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虎落平陽 利齒猶在(1 / 1)

涼州,金城郡,韓遂府中。 韓遂此時依舊被董卓派人軟禁在自己的家中,雖然一切看似沒有不同,但是府外董卓名為保護實則監視韓遂的上千精兵分作兩撥日夜圍住了府院前後,不管是誰進出都要嚴加盤問。 長街之上,突然出現了幾騎,為首之人,俊麵星眸,神情冷毅,正是從南陽趕回來的閻行,他向著大門處疾馳而來,遠遠便看見了府門這數百執長戟林列的士兵,不禁一陣苦笑。 “什麼人!”負責當值的董卓軍武將猛然拔刀,高聲喝問道。 他這話一說出口,所有的董卓軍士兵也都紛紛提高了警惕,望向閻行。 閻行勒停了馬,翻身下來,大步流星而來,口中毫不示弱:“這麼緊張做什麼?仔細看看我是誰!” 這武將這才看清了來的是閻行,立即拱手告罪:“原來是閻都尉,小人得罪!” 現在董卓軍中誰都知道閻行為了追求凝香而不惜背叛韓遂投董卓為主公,此次更是為求董卓信任而甘願假裝為高燚到南陽去,雖然最後沒有成功跳起事端,但是閻行身上的幾處傷已經向那些依然質疑對董卓的忠誠的人做出了最好的回答。 也因此,當閻行向董卓提出回金城幫董卓說服韓遂剩餘舊部全部來投時,董卓想都沒有想便答應了。 “不妨事,你們繼續在這裡當值,我進去瞧瞧韓賊!” 閻行朗聲說了一句,衝隨從使了個眼色,便大步朝韓遂府內而去。 閻行進入府中,看見府內三五步便有幾個董卓軍的士兵,不禁感歎董卓對於韓遂的監視可真是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而更加難得的是韓遂,他居然正在屋內饒有興趣地捧著一本書簡在津津有味地看著,人隻穿了一件寢衣,邊看口中還邊哼著不知名的曲調,看起來倒是挺怡然自得,以至於閻行都走到了他的麵前都不自知。 “您可真是有興致,看起來這段時間日子過得不錯啊!” 閻行的聲音驀地傳來,韓遂微微一怔,隨即嘴角露出耐人尋味的笑意來,他合起書簡,看向麵前的閻行,隻見數月不見,這閻行倒是生得異常英俊威猛起來,加上那一身鮮明的盔甲,看起來倒真不失為一個威風凜凜的威風將軍。 “怎麼,投靠董卓了以後,連穿得都比在我這裡時氣派,說話更是利索了是嗎?” 韓遂嗬嗬一笑,將書簡背在身後,人雖然落魄,也不失昔日西涼豪傑風采。 不遠處的幾名董卓士兵見到此狀,立即朝韓遂喝令道:“老實點,現在可不是你以往威風的時候了!” 閻行回身嗬斥這些人道:“放肆,韓公好歹是稱雄西涼一時的大人物,主公都不敢如此數落於他,你們怎敢這般無禮!” “嗬嗬!”韓遂哂然而笑,轉過身踱著步子走進屋中,自顧自反問閻行,“不用來我這裡做好人,你這話不也是在狠狠羞辱於我嗎?如果當日我肯聽你的勸,也未必會落得今日地步!” 聽了這話,閻行突然麵色微變,他一步搶過去,便用手勒住了韓遂的脖子,同時又以迅雷之勢拔出佩劍來,寒光微泛,映得韓遂不禁閉上了眼,待韓遂回過神來之時,隻覺得脖頸上麵一涼—— “既然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原因落到這個地步的,卻依舊不思悔改,主公若不是念在你還有利用的價值,早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了!” 閻行的聲音從韓遂背後冷冷傳來,而脖頸上的涼意也在提醒著韓遂,他的生死可是由不得自己的。 韓遂不禁苦笑,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自己處心積慮組織起來的十多萬人馬,到頭來都是為董卓做了嫁衣,難道他真的要等到沒有半點可以利用的時候才像個傻子一樣死掉嗎? 不,不必等到那個時候,成王敗寇,這是世間永遠不變的法則,他失敗了,就應該認命,而不是這樣苟延殘喘,任何一個小兵卒都可以來欺侮於他,他不是勾踐,他沒有必要臥薪嘗膽! 心中這樣想著,韓遂索性便身子一沉,便要朝閻行的劍鋒撞去。 然而就在此時,閻行卻是暗暗將劍鋒後撤了數分,讓韓遂撲了個空,口中厲喝道:“想死是嗎?我可不會這麼便宜你的!” 韓遂聽了這話,更是怒氣滿胸了,不過驀地感覺手心一緊,卻詫異地看到閻行是在向自己示意手中動作,韓遂順著閻行手勢看去,居然看到閻行將一個紙團丟進了他的手心裡,並用著隻有韓遂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萬事已經具備,末將已經聯係了好了梁興 好了梁興程銀等將軍,今夜會在城中製造混亂,趁機救主公您出去!” 韓遂微微一愣,難道閻行並非真心投靠董卓?那他這些時日以來聽到的閻行要做董卓女婿的說法又作何解釋?