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瑄禾也覺得現在的氛圍乖乖的,她和晏昀商定,以後如果再有類似的情況,就直接叫對方的名字,堅決不能叫這些古怪的稱呼。

陳旭暉就挺想把他們趕出去的,現在是聊稱呼的時候嗎?

陳旭暉把林瑄禾叫過去,“你們也看到了,我平時雖然沒和大誌交集不太多,但他這個人還是比較老實的,人一根筋,經常惹我們主任不高興。不過他文章寫得確實不錯,還為了寫報道還做過臥底,依我看,他和宋濂勾結的可能性不大。”

林瑄禾道:“宋濂在各方麵都很吃得開,在新市來說,勢力還是挺大的,他這個人,有可能是白的嗎?”

“你誤會了,”陳旭暉說,“我不是說宋濂一定是好人,或者說蔡雅雯一定是壞人,大誌是一個理智的人,他隻對事不對人。他最近的幾篇報道,針對的都是蔡雅雯的丈夫和兒子的事,我的意思是,在這兩件事,或許宋濂真的是無辜的,說不定另有隱情。”

林瑄禾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陳旭暉笑道:“瑄禾,大誌和崔媛其實不是一路人,或許在你們眼中他們沒有區彆,但就我觀察到的來說,的確是是這樣的。”

陳旭暉的回答很誠懇,卻讓林瑄禾有些迷茫。

她沉思片刻,拽拽晏昀的衣服,秀眉擰巴著,“從始至終,我們都是在聽彆人評價的蔡雅雯和宋濂,其實他們二人的衝突就在於蔡雅雯的丈夫和兒子,蔡雅雯的丈夫沒什麼好說的,煤窯就是存在安全隱患,隻要有這一點在,宋濂這個老板就沒法推脫。”

晏昀道:“你想查雷斌的案子?可以。”

林瑄禾還沒說出自己的想法,晏昀就給了答案。

陳旭暉看到這一幕,微微一笑,道:“你們的默契越來越好了,真讓人羨慕。”

林瑄禾總覺得陳旭暉的笑容還有其他意思在其中。

林瑄禾扯扯唇,道:“同事嘛,在一起工作時間長了,就有默契了。你和崔媛……”

她止住了,沒吭聲。

說他和崔媛有默契,好像在罵他不尊重新聞的真實性和客觀性。

陳旭暉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

他一笑,晏昀渾身上下都在冒雞皮疙瘩。

想知道的信息已經拿到手,晏昀不準備繼續逗留,便說道:“天色不早了,林瑄禾,回去嗎?”

林瑄禾起身和陳旭暉道彆。

陳旭暉道:“你先等等。”

說完,他去了廚房。

林瑄禾站在客廳等了一會兒,陳旭暉提著幾個袋子出來,“今天剩下的炸肉,你拿回去明天吃,晏隊長的手藝真的挺不錯的。還有一塊蛋糕,是同事送給我的,我不太喜歡吃甜食,你若喜歡,就一起拿去。”

晏昀蹙起眉,不太高興,“不用,我會再做,你留著吃。”

晏昀剛說完,眼巴巴地看著炸肉和蛋糕的林瑄禾就慢騰騰伸出手。

晏昀:“……”

有這樣不爭氣的隊員,真是太丟人了。

林瑄禾道過謝,高高興興地捧著炸肉和蛋糕出門了。

離開陳旭暉家的樓層,故意走得吊兒郎當的晏昀才說道:“你能不能有點兒骨氣,就這麼點東西,至於這麼高興嗎?”

林瑄禾一本正經道:“我不是為了吃的,我是想和陳旭暉拉進關係。你看,今天他送了我東西,明天我就能送他東西,一來二去,大家不就熟了嗎?”

晏昀聽完,更生氣了,“你還想和他拉進關係?!不是你說的他很危險?”

“他是很危險,不過不會對我下手。”

林瑄禾整天獨來獨往,家裡就她一個人,不管怎麼說,也不會和滅門案扯上關係。

這話落到晏昀耳中,意思卻不太一樣。

他隱隱有一種被偷家的錯覺。

比起和女孩子“鬥智鬥勇”,好像還是破案更簡單一些。

林瑄禾與晏昀製定了調查雷斌的詳細計劃。

他們會先去把雷斌案的檔案調出來,先查雷斌案的真凶,等查出雷斌案的真凶,自然就知道蔡雅雯和宋濂之間到底是誰在說謊。

林瑄禾原本打算第二日一早就去查雷斌的案子,可她剛到警局,就聽到了一個讓人意外的消息。

小李興衝衝道:“聽說割頭案破了,你倆可真厲害,神速啊。”

林瑄禾聽得莫名其妙,“已經破案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是你嗎?”嚴姿探出頭來,“我還以為是你和晏隊的功勞呢。”

“等等,”林瑄禾越聽越迷糊,“你們說已經破案了?凶手是誰?”

小李道:“這我不清楚,就是聽朋友提了一嘴,瑄禾,你什麼都不知道?”

