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霍曼能聽懂她的指令後,艾栗開始嘗試和他進行更深一步的互動。
霍曼的情緒穩定下來許多,也許是因為艾栗陪伴他的時日逐漸增多的緣故,陷入易感期灰狼逐漸拉回神誌,為了不耽誤霍曼的康複,身為Alpha的裴玉,皇女,甚至維蘭德都甚少再踏入病房中。
維蘭德都不來了,還令她挺意外的……艾栗心裡吐槽。
這條喜歡黏在灰狼身上的蛇之前明顯擺出的就是,和“他的霍曼”形影不離的態度。
但這和她沒什麼關係。
在看到霍曼有恢複的苗頭後,艾栗便鼓足乾勁,仿佛看到馬上就能離開這裡,回歸正常生活的希望!
“您是說?”
裴玉聽到她的要求後,略顯沉吟道,“將威爾遜大人的止咬器取下?”
“嗯……我想他應該可以和我進行一些語言上的溝通了。”
艾栗手指胡亂比劃了一下,即使心裡做好準備,小女孩的神色還是顯得很緊張:“就是,他現在對我也沒有攻擊傾向了,那我就試試吧。”
雖然毫不相乾,但霍曼現在陷入易感期失去理智,僅靠本能的狀況,就跟一些有精神疾病的人一樣……呃,姑且這麼形容吧。
語言對於人類具有十分強大的力量,艾栗想,如果他已經恢複到可以理解她的一部分話意,並有和她交流的欲望,那麼說不定她做這個行動會有奇效!
那樣,她就可以光榮完成皇女的任務,回到宿舍繼續她“普普通通”的校園生活啦!
裴玉:“要考慮好,艾栗,止咬器取下後威爾遜大人便具有了一定的攻擊性,您要小心與他接觸。”
艾栗寬慰他也寬慰自己:“沒關係,他的四肢被鎖住了呀,而且我又不會把自己放到他的嘴巴下麵……”
裴玉看她一眼,艾栗莫名地和他對視,家政官青年垂下鴉羽般的長睫,思考後,無奈輕歎:“我遵照您的意願,但請務必小心。”
艾栗提起心看著裴玉將病床調高,走到被鎖牢在病床上的霍曼後方,佩戴好手套準備動作。
霍曼呼吸粗沉,灰眸睜開,猶如刀鋒般冷冽,被鎖在床頭的古銅色手臂泛出青筋,即使裴玉看起來毫無攻擊性,終究是Alpha,陷入易感期的雄獸對他產生了本能的攻擊欲/望。
艾栗看著緊張,怕安撫了這麼多天灰狼的努力功虧一簣。
以免讓他遭受到過度的刺激,重新陷入毫無理智的狀態,她咬唇,抖抖索索靠近他一些,忍著熱意,小手摸了摸他被束縛,此刻攥緊的拳頭。
像輕掠而過的羽毛一樣。
燥熱難耐的溫度,順著奔騰的血液、與男性肌理下浸出的汗水傳遞,艾栗晃晃腦袋,仿佛後頸和小腹都升起同樣的熱意,她下意識肩膀一抖,拉拉他的手就想離開。
霍曼卻在這刻鬆開拳頭,將她柔軟白皙的小手包裹在掌中。
厚重的體溫仿若壓在她的心上。
他灰眸凝視著麵前唇瓣泛紅,細眉略略蹙起的少女,冷靜殘酷,猶如注視著獵物掙紮的狼王。
迎著他的目光,艾栗小腿又開始不爭氣地顫啊顫,她欲哭無淚地抬頭,發覺裴玉手指才剛剛搭在霍曼腦後的束縛帶,還沒開始解!
