人，那樣隻會令兄長和高燚都背負上洗脫不掉的罵名。 他不能這麼自私。唯有一死，才能永遠解脫。 “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去，你們知道原因！”公孫越無奈著說出這句話，此時眼見曹軍已經衝到了跟前，頓時厲喝一聲，“準備殺敵！” 說完這話，公孫越當先一馬，持槊而出，手起一戳，頓時便將衝在最前的幾個曹兵紮了個對穿，鮮血噴濺滿臉，也不顧得去擦了，繼續策馬出前，與左右殺入敵陣，左衝右突，銳不可當。 一千多白馬義從，便如此分成幾排，前後衝鋒踐踏廝殺，倒逼得曹軍有些膽寒起來。“白馬義從，果然非浪得虛名！”夏侯惇看見這情景，不由暗暗讚歎。 但夏侯惇知道這會不是稱讚對手的時候，他立即就想到了應對的辦法。 “傳令給曹仁將軍和夏侯淵將軍，我親自帶兵吸引敵軍的注意力，彼時假裝撤退，設法誘引敵軍來攻，破壞他們的陣型，讓曹仁夏侯淵二位將軍趁機從左右兩側進行攻擊，對方沒有足夠的範圍進行側麵衝鋒，必將潰敗！” 曹仁與夏侯淵得了夏侯惇的這一戰術，立即將部隊調整陣型，散開迂回，隻留夏侯惇的部隊防守一麵。 這下自然給了白馬義從集中兵力攻擊一麵的機會，白馬義從們現在也知道了夏侯惇就是曹軍現在的主將，若能將此人擒拿，說不定還可以反敗為勝，因此前幾排白馬義從也沒有知會公孫越，便向著夏侯惇部隊發起了衝鋒。 “對麵便是曹軍主將夏侯惇，弟兄們，我們擒下他！” 夏侯惇卻是微微一笑，率親衛騎兵上前與這些白馬義從稍稍交戰一番，便引兵朝著白馬津北寨門後退，並沿途支開自己一多半的人馬，悄悄去與曹仁及夏侯惇人馬會合，準備反戈一擊。公孫越得知後大驚，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命傳令召回那些白馬義從，便聽得左右傳來兩陣喊殺，正是曹仁與夏侯淵人馬從側麵殺來，公孫越部隊根本沒有空餘地形組織衝鋒，隻能繼續朝著北麵撤退。 但是這裡畢竟是在河岸上，公孫越的部隊再撤，隻能跳進天寒地凍的黃河之中了。 周昂此時也組織好了人馬上岸，兩軍相遇，更不多話，當即就在黃河岸邊廝殺起來，頓時鮮血染紅了半個河麵，數百屍體漂浮其上，場麵觸目驚心。 公孫越衝眾人凝重地望了一眼，沉聲道：“是時候了，你們就從這裡突圍吧！” “將軍保重！”眾人殺散了周昂的先頭部隊，看著周昂本人及主力又倉皇逃回水中，這才忍著眼淚依依不舍沿著黃河南岸迅速西行而去。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公孫越身邊隻有百餘名親兵，眾人各個帶傷，自知命不長久，卻依然朗聲大笑著，與周昂部隊，與曹仁部隊，與夏侯淵部隊，與夏侯惇部隊，與樂進部隊，搏命廝殺著。 倒下的越來越多，站著的越來越少。 公孫越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敵兵，他隻知道，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要一直揮動著兵器，至死方休。 “哈哈，公孫越，你想不到自己會有今天吧？” 周昂見公孫越身邊的士兵隻剩十幾個了，這才敢帶兵上了岸來，他命令身後數百弓箭手一起搭箭上弦，瞄準公孫越方向，要報之前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