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龐德校尉在孟津南五十裡處遭遇董卓軍徐榮部五千人馬,一番交戰後龐校尉不敵徐榮,幸無兵員傷亡,龐校尉今已後退十裡下寨,徐榮並未再行攻打,反倒直接北向孟津而去,龐校尉安營紮寨已畢,派小人前來向主公報告軍情!” 高燚與徐庶從各營抽調了一半人馬,計點有一萬餘人,急行軍正向孟津進發,才行到半路,就碰到龐德派來的傳令帶回來的這個喜憂參半的消息。 憂的自然是高燚想不到董卓的動作會是這樣快,高燚在虎牢關距離孟津比董卓的函穀關距離孟津要短兩三倍的距離,嵩山之戰後高燚甚至都來不及休整人馬,這樣拚命都被董卓搶了先,不能不說董卓軍實在是有夠厲害,或者說,董卓一早就料到了嵩山和洛陽的混亂局麵和最終結果,因此提前就派了人馬搶占洛陽北麵這兩所軍事要地。 而喜的則是徐榮可是董卓麾下最能打仗的大才,高燚因為本來的目的隻是尋到劉辯和劉協,不被董卓搶先,攻打孟津與小平津隻是一個幌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派給龐德的隻有不過兩千親衛營人馬,而龐德以少年之身,劣勢兵力麵對徐榮這樣曆史上曾打敗過孫堅和曹操的軍事奇才人物,卻能在倉促迎戰情形下沒有傷亡,其中固然有兩方人馬作戰意圖不同的緣故,但也由此可見龐德的統兵之才。 徐庶看到高燚的臉色變化,勒馬近前道:“事情似乎變得有趣了,馬騰將軍數日前還送來消息,言說其子馬休帶兵聯絡韓遂舊部赴金城營救韓遂之時就遭遇了徐榮的破壞,若非麴義出手相助,馬休可能就身首異處了!” 高燚點頭:“不錯,可是這消息單是中間傳遞就要花費數日之久,而徐榮本人也正是這數日功夫回到董卓大營並領兵而來,可見徐榮戴罪立功心切!” “怕隻怕,董卓不僅向孟津派了徐榮,還向小孟津也派了其他人啊!”徐庶劍眉微挺,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話音方落,一陣鸞鈴響動,高燚便見一名探馬從遠處而來,對高燚馬上行禮道:“主公,趙雲將軍人馬尚未到小平津,但是小人剛收到我們潛伏在小平津附近的細作傳回的情報,董卓日前已經派了牛輔領一萬人馬去攻小平津,小平津現在駐守的是白波賊韓暹的三萬餘人,牛輔用計大敗出戰的李樂與胡才,如今正圍住小平津攻打,趙雲將軍請人來問主公,是按兵不動還是攻擊牛輔後方?” 聽了這個消息,高燚懷疑自己聽錯了:“牛輔是腦子有問題嗎?兵書說攻城的人要兩倍於守城之人才可進行攻打,現在守城的韓暹兵力三倍於他居然還敢攻打,是真的嗎?” 徐庶接過話茬,笑笑道:“韓暹到底是白波賊,牛輔自然不會放在眼裡,況且有徐榮策應,說不定董卓還會派後續兵馬支援,就算是主公也會選擇暫避鋒芒,何況是韓暹呢?” 高燚深以為然,董卓有二十萬人,不可能隻朝小平津這裡派駐一萬人而已,極有可能還會派後續援兵,那樣一來,小平津的形勢就不是高燚一人所能左右的了。 兵貴神速,現在的高燚已經沒有彆的選擇,他朗聲對身旁長龍一般行進的士兵隊伍喝道:“再加緊行軍,天黑之前務必趕到龐德軍營!” “諾!”眾軍高聲回應,步子邁得更快了。 高燚卻是沒有策馬跟過去,反倒是雙腳一夾浮雲馬的馬肚,讓它緩緩走到了路旁去,給急行軍中的大軍隊伍讓出路來,自己勒著馬韁,心事重重地朝前行進著。 徐庶見狀,也勒馬靠了過去,冷不丁問道:“主公以前都是喜歡策馬在最前引導軍隊的,怎麼今天這樣的緊要關頭,反倒變得慢條斯理起來?” 高燚看了徐庶一眼,笑著道:“人並不總要一直都是一個樣子的,誠然如元直你所說,我喜歡衝鋒在前這件事情如果被我的敵人知道了,那麼隻要他們略施小計,設個埋伏,安插個細作什麼的,豈不是輕易就能要了我的小命?” 徐庶也笑起來:“有道理,我還以為主公一直很自信,不怕死呢!主公不知道,彆人可都盛傳你是神威凜凜的大將軍!” 