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帥，牛輔果然在山後埋伏了重兵，我等依韓帥計策及時退兵，並未造成傷亡，而李樂胡才二人獨與其所部親兵下落不明，很可能已經被牛輔俘虜了！” 隨同李樂胡才出戰遭遇牛輔伏兵紛紛撤回小平津的三千人馬見到韓暹之後，報說著戰況。 韓暹嗬嗬而笑：“果然是兩個廢物，一個伏兵之計就丟盔棄甲被人俘虜，幸虧我沒有用為大將！” 這時幾個騎兵從對麵山中一徑而回，見了韓暹道：“韓帥，弟兄們已經找遍了整個北邙山，並沒有發現韓帥所說的天子與陳留王！” 韓暹聽了，怒聲喝道：“真是一群蠢貨，哪有這麼瞎打聽的，人家就算是真的是天子和王爺，看見咱們這麼一群凶神惡煞的家夥，敢承認身份嗎？告訴搜索的弟兄們，先封鎖和監視各條出入的山道，再看看有沒有其他可疑人物也在搜尋天子與陳留王！” “還是韓帥高明！”這些騎兵恍然大悟，紛紛撥轉馬頭，複又朝山中去了。 言猶未了，忽然西麵傳令匆忙來報：“韓帥大事不好，那牛輔引著一萬人馬，正急速朝此處而來！距離隻有不足五裡了！” 眾人聽了，各個麵露驚駭之色，這個牛輔的速度怎麼這麼快？按理牛輔抓獲了李樂和胡才兩個大將，應該知足了，怎麼反倒不知天高地厚地前來攻打小平津來了？ 韓暹不是不知道眾人的心思，他現在雖然號稱有三萬餘人，但是單是老弱病殘就占據了一半，剩下的一萬五千人又有一半在孟津與小平津之間紮營，他又因為要比其他人先找到天子，命這七千餘人分出大半入北邙山去了，而小平津又有三處關口，剩餘人馬分彆把守，每一處不過兩千餘人而已，自己的實力隻有自己清楚，若是真的與牛輔拚起來，很有可能他也落得個被俘虜的下場。 形勢嚴峻，隻要有足夠的時間休整，韓暹就能保證自己手下能擁有一支不下於高燚的數萬虎狼之師，可是敵人不給他這個機會，他以為董卓會是狼，丟一塊肉，能麻痹一會，然而董卓到底不是狼，是人，丟再多的肉，也哄不住。 小平津的關外，塵頭大起，五裡的距離對於擅長在冰天雪地裡奔襲作戰的西涼鐵騎來說根本不是事，牛輔身披銀白披風，策馬衝在最前，氣勢凜凜，頗為英武，仿佛麵前不遠的小平津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囊中之物一般。 小平津的關上，人人不敢怠慢，不用韓暹的吩咐，已經各個守備在了垛口之間，凜凜以待。 韓暹提弓在手，倏地從箭壺中抽出一支羽箭來，神色凝重地瞄準牛輔飛馬而來的方向，距離很遠，根本不可能射的到，就算能射的到，也未必能射死牛輔，就算是能射死牛輔，也未必能射退這一萬西涼鐵騎。 “嗖”的一聲，這一箭還是射了出去，帶著咧咧的聲響，破空而去，迅如流星，快似閃電。 然而它到底既不是流星也不是閃電，它隻是一支普通的羽箭，經曆了長長的短暫旅行之後，在牛輔的馬前無力地落地，也恰恰是這個時候，牛輔猛地馬韁，那戰馬人立而起，其後相隨的一萬鐵騎也整齊有序地停了下來，當真是行止如風。 兩軍相隔一箭之地列陣對峙，這是常識，韓暹與牛輔也不會例外。 牛輔眯了眯眼睛，長槍一綽，挑起了馬前韓暹的那支羽箭，厲聲對左右喝道：“取我弓來！” 一名騎兵手執寶弓從陣中應命而來，牛輔拿過，也不含糊，就勢一扯弓弦，隻拉了半滿，用的正是韓暹的這支箭，瞄準韓暹方向，口中冷喝一聲“中” 一箭隻餘殘影，而箭身早已如流光一般蓄勢驀地而去，將及關上時居然還是威勢不減，韓暹眾將兵一陣慌亂，忙提醒韓暹：“韓帥小心！” 韓暹盯著這支箭，瞳孔漸漸放大，麵上雖然神色沒有變化，心中卻是震驚異常，這麼遠的距離，牛輔未儘全力居然就可以射到，而且力道與速度似乎都沒有衰弱的跡象—— “呲”的一聲，韓暹隻覺得臉上微微一疼，伸手去摸時，正巧一抹血跡從臉頰上慢慢湧出，那正是牛輔的箭射過他的臉頰造成的劃傷。 更確切地說，是韓暹自己的箭被牛輔射了回來傷了自己的主人，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時韓暹隻聽到自己的士兵們傳來一陣倒吸冷氣的嘶 冷氣的嘶聲，他回頭看時，隻見牛輔那箭正巧射斷了韓暹身後的一支寫著大大的韓字的牙旗，被風裹挾著吹到了半空，又急轉直下地落在了關下。 對於士兵們來說，旗就是軍魂的標誌，而此時看到這一情景，本來還有信心抗阻牛輔的韓暹人馬，都各個心裡發起了怵：“難道上天並不認可他們所推舉的這個渠帥嗎？” 