莫非這都是閻行為了取信於董卓而做出的姿態? 韓遂有著無數的疑問,但回身看時,閻行已經收起了佩劍,大笑數聲,離開了此地,旁邊董卓的這些將兵不知緣故,也跟著嘲笑起韓遂來。 韓遂卻是毫無怒意,相反此刻的他比任何時候都要興奮,他找了個機會趁沒人看了看閻行塞給他的字條內容,隻見上麵寫道: “文約吾弟,歲餘未見,不知爾性命安好否,吾二人有金蘭八拜之誼,然亦有殺妻切齒之恨,吾旦夕恨不能食汝之肉飲汝之血,惜董賊尚在,當並力除之,今董賊已集二十萬兵馬於函穀關內,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今遣二子助汝脫困,此所謂先國仇而後家恨者也,汝之首級,且寄汝項上,異日必取!” 韓遂看罷,一陣激動,這是馬騰手筆! 是什麼人,居然能說動這個仇人也來幫助自己?韓遂不由越發好奇起來,但轉念一想,他便釋然了,這個說客,除了高燚,還能是誰呢? 城外此時已經悄悄集結了近萬人馬,分彆是程銀、梁興組織起來的三千盾騎兵和三千槍騎兵部隊,還有馬騰派來的兩個兒子馬休馬鐵所率領的三千馬家軍,三人隻待天黑之後,便偷偷摸入城去,將韓遂從府宅之中救出,繼而號召更多的韓遂舊部回歸。 馬騰本人此次並沒有前來,一則是身體的原因,二則是扶風與金城距離千裡之遙,若是馬騰隻派兒子出馬,未必會引起董卓注意,但是若馬騰親自出兵,董卓就極有可能起疑心了,畢竟誰的細作也不是吃素的。 而且隻要馬騰人在扶風,董卓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畢竟董卓本人一直都沒有放棄對馬騰的拉攏。 “馬騰將軍真是深明大義,我二人在這裡向兩位少將軍行個大禮!”梁興與程銀在觀看了馬家軍的風采之後,不禁驚歎於馬騰的治軍之才,剛才的一番演練,他們的人馬根本不能占上風,如果馬騰這個時候決意殺掉韓遂的話,那後果簡直沒有懸念。 但是韓遂的這些舊部雖然戰力有所下降,但勝在人數並不算少,雖然被董卓拉攏走了十多萬人,尤其是樊稠和張濟,以往可是韓遂麾下得力乾將,好在現在尚有兩萬餘人,除了他二人,韓遂的其他六部親將也各帶了三千人馬在來金城的路上,到時候即使董卓的細作發現了不對,那是的韓遂也已經與馬騰聯合起來,阻斷了董卓西歸之路了。 除非董卓不打算回隴西老家。 馬休與馬鐵對於韓遂的仇恨可沒有他們的父親那樣容易按下,此刻見梁興與程銀這般恭維他們,絲毫不以為意,馬鐵冷哼道:“那個閻行動作怎麼這麼慢?都入城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出來,莫非是被董卓的人發現馬腳了不成?” 話音方落,傳令便來報告:“啟稟諸位將軍,閻行將軍飛鴿傳書而來,言說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讓諸位將軍天黑之後可依照原計劃行事!” 馬休疑惑地走過去,從傳令手中接過密報,詫異地看向眾人道:“奇怪,那個閻行在搞什麼古怪?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營地所在,卻還要多此一舉飛鴿傳書?” 梁興與程銀也一同疑惑起來,莫非閻行被什麼事情給耽擱了? 閻行的確被事情給耽擱了,他剛出韓遂府宅沒有多久,就遇到了一個他想見卻又不想見的人。 “想不到你這個悶葫蘆演技這麼的好,居然把我都給騙過了!”城外路旁,凝香身著一襲明紫色的衣裙,雙手背在身後,攔在閻行的馬前歪著頭說道。 閻行刹時警惕起來,他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董卓的伏兵出來,然後才沉下麵色來低聲喝道:“你跟蹤我!” 凝香格格笑著,語氣裡卻是令人不敢小覷的浮現著殺機:“我若不跟蹤你這個悶葫蘆,怎麼知道你根本不是真心投靠父親?怎麼知道你是在拿我的感情在製造陰謀?” 她說到最後,竟是有些發起抖了,眼眶裡也有了淚意。 閻行看得有些心疼,但是他還是忍住了,他冷冷反問眼前這個又愛又恨的女子:“去年的這個時候,難道不是你在拿我的感情製造陰謀嗎?憑什麼你就可以,而我就不可以?” “嗬嗬,哈哈!”凝香驀地將兩手從背後擺到身前,同時也是噌地一聲,拔出了腰間的佩劍來,湛湛寒芒如水生寒,一泓明眸倏地激起驚天凜凜殺氣來! “想一報還一報?好,今日隻要將你殺死在這裡,我便阻止了你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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