林瑄禾搖搖頭,她來不及多想,跑到晏昀的辦公室。

敲過門,林瑄禾直接推門進去,見晏昀正在打電話。

他做了個手勢,示意林瑄禾等一會兒,然後繼續皺著眉講電話。

講了足足五分鐘,晏昀才掛斷電話,林瑄禾已經猜出打電話的人了。

“是粱隊?”

晏昀臉色沉重,他點了下頭,道:“他們說已經抓到凶手了,特意來感謝我們。”

“凶手是誰?”

“蔡雅雯的情人,叫什麼房振天。”

聽到這個答案,林瑄禾腦中隻閃過一個詞——荒謬。

林瑄禾說道:“那封信漏洞百出,真的是房振天?”

“具體的我不太清楚,說是昨天他們按照慣例去查蔡雅雯的情人了,但是沒查到。昨天晚上十點鐘,房振天自己去自首,承認殺了人,而且他對現場的描述和我們看到的是一致的。”

隻有去過現場的人,才能準確地描述出當時的情況。

林瑄禾還是無法接受,直到現在位置,她甚至都沒找到凶器,沒能和凶器說幾句話。

晏昀見她心中有遲疑,便說道:“要不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

況?正好雷斌的案子也歸他們管,一起查了。”

林瑄禾火速點頭。

今天局裡要用車,晏昀沒法開車去分局,兩人隻能打車。

九十年代的出租車相當複古,尤其是他們坐的這輛,不知道是哪一年生產的,撞得坑坑窪窪的,公司也舍不得修,它跑在路上,林瑄禾都覺得車隨時有散架的危險。

二人好不容易趕到分局,粱隊已經審完房振天了。

粱隊見二人過來,喜氣洋洋道:“多虧了晏昀找到那封信,再加上房振天心理素質不行,不然這案子真難辦。”

林瑄禾來不及和粱隊噓寒問暖,直接問道:“已經確定是房振天了?”

“他把現場描述的很清楚,去過現場的人,除了第一發現人,再就是凶手,發現人報警後,就沒讓彆人進去過,他如果不是凶手,怎麼可能描述得那麼準確呢?”

林瑄禾問:“完全正確?”

“也不是,有些地方比較模糊,他說他忘了,這倒是正常情況,就算他是凶手,也不會特意去記著一些細節。”

晏昀問:“信件呢?他是怎麼解釋的,為什麼要在蔡雅雯家寫這封信。”

“他說他是在和蔡雅雯幽會的時候,向蔡雅雯求婚,又被拒絕了,心裡有怨氣,所以在房間裡寫了信。寫完以後就留在蔡雅雯家離開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也說得通。”

眼見著一個又一個一團被破解,林瑄禾的眉頭卻始終沒舒展過,“您剛剛說,他自首的原因是心理素質不行?”

粱隊再次點頭,“他回家就後悔了,糾結了兩天,過來自首。晏昀,瑄禾,你倆就彆疑神疑鬼了,我看啊,凶手就是他,跑不了。不過我們還得再完善證據鏈,你們放心,每一處細節我都不會放過,隻不過現在暫時要扣著房振天。”

林瑄禾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說道:“粱隊,凶手可是把蔡雅雯的頭砍下來了,還放乾了蔡雅雯的血,把她的血潑在房梁和牆壁上。一個心理素質差的人,或許會因為憤怒激情殺人,但一個能砍人頭的凶手,絕對不會心理素質差。”

“這我都知道,”粱隊看起來還是沒把林瑄禾的話放在心上,他再次笑起來,“依照我的直覺來看,房振天確實很可疑,但我也說了,這不是還得完善證據鏈嗎?你放心,你所有的疑問,我們最後肯定都給你找出答案。”

說完,粱隊樂嗬嗬地拍了拍晏昀的肩,先去忙了。

看著粱隊的背影,林瑄禾更憂心,“粱隊是不是已經認定房振天是凶手了?”

“看他的狀態,應該是,”晏昀一邊回應林瑄禾,一邊隨手攔住一個女警,“小許,麻煩你把雷斌案的檔案拿給我看看。”

女警是粱隊手底下的人,看到晏昀提要求,竟然沒有猶豫,立刻答應了。

林瑄禾好奇道:“你可以隨便調檔案看?”

晏昀說:“不可以。”

“那你怎麼……”

晏昀笑笑,“他們不給,還得惹出好些事來

,不如直接給了,反正雷都是我的,習慣就好。”

林瑄禾:“……”

明明是不按規矩辦事,晏昀卻還能理直氣壯,好像自己身抗正義的大旗。

林瑄禾都有些佩服他的厚臉皮了。

女警很快把雷斌的檔案交給晏昀,晏昀迅速翻開。

林瑄禾也想看,就走到晏昀身邊,但他手舉得太高,林瑄禾得踮腳才能看到一點點。

她踮了半天腳,腿都麻了。

林瑄禾低下頭,琢磨著晏昀的腿究竟是怎麼長的,長得這麼長。

要是能截掉一段分給她就好了。

晏昀還不知道自己的腿已經被彆人惦記上了,他見林瑄禾好半天沒聲音,才留意到她身高不太夠。

晏昀把檔案的位置放低,然後“嘖”了一聲,“小短腿到底是怎麼長的?是不是長著長著鬨彆扭,不想長了?”