“快一點……裴玉。”
和異性青年牽手而已,她吸吸鼻子,聲音難過得像是小貓叫。
“請稍等,我會儘快。”
裴玉溫和的聲音安撫了一些她的情緒,身姿修長的Alpha站在霍曼身後,指尖不出格為他解下束縛的器具,動作細致,頗符皇家禮儀。
為霍曼解開止咬器中,裴玉略略抬眸,在霍曼身後注視向她。
艾栗此時幾l乎快站不住了。
霍曼捕捉著她柔軟的肢體,艾栗綠眸失焦,額角滴汗,快要跪倒在病床前的時刻,巨狼驟然單手用力,似乎是想將她扯到懷中。
艾栗失去重心,姑且用手臂撐住床沿,才沒有讓自己狼狽倒在青年灼/燙的懷裡。
可即使這樣,她也脫力地跪坐在病床旁邊,頭暈目眩,神情中略顯出一絲脫水感。
裴玉神情平靜,他指節穩定,繼續為霍曼解開束帶,室內輕如針落的開扣聲過後,少女如貓一樣的嗚咽也終於停落。
侍官青年自始至終沒有被她發出的動靜所影響。
止咬器解開後,霍曼冷硬如雕塑般的下半張麵容露出,薄削的唇線下藏著被帶上束縛器的尖銳腺牙,視線仍然緊緊盯向艾栗。
裴玉將止咬器放在櫃上,隨後走近地上灘成一團水的少女,輕歎一聲,似是頭疼地溫聲道。
“您還好嗎?請不要再做逞強的舉動了,您應當更加保重身體才是。
“對、對不起哦。”
“我是擔心霍曼會……受到刺激,所以想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艾栗眼含熱淚,扶著他的手臂才能站穩,她一邊想死,一邊在心裡小人捶地,痛恨自己的體質。
可惡!她明明知道自己連靠近霍曼都受不了的!為什麼還要和狼牽手啊!
太恐怖了!現在的狼對她比貓薄荷還恐怖,艾栗覺得,這段時間自己最好再也不要和他有肢體接觸了!
“您不該使用自己來分散威爾遜大人的注意力,您這般棄自己的安危於不顧,會令我覺得,我十分無能。”
“我沒有這個意思……裴玉。”
裴玉佩戴著絲綢手套的手掌輕柔扶在她的腰間,將軟成貓貓水的她抱到椅子上,隨後輕輕垂眸,羽睫微掩眼下一點淚痣,他跪坐下來,輕車熟路地從口袋中拿出一方手帕。
“不、不用,裴玉。”
腳腕提起來放在膝蓋上,察覺到他又要做些什麼,艾栗紅著臉連忙推拒,“擦擦我頭上的汗就可以,身上的你不用管,哈哈,不用管我啦……”
裴玉抬眸,溫和地看進小女孩的綠眼睛裡,她後腦勺僵硬,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
“請讓我為您清潔,”
他嗓音溫潤,“還記得我曾提醒您,請儘量在Alpha麵前保持儀態嗎?這是十分必要的事,艾栗。”
嗚……
儀態、說什麼儀態,她明明隻提了汗水,而他指的究竟是什麼……
艾栗喉間黏糊糊地喘/息一聲,在裴玉說出這話後,心虛的她竟然一時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然後長睫顫動著,乾脆閉上雙眼。
看到貴賓流露出一副絕望默認的態度,裴玉順從她的意願繼續動作。
身穿白衫,風姿俊秀溫朗的青年以被馴服之姿半跪在她身下,將手帕疊起,隨後以輕柔的力道分開她的腿間,撫去少女肌膚上濕漉漉掛著的水珠。
艾栗躬起腰,小貓爪子下意識想要抓住點什麼,然而手邊空無一物,這讓她感到一種茫然的失落。
裴玉作為皇家侍官中最得皇女信重的一位,服侍技巧自然貼心仔細,艾栗慢慢地便不由自主捂住嘴巴,彎腰,眼角冒出兩滴淚花,欲哭無淚地想自己果然沒福氣享受皇家的服務。
她、她根本不適合啊!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艾栗。”
“嗚、……什麼?”
“請您緩解一下緊張,”裴玉聲線平緩,輕聲勸解,“您這樣束縛我,我無法活動,更無法接著服侍您,請您諒解。”
艾栗深深捂臉,耳垂通紅,一時沒有動作。
“請您分開……”
裴玉安靜地等待片刻,似是覺得她沒有理解自身的話意,便再次有禮出聲。
“啊啊不要說出來啊!”艾栗羞怒至極打斷他,絕望掙紮一會兒,她發現自己還是沒有力氣。
加上,裴玉性格固執至極,她現在肯定怎麼推拒都沒用,想把他打飛也做不到。
室內回蕩著小貓急促的呼吸聲,壓抑著臉上的熱意,艾栗最終彆開臉,依他所言,將自己打開一些。
……就一些。
足夠讓他活動就可以了。
艾栗咬牙,內心安慰自己不要在意隨侍官病態的服務意識,這隻是一場正常的清潔服務而已——
然而將腳腕搭在裴玉肩上的她,驟然對上霍曼直直望來的視線,還是差點心態崩掉地淚奔了。
啊啊啊怎麼弄得這麼奇怪啊!明明裴玉就是在為她擦汗而已對吧?!
