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
周崇柯從外頭進來,打眼望去,竟是沒有尋到人,直到一個酒瓶子軲轆軲轆地從柱子後頭滾了出來,他這才發現,柱子的那個地方,露著有半邊肩膀。
周崇柯搖了搖頭,難怪他剛才沒看見。
他走了過去,剛靠近就聞見了一股熏天的酒味,三皇子背靠著柱子坐在了地上,半眯著眼,臉頰酡紅,也不知是喝了多少。
稍有不如意,就把自己造成這幅頹廢模樣,他要是能成大事,那得是對手運氣有多衰?
“你來了。”
三皇子掀起眼皮,抬望地看著周崇柯,忽然笑了起來,可轉瞬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似的,笑著笑著就哭喪起了臉。
“我輸了,我徹底地輸了……”他頭靠著柱子,仰頭呢喃著。
淑妃竟然沒死,如今還大張旗鼓地回到了宮中,可這,卻不是最讓他難以接受的。
他最難以接受的是,褚晏,虞家的贅婿,竟然是他的五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皇子自嘲地笑了起來:“他現在是被認回來了,你敢信麼,跟一個剛認回來的皇子相比,我竟是一無所有,一敗塗地!”
褚晏是虞青山的女婿,不用拉攏,虞青山天然地就會站在他那邊,甚至他年幼和淑妃走散,都能遇到陸將軍,還進軍營做了陸行知的陪讀,這天底下的好事,怎麼就全讓他給占了。
他費儘心思都得不到的東西,褚晏卻唾手可得。
三皇子從地上爬起來,晃晃悠悠地朝周崇柯走去,抓著周崇柯的肩膀:“我努力這麼多年,掃清了那麼多的障礙,到頭來卻是在為他做嫁衣!你說這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上天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其站立不穩,邊說邊往周崇柯身上倒了去,周崇柯拖住他,嫌棄地將頭撇開了老遠。
還在這裡問為什麼呢,他努力什麼了?跟個無頭蒼蠅似的,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到頭來也不過是感動了自己,甚至到現在都還沒有看清,他所謂的成功,是彆人多番布局的結果。
一顆沒有思想的棋子,那就注定了永遠隻能做棋子,是翻身做不了主人的。
周崇柯將這醉鬼給拖到了榻上,大白天的就醉成了這樣,晚上宮中為五皇子設了宴,他這樣子去怕不是要出事。
周崇柯用手扇了扇縈繞在他鼻尖衝天酒氣,轉頭出去找了下人讓其煮一碗醒酒湯過來,至於其喝了酒到底能不能醒,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
晚上宮宴,晟帝為了正式昭告五皇子的身份,特意宴請了群臣。
席上,看著父皇對褚晏百般親近的樣子,滿眼都是失而複得的欣喜,三皇子端起酒樽,仰頭喝乾,隻覺得刺眼極了。
即便褚晏對父皇的態度疏離,甚至還有幾分冷淡,可父皇卻是半點都不介意似的,仍舊笑臉相迎,熱臉貼冷屁股都樂在其中。
他在父皇身邊這麼多年
,父皇都從未用那般慈愛的眼神看過他,他褚晏剛回來就得到了所有的優待,憑什麼!就憑他是淑妃生的麼?
三皇子心裡悲涼極了,淑妃假死再回來父皇都能原諒她,這世間還有什麼他們母子得不到的?
三皇子胸口堵得慌,越想越不甘心。
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是這個時候,偏偏是褚晏!
三皇子一腔憤恨無處抒發,令宮人將酒樽斟滿,再次仰頭一飲而儘。
大好的局麵,橫空冒出一個摘桃子的,這任誰看了心裡那道坎都過不去,他褚晏憑什麼!
如果早一點知道褚晏是流落在外的老五,他說什麼也不會讓他活著回到京城!
酒勁上頭,三皇子看向褚晏的眼神越發地怨恨了起來,既然都已經假死了出去,為什麼又要回來,他為什麼不死在外麵!
本就在白日裡宿醉過一場,三皇子的頭越發地沉重了起來,看人都有了重影,可他對褚晏的憎恨卻絲毫未減,欲望仿佛被酒給放大了一般,想要除掉褚晏的心幾乎在這一瞬間達到了頂峰。
是啊……褚晏為什麼不死在外麵?是死不掉麼?
三皇子笑得滲人,晃晃悠悠離席喚來了個人,吩咐了些事情。
那人聽了之後卻被嚇得咚地一聲跪了下去,這祖宗在說什麼胡話呢,五皇子剛被認回來,在這節骨眼上,又是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若是出了人命,那、那豈不是……
“殿下,殿下您三思啊!或者您找周大人商量商量也好啊!”三皇子身邊的侍從跪地勸道。
然而,他不說周崇柯還好,一說起周崇柯,三皇子卻是連周崇柯也一並給恨上了。
如果不是周崇柯讓他去對付褚晏拖虞青山下水,又怎麼會牽扯出後麵的這一連串的事情來!
褚晏現如今的位置,是他!竟然是他一手送上去的!
三皇子看著跪在地上的下人,目光越發地陰毒,區區一個下人竟也敢忤逆他!
三皇子抬腿就踹了他一腳,而後拽著其衣領,將人給拖了起來,額上青筋乍現,神情癲狂:“讓你做你就去做,我用得著你來教我做事?啊?”
褚晏都-->>