而更令人震驚的不止於此。 牛輔回身對自己陣中喝道：“帶上那個人來！” “諾！”眾人高聲應命，將一個披枷帶鎖形容狼狽的人推了出來，那人幾乎衣不蔽體，身上到處都是受刑的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 而韓暹目光看向此人之時，本來堅毅的眼神也忽然變得激動。 因為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楊奉！ 牛輔生怕韓暹看不清楚楊奉的容貌，一槍驀地將楊奉的頭發挑了開去，露出那張韓暹再熟悉不過的臉來，而後嗬嗬冷笑著威脅韓暹：“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現在就獻出關來，我饒他不死，第二個選擇，不顧念故主之誼，看著他被我殺死祭旗，待會攻破此關，你也下到黃泉給他陪葬！” 楊奉此時驀地抬頭，厲聲喝道：“韓暹兄弟，不用管我，不要中了此人的奸計，就算是你拱手獻關，他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韓暹緊緊攥住了雙拳，這牛輔好險惡的用心，明明有能力攻打，卻為了打擊自己的士氣而將楊奉帶來，韓暹不管是如何做，都會陷入兩難。 牛輔很是得意，不過他的得意卻因為一個傳令的到來而戛然終止：“將軍，東南方向三十裡外發現一支人馬，不下萬人，打著錦騎軍的番號，不過屬下發現，實則是高燚麾下的趙雲精衛營與馬騰援手的馬家軍人馬，錦騎軍當屬改編後的番號！” 牛輔一驚，高燚動作看來真是不慢是，先向孟津派龐德，又朝這裡派趙雲，鼻子真是比狗還要靈敏。 “將這個楊奉押下去，給我加緊攻關！”牛輔沉喝道。 “可是將軍，難道不殺此人祭旗了嗎？”士兵們不明所以地問道。 牛輔瞪了這些士兵一眼：“如果我殺了楊奉，韓暹不就有借口凝聚人心死守小平津了嗎？如果高燚不來插手，我還不會忌憚，現在可不一樣了，我們不要辛辛苦苦廝殺，最後被高燚再坐收漁利，豈不是白打了這麼多仗了！” “將軍英明！” 趙雲於半路上也得知了牛輔已經圍住小平津開始猛攻，一時之間有些犯難，韓暹曾經幫助過高燚一次，見死不救趙雲做不到，可是若是貿然與牛輔交戰起來，再想和解可就難了，畢竟高燚來時吩咐了，要儘量避免與董卓的人起摩擦，董卓現在手握二十萬人馬，可謂是財大氣粗，而高燚隻有三萬人，還有一半在虎牢關前，更是缺糧嚴重，又亟待休整，本想靠著小平津的屯糧暫緩一下，同時儘早找到天子一行人，然而想法固然是好的，現實卻往往是殘酷的。 賀蘭妖見趙雲這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撅著小嘴就要拿流雲鞭去抽他，但是細思了一下，覺得還是夜裡做這件事情比較好，便收起了鞭子，打趣說道：“木頭，發什麼愁呢？既然有敵人，那就開戰吧，難不成你要派人回去打算問姐夫怎麼辦？這一來一回多少功夫都浪費掉了，不就是個牛輔嗎？你除了呂布，何曾怕過其他人？” 趙雲苦笑：“功夫是功夫，打仗是打仗，不可不慎重，我不能圖一時之快耽誤了兄長的計劃，眼下還是尋找天子一行人要緊些，我再派人去通知兄長，將此處軍情告之於他，兄長是有見識的人，再說主簿徐庶也來了，他決斷事情，總比我們兩個隻知道打打殺殺的人要全麵！” 賀蘭妖立即不高興了：“本姑娘可是最討厭打打殺殺的了，平日裡連一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就是騎馬誤毀了花花草草都要傷心半天，你個趙木頭居然說我暴力！看我今天晚上睡覺不咬死你！” “額！”趙雲尷尬地扶著腦袋，目光看向其他人，眾人都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笑意，看到趙雲的目光，立即裝作無事一般逃開。 倒是負責要去傳令的士兵非常認真地對賀蘭妖道：“趙夫人先不要咬死將軍，等屬下從主公那裡傳回是戰是和的消息後再咬死將軍不遲！” 賀蘭妖竟然被這一句話噎得無言以對，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