高燚差一點笑噴:“這就是傳言誤人了,現在元直接觸我也有好幾個月了,應該比不*明真相的外人更了解我了吧?” ;說到這裡高燚指指自己,嘿嘿笑著自嘲:“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武力很是一般,現在軍中能單打獨鬥搞定我的人扳著手腳指頭都數不過來,論頭腦,也沒什麼值得炫耀的地方,你,奉孝,元皓,子遠,文若,公與,哪個不比我強?有時候想想,我一個區區十八歲的少年管理著一個大郡,手下掌數萬兵馬,每做一件事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實在是寢食難安,我很質疑自己能不能勝任更高的職位,會不會做的很多事,出發點是好的,結果卻是變成壞事?” 徐庶沉默了一下,繼而獨自說道:“優柔,並不是什麼缺點,相反,它有助於人在做出決策的時候更加慎重地考慮利害關係,主公有這樣的疑問,是南陽之幸,也是天下之幸,隻不過,要把握好一個度,要知道,無謀而為,就是貪功冒進,勝則勢如破竹,敗則一敗塗地,過度優柔,就是好謀無斷,固然不會有大的損失,但是也會白白錯過許多大好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主公恰恰處在這個合理的度上麵,優柔一番之後,便是當斷之時!” 高燚幡然醒悟:“元直真是我的智囊,一席話又撥散了我的疑慮,真是叫人大快,我不會像那個何進一樣,?為除十常侍,先是不知變通弄得人心離散,後來又好謀無斷自取滅亡!” 徐庶點頭:“主公能夠想明白這一層,真是再好不過,主公也沒有必要糾結於自己能力如何,一個合格的統帥,他不需要有多麼強大的武藝,也不需要有什麼過人的智力,至於政治,農事,教化諸事,更是沒有什麼困難的,隻有八個字足矣!” 高燚不禁來了興趣:“哪八個字?” 徐庶展顏笑道:“馭下有術,各司其職!” 馭下有術,各司其職?高燚聽了,心中微微一驚,他畢竟是現代穿越而來的人,雖然不知道帝王之術什麼的機鋒,但是看過的古裝劇和也隱約摸索過這些東西,那篇選入中學課本的魏征的《諫太宗十思疏》裡麵也說的是做君主的要垂拱而治,就是自己什麼事情都不做,讓彆人去做,這樣的君王才是出色的稱職的。 可是這是在古代,徐庶用這個做比喻,莫非是在暗示高燚日後代漢自立? 徐庶看到高燚表情,猜到高燚大約已經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但是還是補充了一句道:“下者親力親為,中者群策群力,上者無為而治,主公,不知道您是要想當哪一種?” 高燚沒有回答,他知道,他屬於徐庶說的下者。 兩人並馬而行,一路無話,大隊人馬將要到達龐德軍營之時,忽然後麵一名探馬匆匆趕來,言說道:“主公,驚人消息,主母在路旁草叢之中發現一名老婦及一名五六歲的孩童,那老婦自稱是當朝太皇太後董氏,那孩童則自稱陳留王劉協!” 高燚一驚:“人在何處?” 探馬道:“便在中軍之中,主母已經將馬車讓了出來,自己隨車保護,特命小人前來傳知主公消息!” 高燚蠕動了一下嘴巴,複又問道:“也就是說,陛下沒有與太後和陳留王在一起嗎?” 探馬搖頭:“並沒有陛下消息!” 徐庶說道:“宮中動亂之時,隻怕人心惶惶,陛下並未與太皇太後和陳留王同行,雖然如此,主公當前去一見二位殿下,屬下與眾位將軍前去與龐德校尉會合即可,再派出人手來,封鎖這一代地域,好歹也要搜出陛下消息來!” 高燚嗯了一聲,對徐庶一抱拳:“有勞元直了,既然太後與陳留王在此處,陛下也當在不遠附近,這眼下就要過年了,我們不能讓陛下一人在這荒田野地裡過年,先帝要是知道了,恐怕都要從陵墓裡活過來!” 徐庶笑了:“主公真是任何時候都不改風趣本色,屬下明白!” “不,其實元直你不明白!”高燚見到徐庶這個模樣,不由得湊近徐庶耳朵低聲道,“此刻陛下並不比在皇宮中時要輕鬆,滿山的猛獸還在其次,我是怕有人趁這個機會對陛下下毒手,謊稱是被野獸殘害,而後讓陳留王名正言順地即位為帝!陳留王年紀這麼輕,肯定比已經快成年的陛下要容易控製,不是嗎?” 徐庶麵色凝重起來:“主公放心,屬下知道這件事的輕重利害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