林瑄禾:“……”

她瞪了晏昀一眼,鄙夷道:“我要告訴我哥,讓你沒有朋友。”

“嘁,”晏昀根本不怕的,“該擔心的是你哥,除了我,他還有其他朋友?”

林瑄禾:“……,我要告訴他,你欺負我,你還嫌棄我!”

晏昀有點兒怕了。

這要是讓林清鈺知道了,將來指不定要給他使什麼絆子。

晏昀卑躬屈膝彎了腿,讓自己和林瑄禾保持一樣的高度,“看,咱倆這不就一樣高了,來來來,趕緊看檔案。”

林瑄禾輕哼一聲,把檔案搶了過來。

雷斌是在半個月以前遇害的。

他今年還在念高中,成績很不錯,是老師們重點關注的對象。由於他讀的高中沒有宿舍,所以明天放學後都要往家趕。

這段時間學校老師偷偷給他們這些尖子生補課,雷斌放學的時間就晚了些,再加上家裡遠,他要九、十點鐘才能到家。

雷斌的屍體,是蔡雅雯發現的,準確的說,蔡雅雯發現的其實不是屍體。

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雷斌還沒回家,蔡雅雯有些擔心。

她拿著家裡唯一的手電筒,披上棉襖出去找人,入了夜,除了墨空的月亮,其餘地方都是黑的。

月光涼薄,投映下來的光線不算明朗,冷風呼嘯而過,蔡雅雯佝僂著腰,在寒風裡瑟瑟發抖。

她一邊跺腳一邊往雷斌回家的路上找。

走了二十分鐘後,蔡雅雯本想放棄,雷斌畢竟大了,按理說不該出什麼事。

但她心底莫名的不安,於是又往前走了十分鐘,結果就看到了她這輩子看過的最恐怖的畫麵。

雷斌倒在小路中間,路的一旁是磚瓦壘成的高牆,另一邊是田地。

月光斜映而下,好像正巧籠罩在雷斌的身上,蔡雅雯茫然地走進,看到渾身是血的兒子倒在地上。

他的眼睛還睜著,嘴也張著,他還在微弱地喘著氣,卻一動不動。

不遠處,雷斌的腸子掛在枯樹枝上,在

風中搖搖欲墜。

林瑄禾看著現場的照片,雖然不害怕,卻沉默了。

她這種局外人看到這種現場,都會於心不忍,她不敢想象,蔡雅雯作為雷斌的親生母親,看到這副場景會有何反應。

實在太過慘烈。

“的確是活活打死的,掏腸子這種行為,有惡意報複的意思,從現場的腳印來看,毆打雷斌的起碼有七個人。根據鞋長和步長能大體計算出身高,這兩人差不多在一米八左右,還有幾個人稍微矮一些,一米七多一點兒……”林瑄禾將其中一個鞋印遞給晏昀,“你看這個,這個鞋印的花紋相對來說特殊一些,能不能查到是什麼鞋?”

晏昀接過來看了一會兒,說:“等回隊裡問問裴遠,他喜歡買運動鞋。”

林瑄禾繼續看檔案,“案發時間在十點鐘左右,案發地附近沒有人家,最近的幾戶人家在限電時間到了就睡了,大概是八點多睡覺,十點正是睡的熟的時候,有目擊證人的可能性的確不高。”

“他的死亡時間……蔡雅雯到的時候,雷斌還有一口氣,但是他當時已經是瀕死狀態,所以沒能說出凶手是誰。”

說到這裡,林瑄禾又沉默了片刻。

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蔡雅雯看到重傷的而起,卻找不到人可以救他。

沒有手機,沒有居住的人家,彆說是救雷斌,蔡雅雯連報警都要費很大的勁。

那一晚,蔡雅雯一定徹夜難眠。

林瑄禾收起檔案,實話實說道:“彆說是蔡雅雯,就算是我,遇到這種情況,如果法律無法製裁凶手,我都會去……”

晏昀打斷她,“我倒不是不支持你,隻不過現在的確沒有和凶手有關的任何證據。”

“粱隊他們沒查到雷斌有和什麼人結仇,而且他隻是個普通的高中生,結仇到這個地步,的確不太現實。”林瑄禾說,“隻有宋家,和蔡雅雯的關係一直緊張,而且宋哲明本身就是個混混,他和一幫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難怪蔡雅雯會懷疑他。”

晏昀抽出檔案中的幾頁,“老梁已經查過宋哲明了,你看看,他的這幫狐朋狗友,可都大有來頭。”

林瑄禾接過來一看,果不其然,這些人都不是普通的混混,其中幾人的身份甚至還可以好好念叨念叨。

“老梁想去查他們,但是他沒證據,人家一阻攔,老梁也沒法說什麼。”晏昀說,“你如果想查,這段時間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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