救命!!
……
裴玉站起身,將濕透的手帕疊好,麵不改色地收進懷中。
艾栗已經沒有那個勇氣再直視他的行動了,因此也沒發現這點……她飛快地拖著麵條腿和裴玉保持了十米以上的距離。
艾栗心中不斷說服自己現在重點關注目標是霍曼,彆搭理裴玉那個壞男人了,但是,嗚嗚——
她喝過水,調節好心態,再次鼓起勇氣,來到霍曼身旁和他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為恢複“普通正常”的校園生活而奮鬥。
但首先是,他還記得什麼呢?
艾栗拍拍臉,讓臉頰上的熱意消退,
心中思索起來——霍曼現在記得的惟有她和維蘭德二人,也就是說,和他們有關的事就都有印象吧。
……她不想用自己的事當做鑰匙喚醒他。
那會讓艾栗聯想到不好的回憶,但現在維蘭德很少往這邊跑,也隻好自己先上,去試一試了。
“你還記得什麼呢?”
她邊思索邊苦惱地喃喃,抱著膝蓋,像是這具有安全感的姿勢能令她抵擋房內的熱意一樣。
霍曼低頭看向她,麵容沉默。
“……”
艾栗看向他,茫然:“什麼?你說話了嗎?”
這幾l日的休養中,有看護的傭人照顧,霍曼儀容保持得十分整潔,隻是那頭剛硬的銀灰寸短長長了些。
他低眸注視著他,束縛著手腕的鐵鏈響動了一下,並不劇烈,因此艾栗看一眼便不再管,緊緊關注著霍曼。
“你剛剛說什麼,可以再說一遍嗎?”她站起身,走近霍曼前卻又停頓,心理陰影霎時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艾栗額頭滴汗,焦急詢問:“你記得什麼,想說什麼?都可以告訴我的!”
與她的焦灼相比,霍曼仍然保持著毫無動容的神色,像尊雕像一樣靜默著。
可艾栗分明看到青年的唇動了一下!
她心中一喜,沒忍住就走上前兩步,看一向避著他的小貓願意過來,霍曼麵無表情地直視她的麵容,束縛著手腕的鐵鏈再次響動——這次動靜比剛剛大些。
裴玉蹙眉提醒:“艾栗,請小心。”
霍曼現在有了明顯想要活動的意圖,讓她接近他不知會發生什麼,想到這裡,裴玉打算製止艾栗,卻在來到霍曼病床的範圍前時,聽見他發出粗喘,停下腳步。
這是威爾遜的警告,他眼白泛紅,緊盯著裴玉,鐵鏈發出繃緊的、像是要折斷的廝磨。
這是明顯的攻擊意圖,剛剛的鐵鏈聲與之比起,簡直是柔風細雨和狂風驟雨的區彆。
“沒關係,裴玉!你先離開,我來就好。”
裴玉觀察著霍曼的神色,判斷過後,稍稍頷首,退後幾l步。
霍曼冷冰冰地注視著他一段時間,具有威脅的同性退出狼王的領地範圍,他確認這點,便不再關注他,橫過疤痕的灰眸抬起,注視向床邊抖抖索索的小貓。
艾栗忍著不舒服靠近他已然很艱難了,她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便乾脆軟軟倒下,趴在對方床沿處,仰頭看著他。
“呼、告訴我。”艾栗極力聚焦起視線,困惑地看向他的神色,“是不是想起來了什麼,……霍曼?”
“……”迷迷糊糊中,她聽見一道極為乾澀低沉的聲音道,“飛行器。”
飛行器?
艾栗晃晃腦袋,企圖把又沾到身上的濕意甩掉,心中在思索飛行器是什麼含義?
奇怪……是她幻聽了嗎?
就當她以為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